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下午的會議上,蕭強如他在電話中對我說的那樣,向鄭局長做了林原自殺的報告,並提供了相關證據。蕭強的報告獲得了各級領導和所有參與案件調查同事們的認同,當然這裏麵不包括我和莫輝。

    在一致同意了林原確屬自殺的結論後,他們很快又進入到了第二個環節——調查林原自殺的原因。很快,一個由紀檢、檢察、審計和公安組成的調查小組成立了。首先懷疑的是林原是否存在經濟問題。對於這一做法讓我感到十分惱火。會議散後,我一肚皮火衝進了蕭強的辦公室。

    “你做的好事!”我衝著正在查看資料的蕭強大聲吼了起來。

    蕭強納悶地抬起頭來,推了推他的眼鏡,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我說話的態度顯然引起了技術鑒定科其他人的注意,十幾雙目光一齊落在了我和蕭強的身上。

    此刻我方才意識到辦公室裏並不是隻有我和蕭強兩人,於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到實驗室去再談。”

    蕭強一頭霧水地跟著我走進了實驗室,顯然他對我剛才的那種態度有點莫名其妙和不滿,一進門就抱怨了起來:“到底什麽事?你剛才當著我的下屬那樣說話,實在太不給我麵子了。”

    “麵子?你倒會顧及自己的麵子,那林原呢!現在要調查他的經濟問題,傳出去的話,他連清白都沒有了。死了以後還要招閑人非議,你讓他怎麽安息!”

    蕭強低下了頭,說道:“對不起,這點我沒有考慮到。不過林原如果沒有什麽經濟或個人的問題,也不會查出什麽來。”

    “你幹嗎在會上把這個報告說得這麽肯定,為什麽不留點餘地!你完全可以在報告中說初步認定是自殺,但不排除其他原因致死的可能性!幹了這麽久的工作,你什麽時候見過自己把自己掐死的自殺方式!”

    “陳一銘,我也和你一樣不相信林原是自殺,昨天我在電話裏就跟你說過了。不過這件案子上頭壓得很緊,引起的社會輿論也不小。以往的兇殺和自殺甚至包括自然死亡與意外死亡,通常我們在現場勘察和屍檢後的24小時內就能做出死亡結論,當初第四校區的案件也是如此,很快便把結果公布出來。”

    “第四校區!第四校區案件最後說明我們的死亡結論恰恰都是錯誤的!”

    “我當然知道,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你應該知道為什麽當初對第四校區案件的真相我們為什麽沒有向社會公布,而僅僅是以遇害學生心理狀況太差無法承受壓力最後導致自殺的結論向外界解釋?”

    聽到這,我朝著麵前的桌子重重拍了一掌,怒不可歇地說道:“當然知道,我幹了這麽多年怎麽會不知道!不過是有些人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誤,為了所謂的政績和麵子,編出一些‘事實’來糊弄公眾!”

    我的話音剛落,蕭強就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看了看房門,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輕點行不行,那些參會的上級領導還沒走呢。”

    “那又怎麽樣!我這話就是要說給某些人聽聽。第四校區的案件也就算了,雖然真相沒有公布與眾,不過至少還是把案子給結了。可這次林原的事也這樣處理的話,你叫我怎麽繼續查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結了案,辦案經費和人員你讓我上哪去找?你現在做了自殺的結論,你想我要再繼續調查真相上麵可能給我時間和經費嗎?”

    蕭強無奈地搖了搖頭,歎道:“你呀,什麽都好,就是這驢脾氣不好,如果不是這樣,以你的工作成績,早就升職了,也不會這麽多年總坐著刑警隊長這個不上不下的位置。”

    “我隻在乎能不能破案,對於仕途我並不感興趣。我幹這行純粹是我的興趣和愛好,如果法律允許搞私人偵探的話,我早就自己幹了。”

    蕭強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和你十幾年的老朋友了,我當然很清楚。不過你能不能先聽聽我的理由?林原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對他的死比你更心痛,我也比你更想找出他真正的死因。但是對於今天的報告我也沒有辦法,上麵逼得很急,難道你讓我把南宮小雪那本日記交上去,然後告訴他們林原可能是被個死人殺害的?”

    “你怎麽知道南宮小雪的日記?”

    “那本日記是我發現並讓莫輝交給你的,連同林原那本記載著他第四校區案件的親身經曆的硬抄本。”

    聽到這,我的火氣稍稍平息了一點。我點燃一支煙說道:“我還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麽不能把那份報告說得留點餘地,就算上麵要顧及麵子,你那樣做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蕭強點了點頭道:“是,我知道,我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

    “哦,什麽原因?”

