學校放寬了我們這些畢業班學生到外麵租房子的限製——其實學校壓根就不願意放我們到外麵住,隻要稍微還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如果我們都跑到外麵去了,那學校還能從我們身上榨到油水嗎?但由於烏龍一中每年都在擴招,學生越來越多,而可供學生住的地方則越來越少,在這種矛盾下學校隻好讓高三的學生自由選擇住宿的地方——我們都有放蕩不羈的性格,不喜歡被約束,於是我們都選擇了到外麵租房子,去尋找一片屬於自己的小天地。

    刺桐地區私有經濟發達,聞名全國,這裏的人都很懂得做生意,烏龍縣當然也不例外,我們學校周遭分布著很多民房,房主們善於利用空間資源,紛紛把自己的房子改裝成供學生住的出租房,一間百來平方米的起居室他們可以改成四五間宿舍。房租每個月大約在兩百塊錢左右。

    為了找到一間稱心的出租房,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要麽覺得這間的采光不夠好,要麽覺得那間的麵積太小,總之找了很多家,都不甚滿意。

    一次我陪吳德貴去看一間出租房,這間房子倒還不錯,有陽台,有浴室,感覺挺好的,那房東對吳德貴說:“你住在這裏,保證你高考考的很好!”

    吳德貴說:“你還真會為你的房子打廣告啊。”

    我問房東:“何以見得?”

    房東說:“去年在我這裏住了一個同學,你們不知道,他今年考上北京大學了。所以我這房子啊,風水好得很!”

    我說:“那倒不錯,房租要多少?”

    房東伸出三個手指頭,說:“不二價,三百。”

    我張大眼睛,說道:“哇,敲詐啊你,你要比別人貴出一百塊錢。”

    房東卻說:“我貴有貴的道理啊,我這房子可是走出過一個北大的學生啊,文化熏陶夠濃厚的吧?”

    想不到吳德貴對此卻嗤之以鼻,說道:“就憑這個原因,你就是白租給我這房子我都不要!”

    房東一聽傻了眼,他問:“我沒聽錯吧?你給解釋一下為什麽?”

    吳德貴說:“北大的我看不起,請問你們這有走出個牛津大學的嗎?要是有,別說是三百,一千我也租得起。”

    但這個房東居然沒聽說過世上有個叫牛津的大學,他把“牛津”聽成了“牛金”,於是他撓了撓後腦勺,說:“什麽‘牛金’大學‘馬銀’大學的,我都沒聽說過,我隻知道北大的最好,複旦的我這裏也出過幾個,還有廈大的、、、、、、”

    我打斷房東的話,說:“得了得了,你把你的房子說的好像這裏是大學的培訓基地似的。”吳德貴說:“可真會吹!”

    房東說:“我說的全是實話,你們還不信!你們三百要不要,不要拉倒!”

    吳德貴邊拉著我的手要走邊對房東說:“那就拉倒吧。”

    房東見我們要走,說:“這樣的價格已經算很便宜了,不要就算了,別人還排隊等著要呢。”

    我們頭也不迴就走開了。

    路上吳德貴罵那房東說:“還文化熏陶呢,我看他一點文化都沒有,住他那裏我肯定倒黴。”

    地瓜找房的經曆也頗為不順,他先前找的房子都離學校比較遠,本來地瓜就屬於懶惰型的人,住遠的話他每天就不得不比平時早起來幾分鍾,但這家夥視這幾分鍾為寶貝,寧願把這幾分鍾用於睡覺也不肯用於趕路,所以他就想找離學校最近的房子,恨不得一走出校門就迴到他的宿舍了。但誰都懂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所以離學校越近的出租房房租越貴。有一次在地瓜經過一番尋覓後,發現學校附近有一間房子適合他,遂和那房東侃價,那房東是個女的,聽說為人潑辣又摳門,兩人侃來侃去,都不肯在房租上讓步,地瓜一急就嘀咕了那房東兩句,不料這女房東的耳朵厲害著呢,他的話被女房東聽見了,那女房東一氣之下便把地瓜罵了出去,地瓜一向對女人是沒什麽辦法的,對於這個女人的罵,地瓜毫無還嘴之力。倆人談判由此破裂,地瓜租房未遂。

