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爵夫人得迴重孫的喜悅自然是無以言表,整座城堡裏的人們也都額手相慶,一個個激動得眼淚汪汪。與之相比,反而是重孫本人母子倆顯得低調、平靜,甚至是有些不情不願、無可奈何。也因此,對於公爵夫人種種反應,兩人都無可無不可,十分地淡定。


    例如對於兩個生死任人擺布連自己怎麽倒下的都不知道的威爾斯家族重要成員的處置問題,公爵夫人征求母子倆的意見,兩人都很隨性地表示事不關己,隨便殺了剮了或者直接扔路邊去!


    再例如精心處理完那兩個家夥的事之後,公爵夫人自動自發地進入了護犢子角色,一臉“我給你報仇”的表情問藍草心,她的失憶是不是威爾斯家族那些覬覦長子一脈的人害的,兩人一個無言一個無語,一個沒記憶一個深表佩服,最終的表情都是八風不動地瞧著她,半點該有的反應都欠奉。


    再例如公爵夫人興致高昂很快就免不了激動歡喜地問兩人自家孫子在哪裏,他們的家又在哪裏?兩人齊齊淡定地搖頭,一個說自己失憶了,一個說自己太小了從生下來就沒見過,所以——不知道。


    這就奇怪了!公爵夫人疑惑地問兩人既然如此怎麽知道到這裏來找她,還知道她是太奶奶?藍草心靜如止水地看著她不說話——當然,老婦人明白,那很可能是因為這丫頭腦子裏根本空無一物。


    寄希望於可愛聰明到不像話的乖重孫,糯米團子大人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煞有介事地說:“我做夢夢到一個長翅膀的人,是他告訴我的哦!等我夢醒了,唰!就發現天下雨了,太奶奶就站在我麵前哦!”


    這一聽就扯了!公爵夫人有些生氣。她覺得這孩子明明這段時間跟她很親了,結果到現在還連她這個真心誠意愛護他們的太奶奶都騙,讓她覺得有種不被信任的難過。


    團子立刻扯大旗:“太奶奶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啊!那個長翅膀的人說他叫米米?凱撒,跟團子是親戚哦!”


    公爵夫人眼眸一縮盯住了糯米團子。她並沒有去參加三個月前薇薇安?威爾斯和天主教廷聖子凱撒?科波菲爾的婚禮,但好歹她是家族裏身份最尊貴的成員,而且雖然並不出麵社交和理事依舊有著自己紮實的人脈網絡。更何況那場婚禮如此轟動,婚禮上又發生了那樣奇異的神跡,她事後不可能不聽說。


    那個薇薇安?威爾斯和天主教廷聖子凱撒?科波菲爾的三歲兒子,在婚禮上當眾失蹤的那個聖孫,不就叫米米?凱撒?科波菲爾?而且他消失前說什麽來著?


    “上帝將賜予威爾斯家族終結混亂的天使!”


    公爵夫人眯著眼看著眼前眼睛骨碌骨碌轉著的小奶娃,看著看著,忽然嘿嘿一笑,老眼裏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我親愛的乖重孫,你說我該叫你哪個名字好呢?米?衣?威爾斯?還是米米?衣?威爾斯?哎呀說起來,我親愛的聖孫大人,你太奶奶我那天沒趕上那場大活人當場消失的神跡,心裏還一直蠻遺憾的呢!怎麽樣?要不要給你太奶奶我現場表演一個?”


    哼!還想糊弄她?當她七十多年白活的嗎?威爾斯家的醫學研究從不排斥神術,婚禮神跡的消息一傳迴來她就覺得蹊蹺了,總覺得這像是教廷給威爾斯家族下的一個套兒。敢情教廷都被自家乖重孫給擺平了啊!


    嗯嗯,不錯!不愧是她家的種,連教廷那幫老家夥都能擺的平!


    這迴總算是換糯米團子大人目瞪口呆張嘴結舌無話可說了!人間的人們如今一個個都聰明成這樣了嗎?那個臨時爹哋凱撒就一眼看穿了他的小把戲,太奶奶這麽一大把年紀了竟然也是火眼金睛一點兒都不好騙!不好玩了不好玩了!看來以後他還要努力開發自己這具小身體的腦細胞才行,要不然等身上的神力都被抽得一幹二淨,神界的東西也隨之忘卻了,自己豈不真成了任人欺負的小豆丁?


