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歌詠比賽再過幾天就將開始。

    我本來對這種比賽絲毫沒有興趣,甚至有點討厭,因為這種比賽往往伴隨著鬼哭狼嚎,令觀眾痛不欲生。

    不過當我聽說小琪也要參加比賽後,我的態度驟然改變,對這場比賽的關注程度絕不亞於世界杯足球賽。我迫切希望比賽日的到來,以一睹小琪在舞台上的風姿。

    隨著歌詠比賽進入倒計時,標誌著宿舍區開始了了無安寧的狀態。一些詭異分子常深更半夜起來練歌,鬼叫一般,搞得我們無法安寢,實在是痛苦不堪,用被子蒙住頭也無濟於事,還差點因窒息而悶死在被窩裏。阿財忍無可忍,一氣之下一腳踹開被子跳下床然後衝到那“噪音播放器”麵前並一把抓起他的衣服罵道:“你爺的!如果你那也叫靡音,那老子唱的就是天籟了。你再這樣嚎下去,信不信我立馬脫下鞋子拍死你!”第二天晚上這台“噪音播放器”沒有再出聲,據說是被另外一間宿舍的同學拖到廁所裏痛扁了一頓。

    還有更損的,淩晨五點就起來學帕瓦羅蒂唱高音,而且這廝還特守時間,五點必準時起來,一刻不差,所以有一段時間當熟睡的人們被驚醒的時候大概可以猜到此時準是北京時間五點整。當然,最後這廝也沒有逃脫被揍的命運,享受和那台“噪音播放器”同等待遇。

    除這兩類人外,還有邊蹲廁所邊練歌的,邊吃飯邊練歌的,邊刷牙邊練歌的等等,所有這些家夥都是為準備歌詠比賽的,雖然我沒有參賽,但我卻視這些人為潛在對手,因為我得站在小琪這一邊,所以我恨不得這些家夥一上台就出洋相,最好一上台就跌倒,一唱歌就跑調,而且要跑得相當離譜,最後下台時再次跌倒。

    最令我們大跌眼鏡的是老羊也湊著熱鬧去報名參了賽,最後還居然過五關斬六將挺進決賽。

    我對老羊說道:“唉!連你也能進決賽,可見一中舉辦的此次比賽毫無水平可言。”

    老羊氣得不行,操起掃帚滿宿舍追我,我嚇得一路求饒。

    阿財見狀,笑著說道:“老羊啊,這就顯得你無君子風範了,人家說比賽沒水平並不代表你也沒水平啊,你要讓懷疑者信服你就要把你的本領毫不保留的展現出來。”

    我說:“聽見沒有,阿財說的多有道理,還不快把掃帚放下,要不你當它是話筒也行,唱兩句給大夥兒聽聽。”

    老羊嘿嘿一笑,說:“算了吧,在宿舍我就不好意思獻醜了。”

    地瓜見縫插針,說道:“喲,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在宿舍獻的隻是小醜,到時候在台上恐怕獻的就是大醜了。”我們一陣狂笑,老羊又氣又羞,拿起掃帚朝地瓜扔去,隻見地瓜一閃,幸運地躲過此劫,然後說道:“都說君子不動手的!”

    老羊說道:“我偏要動手,你瞧我的厲害!”他一說完就衝過去將地瓜抓到床上按住,還叫我們過去幫忙,於是我們紛紛跑過去直撓地瓜的腋窩。

    比賽前兩天,我在迴宿舍途中碰見了小琪,我本想假裝沒看見繞過去,因為自從那次約會失敗後一見到她我就緊張,不料小琪的眼睛雪亮得很,視力至少不會低於五點零,她叫了我一下,我隻好抬起頭朝她笑了一笑。

    “要迴宿舍了嗎?”小琪問道。

    “是啊!”我點頭迴答道。

    “那天真對不起啊,你不會失望吧?”小琪說。

    “怎麽會呢。”我雖然嘴裏是這麽說的,心裏卻暗暗說道,“怎麽不會呢,害我自己孤獨一人去看無聊的電影,差點沒悶死在電影院裏呢!”

    “是嗎?那就好啊,嗬嗬!”小琪笑了笑。

    “對了,歌詠比賽你準備得怎麽樣了?想不到你這麽會唱歌,都進入決賽了,真是佩服。”

    “過獎了呀!其實我覺得自己唱得也不好,沒想著也會進決賽,後天就要比賽了,我倒是有點緊張的感覺。”

    “放鬆去唱,到時我定會到場給你加油的。”

    “那多謝你的支持了!我哥小天最近在你們隊裏表現還好吧?”

    我本想說:“他最討厭了,老浪費那個主力位置,我恨不得教練快快把他趕下來,好讓我替他做主力。”但想到此話一出小琪肯定會生我的氣,所以我隻好這麽說道:“他表現很好啦,教練蠻欣賞他的,而且我們相處得也還——挺——融——洽的!”我故意把後麵那幾個字拉得很長,以間接拉近我和小琪的關係。雖然事實是:我和小天相處不融洽。

    “哦,那不錯的嘛!”小琪笑著說。

    星期六晚,歌詠比賽在一中的一個可以容納近千人的禮堂舉行。這個禮堂是個地下禮堂,可見一中懂得合理利用土地資源;雖是個地下禮堂,但在白天裏麵的光線效果還可以,因為一中在地麵上建了兩個形狀仿佛埃及金字塔的玻璃窗來采集光線並使之通過這兩個窗散射到地下禮堂,可見一中還懂得合理利用光線資源。不過這個禮堂的一個缺點就是裏麵沒有配備座椅,每次開大會或者晚會我們都要自己從班級搬椅子下來,完會之後還要把椅子再搬迴班級,一個來迴就得走上好幾百米,叫人痛苦不已。

