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滑過光亮的瓷磚地麵,濺起一地水花,一雙黑色高跟鞋敲擊其上,黑與白的搭配映出神秘的色彩。


    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蘇柔從遠處走來,她穿著一身黑色抹胸小洋裙,手腕上纏著一道道珍珠手串,打扮雖然簡單卻很有味道。


    可是當要邁入大廳的地毯上的時候,她卻停住了腳步,眼神在大廳裏人身上溜了一圈,見沒有發現目標人物,她方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站在正在舉辦畫展的大廳裏,她已經隱隱約約猜到,這個世界的主人是誰了。


    廳裏的人都很安靜,偶爾停在一副畫前用放大鏡仔細欣賞,偶爾才壓低聲音交談幾句,卻也沒有影響到周圍的人。


    蘇柔踏在柔軟的煙灰色地毯上,正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副巨大的畫作,上麵似乎用鮮血隨意潑就,那刺眼的紅色甚至還在不斷往下流淌,但是,在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看上去似乎是用鮮血隨意撒上的圖案居然是一個女人的側臉輪廓,畫麵簡潔,第一眼看去卻忍不住讓人顫栗,再看去讓人心生驚歎。


    她認得這幅畫,這是他這麽多年來最滿意的作品,名為“癮”,她不知他為什麽會用這個名字,而那女子的側臉輪廓明明就是她的模樣。


    蘇柔捏著手腕上的珍珠手串,繼續向前走去,而她的思緒不斷翻滾。


    突然,她停住了腳步。


    前麵的螺旋樓梯上突然走下來一個人,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陽光從他頭頂灑下,像是從天上投下一個光柱,而他緩緩降臨,他腳步輕緩,似乎看見了蘇柔正看著他,便有些羞澀地露出了一個笑容,眼睛如天空一般湛藍晴朗。


    他明明看見了她,卻隻是一笑,便從她麵前走過,連帶著她周邊的空氣也瞬間清新了許多,蘇柔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


    誰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重新轉過身子。


    蘇柔一愣,不由得也正麵麵對著他。


    衛城……


    衛城凝視著她的雙眸,微微張開雙臂,他的身後是一副畫著一對翅膀的畫像,而他正好站在這裏,就像他的背後生出了雙翼,他站在光輪裏,像個小天使一樣朝她展開了懷抱。


    為什麽會喜歡他,為什麽會跟他在一起……連她自己也記不清了,隻依稀覺得他跟一個人好像,而接近的時候,又發現他似乎又不像了,但是,她依舊選擇跟他在一起,因為他實在太美好了,就像是為了她而墜入凡塵的天使,即便失去了翅膀,也想要帶著她一同飛翔。


    她身處溝渠,依舊仰望天空,所以,上天便排下這樣一個天使來拯救她。


    然而,麵對著這個天使張開的翅膀,蘇柔卻不自覺退後了一步,剛剛退完她又有些後悔,她會傷害他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漸漸地對他產生一種畏懼,明明麵對著的是他的笑容,她卻覺的似乎有什麽張牙舞爪的從他的笑容後朝她衝了過來,在一起越久這種感覺越是強烈。


    所以,他們兩個和平而友好的分手了。


    不過,好像衛城並不是這麽想,她出車禍前還剛剛跟他大吵了一架。


    蘇柔的手指抵在下唇處,默默地看著他。


    見蘇柔並沒有做出反應,衛城有些失落地放下了手,那頭金色柔軟的短發似乎也暗淡了許多。


    每每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來,總是能夠激發她心中最柔軟的情緒,最後也隻能任他予取予求了。


    衛城又抬起頭朝她笑了起來,這次他的笑容有些大,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看的人心都軟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做出了一個讓蘇柔措手不及的事情。


    他像炮彈一樣,猛地朝她衝了過來。


    蘇柔睜大了眼睛,卻措不及防被他壓在懷裏,溫熱的手掌□□她的發絲裏,緊貼著她的頭皮,將她的唇按上了他的唇。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衛城,實在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裏,兩個人剛剛見麵的第一眼,他便強吻了她,甚至也沒有彈幕提前通知她一聲,就好像他這一切行為都是突如其來的,根本沒有過腦子的一樣。


    他強硬地占領了她的領地,甜蜜的糖果香氣充斥著她的口腔。


    沒錯……他的吻從來沒有變過,一直帶著糖果的香甜,就像是愛吃零食的小孩子似的,而她的年齡又比他大一點,以至於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讓她有一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這種感覺卻又莫名讓她很興奮。