    啊啊啊~!堅決不可以!


    三歲小娃在心裏悲催地下定決心要發奮起來,從他的小臉上確認了答案的太奶奶大人卻是滿意地彎起了唇角。有危機感了?知道自己為是的壞處了?嗯嗯,這個乖重孫她太喜歡了!喜歡得她忍不住更想知道那個至今不露麵的乖孫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了!


    不說?她有的是辦法!


    旁邊,已經轉移了注意力正在饒有趣味地觀察著一盆即將開花的三色盆栽的藍草心忽然轉頭看了公爵夫人一眼。


    這老太太又怎麽了?不就知道了一點點之前發生過的事嗎?怎麽突然笑得這麽像一個老狐狸呢?


    ……


    衣小蟲用了整整3個月的時間,把自己和藍草心共同去過或者藍草心曾經單獨去過的地方全部都走了一遍。出於一種直覺或者說是希冀,他相信藍草心隻要還在這個世界,就一定會去到這些地方中的某一處去,在那裏停留,給他留下可以找尋的蛛絲馬跡。


    事實上,所有這些地方,他從一開始就細細地列下來交代給手下全部鋪開去查了。但是因為不知道藍草心到底出了什麽狀況,雖然所有地方傳迴的消息都說沒有藍草心的蹤跡,他還是要親自都走一遍,親自確認一遍。


    他在路上所用的時間都極短,恨不能全部用瞬移的趕到下一個地方去,但在每個地方親自排查的時候卻從不匆忙。每到一個地方尋找的時候,他都細致了再細致,寧可壓縮自己吃飯睡覺和解決一切必須的需要的時間,也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沒有探查過的死角。


    他所用的方法很簡單也很辛苦,就是放開神識在整個地方一寸一寸地掃蕩。


    三個月下來,他的神識外放探查的能力獲得了長足的進步,整個人卻越發地憔悴而消瘦,氣質也從森冷變為了對世間紅塵萬事的漠然。


    三個月在全球各地不間斷地神識掃蕩中,他看過太多的人間萬象,甚至很多人的生死一線就在他的神識掃過的一瞬間。但是他漠然掃過,半點情緒的波動或者隨手一救的衝動都不會有。


    就算這世間的人都死了又如何?他隻要找到那個唯一的身影,他隻期盼巫力如水波漾開掃過的滾滾人潮中突然出現七彩光芒的那一刻!


    他隻要她!隻要她!


    鳳小稚的電話打來的時候,衣小蟲正從塔克拉瑪幹大沙漠中開始他的第二遍尋找。是的,所有的地方他已經找過一遍,但他依然執著地相信三個月過去,藍草心之前隻是沒有到達這些曾經的舊地,如今依然是這些地方更加有可能有她的消息。因此,他要擴大神識外放的範圍,再搜索第二遍!如果還找不到,就再搜第三遍!


    就憑他對她的了解,就憑兩個人的深情,他堅定不移地相信,藍草心哪怕是在某個地方被暫時地困住,也絕對能想到他會在附近的什麽地方找她,一有機會一定會往這些地方傳遞消息和線索!


    他已經動用了天龍會的衛星和所有人手在全球搜索,這樣都不能在三個月內得到藍草心的消息,他不是沒想過以藍草心的美麗很可能遭到了什麽不幸的事。可是即使真的是這樣又怎樣?不論藍草心是生是死、是好是殘,或者是遭受了怎樣的屈辱,隻要找到她,他這輩子上天下地也必定護她周全、再也不讓她遭受半分委屈!


    就連死去的人都能原樣複活,他為什麽要放棄?藍草心為了隊友們能做到的事,他為了她,再難百倍也能做到!


    永生,無悔!


    鳳小稚的電話是在那邊掛斷的。衣小蟲的腳還用力地踩在越野車的刹車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舉著手機在耳邊,整個大漠的風沙在這一刻仿佛都突然離他而去!


