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淳憐惜地看著這一對情真意切的年親人:"誕自血光,刑克父母,環環血光伴金吉.極致富貴有時亂,朝朝暮暮有時斷.一生一孕,然子嗣命魂卻係於其外祖,20歲之前婚配,無解."


    深深吸了一口氣,任淳目光灼灼地看向藍草心:"這是個絕頂的兇命,但也是個絕頂的吉命!血光中總有一線生機,這就是你的機會和子嗣的生機.你刑克父母,任曦師兄卻瘋而不死,他身上,應該就有你那孩兒孕育成胎的希望!"


    從任淳那裏出來,藍草心和衣小蟲的心思依舊沉甸甸地縈繞在藍草心那不同尋常的命數上.


    "誕自血光,刑克父母",這個大約和風幣的意思一樣,和之前的猜測也吻合.她出生的那一天,父母一定遭遇了極大的血光之災,母親也在那天出事了.


    "環環血光伴金吉",的確符合藍草心一路走來的曆程.出生即遇血腥,卻有風幣莫名其妙入腹;三天後被遺棄,差點被器官販子帶走,險險被藍奶奶救下;因為在醫院檢查出子宮有異物被蔡花拋棄在公墓廁所,因此遇見了兒時的衣小蟲;在德村後山遇到被追趕的兇禽小稚,因此被任淳收入道門;用身體為白夭矯擋雷劫,無意間開啟了巫力的力量;被吸毒的哥哥賣給人販子,才會再與衣小蟲產生交集……一樁樁一件件,直到這次在日本與神道門的惡戰中遇到端木明瑞,找到父親,藍草心的短短20年的生命仿佛被無數大兇煞伴隨大機緣的意外事件串起,的確,總是血光伴著金吉.


    孩子的命魂是否能成胎竟然係於父親任曦,這是整個命數中最讓藍草心始料不及的結果.但,卻不是最震撼的那句.相反還是件極好的信息.正如任淳所說,說不定治愈任曦就是孩子成胎的希望.


    最震撼的,是那句"極致富貴有時亂,朝朝暮暮有時斷."富貴,不就是錢和地位?世上有哪個位高權重或者身家驚人者一生平順?亂也無妨,更是應當,無論是藍草心還是衣小蟲,對此都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可是這句中的後一半"朝朝暮暮有時斷"卻如一股冰冷的風襲上了她的脊骨.以她和衣小蟲的感情,怎麽還會有這樣的偈語?


    或者說,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終南子正是因為這一句關鍵的不祥預示,才阻止他們過早成婚,而不是最後麵那句看上去很像是加上去的"20歲之前婚配,無解"?


    師公他是認為衣小蟲很可能不是最終伴隨藍草心終身的那個人,所以,才阻攔?


    衣小蟲握著藍草心的手前所未有地冰涼,卻比平常握得更緊,顯然,他心裏想到的,與藍草心一模一樣.


    完全不必思索考慮,藍草心反手同樣緊緊地握住衣小蟲手.十指交纏,牢不可分.


    夜風沁涼,兩個人的手心裏卻漸漸溫暖.


    因為那是,彼此最珍惜的溫度.所以,不會放手.


    "我剛才太緊張."藍草心忽然微笑開口,"太緊張的東西,反應難免過度,差點墜入心魔.朝朝暮暮有時斷,斷,不是絕,就算是斷,還可以續.更何況斷的隻是朝朝暮暮,並不是兩情久長.我竟然一時都忘了那句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嗯,我也是."衣小蟲臉色也暖了些許,但眉目間的那抹深沉,想要故作輕鬆都做不到.


    其實藍草心又哪裏是能這麽快就徹底放開?這邪雖然也是她心中冷靜後的想法,但那沉甸甸的石頭同樣壓在自己心頭,哪有那麽容易放下?但是她不想衣小蟲擔心.


    而衣小蟲顯然也明白她的心意,但卻不戳破,一定同樣也是不想她心裏有壓力.


    彼此太過於了解和心疼對方的兩個人就在夜色下傻傻對望.


    手臂忽然一緊,藍草心的身子已經完全被衣小蟲拉到了他堅韌的胸前.完完全全地抱住她,他身上的溫暖氣息瞬間包裹了她全部的生命和唿吸.


    "藍,我有些擔心.這種感覺很不好,我不想你也這樣."低低的聲音如夜空中悠揚的大提琴,不再有避諱和顧忌的負擔,直白地把心裏的情緒跟她分享.


    "我也是."真正的笑容浮現在她依偎在他胸前的俏臉上.真真的愛,不該相瞞,即使,還是以愛為目的.


    耳邊大提琴般的聲音百年難得一見地嗚咽出小狗般的委屈:"一想到有可能你會不在我身邊,心裏就好痛!"


