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了孔廣範這個義子後,孔家莊園裏的人並不是都高興,郭念慈和黃夫人心裏都煩透了。

    郭夫人去婆婆屋裏聊天,叨叨此事,婆婆說她一頓。告訴她老爺定的事,你就不要再多言了,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媳婦們少管為好。

    黃夫人和丈夫霹靂雷叨念,也沒有得到支持。

    郭黃兩位夫人平日不合,遇上此事總算是找到了共同語言,反而關係大大改善,郭念慈在中院說話不方便,她也放下架子,經常到西院找大嫂聊天。兩人主要怕孔廣範將來爭她們的財產,在別的地方不敢多說,兩人到一起發牢騷解解氣。

    郭夫人和黃夫人的關係也是時好時壞,因事而變,漂浮不定。

    前幾天,江寧的玉算盤孔廣鼎來信講:江寧的“寧昌商行” 運轉正常,通過三年的辛勤努力,生意紅紅火火,財源滾滾。他們同官府和業內的關係融洽,已經站穩腳根。

    經過幾個月的積極籌備,最近蘇州的“昌東商行”也 正式開業了,順風順水,可稱一帆風順。現在兩個商行夥計已有四十多人,魏泊富留在蘇州,玉算盤孔廣鼎坐鎮江寧府,統一調配兩地商行物資和經貿活動。

    二爺孔繼仲新收義子鐵山孔廣範,心情本來不錯,再加上玉算盤連戰連捷,孔家大業更上一層樓,可謂心花怒放。他馬上寫家書一封,充分肯定孔廣鼎經商才略,鼓勵其再接再厲,穩中求勝。

    晚上擺了一桌上好酒菜,二爺叫上霹靂雷孔廣鼒和幾個貼心管家、師爺在前客廳喝酒,慶祝江南初戰告捷。

    這年夏末,孔五爺帶著十幾個武師騎馬上曹州府辦事,本地豪強姚十一包了一家酒樓,設宴熱情款待他,一樓大廳坐滿了兩家的弟兄們。

    五爺一邊和眾弟兄抱拳施禮,一邊走上兩樓來到雅間,姚十一起立合拳講:“今天五哥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十一兄真是太客氣了!哈哈!”

    姚十一和五爺共同舉杯,來到二樓平台上,麵對樓上樓下眾兄弟,姚十一高聲喊話:“弟兄們,大家一起敬五哥一杯!幹!幹!”

    “幹!”

    眾人山唿海嘯後,共同舉起海碗一飲而進。隨後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酒樓之中劃拳聲、叫喊聲、狂笑聲,亂成一片,此起彼伏熱鬧非凡,就如同打了勝仗的“聚義堂”。

    他們一直喝到月亮升起,夜晚來臨酒宴才散。

    五爺和十一爺相互摟著膀,走起路來是左右搖晃,他倆在武師攙扶下離開酒樓,姚十一說:“五哥,我府中已準備好房間,你跟我迴府休息吧。”

    “兄弟我明天再去打攪,我都安排好了,今夜去花錦樓找點樂子。”

    “那好,我就不打擾五哥的好事了,明天再會!”

    哥倆告辭,在各自的隨身武師陪同下分手。孔五爺醉步向“花錦樓”走去。

    “花錦樓”是曹州府一流的妓館,它裝修華麗,二層紅樓雕梁畫棟氣派不凡,能到此樓尋歡做樂的都是一些達官顯貴,或者是有錢之人。

    孔五爺剛剛走到門口,老鴇就滿臉歡喜的喊著迎出來:“噯喲,五爺呀,您老人家可把我們想壞了。”

    她說著攙扶五爺進了廳門,又向樓上喊:“紅牡丹、白梨花快下樓呀,你們的五爺來了!”

    接著就聽到樓上,傳來拖著長音的柔聲細語:“來了。”

    兩個二十歲左右的風騷女子,穿著性感十足緊身花裙,扭著細腰碎步下樓來了,她們到五爺麵前換下武師說:“五爺,你這麽長時間沒來,是不是把我們忘了,我們姐倆都快急出病了!”

    五爺順手在她們臉上捏了一把,接著左右開弓各親一嘴。把雙手搭在她們肩上,一邊摟一個,開懷大笑說:“我的小心肝,爺都快想死你們了,怎麽能忘了你兩個小騷貨哪!哈,哈!”

    兩個女人扶著五爺來到樓上,他醉眼看見對麵門口,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摟著紅衣妓女正要進房,此人很象“白蓮教”的王福強。

    五爺身旁有兩個浪女為伴,他也沒有多想,三人嘻笑打鬧的走進“夢香居”,房間寬大布置的如同新房,大漆圓桌罷在廳中,牆上掛著“戲貂嬋”豔畫,北牆邊放著一個鏤空雕花大床,整個室內香氣襲人,陳設極為豪華。

    孔五爺坐到圓桌前的椅子上,紅牡丹扭著水蛇腰,就勢騎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描眉畫眼,小嘴朱紅,白白的瓜子臉上,那雙色眯眯的眼睛,射出勾魂的目光。

    紅牡丹一隻手摟著五爺脖子,在他嘴上舔來舔去,另一隻玉手象水蛇一樣鑽進他的內衣之中。五爺的大手也不閑著,在她滾圓的臀部摸來捏去,兩人親熱到一起。

    白梨花是“花錦樓”的頭牌,長相更加迷人,比紅牡丹還白嫩,她忙著倒上一杯醒酒湯,酸酸的靠上來說:“我的五爺啊,快喝口湯醒醒酒。”

    “好!”

