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和原本是劍南道一個岐黃世家的後人,原本她家就是隻負責治病救人,而且曾經立下過規矩,凡本家之人,隻醫平民江湖客,不醫官府中人,因此她家基本不喝朝中勢力有所牽扯。


    後來被國師收為徒,當做未來的聖女培養,悅和就相當於與離開了本家,不再受不許醫官家人的規矩的束縛,否則按照家規她不僅不能醫李盛年,就算是安和也不能出手救治。


    相比於悅和,安和這個倒黴孩子與朝廷的牽扯更是幾乎沒有。


    他原本隻是河南道一個漁民的兒子,剛出生不久父親打漁之時因為突遇風暴失蹤,母親身體不好也早早地撒手人寰,沒有親戚收養的小孩就在快要餓死之際被老國師撿迴來,收為自己的徒弟,當兒子養著。


    安和與悅和兩個人,天南海北的不同祖籍,完全不同的出身背景,說到底都有著同一個特點,此人本身和朝廷毛關係都沒有,不涉及到任何利益牽扯,這樣在未來才能不會被自身家族的利益所牽絆。


    和朝廷沒關係的孩子好找,合眼緣的不好碰,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收到第一個徒弟,更何況安和需要收兩個,這個時間更是難以估量。


    兩個人需要離開很長時間,盡管現在他們兩個不出現在京城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還是要去向李盛年陛下辭個行,報備一下他們的動向與目的,以免有人去找他們結果撲個空。


    悅和身份特殊,手中權力驚人,然而需要她輔佐的李盛年卻已經能遊刃有餘的處理一切,不在倒也不會出事,正好當下這個節骨眼不在還能讓李盛年冷靜一下,絕了那些虛妄的念頭。


    從道理上講,安和與悅和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毛病,結果李盛年陛下尥了蹶子,對於國師與聖女求見的通傳迴複就倆字:不見。


    安和:……


    陛下這是玩娶了媳婦,忘了師兄?不對啊,陛下是這麽任性而坑同門的人嗎!


    悅和沒有安和那種蒙圈十裏找不到北的迷茫,她基本能猜到原因,隻是不想解釋而已。僅僅是淡定的拽著安和等了一會,進行第二次通傳。


    結果還是一樣,於是悅和又等了等,進行了第三次通傳。


    所謂事不過三,拒絕兩次之後李盛年無論如何都應該見他們一麵,但誰知道李盛年吃錯了什麽藥,就是不見,這下子不僅安和感覺有些不爽,就連悅和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鑒於李盛年可能最近心情不太好,悅和也沒有觸人黴頭的奇葩愛好,冷臉貼冷屁股的事都不會做,更何況她與安和根本都不算冷臉。


    安和提議直接去星月神宮,將悅和的東西打包一下,然後派個人通知李盛年一聲算了。這一迴悅和答應的特別痛快,點了點頭就帶著安和往星月神宮走,其中包含的微怒直接把小內侍給嚇著了。


    悅和聖女這四個字從來都是惹不起的象征,平日裏清清淡淡、不發火的時候,單是一個眼神都能把人直接給嚇得跪了,更何況現在已經生出了些許怒火。不是對著小內侍發的,僅僅隻有一點點生氣的征兆,也絕對是嚇人的。


    小內侍隻是一個傳話的小內侍,直覺從安和國師與悅和聖女最後的表現中感覺出了一點不對勁,趕緊飛奔到正在短暫休息的福公公的麵前,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複述了一遍。


    福公公到底還算是個圍觀的明白人,感覺國師與聖女的反應著實奇怪了些。


    若是隻有聖女或者國師一個人反應奇怪那也不算什麽,很可能僅僅是某個人一時的心情不好。若是兩個人都是這樣,那隻能說明恐怕真有什麽誤會在裏麵。


    “你剛剛說,國師似乎看起來不太對,你且詳細說說。”


    小內侍簡單的迴想了一下,這才開口:“國師大人看起來格外消瘦,臉上多了一些麻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生的,以前從未見過。”


    麻子?消瘦?國師生病未出一月有餘,京城內有些太醫一直在京郊帶到前日方歸,而那些太醫似乎都曾經生過天花或者懂得醫治天花病人之道?


    福公公:……


    這事鬧的,果真是一連串誤會!


    好在陛下已經大婚,福公公對陛下陷在對聖女的感情中出不來的擔憂也已經盡數散去,隻希望陛下和聖女之間不存在什麽誤會,可以同心協力維護楚國穩定。


    於是難得休息的福公公打發走了小內侍,自己想好了措辭,提前迴到工作崗位,不動聲色的提了一嘴國師日前重病與臉上出現麻子的事情,總算是讓李盛年想起來把太醫叫進宮問問了。


    被傳喚進宮的太醫院正,當初因為已經上了年紀,他本人又沒有出過天花,悅和怕讓這位資曆頗深的老太醫不幸染病,當初之事將此事告知與他,並沒有讓他到京郊親臨一線。


    不過這兩日,一直在京郊的諸位太醫迴來之後,他將整個病程仔仔細細地問了一遍,又十分細致的看了幾遍被記錄的事無巨細的病曆,雖未親臨,但對其中的兇險與變化也算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李盛年詔人進宮問話他一個人倒也能應對自如。


    太醫院正匯報的時候,李盛年全程沒有打斷他說話,隻是在一開始聽到“天花”兩個字的時候眉頭就皺了起來,無視掉院正有些害怕的神色,繼續聽取著客觀而專業的匯報。


    院正說完了,李盛年神色不變,話也沒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目光幽深難辨。時間過去了很久,久到院正以為李盛年睡著了,皇帝陛下才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是說,聖女一直都在照顧國師,無暇顧他?”


    院正遊戲不明所以,還是如實迴答:“據前去醫治的太醫所說,確實如此。在國師發病初期,聖女控製的時機與舉措十分及時恰當,這才沒造成傳染。而且太醫的醫術比不上聖女,聖女幼年曾染過天花,她便主動多擔待了一些。”


    聞言,李盛年點了點頭,隨後又問了幾句,就讓太醫院正離開了。


    人走後,李盛年這才對外麵的人說讓安和與悅和進來。


    既然是自己誤會了,總該說明白,把人清走道歉也都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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