    “你應該還記得昨天我在電話裏和你說過,我們在整理林原辦公室和實驗室中的遺物時,發現少了一套工作服。”

    “是的。”

    “那種我們做鑒定和實驗專用的白大褂是不可能被帶出去的。沒有人會在街上穿著這種褂子溜達,而且即便是工作時,一般也隻在做屍檢和活檢時才穿。我們這裏要求每件褂子在每天工作之後必須要放到後勤專門的房間進行消毒和清洗,因此林原絕不可能穿著那件衣服迴家。他在臨死前那天很晚才離開,而且在案發現場並沒有發現這件衣服。我推測林原當時的實驗並沒有結束,他很可能遇到了什麽事促使他在沒有按照規定換下衣服的前提下就匆忙離開了實驗室趕迴家中。那麽那件衣服就很有可能被兇手帶走了。”

    “你怎麽確定他是在實驗並沒有完成的情況下離開的呢?”

    “器皿。林原是個做事很有條理的人,工作到現在從來沒有出現過實驗過後不收拾好工具就離開的現象。但是就在他死後的那個清早,我進入實驗室後卻發現那些器皿並沒有擺放好,很明顯地是一種實驗進行中的擺放狀態。”

    “實驗筆記!”我突然想到了那本已經失蹤了實驗筆記。

    “筆記?”

    “不錯,我聽鬱蘭說過,她曾經見過林原有一本記錄實驗情況的筆記。照你這麽說我想也許是在實驗的過程中他遇到了麻煩,或者是遺忘了什麽,而那本筆記被放在了家中,於是便急著迴去拿那本筆記。”

    “是的,有這種可能,那本筆記現在在哪?”

    “沒有找到,遺失了。我懷疑兇手就是衝著那本筆記去的。林原也許已經找出了孟娜那種怪病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我一開始還以為那件不在了的衣服上有什麽問題。不過不管如何,至少我們都認為林原的死應該是與謀殺有關,而且很可能與他的工作有關。為了掩蓋住一個秘密而滅口。但是我一直弄不明白南宮小雪日記中恐嚇林原的那句話是6年前留下的,為什麽現在才動手?”

    “這一點我也不太明白。”

    “剛才那些推測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我認為林原離開實驗室的時候也許是脫下了那件白大褂,不能排除衣服是在這裏被人拿走的。如果是這樣,兇手是如何進來而又不被人發現的?”

    “你是懷疑……”

    “不錯,我懷疑也許那個拿走林原衣服的人就在我們中間。”

    “但是那件衣服有什麽值得讓人注意的呢?”

    “實驗時之所以要穿這種衣服,就是因為有可能會在操作中不小心把一些化學藥劑、或者是樣本弄在自己身上,可以通過衣服上的殘留物來初步確定所進行的實驗到底是什麽。不過一般發生這種事是很少見的,而且衣服每次實驗後都會拿去清洗,兇手選擇那個晚上,說明林原的實驗他一直在關注著,在暗中監視著,發現他在實驗時不小心把一些東西弄在了衣服上,於是在他離開之後,便拿走了那件衣服。然後又跟著他迴到了居所,為了拿那本筆記殺了林原。”

    “我覺得不太可能,兇手完全可以直接拿走林原實驗器皿中的東西而不需要這麽麻煩帶走衣服,再從中把殘留物提取出來進行分析。”

    “林原這幾年一直在利用這裏的設備做一些與工作無關的實驗研究,我也沒有怎麽幹涉,我喜歡這種有上進心的青年。不過那天當我發現那些沒有收好的器皿時,也稍加留意了一下,那可能是一個與生物細胞方麵有關的實驗。那種實驗是很危險的,在沒有弄清到底是何種內容之前,沒有人敢貿然帶走那些東西。如果那樣做了,很可能導致很嚴重的後果,比如感染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惡性傳染病。而那些器皿很脆弱,不太好攜帶,衣服就不同了,可以用類似手術手套那種橡膠材質的塑料袋包裝以後帶走。”

    “嗯,這些我可沒有你在行了。”

    “我之所以在會上不留餘地地報告了自殺的原因,隻是不想打草驚蛇而已,我們可以私下調查,經費問題可以自己承擔,如果涉及到鑒定方麵的,我有辦法可以解決。”

    “你說的沒錯,剛才我太魯莽了。”

    “十幾年的老朋友,還用說這些。”

    我笑了,蕭強也笑了。我們都為案件有了新的突破而高興,雖然前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是至少肯定了原先的那些假設,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我擰滅了手上的煙頭,拍著蕭強的肩膀笑道:“那麽,歡迎你加入第四校區遺案的私人調查小組。”

    part 2.