    他張開大嘴一飲而進,接著鬆開紅牡丹說:“小寶貝,給爺彈個小曲。”

    紅牡丹應聲去拿一把月琴,邊彈邊唱起了“十八摸”,五爺拉著白梨花坐在床邊,把她摟抱到懷裏,搖頭晃腦聽著小黃曲,手掌在白梨花的大腿上,有節奏地拍打著,不時隨著唱上幾口。夜深了,五爺酒勁也下去了不少,白梨花摟著他甜甜蜜蜜地說:“我的爺,咱們也該歇息了,來我為你更衣。”

    他伸了個懶腰,說聲:“好”

    紅牡丹放下月琴也走到床前,幫著脫掉孔五爺的內衣,四十多歲的漢子,露出一身的鍵子肉,他體格強壯,一看就知是一個習武之人。

    五爺一時興起親自動手,白梨花被三五除二扒個精光,看到她倆嬌嫩性感的身條,他抱著親完這個親那個,“小寶貝,小心尖!”口中叫個不停。

    他騎著白梨花就是一頓狂亂,紅牡丹慢慢地放下粉紅幔帳,三人共赴巫山,大行雲雨之事,幔帳裏傳出淫聲陣陣。

    孔五爺摟著美人睡得正香,隨著一陣急促的上樓腳步,對麵房間傳來瘋狂的推敲門聲,把五爺從美夢中驚醒,他挺身起床穿上外衣,手握寶劍立到門後,靜靜聽著外麵的變化。外麵傳來刀劍的碰撞聲,有人激烈地打鬥起來。

    他拉開一個門縫向外觀看,隻見火把照的大廳通明,有六、七個官府的兵勇,他們正圍著對麵房間那個大漢打到一起,從二樓打到一樓,邊打邊喊著:“抓白蓮教狂徒!”

    孔五爺看清楚了,那個人就是白蓮教分堂主王福強,雙方正打得難解難分。這時,門外又跳進十幾個黑衣人,他們利刃在手見官差就砍,瞬間就打翻三個兵勇,剩下的幾個官差,被逼到樓梯上危在旦夕。

    兵勇頭領朝樓上喊叫求援:“孔五爺,我們知道你在這裏,危難之時,你怎能袖手旁觀。”

    五爺猛一楞,奶奶的,這幫龜兒子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他本想不去插手管此事,兩家都不得罪為上策。現在馬上就要選擇一方,他大腦飛快的轉動,全衡利弊得失。

    他手持寶劍,推開房門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眾人停止拚打撕殺,各自拉出防守的陣勢。王福強正打的順手,見五爺出來擋橫,他心裏別提多煩了,強壓著怒火說:“孔五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勸你少管閑事!”

    “我要是管哪?”

    王福強看看就五爺一人,自己人多勢眾,把臉一沉斜視對方說:“嘿,嘿,你還真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嗎?在我們眼裏你算個什麽東西!”

    五爺本無動手之意,心裏盤算著怎麽和個稀泥,聽到王福強竟敢羞辱自己,他是一個火爆脾氣,那火苗子就往上拱,黑胡子都豎起來了,頓時怒氣衝天,大喊一聲:“放你娘的狗屁!”

    眾人又開打起來,五爺手揮寶劍向前一躍,放過幾個兵勇,他站在樓梯口處往下便打,寶劍所到之處鮮血橫飛,瞬間,有兩個黑衣白蓮教徒摔到樓下。五爺衝下樓與王福強戰到一處,兩個人雙劍上下翻飛,寒光閃處火花亂竄,眾教徒把孔五爺圍在中間,他逐漸地處於守勢。

    就在這時,扶孔五爺來“花錦樓”的武師,帶領著其他隨從殺了進來,不一會,白蓮教黑衣人死得死傷得傷,失去最後的抵抗力全部就擒。

    王福強身負重傷,他用寶劍拄著地,怒目圓睜,非常吃力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孔五,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過你這個王八蛋!”

    氣的五爺哇哇暴叫,揮劍刺向王福強的心窩,他一頭拱到地上死了。從此,白蓮教就成了孔五爺的生死冤家。

    王福強大有來頭,河北人氏,他武藝高強,是天理教教主李文成的門徒,天理教是白蓮教的一個分支。三十多年前,他們曾幹過一件震驚全國的大案子。

    他的師傅李文成,自稱“大明天順李真主”。大清嘉慶十八年間,李文成組織了二百多教徒,在入教太監的引導下,攻進紫禁城皇宮,當時嘉慶帝正在熱河圍獵,皇子率領火器營、健銳營拚命迎擊,教徒們寡不敵眾,敗出皇宮逃竄。

    李文成後來占領滑縣,受到清軍的鎮壓,兵敗自焚於司寨。打散的部分教徒投奔各地的白蓮教和撚黨,其中一支後來發展成為義和拳。

    自從起兵失敗,王福強就隱姓埋名潛入魯西南,秘密發展白蓮教徒,成立了曹州堂會,他等待機會力圖東山再起。官府四處捉拿他,這次“花錦樓”戰死,整個組織也就土崩瓦解。剩餘教徒如驚弓之鳥,逃往它處藏身。

    官府殲滅曹州白蓮教,除去了心腹大患。孔五爺立下頭功,官府立即上報朝廷請功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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