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故作恍然的走上前,“王爺這傷是怎麽來的?”

    “還能怎麽來?”楚千嵐睨她一眼,然而隨著她的走近,他卻莫名的覺得有些燥熱起來。

    若棠沒留意到他一瞬間的僵硬,微皺了眉頭。“還有墨跡,是被皇上用硯台砸的?您怎麽也不躲開呢?”

    她是看到過他的身手的,都能在刹那將手穿過人的胸膛置人於死地,隻要他願意,又怎麽會躲不開皇帝砸過來的硯台?

    “不讓他砸一下,怎麽能解氣。”楚千嵐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她,“要不是你沒事給本王惹麻煩。本王能被他這麽砸?”

    “是。”若棠一臉“愧疚”的走過去,先拿清水幫他清洗傷口。“您將頭埋下來些,我先給您洗洗,若是沒清理幹淨就上藥,很容易感染的。”

    她一頓,微微抿了抿唇,抬眼對他輕輕一笑,“王爺生的這樣好看,倘若因此留了疤,就是我的罪過了。”

    看在他這傷是因她而受的份上,若棠不介意嘴巴甜點哄他開心開心。

    楚千嵐臉上一僵,連聲線都似緊了緊,放在椅把上的雙手更是突兀的用了用力,“哦?本王哪裏生的好看了?”

    他似不經意的問道。

    若棠正拿帕子打濕,因此並未留意到他那不動聲色的變化,當然就更不會知道,剛才隻差一點。她就要被他扔出去若不是他下意識的控製住自己的手的話。

    聞言,若棠也隻以為這傲嬌的男人是在求表揚,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後,用極其誠懇的語氣讚美道:“王爺哪兒都好看啊,眼睛尤其漂亮。像琥珀一樣晶瑩明亮,比尋常人的眼睛漂亮多了。王爺的眉毛也生得好,看似秀氣。卻一點也不顯得女氣,又雅致又英氣。王爺的鼻梁也生的好,不高不矮,剛剛合適……”

    楚千嵐握在椅把上那有些泛白的指節慢慢放鬆了下來。

    她的聲音非常輕,柔的仿佛一縷絨毛,軟軟的不自知的撓著人心。

    讓他也忍不住軟了聲調:“真的?”

    若棠站在他麵前,他正仰起臉等著她替她清洗傷口,她一低頭就看見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裏映出燈下她模糊的臉來,他看她的眼神卻讓人有種妖異的錯覺,仿佛是嚴肅的,又似乎有些委屈。

    若棠微愣,當真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容貌這樣在意,見他的眼神純粹而深遠。似乎帶了不可言說的悵惘,她連忙點頭,“當然是真的。”

    說完忍了忍,沒忍住的多嘴問了一句:“難道竟沒有人誇過您長得好看?”

    楚千嵐咧嘴笑,“當然有。”

    他眼中掠過一絲耐人尋味的光,如蜻蜓點水般,短暫一駐,隨即就消失不見。

    若棠心裏一緊,就聽見他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過說過這話的人,都死了。”

    “啊?”讚他好看卻是死路一條?這是什麽道理?

    楚千嵐看著她傻乎乎驚愕的小臉,眼睛睜的很圓,漂亮的小嘴微微張開著,眼神困惑又迷茫。來帥麗亡。

    他狠狠地吞了口口水,怎麽突然感覺這麽口渴呢?

    “不過瞧在你是本王王妃的份上,本王今次就饒你不死。”他似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嗓門驀地又變大了,“記得以後要誇得更好聽一點,否則……”

    “怎樣?”若棠下意識的接了一句。

    楚千嵐臉一板,冷哼道:“否則有你好看的。還愣著幹什麽,本王臉上要是留了疤,你就準備好以死謝罪吧!”

    若棠:“……”

    剛才她還得意這變態竟看上了她。現在她隻想狠狠的抽膚淺的自己兩巴掌被個陰晴不定的變態看上到底有什麽好得意的?

    算了,還是先做牛做馬的報答他這一迴的維護之恩吧。

    若棠歎口氣,認命的給這莫名其妙的男人上藥。

    “從明日起,你給本王呆在府裏哪也不許去。”上完藥,楚千嵐命令的對若棠說道。

    “是。”阿白惹了這樣大的禍事,她就是想出門也不敢啊,“王爺,我就是擔心阿白,我怕它會自己跑迴來,那可就糟了。”

    “它非要笨到自尋死路的話,本王隻好成全它!”

