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嵐見她一臉憤憤的模樣,忍不住失笑,又道:“本王倒也沒虧,作為補償,他一下子賜了三個女人給本王。”

    要知道他的湘王府是人憎狗嫌的。若非因為這一樁,她嫁進來後府裏一個像樣的女人都沒有,還不定會怎麽嘲笑他呢。那三個愛裝模作樣的女人,也算是裝點了他的門麵了。

    若棠倘若知道他此時心裏所想,定要慪的吐血。

    “鄧側妃她們是皇帝賜給你的啊?”若棠若有所思,想到後院那三個異常熱衷於爭權奪利的女人,撇了撇嘴。皇帝還真是幹得出來。搶了自己兒子的女人,再補償幾個給他。是不是就覺得扯平了?

    萬一那儷貴妃是楚千嵐一生所愛,他就算賠十個二十個女人給他,又有什麽用。

    楚千嵐也撇了撇嘴,視線卻有些閃爍,“那當然,本王原是不要的,她們非哭著搶著要跟本王,本王也沒辦法,這才讓她們進府了。”來見邊扛。

    事實的真相卻是,那三個女人知道要進湘王府時,都是又哭又鬧又上吊的不肯進府來。迫於聖旨無法反抗,一個個抽抽噎噎的來了,見了他的麵,立刻驚為天人,別說嫌棄,恨不能一擁而上將他嚼吧嚼吧吞下肚去。

    膚淺的令他嗤之以鼻。

    若棠瞧著他那不自然的傲嬌姿態。恐怕事實跟他所言極有出入吧。她現在也算是明白了,這人說話嗓音忽然大了起來,不是心虛就是撒謊。

    “聽起來王爺心裏並沒有留位置給儷貴妃,那麽鄧側妃三人,誰又有幸入住王爺的心裏呢?”若棠換了個問題繼續問道。

    楚千嵐眨眨眼,忽然有些悟了,“你在吃醋?”

    那麽介意他心裏有沒有住別的人。不是吃醋是什麽?

    若棠見他得意的幾乎要平飛起來的長眉,算了,就讓他得意一迴吧。於是認真的說道:“聽說鄧側妃是王爺一生所愛,王爺為了她原是不打算娶正妃的?”

    “誰這麽胡說八道的!”楚千嵐瞪眼,“本王可從沒這麽說過。”

    他頓了頓,又道:“也沒有這麽想過。”

    還是覺得不對,又加一句,“她才不是本王一生所愛!”

    若棠抿了抿嘴,卻還是抑製不住嘴角的笑意,她看著楚千嵐,似認真又似玩笑般的說道,“這麽說來,王爺心裏還沒有住人囉?不如。讓我住進去怎麽樣?”

    楚千嵐眨眨眼,又眨眨眼,他的眼睛睜的很圓,剔透

    明亮猶如水晶,帶著孩童一樣的幼稚,幾乎有點冒傻氣。

    若棠忍著笑,一本正經的說道:“王爺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反正你心裏暫時也沒住人,就讓我住進去試試看?”

    楚千嵐喉頭一幹,眼前女子笑意盈盈的眼裏磊落趕緊的不帶一點浮沉,他張了張嘴,鬼使神差的說道,“既然住進來了,就不許再走出去!”

    “當然,除非王爺你把我趕出去。”若棠失笑,因為看清了楚千嵐眼底堅定與熾烈的火光,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這個她很多地方都看不慣的男人,此刻將他的一切都收起來了,所有囂張銳利的鋒芒,所有氣勢逼人的殺性,以及他氣死人不償命的傲嬌別扭。

    變得簡單純白,讓人一眼就懂。

    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楚千嵐一愣,臉上止不住的紅了起來,這迴卻並沒有扭開臉避開若棠,璨亮的眼眸裏火光跳跳的,“本王讓你住進來了,那你的心裏,本王可也是住進去了?”

    若棠一本正經的點頭,“自然是住進去了的。”

    不過,目前還在觀察期,若不合格,隨時將他踢出來!

    當然這個話,她是不敢當著露出得意笑容來的男人說的。

    楚千嵐輕咳一聲,努力想要將不斷上揚的唇角壓下來,斬釘截鐵的說道:“既如此,本王現在就要跟你睡覺!”

    若棠:“……”

    果然男人什麽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啊!