    從實驗室離開後,我又立刻去了局長辦公室,關於那個當年死在“鍾樓”裏被毀了容的神秘老太婆的遺體保存的事,我必須親自和他談談。但是遺憾的是,他並沒有同意我的意見。

    那具屍體在被毀容時頭骨受到了嚴重的損壞,同時缺失了一些部分,常用的複原技術根本無能為力。而這麽多年來死者的身份也一直沒有揭開,高昂的屍體保管費用讓我的這位老上司不得不下令將屍體火化。

    “偶然中蘊涵著必然的聯係。”長穀川由莉的這個提示到底是什麽意思?我一直找不出其中的答案,也不甘心就此把屍體火化而失去尋找這個謎底的機會,於是不得不又為這事去找蕭強。

    蕭強給了我一個建議,讓我把那具屍體送到醫學院去做解剖實材,以此來做最後一次努力。事已至此,我不得不接受。

    入夜時分,我又一次來到了林原曾經就讀的那所醫學院。鬱蘭,是如今唯一能幫助我的人。

    教師宿舍坐落在研究生公寓的旁邊,左右一共兩個單元,從建築的風格與牆麵的色調來看,年歲已有些久遠。

    走進宿舍樓那扇拱形的大門,還沒來得及上樓梯,我便被右手旁值班室的老太婆攔了下來。

    “同誌,你有什麽事?”老太婆一邊打著毛線,一邊走到了值班室的窗台前問我。

    在向她表明了來意後,我被帶到了三樓鬱蘭所居住的房間。

    “鬱老師,有個警察找你。”看門的老太婆敲響了房門。

    “吱呀”一聲,門拉開了一條縫。

    “是你。”鬱蘭隔著門縫看到我後,立刻就埋下了頭,顯得有點尷尬。

    “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是與案件有關的。”

    “哦,什麽事?”鬱蘭問道,但是她依舊站在那條門縫裏,絲毫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

    我扭頭看了一下站在我旁邊的那個看門的老太婆,笑著說道:“大媽,謝謝你帶我上來。”

    老太婆也衝我笑了笑,笑得有點難看。“不用謝,警民合作嘛,應該的,應該的。你們慢慢聊,慢慢聊。”她邊說邊往後退,然後轉身下了樓。

    “可以讓我進去再談嗎?”在目送了看門的老太婆離去後我轉身問鬱蘭。

    鬱蘭這才抬起了頭,打開了門,說道:“哦,可以,請進吧。”

    和普通女人的房間不同,鬱蘭的單身宿舍內沒有太多的裝飾,非常地素雅整潔,整個房間充滿了淡藍色的色調,與她身上所穿的那身淡藍色的衣裙非常和諧。

    我在她的書桌前坐了下來。

    鬱蘭站在床邊,依舊埋著頭。從見到我後她就一直沒有敢正麵接觸我的目光,完全和前幾次見麵時不一樣。空氣中充滿了一種奇怪的氣氛。

    我很明白是因為白天在“鏡湖山莊”受到驚嚇後她那種女人本能的行為讓她在再次麵對我的時候感到不安。而這也讓我不由又一次迴想起那種近距離接觸她肉體時的那種感覺。我的心不由跳得快了起來,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喝茶還是咖啡?”鬱蘭抬起頭來,用手理了一下那些散落在臉上的長發,嘴角又一次恢複了以往的那種笑容。她的確是個很懂事的女人,很快就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氛圍。

    “不用客氣,我說完了就走。”

    “到底什麽事要讓我幫忙呢?”

    “是有關當年這所學院裏發生的一件案子,也就是莫輝和你提過的‘第四校區迷案’……”

    大約一個小時後,我把第四校區案件與林原之死的一些聯係簡單地向她說了一邊。“我想讓醫學院以解剖教學的名義將屍體再做一次檢查,看看能否發現點什麽。當然這其中要履行一些手續,所以……”

    “這當然可以,我明天就去和上解剖學的那些老師提一下。”

    “不過越快越好,因為時間如果太長的,屍體就將被火化掉了。”

    “好的,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留個你的電話給我吧。”

    我從口袋裏拿出那本常隨身攜帶的電話本,記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撕下遞給了鬱蘭。

    “時候也不早了,我該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走出那座教師宿舍後,我對著夜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在她的房間裏總覺得有種不自在的感覺。我迴頭望了一眼她的窗戶,依稀可以看到從裏麵射出淡黃色的燈光。而她那美麗的影子正映照在那窗戶的玻璃上,完美的曲線構成了一副動人的畫麵。我的腦海中不禁又一次泛起了昨天她撲進我懷中的一幕。