    共有十五個參賽者進入到最後的決賽,四男十一女,比例嚴重失調,老羊能加入到這四男的行列,算他幸運。

    照例遲到的學校領導照例占據著前麵幾排的黃金座位,一中的地下禮堂還有個缺點,那就是這個禮堂不是一個階梯禮堂,所以不幸被擠到後麵的學生要站在椅子上而且還要再踮著腳伸直脖子看,這個動作的難度係數絕對不低,因為有時候和別人一擠就會不小心從椅子上落下做自由落體運動。

    最不可思議的是一場十五個人參加的比賽居然有兩男兩女共四個主持人,令人噴飯。女主持人穿高跟鞋配紅短裙塗口紅修眉毛,十分豔麗,讓包括校領導在內的廣大男同胞心動不已。男主持人西裝革履打領帶噴摩絲,傻得要死。

    當這四個主持人一起邁著高音喊道:“2000年烏龍一中歌詠比賽現在開始!”這意味著比賽在拖延了半小時後終於正式開始了。這個拖延主要是為等那些遲到的學校領導,可見領導們雖無明星的長相,卻個個都有大牌的氣質。

    一號選手粉墨登場,這個女選手穿得比女主持人還豔麗,確切的說是妖豔。她伴隨著漸漸響起的音樂旋律向台下的觀眾說道:“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很高興能上台為大家表演,現在呢我將為你們演唱一首麥當勞的《my heart will go on 》。”這個女選手一時口誤,把麥當娜說成了麥當勞,引得台下觀眾笑聲一片,此時音樂已經過去了兩句歌詞,這女選手紅著臉趕緊從第三句開始唱起,不過因為剛才出了點洋相,導致她唱得不著調,我們也一句都沒聽懂。

    老羊第五個上場,他唱的是《咱當兵的人》,為唱這首歌,他還特意跑到顯武裝部找一熟人借了一套軍服,別看老羊這小子平時傻裏傻氣的,一穿上軍服,嗬,還真有點軍人的樣子,也帥氣了不少,他一上台就有幾個女生為他尖叫,所以說人不可貌相講的就是這個道理。老羊今天表現得還不錯,還能堅持把歌唱完,這倒出乎我們意料,因為平時他唱到一半就把後一半的歌詞忘了。

    之後上場的有一女選手唱趙微的《不能和你分手》,當她唱到“讓我們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啊、、、、、、”的時候,突然音響出了點問題,使這個“啊”字拉了很長而且又很響,震耳欲聾的,差點使我們造成三級殘廢。有一難選手唱beyond樂隊的《真的愛你》,此選手很有個性,他戴著一黑色鴨舌帽和一墨鏡,穿的牛仔褲破了七八個洞,襯衫紐扣都不扣,搞得一副很搖滾的樣子,他邊唱邊彈吉他,起先我們還以為這小子在音樂方麵定很厲害,後來發現他根本就不會彈吉他,隻是裝腔做勢罷了,因為他彈的調總是跟不上音樂的節奏,不著邊際,真像如杜甫詩裏寫的“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那樣——離調萬裏。

    小琪的出場終於使我興奮起來,不再昏昏欲睡,我拍了拍坐在我周圍的室友們並叫道:“喂,兄弟們,醒醒啦,你們看小琪出場了,快鼓掌,用力鼓掌!”

    那幫家夥醒來後揉了揉眼睛,阿財還順便滴了幾點滴眼露,被我看見我也把它搶了過來滴了幾點,頓時眼前一亮,效果奇佳。我們使勁為小琪鼓掌,手都拍紅了。

    “哇!小琪真的是冰清玉潔啊!”阿財說道。

    “那是啊,喂,我可告訴你哦,你可不要對小琪打什麽壞主意!”我說。

    “我知道小琪是你的嘛,唉,我隻恨你搶先我一步把小琪訂走了,哈哈!”阿財笑著說道。

    小琪今天唱的是王菲的《香奈兒》,她以一副極其磁性的聲音唱道:“王子挑選寵兒,外套尋找模特,那麽多的玻璃鞋,有很多人適合,沒有獨一無二,我是誰的安琪兒,你是誰的模特兒、、、、、、”歌聲悠揚,傳播八方,可謂是天籟之音。

    當我陶醉於此的時候,阿財突然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一怔,他說道:“你看前麵那個家夥。”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前麵不遠處有一個男生正色咪咪地盯著台上的小琪看,兩眼發光,口水欲流,一臉淫相。

    “靠!太可惡了,”我罵道,“非治你一下不可!”於是我從書包裏拿起一本課本撕下幾張揉成一團,趁別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台上的時候我瞄了幾下便朝那家夥扔過去,紙團的運動軌跡是一條“y 等於負x平方”的拋物線,我驚歎自己平時數學成績慘不忍睹今天卻進了一大步,不但能知道這是一條拋物線,而且還能及時把這條拋物線的公式算了出來。隻見飛過去的紙團正好砸在那家夥的腦袋上,幸好我扔的是紙團而不是石頭,不然這家夥必定死於非命,這家夥“中彈”後摸了摸頭腦看了看周圍,還好他沒發現這是我幹的。

    小琪最終獲得了第二名,與第一名隻差不到半分,很可惜。第一名被一個男選手拿走了,其實他唱得比小琪差多了,他能獲得此名次據說與他是某集團公司老總的侄子有很大的關係,而這個公司恰恰就是今晚烏龍一中歌詠比賽的讚助商。這年頭,關係是第一生產力啊!老羊獲得了第五名,不過很遺憾的是,他的名次是倒著數的。不過他能獲得這個名次,也足以能在宿舍裏威風一陣了。因為阿財和他打賭,隻要他能排在倒數第三名外,那阿財就幫他洗一個星期的襪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再見理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空無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空無限並收藏再見理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