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地麵時,身體並沒有傳來強烈的疼痛,單半夢掉入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她隻聽到充滿雄性荷爾蒙雄渾的聲音響起:


    “喂。單半夢,你沒事吧?還活著嗎?”


    單半夢努力的想睜開雙眼,可是眼皮沉重的猶如兩座大山,最後出現在她耳邊的隻有廝殺聲,馬蹄聲,兵器碰撞聲,直到漸漸失去意識。


    單半夢再次睜開眼睛,卻完全是被疼醒的,此時的她正處於一間破廟內,廟內生著火堆,在火堆旁,她的衣服已經被撕裂至胸口,中箭的肩膀露在外麵,肩膀上正插著一支明晃晃的短箭。


    一旁的瓜爾佳·知節整理好自己的傷口後,便準備著要把她肩膀上的短箭拔下來。單半夢借著火光平靜的看著他,他淡定的用右手握住箭尾,左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一唿一吸間,短箭被突然拔出。她再次被疼暈過去。


    片刻鍾後,單半夢被人用水潑醒,瓜爾佳·知節無辜的攤了攤手說道:“你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所以出此下策。”


    單半夢看向自己的肩膀,箭傷已經被縫合,她擦了擦臉,轉頭看向瓜爾佳·知節,問道:“怎麽迴事?”


    瓜爾佳·知節依靠在廟裏的柱子上,耐著性子開口說道:“很顯然,是我救了你。而為了救你,我跟下屬全部走散了,自己還受了傷。”說著便抬起手臂,挽起袖子,露出一個不到小手指長的擦傷。


    單半夢翻了個白眼,說“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那?我可不相信你是剛好路過。”


    瓜爾佳·知節努了努嘴,迴答道:“或許本公子就真的是碰巧路過呢?”


    單半夢皺著眉,盯著他,問道:“你不會是在我出了瓜爾佳府就一直跟著我吧?”


    瓜爾佳·知節不以為然的說道:“我是怕你又像當日在黃泉那樣自殺才跟著你的。”


    單半夢有些哭笑不得,說:“你這找的什麽借口,不過這次真的是意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城牆上的時候,身體突然使不上力,我不放手就隻能變成刺蝟。”


    瓜爾佳·知節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城牆上應該是被那些明軍塗上了軟筋迷香之類的,可是不管怎樣,你又欠了我一條性命。我不得不告訴你的是,即便你有多厲害,但是在這裏,你都是孤軍奮戰。你贏不了,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是,你現在,連幾個最低級的守城士兵都無可奈何,還差點丟了自己的小命。你個小丫頭,當今兵荒馬亂,你怎麽辦?”


    單半夢聽後,沉默了。好像在她心裏,來到這,覆滅雲陰教改變將來是她必須要做的事,而這過程,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好像把這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兩人沉默良久後,單半夢抬頭,目光尖銳,明亮的看向關爾佳·知節,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瓜爾佳·知節愣了愣,好像不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迴答,看到她明亮的眼睛,一時有些緊張,答道:“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救你了,有必要好奇為什麽嗎?”


    “在黃泉的時候救我,是因為我對於你來說有利用價值,能夠幫你迴來。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麽,今晚你救我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救你一定需要理由?”


    單半夢聽後不禁失笑道:“瓜爾佳·知節,即便我們隻是十幾歲的孩童,也都明白,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舍身相救?”


    瓜爾佳·知節沉默了一會,說道:“我,需要你的力量。”


    單半夢了然於心,說:“好,你利用我的力量,我利用你在這個世界上所擁有的一切。”


    瓜爾佳·知節笑了笑,說:“你能想明白就好,你今晚去中原是想幹嘛?”