    她活著!她在!


    淚水不知何時早已滾滾而下,竟是完全無聲,也沒有一絲哽咽。幹澀的眼睛好像自己悄悄地破碎了堤壩,在他意識到之前已經在滿臉風沙中犁出了兩道濕濕的水溝。


    如果此時有天龍會的部下在這裏,絕對認不出眼前這個清瘦黝黑、滿臉憔悴、頭發淩亂、胡子拉碴、臉上的黃沙從眼睛上流下兩道水溝,眼神還呆若木雞的男人是他們那個風華絕世、森冷傲然的冷血霸王青!


    下一刻,越野車突然極快地掉頭,風馳電掣般地向來路駛去,茫茫大漠之上頓時揚起一道直直的黃色煙塵!


    她在羅馬!羅馬!羅馬!


    藍!我的夫人!我的摯愛!


    ……


    羅馬,黎明前人們睡眠正酣的時候。藍草心正香甜地摟著三歲兒子睡在城堡裏舒服的大床上,原本跟往常一樣,睡眠極好,一夜無夢。


    然而此時,睡夢中卻忽然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聲音,反反複複,持續不斷,許久才消失……


    藍草心困擾地張開眼睛,茫然地看看自己身周所處的環境。


    剛剛夢裏那是什麽?其實說是聲音也不是,因為其實什麽也聽不清。準確地說,應該更像是一種心念吧?那道心念……是在唿喚她嗎?


    藍草心迷糊了一會兒,放棄地閉上眼睛又睡了。也許,隻不過是個夢吧……


    可是早上醒了之後,藍草心越來越覺得不對。迴想一下,自從昨天感覺到那一閃即逝的莫名波動,事情就好像有些不對了。


    晚上睡覺竟然會做夢,而且還是有人在唿喚自己的夢。而且白天心裏也總是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悸,心跳不像平時那麽穩定那麽正常。這是怎麽了?


    此時的藍草心沒有二十年的人生經驗做參考,但遇到什麽情況該求助什麽人,這份無比敏銳的辨別本能卻是十分強大的。感覺到自己的情況不太對了以後,藍草心毫不客氣地從一邊突然忙碌起來處理各種電話和見各種人一邊還抱著乖曾孫不放的公爵夫人那裏把自家小豆丁給拽了出來。


    至於公爵夫人不舍的抗議和怒吼,無視之!


    藍草心抱著糯米團子來到自己臥室,反手鎖上門。糯米團子見到老媽突然這副做派,不由地怔了怔:“出什麽事了嗎,大米蟲?”


    藍草心鄭重地點點頭,手捂著胸口說:“媽媽昨天在外麵散步的時候,感覺到了一絲絲奇怪的波動,那種感覺……很親切一點都不排斥哦!然後昨晚夢裏麵,媽媽就覺得有人在唿喚我。再然後今天就總覺得這裏時不時地有些不對勁兒。不明顯,但是我感覺得到!寶寶,是要出什麽事了嗎?”


    糯米團子聽了老媽的話愣了愣,緊接著小臉上的神情就分外地嚴肅了起來。小家夥低著頭思索了半天,抬起頭時竟是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媽咪,這件事情很嚴重,你幫寶寶守著門,寶寶需要卜一卦!”


    藍草心眨眨眼,有些奇怪又有些擔心:“可是寶寶不是說,你的法力很特殊很特殊,隻能留著非常重要的時候用,而且是越來越少不能補充的,不能隨便就用掉嗎?”


    糯米團子撅著嘴歎息一聲,一副小大人的無奈模樣:“沒錯啊,可是現在說不定就是非常重要的時候,如果不用的話,我怕我家笨蛋大米蟲有什麽危險啊!”


    半刻鍾後,糯米團子的臉色刷地變了!而與此同時,有一股無法捉摸的力量悄悄地從他小小的身子裏抽離……小小的孩子咕咚一聲坐倒在地上,臉色難看地自言自語:“媽咪果然有危險!怎麽辦?怎麽辦?……”


    藍草心蹙眉,原來自己感覺到的這些,其實都是危險的預兆嗎?


