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焱一聽見這話,哪裏還會不激動,他幾乎是條件發射地坐了起來,緊隨著就是一陣慘叫。


    他一手捂住了腹部,看樣子是扯到了傷口,瞬間血液就染紅了他的病服。


    他恢複得慢,傷口還沒有完全的好,我急忙放下唐欣榮去照看他說:“我說了,你不要激動的。”


    我一邊按鈴,一邊扶住他。


    他一把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說:“你、你怎麽可以,這麽瞞著我?”


    “這是他自己的決定,我們應該尊重他的?”


    “尊重不是給他絕對的自由,這不是尊重的問題,他、他……”


    他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幸好醫生跟護士急忙過來了,打開衣服一看,切口都重新裂開了。


    醫生說:“快、快推到急診室裏去,準備麻藥,要馬上縫合。”


    我在想我是不是說得太早了,我以為他不會這麽激動的。


    又後悔又難受?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巨大的錯事兒。


    唐欣榮伸手扒拉著我抱抱,我就隻能去抱他了,他的那雙小手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脖子。


    我站在那裏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把林立給喊過來了,他也怪我說:“完了,你是不是已經把我給賣了?他要是知道是我送過去的,不得打斷我的腿啊?”


    “別把事情說得這麽嚴重,他有什麽權利打斷你的腿,大不了你辭職嘛。”


    “坑人……我辭職,我吃什麽喝什麽?拿什麽養老婆啊?”


    我八卦地問道:“你有女朋友了啊?”


    “很奇怪嗎?我一表人才,而且還有肌肉?”他鼓了鼓自己的手臂。


    “哦。那是不能辭職啊,沒事兒,你隻要認錯態度好,他會原諒你的。”


    他無奈地說:“我做錯了什麽?我為什麽要認錯,我隻是奉命行事而已……你能不能把所有的罪過都扛下來,反正他又不會拿你怎麽樣?”


    憑什麽?我也很害怕他生氣好不好?


    “沒事的,你有兒子護身,他舍不得把你怎麽樣的?再說,你現在也不是他的人了,他想把你怎麽樣,也是不合法的。”


    我鼓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拿著小彧留下的信,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唐欣榮的恢複是很不錯的,醫生都說這個孩子的自愈能力很好,不久之後就出院了。


    韓焱因為受刺激傷口裂開,又因為心中慪氣,氣小彧,氣我,氣所有瞞著他的人,還氣他自己,為什麽行動不便,為什麽到現在還不康複?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把自己搞得這裏不痛快,哪裏不痛快的?


    所以一直都留在醫院裏靜養,我嘛,幾乎是帶著贖罪的心態一直都在他的身邊照顧的。


    剛開始他會對我說些難聽的話,類似,他是我弟弟,你憑什麽參與到決定他人生的事情上來?


    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去南陽也是你的錯,遇見那種事情,還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有理的無理的,他都說,我也反駁不了。


    小彧這個“豬隊友”,在信裏寫了他為什麽會有從軍的念頭,告訴韓焱,南陽的事情對於他的人生有著怎樣的改變?


    他不想看到有人傷害我,更不能接受自己作為一個“男人”沒有能力保護我,保護自己,也認為這世界上的壞人太少了,所以他要從軍。


    他要去尋找自己的正義,他要捍衛祖國雲雲。


    總之,他有了這個念頭80 %都是因為我,所以,韓焱能夠不怪我嗎?


    他對我語言暴力之後,又是冷暴力,我來看他,他對我一頓罵,冷嘲熱諷的,不來看他,他更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小宮女,伺候著他這個脾氣不怎麽好的主子大人。


    因為,我覺得要是把這事兒告訴榮柏,那不好意思,他可以把韓焱打得這輩子都不能出院的。


    我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所以才悶聲不語的。


    於是,榮柏對我也有意見問我說:“唐欣榮都出院了,韓焱就讓唐家的傭人去照顧嘛,你何必呢?累著夠嗆的,讓我也不舒服,我說了我會介意的。”


    他說一次兩次,我都無所謂啊,但是次數說多了,我就生氣了。


    我說:“韓焱是為了救唐欣榮才住院的,我照顧她不是應該的嗎?老說這些話幹什麽啊?有空說這個,不如把定居的事情給我搞定了?”