    後來經過一番努力,我們都好不容易找到了符合我們要求的房子,我是經老羊介紹才租到一間環境比較不錯的房子,吳德貴地瓜等人也都找到了比較滿意的房子。

    本來小琪也是想要在學校外麵租房的,但是她父母不同意她這麽做,他們是基於安全因素的考慮,主要是他們認為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麵住房多少有些危險,住在學校裏總會安全些。我本想一個電話過去對小琪的父母說:“你們不用擔心,有我高某人在呢!叫你們家小琪和我住在一起吧,保證讓小琪有一個優美、溫馨的學習、生活環境。”但考慮到小琪的父母還不知道我和小琪交往的事,他們可能會操著一把掃帚邊狂追邊大罵我:“你個壞蛋,才幾歲就想到要和異性同居,看我怎麽教訓你!”我隻好放棄了這個念頭。

    對於我住在外麵,小琪有點放心不下,本來住在學校裏受到學校的約束我就已經沒什麽心思認真讀書,現在搬到外麵去住脫離了學校的管轄,我會更加放蕩不羈的,而小琪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因此她忠告我要安下心來讀書,不要貪玩,高考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小琪是為我好,所以我很努力地點了點頭,說不會讓她失望的。我們宿舍現在除了河山還住在學校裏外,我們都已經搬了出去,各住各的,這就宣告我們兩年的群居生活就這樣結束了,說實話,我還有點依依不舍,畢竟這兩年裏我們也培養了不少感情,現在大家突然都散了,一時還真接受不了。

    我、地瓜、老羊還有大牛四個人最後一次以室友的名義一起到阿胖館聚了一聚,大家都知道以後學習緊,出來聚會的時間就變少了。

    席上老羊邊喝著啤酒邊唏噓道:“阿財跑到西部去了,不然他就可以和我們坐在一起喝酒了。”

    地瓜說道:“是啊,不知道那裏的啤酒味道怎麽樣?都說睹物思人,他走的時候我們又沒拿什麽東西送他,你們說他‘睹’什麽會‘思’我們呢?”

    大牛笑道:“不會‘賭博思人’就好。”

    我對大牛說:“看你又說笑了!阿財在那裏可以邊喝著酒邊看著天上的月亮啊,這樣他不就可以寄托他的思念之情了?”

    地瓜說:“阿財的感情哪有那麽豐富啊。”

    老羊這時起身跑到外麵抬頭望夜空,我們問他在做什麽,老羊朝我們喊道:“可惜今晚沒月亮啊!”

    我們把老羊叫了迴來,老羊坐迴原位後說道:“沒有了月亮做為襯托,估計今天晚上阿財不會喝酒了。”

    大牛說:“這樣或許更好,要是阿財喝了我還怕他醉呢,他要是醉了誰扛這家夥迴去啊,上次我就扛了一迴,重死我了!”

    我們都咯咯大笑,說:“誰叫你是大牛啊。”

    地瓜問我租的那地方怎麽樣,我說:“還好,環境不錯,適合學習和生活。”我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住的那一個樓層周圍可大部分都是女生啊!”我說這句話主要是想吊起他們的胃口。

    果然,老羊兩眼放光,吞了一下口水,說道:“是嗎?媽的,那可幸福死你了。怎麽樣,那些女生長的怎麽樣?”

    我批評老羊說:“瞧你,腦子裏老是想著這些,不告訴你,以後你來找我的時候看了不就知道了。”

    老羊笑了笑,問我說:“你住那裏,小琪不會吃醋啊?”

    我說:“怎麽會呢!我又沒和她們怎麽樣,小琪對我可放心了,我的為人怎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大牛說:“這我倒相信。”

    我對大牛報以感激的微笑,說:“還是大牛兄弟了解我。”

    地瓜說:“以後要是有空,大家可以常到高飛那串串。”

    我說:“少來,你小子什麽意圖我還不知道?”

    地瓜說:“還是被你看穿了。哈哈!”我們都對著地瓜笑,笑聲在阿胖館裏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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