    這樣的聲音出自冷血霸王龍的口中,放在平時藍草心肯定要笑得肚子痛,可是現在她一點點都不想嘲笑他,反而覺得這樣的時候她家青蟲有這樣的情緒這樣的聲音,好萌,好入心!


    難得寵溺安慰的聲音也不由自處地溢出她的唇:"嗯,我也是."


    衣小蟲滿足地在胸腔裏發出低低的歎聲,擁抱更加溫柔.仿佛深埋心底的情緒發泄出來,反而感到別樣的快活.藍草心也有同樣的感受,心裏的擔憂顧慮忽然離她好遠.此時此刻,他在她身邊,為什麽要讓自己不快?


    不知這滿足的擁抱持續了多久,兩人仿佛心有靈犀地忽然同時抬起頭,兩眼亮晶晶地泛著奇異的光芒.


    衣小蟲一本正經地挑眉:.[,!]"我們這樣為沒有發生的事擔心,好像有點蠢?"


    藍草心深有同感地點頭:"而且這種蠢事還發生在一向我認為最聰明的你和你認為最聰明的我身上,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輕."


    兩人眼中同時有笑意閃過,衣小蟲忽然又嚴肅起來,認真地看著藍草心問:"假如真有一天我們暫時不能朝朝暮暮……"


    藍草心伸出手指輕輕按在他的唇上:"沒錯,暫時!"


    衣小蟲嗬地仰天笑了,什麽都不用再多說,什麽偈語,什麽命數,什麽朝朝暮暮有時斷,隻要兩心如一,再大的磋磨也不過是情路上一起越過的一道坎!他和她,這一生一世,誰也不會放手!


    笑意還在衣小蟲臉上不曾消散,藍草心清泠的聲音又給他帶來了又一重驚喜:"我想過了,加入注定我們今後會因為某個緣故暫時分開,那麽我更不想從現在起的每一分鍾再等待.後天就是我真正的20歲生日,我們就在這裏多留兩天,先按我道門規矩,你與我正式結成道俬,好不好?"


    夜風仿佛忽然靜了.衣小蟲本就天地無言的俊顏上一時間流光溢彩,整個夜空中都流動著溫柔得要溺死人的空氣:"藍,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向我求婚麽?"


    藍草心的"求婚"自然百分之一萬地不會被拒絕.相反,某個眼睛亮得能戳瞎人眼的家夥幾乎是抱著自個兒的小女人不管不顧地就衝進了終南子的臥房裏,咚地一聲單膝往地上一跪,那口氣輕快得跟山裏的百靈鳥有得一拚!


    "師公!五天後就是我跟藍兒的婚禮,我等不及了,想後天藍兒真生辰那天先跟她結成道俬,請您首肯!"


    終南子套了一半的袖子在胳膊上飄啊飄,老臉上的黑線能織出一件黑毛衣來!他從任淳出門前一天最後一次為任曦卜了卦知道今天他的子嗣上門相認,就一直操心勞累到今天好不好?原本不是都給這倆小的安排好了見完了任淳明兒個就帶任曦下山嗎?他為此還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在任曦床前像個孩子要離家的糟老頭似地從白天嘮叨到了晚上.無量他個天尊的,有多少年他沒在都寬衣準備睡了以後還被人撞開門闖進屋打擾過了?一進來噗通跪下說什麽?不走了?一直待到後天在山門做結成道俬的儀式?可惜了他嘮叨了一天的唾沫!


    終南子老頭兒第一次瞪圓了眼睛在內心吐血,一輩子習慣了料事如神,忽然遇上一群不可算的小變態,他的這顆老心還能經受多少無端的驚嚇喲!


    這一夜,衣小蟲和藍草心在破門而入得到終南子黑著臉的首肯之後歡樂無負擔地去睡了.反而是苦逼的任淳,任夔被終南子緊急召喚過去之後目瞪口呆地驚悉了這個計劃外的變化,一夜都沒得休息,滿嘴氣泡地連夜去安排了.


    後天舉行儀式,今晚才說,無量天尊!隻有一天準備時間,光準備祭祀的時間都不夠啊啊啊!


    而且掌門師尊大人不知道出於什麽考慮還又加了一項要求,屆時整個山門要灑掃幹淨,儀式上還要做好招待賓客的準備,不論有誰來賀,不可有半絲失儀.但同時又要注意隔絕不相幹的香客,不要讓無關的人打擾或窺視到儀典中的一對新人.但來客是什麽人,要隔絕的香客又是什麽人,一律又不解釋.


    任淳和任夔當時就苦瓜了,心中默默地對那一對想一出是一出的小混蛋碎碎念啊碎碎念……


    第二天,整個終南山前山到處都是小道士們飛竄的身影.任淳和任夔忙得腳不沾地.而始作俑者的兩枚呢,窩在瘋道人任曦的身邊兒悠哉悠哉地挨個兒打電話.


    ------題外話------


    今天收到華詞素語童生4張月票和mikoniso的1張月票,真心感謝,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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