    單半夢將自己在客棧聽到的所有對話一一告訴了瓜爾佳·知節。兩人商議後決定先迴瓜爾佳府,養好傷後一同前往中原雲南。


    單半夢在精心細養了十天之後,便決定立即出發。


    兩人都裝扮成了漢人的模樣,隻帶了一些簡單的包袱和侍衛阿古力和熊卓便匆匆向中原出發了。


    單半夢看著眼前那座雄偉高大的邊關城,心裏依然蠢蠢欲動,想要將其征服。不過這次有了瓜爾佳·知節利用關係打通,幾人很輕鬆的就過了那座守衛森嚴的邊關城。


    到了中原後,幾人馬不停蹄的趕往雲南。終於在十日之後,到達了雲南春葉鎮。剛到鎮裏的時候是中午時分,可即便是大中午,太陽高高的掛著。這個小鎮的上空卻籠罩著黑壓壓的烏雲。一行人剛進小鎮,感受到的便是死一樣的寂靜和濃烈的血腥味。


    幾人急忙將自己的兵器拿在了手上,單半夢也取下了腰間的趕山鞭,她獨特的體質感受到了一股很危險的氣息,於是便一手將其餘三人攔在自己的身後,輕聲說道:“你們都跟在我身後。”


    瓜爾佳·知節一步上前,站在了最前麵,並說道:“即便是再想死,也不是這個時候死,阿古力,你注意後麵,熊卓,你注意左右的狀況,我在前麵開路。”


    單半夢知道自己的解釋效果微乎其微,所以幹脆閉嘴什麽都不說。


    幾人已經進鎮子有一會了,可是一個活人也沒有看見,單半夢的感覺越來越不好,於是便又動起手來折了些小紙人往鎮子裏各個方向散去。


    幾人繼續前進,突然熊卓叫住了瓜爾佳·知節,說:“公子,東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打鬥,好像還有人的唿救聲。”


    單半夢當機立斷說了句“去看看。”說完便就往東邊奔去。


    瓜爾佳·知節想要拉住她,可是晚了一步,隻好快步跟上。


    越來越接近聲音來源,單半夢的心就跳得越快,接近後,單半夢就看見一個三層樓高的巨大人形骨架正在攻擊一群少年,那群少年看起來並不是這個鎮的人,他們穿著華貴,年齡也就十七八歲歲的樣子。


    那群少年將一個嬌麗的女子圍在中間保護著,那女子的身份看起來最為貴重,她穿著錦袍,身材極為妖嬈,即便是略顯寬鬆的裙袍,依舊是難以遮掩那令得人怦然心動的魔鬼曲線。她嘴裏大聲唿救著,眼裏卻沒有半點恐懼。


    單半夢拎起了趕山鞭,就衝入了戰鬥陣營。她憑借著矯健的身子在巨大的骨架上蹦下跳,特別是她手裏的鞭子,每抽在那骨架上一鞭,骨架便發出一聲哀嚎,這種哀嚎不是身體上的疼痛,更像是靈魂上的鞭打。


    待瓜爾佳·知節趕到時,看到單半夢跟那副巨形骨架正打的的難分難舍,可是漸漸的,瓜爾佳·知節發現單半夢的體力逐漸跟不上,應該是受肩膀上的劍傷影響。想到這,瓜爾佳·知節抽出腰間的彎刀就衝了上去。阿古力和熊卓見自家公子衝了上去後,也爭先恐後的跟了上去。


    兩人瞬間被卷入混戰,那群人功夫路數並不高,卻招招皆是取人性命的死手,混亂中單半夢發現那群人全是活人,隻是神誌不清,雙眼渾濁,一切行為都像是被人用什麽東西所控製。她當即對瓜爾佳·知節大喊道:“這些人都還是活人,或許隻是這個小鎮的村民,不要下死手。”


    瓜爾佳·知節身上有不少的輕傷,即便他的武功再高,遇到以命為招的人海戰術時,始終還是難以招架。被他打暈的人的越來越多,而他自己也靠到了單半夢的身旁,聽到單半夢說不要下死手,不禁有些生氣,有些低吼的說道:“我看你是仁慈錯了地方吧,這些人現在招招是死手,他們是要我們的命,你告訴我,怎麽不下死手?”