    若棠扁了扁嘴,什麽成全它?看他瞪自己的目光,這話分明是對她說的好嗎?她又不是真的想找死,他就算不嚇唬她,她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會巴巴跑出去被人捉去泄憤嗎?

    臨走時,楚千嵐還不忘警告她一句:“好好給本王閉門思過,別的事,不要你管。”

    聽聽,這貨分明是想跟她說萬事有他,她不需要擔心吧,可說出來的話,怎麽就那麽叫人想抽他呢?

    又傲嬌又別扭,以前她怎麽沒發現他這些屬性?莫不是因為看上她了,這些屬性就出來了?

    算了,多想無益,繼續睡思過睡在床上麵壁思過。

    ……

    楚千嵐剛迴到他的房間,如意便出現在他麵前,“王爺,迴春堂化作了一片灰燼。”

    楚千嵐眉頭微皺,“祝九人呢?”

    這事分明是交給他辦的,迴話的卻不是他,不由得不令楚千嵐多想。

    “迴春堂起火時,唐世子已經不在迴春堂。”如意平板的稟告道:“祝九覺得事情辦砸了,不敢迴來見您。”

    楚千嵐冷嗤一聲,“罷了,本王暫且饒了他。迴春堂,可有活口留下來?”

    “火是下午起的,因此迴春堂除了鋪子,並無傷亡。”隻除了迴春堂那位陸大夫,不知道發什麽瘋非要一趟一趟往起火的後院跑,好像受了點輕傷?

    楚千嵐氣的笑出了聲,“下午放火?祝九他腦子是不是被大便糊住了,他怎麽就不光明正大的露臉去放火?”

    趁著夜深人靜大家都睡著了的時候,一把火燒了迴春堂以及……迴春堂裏的人,多省心多省事兒。這蠢貨竟然大白天的去燒人鋪子楚千嵐都想撓牆了,他到底是怎麽容許這樣的蠢貨留在他手底下的?

    如意默了默,開口道:“唐世子已經離開迴春堂,祝九不想傷害無辜,但王爺您吩咐他燒了迴春堂,因此……”

    楚千嵐無力地擺擺手,“告訴祝九,最近都別出現在本王麵前!”

    他怕他一個忍不住就會掐斷他的喉嚨!

    “是,王爺。”

    “驛館那邊有什麽動靜?”楚千嵐頓了頓,才出聲問道。

    “您出宮時,正逢百裏文瀚進宮。他今天並沒有呆在驛館裏,使者團的人也找不到他。”如意眉頭皺了皺,“王爺,要盯著他嗎?”

    “他身手不弱,”楚千嵐微微閉目,沉吟了一陣,淡淡道:“跟著吧,總要讓他知道,這是誰的地盤!不管他想做什麽,都別想動到本王頭上來!”

    婉如正端了茶點進來,聞言蹙眉道:“王爺覺得百裏文瀚是衝著您來的?”

    她說著,向來溫婉的眼中殺意已現,“既如此,咱們不如先下手為強。”

    “他是琉國皇子,國安公主已經在大楚出了事,倘若他再有什麽不測,琉國勢必不會與大楚善罷甘休。”如意冷聲說道。

    “那正好。”婉如咬牙狠聲道:“反正琉國國主跟大楚皇帝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讓他們鬥個天昏地暗的,咱們正好便宜行事。”

    楚千嵐淡淡道:“以靜製動,

    先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麽又再說吧。”

    他當了二十多年的湘王爺,目前覺得還是挺不錯的。要是有人膽敢破壞,他湘王也不是吃素的,端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了!

    ……

    翌日,湘王府派出了大隊人馬,在百姓們不解的圍觀下,直奔鳳頭山打老虎去了。

    聽說乃是湘王爺親自帶隊,隻為了將老虎捉迴來為斷了腿的國安公主泄憤。

    “要說這國安公主也真是的,大熱天的非要去鳳頭山打獵,那山裏頭本就有猛獸出沒。尋常獵人都不敢往林子深處去,她一個姑娘家,膽子也太大了。”

    “琉國姑娘跟咱們大楚姑娘可不一樣,人家琉國人自小就是長在馬背上的,難免膽大魯莽了些。還是咱們大楚的姑娘好,安安分分養在深閨裏,多讓人省心啊。”

    “是啊,你說她這不是自討苦吃麽,咱們大楚是不是還得跟琉國交代啊?聽說那公主可是琉國國主的心肝寶貝呢。”

    “交什麽待,又不是咱們大楚逼著她去打獵的。”

    “就是。不過咱們說了不算,你們沒瞧見呢,連湘王都親自去鳳頭山打老虎了,可想皇上還是很重視此事的。”

    “聽說這事兒好像跟湘王妃有關?”