    “該死,你到底想幹什麽?”我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大踏步地朝校門口走去。

    夜色中的校園異常的寧靜,經過學生的宿舍樓時,我才發現寢室早已熄燈,於是我看了看手表,已經過了十一點。

    由於前幾天一直是陰雨天氣,今晚尤其涼爽。走出校門後,我並沒有直接駕車離開,而是漫步走進了學校不遠處的那所公園。難得今夜涼風襲人,不如趁著夜色獨自走一走,讓混亂了幾天的大腦好好地放鬆一下。

    公園裏有一座人工湖,我沿著湖岸慢慢地走著。沒有路燈,隻有天邊的那輪明月為我照明。月光如水似銀,倒映在湖麵上,湖水泛起粼粼地波光。岸邊的樹木在晚風的吹拂中輕輕地搖擺著枝葉,發出“嘩嘩”的聲響。草叢中不時地傳出昆蟲的鳴叫,與樹葉的聲響交相互應,形成了一曲優美的自然交響曲。

    很久沒享受過這種寧靜,很久沒有去品味大自然的魅力。自從從事了這樣一份特殊的職業後,我一直在與這個世界中最醜惡的東西打著交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依偎在湖岸邊的欄杆上,盡情地享受著這不可多得的陿意,陶醉在這迷人的湖邊月色裏。

    不知過了多久,風慢慢大了起來,那草叢中的蟲鳴也逐漸被樹葉的聲響所掩蓋。湖水在狂風中瞬時變了顏色,開始猛烈地翻湧起來,衝擊著堤岸,擊起層層的浪花。

    浪花打濕了我的褲腿,我被迫往後倒退了幾步,抬頭仰望了一下夜空,那輪名月已被厚厚的烏雲遮掩起來,四周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一場暴風雨眼看就要來臨。

    “該死的天氣,難得有如此雅興來欣賞一下月色,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變了臉。”我自言自語地埋怨著,隨之取下鑰匙環上的小電筒,借著它那微弱的光線順著來路返迴。

    沒走出幾步,那狂風嘎然而止,空氣也變得沉悶起來。翻滾的烏雲激起一道劇烈而刺眼的閃電,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了天際。就在那道閃電劃破夜空之時,我猛然停下了腳步。一道白色的影子在那閃電亮起的一瞬間從我的眼前掠過!

    我定了定神,提起手電向那白影掠過的方向照去,無奈手電的功率太小,那微不足道的光線沒走多遠便被吞噬在無盡的黑暗中。

    那是什麽!難道是我眼花了?我不太死心,調轉了方向朝著那白影掠去的地方追了過去。

    又是一道閃電亮起,那白色影子也再一次在我的眼中晃過,然後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是一條人影,這次我已依稀可以分辨出來。它正飛速地在黑暗中移動著,如風似箭,就像是恐怖電影中經常出現的幽靈。

    無數次在黑暗中的追捕,都沒有讓我有此刻的這種心驚!自從林原死後,我發現自己已經開始從一個無神論者向神秘主義者轉變。尤其是南宮小雪的那本鬼日記,對我的影響極為重要。

    雖然內心中充滿了惶恐,但是我還是沒有過多地考慮,繼續在黑暗中追趕著那條白色的影子。在整個追逐的過程中,那白色的影子幾次被閃電映照出來,而最後一次看見時竟然變成了兩條白影,一前一後,朝著公園大門的方向飛快地移動著。

    我一直追趕到了公園外,但路上卻空空如也,除了偶然路過的車輛外,連個人的影子也看不見。豆大的雨點此時從空中直直地落將下來,我又一次環顧了一下四周,在確定沒有異樣後,朝著我那輛停靠在不遠處的麵包車跑去。

    part 3.

    早上一到辦公室,我便立刻把莫輝叫了進來,將昨天所發生的那些事都與他說了一遍,希望能聽一聽他對這些事件的看法。當然,對於鬱蘭和我之間的那種微妙的變化,我隻字未提。

    莫輝顯然也與我有同樣的感覺,“看來‘鏡湖山莊’保安所說的那個鬼故事,和我們正在調查的案子有一定的關係,而且鬱蘭竟然還和那個所謂的女幽靈打過交道,這就更可疑了。莫非林原、鬱蘭還有那個小區中出現的女幽靈三者之間有著什麽關係?”