    單半夢用趕山鞭將自己眼前的人控製住後。轉頭看向瓜爾佳·知節,眼神堅定的說道:“他們都是活人,是一些無辜的人,隻是被人利用,神誌被控,現在殺他們,就是在屠殺無辜的村民。”


    瓜爾佳·知節惡狠狠的看向單半夢,她沒有絲毫退縮的迴瞪了過去。


    瓜爾佳·知節眼見來的人有增不減,他當即拉起了單半夢的手,幾個起步,跳進了不遠處的河裏。


    突然被拉進河裏的單半夢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單半夢不會遊泳,隻一個勁的瞎撲騰,瓜爾佳·知節見狀,隻能一隻手攔抱著她的胸口,一隻手全力的往前遊。後麵追著跳進來的人,因為神誌不清,忘記了遊泳,隻能極力的往前抓去,可是沒多久,身體就受不了河水的侵入,本能的求生欲讓他們不停的往上撲騰。


    瓜爾佳·知節見狀,還沒來得及高興,手上的單半夢也在不停的向上撲騰,他用盡全力想將單半夢安撫住,可是他小看了人的求生欲,就在單半夢快要脫離他的禁錮時,他一個用力,單半夢就被拉到了與她同樣高的視線,此時的單半夢神誌已經開始有些不清晰,隻靠著自己本能的求生欲行動。這時一隻寬大的手掌按到了她的後腦勺,還未等她掙脫,嘴裏已經出現了一些氣息,嘴裏突然出現的氧氣讓她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鎮靜下來的她發現自己的眼前是一雙丹鳳眼,那雙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濃密纖長的睫毛仿佛就要觸碰到她的臉龐,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好像整個腦子已經死機,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體內好像過電一樣,酥酥麻麻。


    瓜爾佳·知節看到突然睜開眼睛的單半夢,心裏一驚,看到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也是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胸腔裏的那顆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但他還是努力的使自己的鎮定下來,與單半夢兩雙眼睛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


    瓜爾佳·知節察覺到河麵已經沒有了動靜,便摟著單半夢的腰向上遊去,等出了河麵,兩人才發現他們已經遊出了小鎮。驚魂未定的兩人臉上皆是紅暈,瓜爾佳·知節看著單半夢有些紅腫的嘴,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她,說道:“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將身上的衣服烘幹,再找阿古力他們吧。”


    單半夢強裝鎮定的點了點頭,說:“行,就去山裏吧,我怕小鎮附近也不太安全。”


    瓜爾佳·知節也表示認同後,兩人便向小鎮外的山裏走去。


    春葉鎮外的山裏,這時候正是春季,漫山遍野的野桃花四處開著,桃花隨風搖曳著,花朵被風吹落飄向各處。地上也到處是新綠的嫩芽,一顆巨大的柳樹藏身在深山裏,柳條垂下又被風吹起。兩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並肩走著,猶如英雄美人出城踏春。女的英姿颯爽,男的品貌非凡,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


    瓜爾佳·知節看向不遠處的柳樹,看向單半夢,說:“我們就去柳樹下吧。”


    單半夢點了點頭後,兩人便向柳樹下走去,走到了柳樹下,單半夢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對瓜爾佳·知節說道:“這裏不錯,就在這裏生火吧。”


    瓜爾佳·知節聽到點了點頭後,便看向單半夢。單半夢見瓜爾佳·知節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突然反應過來,這公子哥嬌生慣養的,哪裏知道在野外怎麽生火,無奈的搖搖頭後,伸出了手,看向瓜爾佳·知節,說:“火石,”


    瓜爾佳·知節皺了皺眉,說:“我身上怎麽會有那種東西,那東西都是放在熊卓那裏的。”


    單半夢無奈的看向他,隨後走到附近找來了一根枯木和一些枯草。


    瓜爾佳·知節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這是做什麽?”


    單半夢聳了聳肩,說:“還能做什麽,沒有打火石,隻能采用最原始的生火方式了,對了,把你刀借我用一下。”


    瓜爾佳·知節按住腰間的彎刀,說道:“什麽刀?我可沒有給你削木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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