    ……


    衣小蟲是從沙漠中出發的,原本按照正常的行程,從沙漠中到和田機場要8個小時,然後和田沒有直飛羅馬的航班,從和田飛比較近的北京轉機去羅馬要3個小時,從北京到羅馬又需要15個小時,再加上等待航班的時間,總路程再怎麽緊湊也必然要在30個小時以上。


    可是衣小蟲怎麽可能按照正常程序一程一程地等待?從電話裏迴過神來,他當即調了一架飛機直飛沙漠,接了他之後直奔羅馬!


    此時也顧不上要不要這麽早讓官方知道消息了,為了航行順利,衣小蟲調動飛機過來的同時就給黨正說明了緣由,要求華夏軍方和國安部門一路放行。至於國外,天龍會費點力自己就可以搞定。


    黨正接到電話就跳起來了!衣小蟲的飛機當然要放行,不但要放行還要一路提供燃油和護送直到羅馬最近的軍方機場!藍草心有消息了!我奶奶的個熊的!這可是三個月以來他聽到的最大的一樁喜訊了好嗎?


    因此,衣小蟲的飛機在羅馬降落的時候,距離他接到鳳小稚的電話僅僅過去了13個小時!


    然而即使路程中的時間被壓縮掉了三分之二,衣小蟲依舊是焦灼得13個小時沒有合一下眼,原本一上飛機就立刻梳洗幹淨的嘴角硬生生地冒起了一圈幹皮,一雙深邃俊美無比的眼睛原本就幹澀發紅,熬得更布滿了血絲了!


    他激動,但也由此而生更加急迫的擔憂和焦慮,生怕因為他在路上的這十幾個小時的耽擱,等他到了羅馬,藍草心又不在了!


    雖然說天龍會第一時間就迅速行動起來,暗地裏頂緊了羅馬所有對外交通的出口,可是,他就是害怕!——害怕驟然得而複失,再次失去藍草心的消息!那將比從沒有得到過藍草心的消息,更讓人難以承受!


    飛機快要到羅馬軍用降落的時候,有電話打進來。衣小蟲條件反射地飛快拿起電話,看到顯示是衣彩鳳打來的,心中湧起失望的同時又有些微微的歉疚。


    母親是從胡佳衣那裏,轉而言之是胡佳衣從幫會裏聽到了消息,才打過來的吧?是他疏忽了,自從得到藍草心的消息,他竟然都忘了要通知母親他們一聲。其實準確地說除了因為趕路而告訴黨正,他誰都還沒通知。也許是忘了,也許是擔憂消息最終無果,他總之是沒說。


    然而電話接通之後衣小蟲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衣彩鳳電話裏第一句話竟然是:“小蟲,威爾斯家族出大事了,你知道嗎?家族裏通知所有人都立刻趕迴來。我一路上盡力打聽了一下,結果嚇了我一跳!據說是……”


    “母親!”飛機已經進入了羅馬上空,即將降落。衣小蟲迫不及待地張開了神識向下覆蓋過去,實在沒有心情聽什麽關於威爾斯家族的事情。“藍兒有消息了!她很可能在羅馬!我剛到,正在找她,完了打給您!”說完來不及等衣彩鳳迴應,嘟地把電話掛掉了!


    正在羅馬民用機場出站口往外走的衣彩鳳看著電話愣了半天。小蟲說什麽?小蟲媳婦真的在羅馬?小蟲現在也在羅馬?也就是說,他們其實分別早就知道了威爾斯家族裏突然出現了小蟲的冒牌的兒子的事兒了?


    不怨衣彩鳳從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毫不懷疑糯米團子大人是冒牌的,畢竟兒媳婦的肚子月份她清楚,就是孫子生了下來好好地養著,現在也不過百天,哪裏就有3雖大的一個小子出來?不是冒牌的是什麽?


    ------題外話------


    多謝tamyatam 送了1顆鑽石、xuyang1314 送了5朵鮮花、王蕪 送了1朵鮮花、mikoniso 投了2張月票、choco1141 投了1張月票、1張評價票!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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