    蘇柔想要掙脫開他的懷抱,卻無計可施,隻能被迫強受著她這位小男友的吻。


    說起來,他的一切還都是她開發的呢,她擁有了許多他的第一次,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人,第一個女朋友,第一個接吻的對象,第一個牽手的對象,第一個說情話的對象,第一個……那些許許多多的第一構成了他們兩人的記憶,那些是青澀的、甜蜜的、纏綿的……記憶。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久到她的舌頭發麻了,他方才停止了自己的孟浪,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將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那雙藍色清澈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聲音甜蜜的像砂糖一般,“你好美……”


    衛城低聲蠱惑道:“做我女朋友吧……”


    蘇柔一愣,卻移開了頭。


    衛城對她的確是一見鍾情,以至於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裏她都以為衛城隻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因為他對美的執著實在是嚇人,然而,當蘇柔看見他把一個比她更加貌美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的時候,蘇柔這才驚奇地發現,在他的心裏她好像已經是最美的了。


    下巴突然一痛,蘇柔迴過神來,隻見衛城掐著她的下巴,緊貼著她的嘴角道:“不要在我麵前走神!”


    蘇柔突然笑了起來,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不懂事的小孩兒,“我的年齡比你大……”


    “可是,我會像弟弟一樣跟你撒嬌,也會像哥哥一樣照顧你,你不想要嗎?”他眸光閃閃,就像是陽光下的海麵,你卻永遠不知道海底下藏得是什麽。


    “我們不認識!”


    “很快便會認識的。”


    見道理說不通,蘇柔便接著掙紮起來,“你是瘋了吧!”


    衛城看上去乖巧可愛,可說出的話卻讓他驚詫不已——


    “嗯,姐姐你說得對,也許我一直是混跡在正常人裏的瘋子。”


    看著他的臉,蘇柔突然不忍在說下去了。


    然而,身邊圍觀兩人的人卻越來越多,他們竊竊私語,看著蘇柔和衛城的表情實在讓人不舒服。


    蘇柔拉住衛城的胳膊,穿過層層“圍牆”,直接把他帶進休息室裏,“啪”的一聲將門壓在了身後,她鎖好了門,而後用一種冷漠的表情麵對著衛城。


    衛城仿佛已經知道了她拒絕的意思,便垂著手,無辜地迴望他,水汪汪的藍色雙眸裏失落之色溢於言表,看得蘇柔心尖微顫,態度也漸漸軟化。


    不!


    蘇柔忙不動聲色地掐了自己一下,不能在他麵前再妥協了。


    衛城見她好久都沒說話,便湊到她身邊來,指著那邊的沙發,柔聲道:“姐姐去坐一會兒好不好?”


    “姐姐老是這樣站著我會心疼的。”他的眼睛仿佛也會說話,說的全是情話。


    蘇柔搖了搖手,到底還是扛不住他的甜言蜜語,坐到了沙發上了。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她是他第一次說情話的對象,在兩人分手前這個人也一向潔身自好,不論那些女人長得是什麽樣子,他都不曾認真瞧過他們一眼,但是,衛城就像是天生的花花公子,卻在剛剛出山的時候被她套牢了,結果這天賦技能便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彈幕呢?彈幕呢?


    她到底應不應該做他的女朋友?


    蘇柔糾結來糾結去,衛城卻在她身邊坐下,一點點小心翼翼地朝她靠近,想要接觸她,他像是偷腥的貓似的剛剛伸出的爪子,就被蘇柔一巴掌打掉了。


    衛城不敢說什麽,便悶悶地坐在她的身邊,隻要能在蘇柔的身邊,他就一切都舒坦起來了。


    “女朋友?為什麽?”


    衛城雙手舉著下巴,膝蓋抵在大腿上,撅了撅嘴,那張微微上翹的菱唇太適合接吻了,軟軟的……香香的……看得蘇柔有些失神。


    他突然抬頭,卻將蘇柔嚇了一跳,她此地無銀地扭轉過頭去,結果衛城捧著她的臉頰,又將她的視線轉移到他自己的身上,笑容陽光,聲音飛舞在空中,“因為你是我的繆斯。”


    “哎?”


    衛城的神色一下子變得鄭重起來,溫聲道:“我想要畫你,畫獨一無二的你。”


    蘇柔這才找到了重點,“不就是要畫我嘛,那為何一定要跟我交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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