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一整天工廠裏都不斷的湧出人來,四處的找尋我們兩個,看來跑了兩個人他們還是很重視的。他們不僅在廠子附近搜尋,我甚至聽到有人邊走邊打電話說著:“我這就去火車站看看”之類的話,直接坐車迴家或許是個很好的選擇,但是我就不需要了,因為我在那裏,那裏就是我的家。


    而後在下午三四點鍾的時候,我就聽到轟轟隆隆的機動車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往外瞧,隻見工廠裏的人慌慌張張的大包小寶,床墊被褥的往外麵的小皮卡車上搬,看來他們是怕逃出去的人舉報,才這麽找急忙慌的撤離。


    胖子紅來的屁股此時也不流血了,其實一到這個矮坡藏起來後,沒多久他屁股上的傷口就不再流血了。血止住的時候我很好奇,問了一句怎麽止住的,然後胖子衝我不屑的一笑道,“流著流著就止住了。”我也就不問他了,估計是胖子的什麽獨家秘方之類的。


    等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工廠裏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我偷瞄了一下,拉運送被褥行李的車總工來了,不下五輛,每輛都來了兩次,不知道這夥人,轉移到那裏去了,離這裏應該不是特別遠,要不然皮卡車在幾個小時內也不可能來迴往返兩次。


    可是我覺得他們多慮了,胖子一看就是膽小怕事的人,報警的話估計自己對著警察連話都講不清楚。而我也不再是天真爛漫的小學生,什麽事都會找警察叔叔,而我突然出現在西安也說不清楚,沒工作,中途輟學,火車逃票,雖然都對社會造成不了大危害,但是總歸會劃到盲流大軍之中,我可不願意。


    再說這群傳銷組織在這裏肯定不是一天半天了,那麽久都沒人舉報,不是有人舉報了沒人管,就是一直沒人舉報,槍打出頭鳥,我自己都沒穩定下來,更是不敢再招惹是非了。


    見外麵沒什麽動靜了,我隨手推了推紅來說:“醒醒胖子,哎,醒醒!”


    “啊?怎麽了?怎麽了?”胖子從沉睡中驚慌失措的醒來,顯然是以為有人找到了我們。


    “我們該走了。”我低聲說道。


    “走?去哪呀?”胖子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問道,這一問還真把我給問到了,我在這裏舉目無親的,找份工作就被敲了悶棍,我還真不知道去哪。


    “去哪?你迴去你家呀。怎麽樣也要給家裏打電話,你爸媽不著急呀。”聽著我的話胖子嘟囔了一句什麽,我也沒聽清,估計還迷糊著呢。


    我見他又要睡,就使勁的晃了他一下,說:“你不走!我可走了!”


    果然效果顯著。“辰哥,你去哪?我和你一起。”胖子騰地一聲站了起來。這一下可把我嚇得半死,誰知道那家工廠裏還留沒留他們的人,這貨猛地站起來不是暴露了。


    “給我趴下,幹嘛呢?找死呢?”我踢了一下胖子的小腿,低聲喝道。


    “奧,奧……”胖子趕忙趴下,然後低聲對我說,“辰哥你可不能扔下我,我身上可是一分錢沒有。”我心中笑了笑,這個小胖子聰明著呢,身上會沒有一分錢,我不信。從他在傳銷窩裏那淡定的模樣就像是體驗生活似得,恐怕就算我不拉著他跑出來,他最遲不過三天也能跑出來。


    我衝小胖子說:“你別跟著我,該幹嘛幹嘛去,最好迴家去,我自己都沒找到落腳的地呢,怎麽再帶著你。”


    其實我不想帶著他,是因為怕累贅,這個家夥雖然腦子挺好使,估計是遺傳了他那暴發戶老爹的商業頭腦,但是事太多,哪像我,拍拍屁股,何處都是我家。而且我接下來肯定要去火車站那裏去弄一下黃毛!


    “哦?辰哥沒地去?那和我一塊去山西玩玩?吃喝拉撒,車旅電費都我出,你隻負責玩,怎麽樣?”而後他又眨了眨眼睛說,“看你這模樣肯定還是個雛,我再帶你開開葷怎麽樣?”


