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檢驗我們的訓練效果,馬教練把烏龍八中足球隊請來和我們進行熱身比賽。不過就是因為這場比賽,改變了三個人的命運。

    烏龍八中足球隊自從建隊以來一直都是我們的手下敗將,就像中國隊有“恐韓症”一樣,八中隊也有“恐一中症”,所以八中隊對我們既怕又恨。其實我們也不想找八中隊來熱身,不過因為整個烏龍縣就隻有一中和八中才有校足球隊,所以我們不得已隻好將就一下,找不是對手的對手來踢場熱身賽。

    馬教練當然希望我們能夠大勝,以繼續保持逢八中必勝的光榮傳統。但八中隊也暗暗發誓,一定要贏我們一次,以洗刷他們逢一中必敗的恥辱。

    這場比賽我依舊坐冷板凳,做小天的替補。

    但是比賽進行得並不是如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順利,因為八中隊個個如狼似虎,防守得很嚴密,如鐵桶陣一般,使我們很難找到機會射門。就這樣,上半場比賽雙方打成了0:0平。

    中場休息時,馬教練嚴厲斥責我們:“你們怎麽搞的,一個球都沒進,根本就沒有什麽鬥誌。特別是你,小天,浪費了多少次機會,你說?”

    小天被訓,心裏極不爽快,說道:“這能怪我嗎?你看他們兇神惡煞的樣子,好象要把我們吃掉似的!”

    馬教練說道:“這樣你就怕了?我平時是怎麽教你們的,到了比賽就發揮不出來了嗎?”

    羅納爾多擦了擦汗,然後說道:“教練你別生氣,到了下半場我們定對他們大開殺戒!”

    馬教練緩了一下氣,說:“我也是希望如此,要是你們這場比賽不好好表現,那還怎麽去踢市的聯賽?好了,振作一點!”

    下半場比賽剛開始五分鍾,情況就發生了點變化。當時小天進球心切,做出了一個劈腿的高難度動作去鏟一個離他足足有三米遠的球,然而隻能怪這小子火候沒掌握到要領,致使他大腿肌肉拉傷,“啊”的一聲便倒地不起。我們見狀,趕忙衝進場七手八腳的將小天抬下來,看來這次他傷得不輕,這從他無比痛苦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來。馬教練叫幾個人輪流被小天到學校醫務室治療一下,然後他示意我代替小天上場比賽。

    我的機會來了,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今天,雖然我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興奮的表情,主要是不想讓別人察覺出來,畢竟小天不幸受傷下了場,我好歹也得表現得嚴肅正經一點,好讓別人知道我也是有同情心的,但我的內心卻是三分暗爽加七分激動等於十分高興,心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是輪流轉的,小子你也該下了,老子我也該上了吧。於是我披掛上陣,也就在我上場後沒過幾分鍾,局勢就立即發生了變化,當時我滿腦子的細胞正處於活潑和興奮的狀態,因此導致我滿場不知疲倦的奔跑,一見球就去搶,如饑似渴,對方後衛以為我瘋了,頓時大驚失色,忙亂中就傳錯了一個球,我見機搶上前一腳射門——球進了。這球進的得太漂亮了,但隻恨當時沒人扛攝像機把它拍攝下來,不然就可以慢鏡頭再迴放一遍,讓大夥再好好迴味整個進球的全過程了。

    就這樣,我們領先了。

    我的進球打破了原本沉悶的場麵,激動的隊友們紛紛衝過來抱著我,羅納爾多拍著我的頭說:“小子,真有你的!”馬教練笑著也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也樂開了花,笑得比陽光還燦爛,這種感覺真好。

    八中隊失球後變得急躁起來,動作也粗魯了許多,野性也開始暴露出來,好幾次他們把我作為目標來攻擊,還好我看穿了他們的險惡意圖,才免遭他們的毒害。他們攻擊未遂,就把目標指向我們的隊長羅納爾多,可惜羅納爾多就沒我那麽幸運了,他在毫無防範意識的情況下被對方的隊長趁裁判不注意的時候暗中狠狠踢了一下,這個隊長不是別人,他正是烏龍縣某局長的兒子阿權。

    羅納爾多被踢後勃然大怒,一手抓起阿權的衣領,另一隻手掄起拳頭,罵道:“操你娘的,你找死是吧?”

    阿權不甘示弱,也握緊了雙拳,兩眼瞪著羅納爾多,說道:“那又怎麽樣?”

    羅納爾多說道:“揍你一頓還能怎麽樣!”

    阿權一聲奸笑,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膽了!”

    球場如戰場,雙方對峙起來,戰事一觸即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裁判趕忙衝過去製止他們,我們也上前半羅納爾多拉開,這才避免了一場衝突。羅納爾多氣憤地給阿權留下一句“你給老子記著!”後便轉身走開,阿權對著羅納爾多的背影不屑的說道:“好啊,我等著呢!”

    比賽又恢複進行,但是由於受到剛才發生的事的影響,兩隊都無心再繼續戀戰,除了我之外,因為今天我的腳正癢癢,非得進他幾個球不可。就在比賽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又抓對方傳球失誤這個機會進了一個球,完成終長絕殺,也就徹底滅掉了八中隊想贏我們的希望。

    比賽結束後我欣然接受了馬教練和隊友們的祝賀,但隻見羅納爾多獨自一人坐在一邊悶悶地吸著煙,臉上密布著烏雲,看得出來,他還在為剛才的事而記恨。

    我去學校醫務室看望小天的時候,小琪已經在那裏陪著他了。她見我進來,便走上前來問我:“怎麽迴事呢?我哥怎麽會弄成這樣啊?”