    這麽嚴肅的話題,他一下子跳躍到了那種事上,好歹也考慮考慮她的感受行不行?

    她可是難得的被他感動一迴,她還想再說點煽情的話來感動他呢。算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先這麽著吧。

    “說什麽呢,你現在受傷,要避免……劇烈動作。”雖然力持鎮定,但想到這種事,若棠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楚千嵐好笑的睨著她,“雖然你很想侍寢,本王也很想成全你,但你說的不錯,本王眼下有心無力,怎麽著也要等到傷口愈合後才行,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什麽呀!若棠皺眉瞪他:“不是你說要……睡覺的?”

    怎麽聽起來反倒像是她欲求不滿求著他把她那啥似的,她哪有那樣的意思!

    “是啊!”楚千嵐一臉認真又無辜的說道,“本王有些累,想讓你陪著睡一覺,你想到哪兒去了?”

    若棠鬧了個大紅

    臉,瞪著那一臉無辜的男人,到底隻是重重的哼了一聲,耍她很好玩就對了!

    ……

    藏香院裏。

    三個各有千秋的女人沉默的坐在一處,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秦氏略有些尖利的嗓音打破了滿室的寂靜,“我說劉姐姐,你跟王妃的交情不是最好的?咱們府裏也就隻有你有幸陪王妃出門應酬過呢,想來在王妃那裏,你也是有幾分薄麵的,不如你去長春館求求王妃,讓我們見王爺一麵如何?”

    劉氏冷著臉,淡淡道:“秦妹妹說笑了,誰不知道王爺最喜歡的就是你?王爺受了傷,秦妹妹很應該隨侍左右才是。”

    “你!”秦氏氣急敗壞的瞪著劉氏,誰都知道長春館難進,三年來,能隨意進出的女人,隻王妃一個。她就算再受寵,王爺也沒讓她踏入過長春館半步。劉氏說這話,分明是在剜他的心。

    “好了,都別吵了。”鄧側妃抬眼看向她們,“在我這裏吵的再厲害也沒用,王爺聽不到,王妃也看不到。如今府裏是個什麽情形,王爺真正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誰,想必你們自己心裏也有數了吧。我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就看秦妹妹與劉妹妹有沒有法子了。”

    她說著,低低一歎,滿是傷感,“我們也不是要跟王妃爭寵奪愛,不過知道王爺受了傷,卻連看上一眼都不行。往後的日子,隻怕會愈發難熬了。兩位妹妹好自為之吧。”

    劉氏扯了扯嘴角,“側妃娘娘也別高高掛起看好戲,王爺心裏隻有王妃,了不起王妃將我二人趕出王府也就罷了,但側妃娘娘可不同,你可是上過玉牒的,趕又趕不出去,留著又礙眼,你說王妃她會怎麽做?與其說我與秦妹妹處境艱難,我倒更擔心側妃娘娘你呢。”

    鄧側妃眼皮一跳。

    秦氏迴過味來,也緊跟著笑道:“劉姐姐說的很是。不過王妃看起來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人,隻要我們兩個安安分分的不出幺蛾子,想必還是能留我們一條性命的。畢竟我們於她又沒有威脅,了不起將手裏的掌事權再還給她就是了。側妃娘娘可就不同了,王爺從前最是信重你,焉知王妃會不會因此而吃心呢?側妃娘娘可要多保重才好。”

    她刻意將“從前”二字咬的很重,不出意料的看到鄧側妃的眼皮重重一跳。知道這把火燒的差不多了,便笑微微的起身看向劉氏:“劉姐姐,咱們迴吧,日後關上門來小心做人,想來總能保住性命才是。”

    劉氏也起身,二

    人對著鄧側妃輕輕一福,便相攜著出去了。

    鄧側妃看著她們的身影,氣的直想抓起手邊的茶杯砸過去。她長長的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臉色方才好看了些,陰惻惻的一笑:“那兩個賤人想激我動手,我就成全了她們又如何?”