    前麵說的還想那麽迴事,後麵的話可是把我給惹惱了,什麽叫雛,很丟人嗎?我有精神潔癖,是打算把初夜留給我老婆的。


    “胡說什麽呢!”我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去山西我是肯定不會去的,我剛到西安,已經決定在著十三朝古都落腳仗劍天下了,那裏還會折騰著去山西,去山西和在這裏對我來說都一樣,孤家寡人,一切都是從頭開始,何必再這折騰這一趟呢。


    我等了半天胖子都沒什麽動靜,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眼珠子不停的轉溜,心中不僅狐疑起來。


    這裏應該是已經出了西安了,那拉我來的麵包車雖然破舊老爛但是那個司機看的速度可是不慢,一路黑煙滾滾,速度應該不下八十九十邁,這樣算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二三百公裏就出去了,火車站本來就在西市的邊上,這麽算來恐怕這裏離西安還很遠。


    而此時我身上除了一張藏在深處的農行卡,身上沒有一分錢,我看了胖子一眼,正巧他也正看著我,我皺了皺眉頭道:“紅來,身上有錢嗎?”


    這個小胖子總是在不經意的地方給人出人意料的希望,我覺得這家夥肯定沒被人把錢都搜了去。


    “有呀。你沒有?”胖子明顯說了一句廢話,我的錢肯定都搜走了呀,要不然還會向你開口呀。


    “廢話不是。我的都給搜走了。”我瞥了他一眼。


    接著就聽到這胖子嘲笑的聲音,笑聲很賤,而且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的看著我說道,:“你真的都被搜走了?”


    我就納悶了,你身上有錢就給我點,好報一救之恩,你在這嘲笑你的救命恩人算什麽事。看著我的臉越來越黑,他也就不敢再笑了。


    給我說自從他嫖娼遇到過一次仙人跳後錢從來就不全放在同一個地方。


    仙人跳我知道是什麽,可是嫖娼怎麽仙人跳?


    胖子一副白癡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嘲笑我江湖閱曆太少,但是他還是給我講了。應該是前年他在山西的一個城市玩呢,突然精蟲上腦了,就利用小卡片(你們懂得)約了一個附近的女人,女人很漂亮,他當時很滿意,直接就把褲子脫了,但是接下來他就傻眼了,因為他沒看到那女人脫衣服,反而一下子從外麵衝進來五六個大漢,齊刷刷的把他給圍了起來,說是什麽公安局的,要把他帶走。據胖子說他當時很牛x的揮了揮手,說,行了別裝了,說要多少錢吧。


    我承認我的社會經驗不足,但是我還不至於是傻子,就他著膽小怕事的模樣估計被訛了不少錢,不過我也沒揭穿他,畢竟他再次用親身經曆,給我上演了一副社會黑暗麵。


    說了這麽久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我心裏一合計天都那麽晚了,出去也攔不到車,索性就在這個矮坡裏躲一晚。矮坡怎麽說也可遮擋一點風。至於跑迴廢舊工廠我是想都沒想,誰知道那裏還有沒有人,再說那地我想想就覺得陰森森的。


    我向胖子要三百塊錢說,權當是這次跳出火坑他給我的酬勞,胖子也不矯情,說應該的。之間他背過身去朝著下麵摳摳搜搜的半天,從裏麵拿出來不下十餘張百元大鈔票,我心說這家夥倒是挺會藏,那裏麵肯定沒人願意去搜,隻不過這藏錢的嗜好不怎麽好。


    胖子很大方抽出五張來,我接過直接塞進裏麵的衣兜裏嘴上說:“謝啦,兄弟!”見我這麽客氣胖子訕訕的笑道。


    不是我不想和胖子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最起碼不用他在意錢,從他的穿著和做事方式就不像個窮人家的人,估計他那個暴發戶的老爹是真有錢,但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可能像胖子一樣衣食無憂,耍點小聰明整天樂樂的活著。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就醒來了,看了眼身邊熟睡的胖子,心中說了句保重,就躡手躡腳的爬出了矮坡。而後挺胸抬頭的向著馬路的方向走去。


    等我走到大路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我迴頭看看讓我驚魂落魄的廢棄工廠,正看到一個胖子“飛快”的朝我跑來。


    我心中不僅感動,一股危難之中相互扶持的兄弟之情在我心中噴薄而出,我抽了抽鼻子,險些哭出來。


    或許是從小到大,從沒被人這麽信任和依賴過,相對於我帶胖子逃出賊窩,他給與我的或許更多。


    此時正好有一輛大巴車路過,我揮了揮手,直接上去了,不管它去哪裏,總歸得先離開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危險地,在上車的那一刻我仿佛聽到了紅來小胖子撕心裂肺的喊著喬辰!


    大巴車司機是個中年人,四十多歲的樣子,看著我從這毫無人煙的地方上車有些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我沒和他說話,低頭往車廂裏麵麵走,估計是因為太早了,車上一個人也沒有。


    我坐在大巴靠窗的位子,看著麥田裏彎著腰喘氣的胖子,心中說了句,“謝謝,兄弟!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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