    我心裏說道:“你哥這叫自討苦吃,明擺著不行偏要往硬著來,這不就受傷了嗎!”嘴裏卻這樣說道:“你哥奮不顧身,勇往直前,為了集體的利益而光榮負傷,實在是精神可嘉啊!”

    小天躺在病床上,笑道:“高飛,你就不要在我的胸前貼大紅花了,比賽受傷那是很正常的事嘛,沒什麽大不了的。”

    老校醫聽到這話,邊抓藥邊轉過頭來說道:“同學,運動也要注意身體的,你們這種年輕人啊,往往感情用事,全然不注意保護身體,最容易受傷了,像你的這種傷,起碼也要一個半月才能完全康複。”

    小琪嚇了一跳,說:“是嗎?這麽嚴重啊?”

    老校醫隻是點頭。

    小天心裏一涼,道:“那不就意味著我不能參加下個月就要開始的市聯賽了?”

    老校醫說道:“就你這種情況還想再踢球啊?同學,還是專心讀書安心養病吧!”

    我搖頭歎道:“唉!想不到會是這樣啊!真不幸啊!”心裏卻想:這樣最好了,球隊沒有你還有我呢,你未完成的足球事業我來幫你完成得了,你好好養病,等著我和球隊的好消息吧。

    小天一臉鬱悶,對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張人體解剖圖發出一聲感慨:“唉!命途多舛啊!”

    小琪說道:“別唉聲歎氣了,誰叫你這麽不小心呢?高飛,以後你踢球的時候也要顧著點哦!”

    我笑著說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第二天,我跑到羅納爾多的宿舍去找他,問他是否還在生阿權的氣,羅納爾多說道:“我已經向那小子下戰書了,約他明天晚上一中操場見。”

    我一驚,忙問:“怎麽?難道你想和他單挑?”

    “不是單挑,是群打!我叫了幾個人,他也叫了幾個人。”

    “你可不要亂來啊。”

    “誰叫那小子那麽壞,敢踢我一腳,我現在還在疼呢!”

    “有事可以好好商量,幹嘛非要用打架來解決問題呢?”

    “沒什麽好商量的,我非得給那小子點教訓不可!”

    “可你就不怕出事麽?再說他老子是個局長,我們鬥不過他們。”

    “別說是中國一區區局長的兒子,就是美國總統的兒子來了我也不怕!”

    “這事要是鬧大了,學校會放過你嗎?”

    “這對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反正我也懶得再呆在這裏了,外麵的世界寬闊的很,不是有句話叫‘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嗎,我還怕找不到可以立足的地方嗎?”

    任憑我怎麽勸羅納爾多,他都聽不進去了,執意要以武力的方式和阿權來一場顛峰對決,雖然這場決戰還沒有開始,但是我已經聞到一股濃濃的硝煙味了。

    烏龍一中的操場依山而建,是個標準行的運動場地,白天適合在這裏做各種運動,晚上卻適合在這裏談情說愛、打架鬥毆、吸煙酗酒、打牌賭博、靜坐沉思、對月發呆、傷春悲秋,所以這塊操場具備多種功能,在它的養育下,滋生出了國家二級運動員、未婚媽媽、流氓地痞、混蛋癟三、煙鬼酒鬼、橋牌冠軍、賭客嫖客、思想家、偽善家、科學家,等等等等。

    羅納爾多和阿權的決戰就將在這裏打響,如果這是某場體育比賽的決戰,比如說籃球、足球、百米賽跑等,那肯定會有很多人前來觀戰的,不過他們是要鬥毆,必須掩人耳目,今晚夜黑風高,正是打架的好時機。

    雙方各帶一幫人前來,他們個個都操著家夥,看來這次他們是動真格的,不像在玩過家家的兒戲。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雙放例行幾句“問候”之後便動起手來、、、、、、其整個鬥毆場麵甚是壯觀(鬥毆的具體細節做馬賽克處理,以免對那些健康可愛、活潑清純、積極向上的祖國花朵們造成不良影響)。

    事情的結果是這樣的:阿權受傷住院,羅納爾多眼紅鼻腫,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其他人有傷手的有傷腳的,有傷頭的有傷臀的,情況不一。

    俗話說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件事情最終還是被學校知道了,校方經過研究決定開除羅納爾多,理由是“打架鬥毆,行為惡劣,影響極壞”。這個處分結果是烏龍一中政教處主任在星期一的升國旗儀式上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向全校兩千多名學生宣布的。就這樣,羅納爾多為他的衝動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羅納爾多在臨走的時候拍了拍我,苦笑道:“還是那句話,‘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我去闖蕩我的世界了!”

    我說:“你好好保重!”

    他又說:“我昨晚和馬教練說了,他會考慮把隊長的位置給你的。記住,以後要是做了隊長,要帶領球隊在聯賽上好好表現。”

    我說:“謝謝你這麽信任我,我會努力的!”

    他說:“我做隊長的時候球隊沒能打出好成績,希望你做隊長的時候球隊能有質的飛躍!”

    我說:“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說:“後會有期!”然後便背起行囊離開。

    我目送著他,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此時正值晚秋時節,秋風吹過,感覺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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