    “我也聽說了,說是湘王妃指揮老虎咬斷國安公主的腿的。我的娘喲,我真是再沒聽過比這更扯的笑話了,湘王妃不過就是名聲難聽了點,就她那小胳膊小腿的,還能指揮得動老虎?也不知道這麽扯的話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莫不是那國安公主貪戀湘王爺的美色,故而栽贓給了湘王妃,就是想進湘王府呢。”

    “那公主得有多缺心眼兒啊,湘王啊,她是吃飽了撐的想找死啊!”

    “那倒也是哈……”

    人們口中議論著的正親自領著護院上山打老虎的湘王爺,此時正悠哉悠哉的歪在四麵環水的涼亭裏,在涼風習習中好心情的刁難著他的王妃。

    “唱支曲兒給本王聽。”

    唱你妹,她又不是唱曲兒的!若棠站在他麵前,嘴角抽了抽:“妾身不會。”

    “那就跳個舞給本王看。”

    跳你奶奶個腿,她又不是舞姬!若棠深吸一口氣,柔柔笑道:“妾身還是不會。府裏就有舞姬,您要是想看,這就安排她們過來跳給您看?”

    “彈琴?”楚千嵐覺得自己的好心情被影響了,皺眉瞪若棠

    。

    “不會。”

    “作畫?”

    “不會。”

    “填詞?”

    “不會。”

    “這也不會那也不會,本王要你何用?”楚千嵐一拍案桌,橫眉怒眼的瞪著若棠道,“你好歹也是沈丞相的女兒,他到底是怎麽教你的?”

    若棠撇嘴,“您沒瞧見他對妾身的態度?王爺覺得他會教妾身什麽?”

    楚千嵐難得的噎了噎,隨即聲音更大了,“什麽都不會,你還敢跟本王頂嘴?”

    這變態叫她來,就是為了磋磨她的吧?果然昨晚是她想多了,她到底吃錯了什麽藥才會覺得這變態是看上她了?

    人果然還是不能自作多情,看吧,笑話立馬就砸自己腳背上了吧。

    若棠深吸一口氣,微笑,看著眼前滿塘荷葉與蓮蓬,“王爺吃過蓮蓬嗎?不拘是生吃,還是剝了來煮甜湯,都十分的美味呢。”

    想吃嗎想吃嗎?一看變態那眼睛都發亮的模樣就很想吃!哼,不是嫌她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吃這方麵,她就會得很!

    楚千嵐若無其事的揚了揚下巴,“那就讓人去采些來吧。”

    讓人采就失了趣味了,“王爺讓人備條小船,妾身自己去采,丫鬟們不知道哪樣的好吃,怕她們采了來也沒用。”

    楚千嵐哪裏知道她那點想要玩耍的小心思,“這湖水可不淺,你忘了上迴就差點淹死在湖水裏了?”

    “這迴我會小心的。”若棠朝他露出討好的燦爛的笑容。

    阿白不在了,若棠心裏實在空蕩的難受,沒有阿白與她混日子,她再不給自己找點樂子,遲早要被悶死在這湘王府裏就算悶不死她,估計也要被他磋磨死。

    所以趁著還活著,有機會幹點自己喜歡的事,就不要大意的去幹吧!

    楚千嵐迴過神來的時候,若棠已經躍躍欲試的要往劃過來的小船上跳了。

    她剛才笑的時候,那是什麽感覺。瞬間春暖,一時花開,某種仿佛不正常的卻讓人心底柔軟的味道。

    以至於他都迴想不起來,他是怎麽點頭同意的。

    他真的點頭同意過了?

    楚千嵐眯眼,起身跟著走了過去。

    若棠剛跳上船,船身忽的一蕩,害她險些一頭栽下湖去。

    一隻手臂牢牢抓住了她,“看吧,若非本王,你早

    掉下去了。真是的,站都站不穩還要逞強!”

    若棠眉角跳了跳,您老人家不突然跳上來,她怎麽會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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