    我點燃了一支煙,猛吸了一口,點著頭說道:“我也有這樣的懷疑。因此,在目前林原那本實驗筆記還沒有什麽線索的前提下,我們不妨先從‘鏡湖山莊’的鬼故事著手。”

    話音剛落,後勤室就打來了電話,說有人找我。兩分鍾後,門被推開,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在鏡湖山莊向我講述鬱蘭與那個女鬼故事的保安。他喘著粗氣,一臉驚慌。

    以我多年從事刑事偵察的工作經驗,立刻就意識到了鏡湖山莊一定有不尋常的事發生了,於是連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我……我那個同事……出事了!”

    “到底怎麽迴事,你坐下慢慢說。”我給他遞過一張紙巾。

    保安擦了擦汗,坐下開始講述起昨晚發生在鏡湖山莊的事來。

    “昨天晚上大概十點左右,我那個同事來和我交班,按照慣例我要與他在小區內巡視一遍才能走,主要是檢測水電管線,常規巡邏有專門的人員負責。當時為了想能早點下班,我就提出和他分頭巡查,由我去配電房檢查線路,而他則去水泵房檢查管道。但是當我迴到值班室後,卻一直沒見他迴來。於是我又去了水泵房,隻見他已昏倒在裏麵。我趕緊找人將他抬迴了值班室,沒多久他便醒了過來,但卻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神智恍惚,不停地嚷著自己見了鬼。”

    “那他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我問道。

    “一大早我們就帶他去了醫院,醫生的初步鑒定結果是受到了極度驚嚇而導致精神失常。”

    又是一件因某種原因而受到驚嚇的事件,這與當年第四校區的那些案件很相似,雖然這一次受害者並沒有死。

    “我想,那個女鬼一定又迴來了,昨晚他遇到了她!”保安的神色有點不安,也有點激動。

    我緩緩走到辦公桌旁,拉開了抽屜,取出了那瓶六年前從長穀川由莉的房中找到的白色粉末,拿在手中仔細地看著。“莫非又是這東西在作祟?難道你已經迴來了——前田麗子!”我心中反複地這樣問著自己,最後放下了那瓶子,對莫輝說道:“莫輝,你立刻跟他去現場看看,尤其要注意下出事的那名保安二十四小時內所到過的地方有沒有什麽燃燒過的東西,如果有的話,帶迴來送到蕭強那檢測一下。”

    莫輝與那名保安離開後,我開始迴想著昨天夜裏發生的那件怪事。那在我眼前一晃而過的白影到底是什麽,會是南宮小雪的鬼魂嗎?而也是在昨天晚上,鏡湖山莊的一名保安出了事,這一切僅僅是巧合嗎?

    “叮鈴鈴”,一串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拿起電話,話筒裏傳來了鬱蘭的聲音。她給我帶來了好消息,醫學院已經同意接受那具已被存放了六年之久的身份不明的老太婆的屍體,下午就過來辦理相關交接手續,同時也同意了對這具屍體做一次仔細的檢測進行身份確認。

    放下電話後,我的思緒又開始圍繞著鬱蘭展了開來。我盡量地克製著自己不去想那天所發生的事,但卻總是不自覺地會在腦海中放映那場片段。這個女人的眼神總有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那對眸子就似一潭深水,當你麵對它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沉下去。而尤其是她的聲音,更帶著一種磁性,讓任何與之交談過的人都無法忘記。她的聲音,也同樣讓我感受到一種穿越時空的召喚,總覺得它早已存在於我的記憶深處。

    我到底是怎麽了,一想到她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地心猿意馬起來。難道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這個女人?不行,我不能這樣,我必須忘掉這一切,她畢竟是我朋友林原的未婚妻,雖然林原已經不在人世。但是我真能忘掉她嗎!案件的發展讓我不得不繼續去麵對這個女人,這種麵對讓我飽受著痛苦的煎熬。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麽第一次林原帶她來見我以後,自己就一直不願意與她再有任何的接觸。

    如果說愛上自己朋友的未婚妻是一種讓人陷入負罪與相思進退兩難的境地的痛苦的話,那麽當她突然之間又成為了一個與她的未婚夫之死有著某種聯係的時候,我內心的那種矛盾就變得更加強烈起來,雖然這種聯係僅僅是懷疑。

    保安所陳述的有關鬱蘭曾經與那個亡靈接觸的事一再纏繞著我的心扉,到底她們那晚都說了些什麽?而這一切是否真的與林原有關呢?很多次我都想直截了當地去問她,但每當見到她或者是聽到她的聲音時,卻總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現在唯有希望莫輝能從鏡湖山莊那帶迴一點有價值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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