    我聽說最近是有人把他的情況傳到警察局裏去的,梁暉那天送東西過來,說了一句說:“不知道是誰?不過也算是正常吧,畢竟從前在這邊多的是仇人。”


    他說:“那就等傳令吧!過了這關,我以後也可以正大光明,不用心虛了。”


    “不配合調查,肯定會引人懷疑,但是,配合調查,不能保證百分百不出紕漏的。”


    “那就請好律師……順便暗中疏通一下關係。”他說得那麽輕飄飄的,我就當他能夠解決了。


    驗孕棒我都沒有測,但是懷孕的症狀已經有點明顯了,孕吐倒是少,但是懷孕初期的狀態都出現了。


    口味都變了,性格脾氣方麵都受到了一點點影響,我是在心裏已經確定有寶寶了。


    算算時間,差不都有兩個月了。


    我對韓焱過分愧疚,榮柏認為我對韓焱過分照顧。


    韓焱怪我,榮柏也不理解我。


    我要照顧唐欣榮,我要照顧韓焱,我要擔心榮柏,我自己的身體也是有些扛不住的,加上懷孕,我偶爾會感覺到頭昏。


    榮柏去處理配合警察局調查的事情,也沒時間再與我談論韓焱的事情,有好幾個晚上都沒有迴家睡覺的。


    我陪著韓焱在醫院裏散步,累了就在醫院一棵大樹下的八角樹台上坐下了。


    我有點想吐,捂了捂了嘴巴,韓焱問道:“怎麽啦?是不是最近天氣變冷了,你感冒了?你每到換季的時候就會感冒。”


    我瞧著他,有點不忍心地說:“不是,我、我好像懷孕了。”


    他一下子愣住了,放佛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了,目不轉睛地瞧著了我好久,然後別過臉去。


    “哈哈……”他笑了兩聲,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他感歎說:“我忘記了,我已經不是個小姑娘了……你長大了,你成熟了,你是個女人?


    好,很好,恭喜你,恭喜你們,這樣,你就不會跟我搶唐欣榮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他突然一下子激動起來,我說:“你這是怎麽了嘛?”


    “你走,我不要你的照顧,不要你的同情,不要你的可憐,從今往後,我韓焱,我唐家,還有唐欣榮都跟你沒有關係,你走,你快走。”


    我害怕他又激動,又把自己的傷口給裂開了。


    “你別這樣,我告訴你,是因為我尊重你,我希望我們之間還可以做朋友。”


    他很是堅決地說:“我不要你這樣的朋友,你距離我遠點,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


    我想要靠近他,但是,他很排斥我,一直都把我推開。


    “韓焱,難道你打算一輩子不跟我來往了嗎?難道你真的不讓我跟唐欣榮來往嗎?


    我這麽坦誠布公的告訴你,是希望大家還可以像過去一樣地相處,跟我們小時候那樣的相處?”


    韓焱喊道:“我也想,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故意傷害我?”


    我解釋說:“我沒有……我隻是理解了你,理解你過去明明知道我愛慕你,為什麽還要在我的麵前說你愛慕姚琪琪的事情?


    我以為你故意在傷害我?但是,我想你隻是希望我可以對你死心,我也是一樣的……”


    他抓住我的雙肩說:“所以,你報複我是不是?你跟榮柏在一起隻是為了報複我是不是?


    我何其不幸?何其無辜?我滿心的熱情走進一個精心設計的牢籠,兩次,兩次,你懂嗎?”


    “你別激動……”


    “我不能不激動,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從前你為什麽愛我?後來你知道你爸媽是因為我爸爸而死,你為什麽不恨我?


    為什麽還要給我生孩子?為什麽不與我斷得幹幹淨淨?”


    我低聲說:“我恨不起來你,韓焱,我是後悔了,後悔愛上你,後悔嫁給你,不然,我們可以一輩子的,一輩子跟小時候一樣。


    你還是會帶著我玩,教我畫畫,教我調色,告訴我那兩種顏色配合在一起,會變成另外一種顏色,還是會跟我分享你的喜怒哀樂,也會傾聽我的小秘密。


    我想爸爸媽媽的時候,你還是會給我講故事,逗我開心,你想媽媽的時候,也會來找我,我最懂你,你也最懂我。”


    韓焱推開我說:“夠了,夠了,你不要說了,你給我滾,滾遠點……”


    我看見他真的很激動,所以,我認為我還是走開比較好,我說:“你別激動,我走,我滾……”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可能是覺得人不能太貪心吧?哪能把所有喜歡的都抓在手心裏啊?


    我距離韓焱越來越遠了,再也迴不去了,也注定做不了朋友了。


    我剛剛轉身,突然感覺背後來一股很強大的力量,韓焱一下子從背後抱住了我,緊緊地抱住了我。


    “夏雪,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你才可以迴頭?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我們才可以迴到過去,我現在愛你,很愛、很愛你……”


    他雙手環住了我的腰,緊緊的,我的整個後背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他將近哀求地說:“不要離開我,唐欣榮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不要拋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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