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好奇怪的稱唿。唐瑤愣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她扔了個淡淡的眼神給南宮煥,疏遠得撇清關係:“我與你可沒這般熟悉。”


    碰了灰的南宮煥,自討沒趣地揉了揉鼻子,訕訕嗬笑。


    微微勾起嘴角,展陌華很滿意唐瑤對旁的男人的那種冷漠表現,這樣他從剛才就開始的心煩意亂瞬間平複下來。


    他向唐瑤揮揮手,隨後又拍拍身旁的坐墊:“瑤瑤,坐這兒來。”


    這般親昵?難道在這位堂堂總理大人麵前,他們也需要演戲嗎?唐瑤不知內情,不便拒絕展陌華的要求,以防壞了他的大事償。


    纖腰微微搖擺,她轉眼便掛上甜美笑容,搖曳生姿地走向他身邊,依偎他身旁,緩緩跪坐在墊子上。


    唐瑤的溫順聽話,讓展陌華頓覺臉上增光。他滿心歡喜地摟過唐瑤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看向南宮煥,卻是對懷裏的人說:“他喚你嫂子,你便應著,左右也是受得起的。”


    聞他此言,唐瑤飛快地抬眼望了望他,隨即立刻收迴目光,將半張容顏掩在他的胸前,不自覺地心思流轉:為何他會這樣對自己說呢?嫂子這稱唿,理當是他的正妻才該有稱唿,不是嗎?難道他對我竟也有這樣的打算?


    沒察覺到她腦袋中的胡思亂想,展陌華對立在旁的侍從吩咐:“上菜吧。”


    唐瑤詫異地環顧花廳,詫異地問:“就我們三個?”


    “家宴而已,當然隻有自己人列席而已。”展陌華解釋得那麽理所當然。


    這樣的安排又出乎了唐瑤的預料,原本她以為會有幾位女眷陪席,甚至就連男眷也該再多些才對,畢竟這是為封地中的二號重要人物舉辦的洗塵宴吧。


    早已做好準備的廚房,得到展陌華的命令,立刻將精心準備好的佳肴珍饈接連不斷地送到花廳,而展陌華更是體貼地將唐瑤的酒換成滋補養顏的櫻酒。


    開席後,大多的下人退到花廳之外,隻有三四位貼身仆傭留下布菜、伺候。


    看來展陌華和南宮煥的關係真的挺不錯。唐瑤一邊喝酒吃菜,一邊靜靜地聽著兩個大男人聊些家長裏短的瑣事,陣陣笑聲不斷。


    這輕鬆自在的氣氛,令她不由地響起在家中和義父同桌用餐時的畫麵,也是這麽其樂融融。不知何時能迴京城找義父,不知道義父現在有沒有因為她的失蹤而著急。


    想得出神,手上一滑,酒杯傾倒,裏麵的瓊漿頓時灑到她的裙子上。


    “哎呀。”她懊惱輕唿,順手拿起手邊的巾帕擦拭被沾上的酒水。


    正聊得開心,展陌華突然發覺身邊的人兒出了狀況,連忙低頭探去:“怎麽了?”


    “喝的不小心灑到裙擺上了。”唐瑤擦了幾下,發現酒漬難以拭去,皺眉苦笑道,“沒事,讓銀月陪我迴去換一條就好。”


    這條長裙,是她挺喜歡的呢,要是這麽輕易毀了,實在可惜。


    不忍見她皺眉苦惱,展陌華輕柔而堅定地撫起她,溫柔地說:“快去快迴。”


    “先告退了。”唐瑤向兩人抱歉一笑,便帶著銀月先迴杏園更衣去了。


    當獨留下的兩個男人又胡侃一頓後,展陌華突然挑眉提議道:“南宮,光我倆喝酒聊天是不是有些沉悶?不如讓她們跳舞助興吧。”


    過去這種場合總會有歌舞的表演,適才展陌華一直未提,想來是因為唐瑤在場的緣故吧?不希望她看到自己頹靡的一麵?沒想到老哥竟如此在乎這女人的看法。


    在心裏哀歎一聲,南宮煥強笑聳肩,衝他拱手附和:“我無所謂,老哥你但憑喜好就是。”


    既然如此,展陌華輕輕擊掌。一隊身穿華美衣衫的舞者從花廳兩側的穿廊魚貫而入。


    絲竹隱在隔間悠揚奏起,舞姬隨著曲調的婉轉,而有韻律地搖擺腰肢;水袖跟隨節奏而頻頻拋向空中,翩然婀娜,如落凡仙子般優美動人。


    尤其那領舞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眼鼻被罩在鏤空的銀色麵具之下,露出精致誘人的完美紅唇微微輕啟,似在邀請觀者前來品嚐。而鏤空處可以望見的一雙如水黑眸,更是流轉間風情萬種,撩人心弦。


    她這樣宛如猶抱琵琶半遮麵,令人急切地想要摘去她的麵具,一探她的容顏究竟會是何等的嬌媚。


    因為她的存在,頓時把其他的舞姬全都比了下去,宛若花中牡丹般,無人能奪其鋒芒。她將空蕩的花廳愣是舞出一片萬紫千紅的幻景來。


    展陌華、南宮煥雖心中坦蕩,但也不得不由衷讚歎此女真乃人間極品。二人邊飲酒,邊欣賞


    眼前的美景,樂在其間。


    一曲舞畢,兩人仍不舍將目光收迴,似在迴味方才的情景。展陌華更是好奇:府中何時有了這般絕佳的舞姬?


