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術話音將落,榻上的千洛便猛咳一聲,一口黑血自口中溢出,順著嘴角流下染濕了枕頭。


    潯之隻覺千洛那一咳,咳的自己心肝發顫,一步跨至榻前,自懷中掏出一方絲帕為其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然昏迷中的千洛似是睡的並不安穩,眉頭深皺,滿臉痛苦之色。


    “神君,瞧著千洛丫頭這滿臉漆黑之色,怕是怨氣散至內髒了,需得盡快壓製,再晚些怕是來不及了。”滄術見那一口黑血溢出時,便臉色大變。


    潯之將手中絲怕握的發皺,眼中隱隱有焦急之色,“如何壓製?”


    “這丫頭體質本就非於常人,五百年前又服了許多神花,那神花之力這些年雖一直被她慢慢吸收,可到底也留存了不少,我們隻需將她體內慢慢擴散的怨靈之氣逼至她存放神力的靈丹之中,讓神力將其壓製住即可拖延時間以便醫治。”


    “我來!”潯之聽罷,立即起身立於榻前,以神力順著傷處灌入千洛體內。


    神力方至傷處,那縈繞其上的黑氣便如黑蛇般將神力纏繞住,且有順著神力向潯之手上攀附之意。


    “神君小心!”滄術忍不住出言提醒。


    潯之將手猛然撤迴,雙手於虛空之中劃過,撚成神訣灌以神力,那神力便以洶湧澎湃之態,朝著千洛的手臂而去,瞬時便壓住了蠢蠢欲動的黑氣。


    隨著神力輸入的越來越多,那黑氣漸漸的隱入了千洛的體內,原本有些反抗之態,也被潯之如泉湧般的輸入神力之勢所壓。


    慢慢的,千洛胳膊上和臉上的黑色慢慢淡化,直至褪去,痛苦之色也逐漸消失。


    潯之見怨氣被壓製住,且小丫頭也安穩的睡去,便以眼神詢問滄術,見滄術點頭,也撤迴了輸送神力的雙手。


    “雖將怨氣暫時壓製住可使千洛無性命之憂,可還是需得在十日內將其從體內排除,否則……”


    聽滄術所言,潯之抬眸朝他看去,“如何?”


    滄術神情很是凝重,“否則,可能會被怨氣所控,從而成魔!”


    ……


    “那要如何才能排出?”片刻的靜默後,潯之如同往日一般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上古時期,朱厭被芥閩所控,以魂怨之力為禍六界,使得眾神族被怨氣纏身,此事神君也是知曉的。彼時眾神也隻能靠神力壓製,然大戰之後,神族紛紛凋落,便是不堪怨氣所累進而化魔,從而選擇羽化歸寧。如今……”


    潯之並非不知曉朱厭的難纏之處,此時心中十分後悔,將小丫頭帶去了雲雨山,若早知如此,不如自己去將欒木之果取了來。


    “可有辦法?”


    滄術自神君的語氣中聽出些擔憂的意味,心中也有些自責,自己一個活了千萬年的神,如何偏偏要與一個尚未成年的小仙計較,若非自己不依不饒,這丫頭此時也不會如此。


    “有個辦法,方可一試,隻是……我不敢保證。”


    縱然見著滄術頗有為難之色,潯之還是急於知曉,“是何辦法?”


    “西天佛陀化身之地,曰西天淨明山,山中有一極險之地梵淨穀。十萬年前,須菩提祖師化身歸寧,一身佛光皆化作了一朵花。相傳此花便開於梵淨穀中,並以穀為名,喚作梵淨花,據說其乃是六界之中最為純淨之物,可除世間一切汙穢,興許對丫頭這情況會有些用處。”


    潯之聽罷,便立即起身,“那我便去摘了來。”


    眼見著潯之扭頭便要離開,滄術一把將他的衣袖抓住,“神君!”


    潯之迴過頭來,“何事?”


    “那花能濁盡世間一切汙穢之物,神君摘花之時定要當心,萬不要被其所傷。”


    潯之點了點頭,便匆忙離去。


    ……


    雲雨山


    山腳下的山洞之中,那原本打坐之人在朱厭鑽入其衣袖不久之後,便睜開了雙眼,當他將修煉的手訣收迴之時,渾身有隱隱的黑氣隱入了體內。


    將衣袖掀起,兀自對著虛無的空氣說:“出來吧!”


    朱厭慢吞吞的自其衣袖之中走了出來,然後便無力的趴在了地上。


    男子眉頭微挑,“受傷了?”


    “吱吱……”


    “這世間竟還有人能傷的了你?”男子有些詫異,然而卻並未放在心上,隻慢慢的起身朝著洞外走去。


    待看清洞外情形之時,卻不由的有些吃驚,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問朱厭,“是何人有如此神通,竟能收了這魔山之上的雷電?”


    然而無論是說與誰,都無人迴答他。


    “看來此處於我也並無用處了,走吧!”說罷便將縮了身形的朱厭收於袖中,離了雲雨山而去。


    ……


    香櫞之中,滄術守了千洛七日,期間其從未曾醒過。雖說怨氣被神力壓製住,可兩股力量不停的在她體內較量,使得體內狀況混亂不堪,經脈受損,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滄術有些束手無策,一麵擔憂千洛支撐不住,一麵又擔憂神君會有不測,此時正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急得抓心撓肝。


    在滄術第八次為千洛輸送神力之時,潯之終於迴來了,身後還跟著百川。


    “神君!”


    潯之伸出手,一朵白花懸於他的掌心之上,並有乳液般的靈力隱隱盤繞於花身。


    “可是此花?”潯之將花往滄術的眼前推了推。


    “正是!”


    滄術伸手去接,潯之卻將手一縮,又收了迴來,“如何使用,你告知於我便可。”


    滄術心頭有些疑惑,遲疑了片刻,慢慢將手收迴,繼而點了點頭,“也可!”


    “隻是我不清楚此花的效用,神君可先取一片花瓣讓丫頭服下,待我探查後再看。”


    潯之依言摘取了梵淨花的一片花瓣,然後坐在床邊,給千洛喂了下去。


    然而,下一刻床上的千洛卻漸漸露出痛苦之色,不消片刻,便滿頭大汗,身體因為痛苦而不停的抽搐。


    潯之見狀,本千萬年不曾動蕩過的心緒,竟生出了緊張之感,霎時間抬頭朝著滄術詢問道:“這是何狀況?”


    然一句話將將問出,還不待滄術上前查看,便聽到一聲痛苦的嘶吼聲自千洛的口中傳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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