    ……

    楚千嵐在床上躺了三天,就再不耐煩躺著了。若不是若棠一日日拿話哄著他,他連三天都躺不住。

    到底年輕,底子也好,還有最上好的傷藥供他使用,才三天,傷口已經開始結疤。若棠便不再老媽子似的管著他,隻告誡他道,“稍微活動活動手腳就成了,什麽拉弓射箭、耍刀舞劍那些暫時還不可以。”

    楚千嵐想也沒想,將一個孩子氣的眼白送給了若棠,“你這羅裏吧嗦的勁頭,都快趕上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了。”

    聽著他嫌棄的語氣,若棠氣的笑了,“是是,我太囉嗦了,真是抱歉,這幾天讓王爺的耳朵受累了。”

    她要不一天三遍耳提麵命的管著他囉嗦他,他的傷口能好的這麽快?不感恩就算了,還敢給她嫌棄?

    “咳。”楚千嵐摸了摸鼻子,目光落在她咬著泄憤的豐盈水潤的唇瓣上,“你親本王一下,本王就不嫌你囉嗦了。”

    若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一天好幾次的嫩豆腐,他還沒吃夠是不是?而且,好歹他也換個索吻的借口啊,天天都這一套,他不煩,她也很膩的好不好?

    見若棠不動,楚千嵐臉色又不好了,“快點過來親我!”

    若棠站的遠遠地看著他,還是沒動。

    楚千嵐惱了,但又不能打不能罵,想了想,威脅的拍著左邊胸口道:“你再不親本王,本王就讓別人也住進來。”

    若棠朝他猛翻白眼,“你再威脅我,我也讓別人住進來!”

    “你敢!”

    “王爺要試試看?”若棠揚起下巴,挑釁的看著他。

    楚千嵐的囂張氣焰頓時連渣都不剩了,嘟嚷道:“你是女人,好歹也要守點婦道啊!”

    “王爺似乎忘了我是個有著什麽名聲的女人,婦道於我而言,屁都不是。”反正是他要求她在他麵前無所不言的,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髒話,“王爺也別跟我提什麽規矩婦道,在我這裏,隻遵從平等法則。”

    這不是她第一次提起平等法則,卻是楚千嵐第一次真的將這話聽進去。因為她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認真到他絲毫不會懷疑,

    倘若他也讓別的人住進他心裏,她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做出同樣的事情來,說不定,還會幹幹淨淨的將他從她心裏趕出來!

    他越是跟她相處,越是明白她跟其他人的不同。

    這女人,是半點虧也不肯吃的。

    若棠也想通了,楚千嵐是喜歡上她了不假,她對他也不再反感,其實要喜歡上這樣一個傲嬌別扭貨也不是很難的事,尤其這貨還肯舍身救她。但是喜歡是一迴事,相守又是另一迴事了。

    她當然希望楚千嵐能守著她過一輩子,可是這現實嗎?楚千嵐就算不是王爺,憑他這長相,稍微收斂些性子,就有多少女子投懷送抱。他現在喜歡她,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喜歡上別人了。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說不定,她比他更快厭煩他呢?

    感情本就是說不準的事情嘛,該享受時就好好享受,真到了兩看兩相厭時,又再說唄。

    若棠是這樣的樂天派,她連兩看兩相厭的結果都想到了,自然也就不再畏懼在一起這件事了。

    楚千嵐當然沒有若棠這樣豁達樂觀,他盯著她在想,要是這臭女人真的敢做出移情別戀紅杏出牆的事來,他一定饒不了她!

    正這時,畫眉捧了個托盤進來,上麵放著四套或鮮豔或素雅的衣裳,“針線房送過來的,說是就要入秋了,先給娘娘做了幾身秋裝。”

    說著抿嘴一笑,“娘娘住進來這麽久,針線房還是頭一迴送衣裳來呢。”

    楚千嵐眉頭皺了皺,“頭一迴?”

    若棠倒是無所謂,“我又不缺衣裳穿。”

    見楚千嵐神色依然不好,一副要去找人麻煩的架勢,便勸道:“算了吧,眼下她們也當我是正經主子了。再說,以前若不是王爺您的態度擺在那兒,旁人又怎麽會不將我放在眼裏?”

    若棠當著畫眉的麵這樣一說,楚千嵐就覺得臉上掛不住了,眼一瞪,正偷笑的畫眉忙放下托盤識趣的跑了出去。

    若棠正翻看著送來的衣裳,果然是用了心的,不管是料子還是花樣,都十分的賞心悅目,且也熏過香了,淡淡的草木果香,讓人聞著心頭異常寧靜。

    “換上本王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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