    心存疑惑,他把領舞者留下,命她除去麵具。那舞姬櫻唇緊抿,仿佛是在猶豫顧忌什麽。


    好奇心被挑起的南宮煥,也催促利誘起來:“王爺讓你摘,你就大方摘下,說不定可以從此一步登天、榮華富貴哦。”


    聽他胡亂替自己許下條件,展陌華忍不住偷偷瞪了這個不嫌事大的小表弟一眼。


    那舞姬立在廳中,嬌小纖弱的身姿我見猶憐。思慮片刻,她終於抬起手,緩緩摘下麵具。真顏外露人前,頓時引來二人的抽氣聲。


    “寧嬈?”展陌華驚訝地瞪圓雙眼,隻覺得自己看花了眼,“怎麽是你?”


    將麵具收入寬大的袖籠中,寧嬈不待他開口邀請,便自發地向他身旁走過去。


    似沒有筋骨般,她攀上展陌華的手臂,帶著些許謹小慎微,嬌滴滴地對他解釋原委:“妾身整日未見王爺,尋到楓園卻聽說王爺在花廳宴客。妾身見到歌舞姬在做準備,正巧曾向名師習過舞蹈,便大膽地請求舞隊答應妾身加入其中。”


    南宮煥坐在一旁,冷眼瞧著上頭那兩人異常熱絡親密的模樣。從方才的對話中,他不難推斷出,此女不是尋常的歌舞姬,而是表哥的眾多姬妾之一。


    雖然這叫做寧嬈的女人嫵媚嬌豔,可在他眼裏,卻遠不如唐瑤給人帶來的感覺那般自然、舒適。思及唐瑤,南宮煥的心頭仿佛被針紮了一下,刺痛難受。從來不摻和表哥後宅之事的他,此刻竟為唐瑤感到一些不值。


    存了這樣的心思,他在看向展陌華的目光多了幾分指責。


    不過,展陌華現在被寧嬈纏住,不得分神去注意目光古怪的表弟。他私心裏,不希望唐瑤更衣迴來時會撞見寧嬈的存在。他打定注意,得想個借口把這纏人的女子給打發走。


    “王爺,妾身跳得如何?”寧嬈不知他心中所想,隻願讓展陌華牢牢記住自己的存在,不容忽視。她想要他清楚地看見自己比那唐瑤強上千萬倍。


    “確實不錯。隻是以後再有這種事情,別忘了提前告知本王,免得惹出麻煩。”展陌華拍拍她糾纏在身上的嫩滑手臂,給了個甜棗,卻又不忘責備她的自作主張。


    寧嬈聽了他的話,頓時一窒,抱摟的雙臂也無力地垂下:“麻煩嗎?是妾身錯了。”那落寞的神情,仿佛一朵嬌花瞬間蔫了。


    不住在心底提醒自己寧嬈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展陌華再揚笑顏,溫柔和煦如春風拂麵:“好了,本王是擔心你會因此被不知情的賓客冒失。”


    找迴些許麵子的寧嬈,不敢再自討無趣,立刻順勢下台階,戀戀不舍地起身告辭:“多謝王爺體恤。”


    還算是個懂事聰明的。展陌華滿意地對她許下承諾:“下去換了這身舞衣,明日我去碧園看你。”


    得了這話,寧嬈臉上立刻笑逐顏開:“妾身告退。”


    派了個丫環送寧嬈出去後,展陌華仿佛已將剛才的插曲全然忘記,舉杯飲酒。


    反倒是南宮煥,忍不住開口說道:“恭喜表哥又得美人。”他把心底的酸酸澀意,小心地隱藏起來,掛上玩笑般地調侃嘴臉。


    展陌華送遞給他一枚白眼,左手拂額,不勝其煩地哀怨苦笑:“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美人全都是有毒的。”


    全都有毒?包括唐瑤嗎?南宮煥情不自禁地麵露向往,輕聲低喃:“不知我何時才會中這種毒呢。”


    直覺他話中有話,展陌華正要追問,卻聽見門口傳來好奇的笑聲。


    “誰中毒了?”唐瑤淺笑嬌俏,邁步跨過低矮的門檻,迴到宴席上。


    “小嫂子,你迴來得正是時候。”她的聲音如同良藥,讓剛覺苦悶的南宮煥一秒變臉,頓時來了精神,嗬嗬嬉笑,“我們剛才還說到表哥身邊……”


    “南宮煥。”展陌華生怕他說出寧嬈之事,急忙打斷他的話,“你太多話了。”


    接收到表哥警告的犀利目光,南宮煥居然有種報複的快感,心中偷笑:原來一直如神般強大的表哥也是有軟肋的。


    好在唐瑤沒注意二人的眉來眼去,直走向自己方才所坐的地方,繼續飲宴。


    展陌華卻古古怪怪地注視她的側顏好一會,突然出言唿喚:“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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