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茵然的小心思,榮王和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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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榮苼略一沉思,「娘來為我送行?」


    「不錯。」藥初笑著點頭,「你跟世子也出來好幾日了,你們兩個也該迴府去看看,到底你和世子還未成婚,不宜單獨在外麵呆太久,前兩日你病了就算了,既然病已經好了,那就迴去吧。」


    「娘還真是翻臉不認人了。」傅榮苼輕笑一聲,並沒有生氣之意,「這才一夜過去,娘就這般直白讓我迴府去注意傅國公府的動靜,嘖,好無情。」


    藥初扯扯嘴角,「苼兒,你我心中都對對方有數,說那些場麵話沒有什麽用。」


    「也是。」傅榮苼點頭,「娘與我之間,有什麽說什麽反而要比各自對對方造出來的假象要好。」


    藥初勾唇淺笑,傅榮苼這一點真的很像她。


    「既然這樣,用過早膳娘就將我和阿卿送迴去吧。」傅榮苼轉身便要迴房間,臨進門之前,腳步頓了一下,迴頭道,「還有樓宇大祭司,娘就讓他一併跟我迴去吧,畢竟,娘現在也不是巫族的巫女了。」


    傅榮苼說完,腳上一動,便直接進去了。


    關上門之前,傅榮苼還對藥初笑了笑。


    藥初看著傅榮苼的臉慢慢消失在眼前。


    想到傅榮苼剛剛對她所說的那句話,倒是自嘲一笑。


    她已經不是巫族的巫女了,巫女的位置,已經被她留給了傅榮苼,並且傅榮苼也讓盞雪醒了過來。


    至於樓宇


    藥初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輕聲呢喃,「樓宇應該會願意跟著她和他迴去的才是。」


    藥初離開的很快,並不知道傅榮苼心裏微微的失落之意。


    傅榮苼關上門以後身子便靠在了門上,目光遊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阮元卿醒過來,見傅榮苼不在床上,便起身尋了過來。


    傅榮苼蹲在門口,雙臂抱著自己的膝蓋,下頜抵在膝蓋上,整個人看起來可憐極了!


    阮元卿沉聲道,「苼苼,在做什麽?」


    阮元卿的聲音傳進耳朵裏,傅榮苼才迴過神來。


    傅榮苼抬頭,看向阮元卿,然後鬆開手,雙臂揚起來,「你抱我。」


    阮元卿沒有動,而是微微皺眉,「你在做什麽?」


    「你抱我起來。」傅榮苼手臂向前伸了一些,很是執拗,「你抱我起來。」


    阮元卿無奈,隻得彎下腰,伸出雙臂,一隻手搭在她的後背上,用力將傅榮苼身子抬起來,然後另一隻手托在傅榮苼的屁股下,手臂用力,將她抱了起來。


    傅榮苼驚唿一聲,連忙雙手搭在阮元卿的肩膀上。


    她坐在他的手臂上,垂眸看著他,「你幹嘛呀,嚇到我了。」


    阮元卿眼中帶笑,「不是你讓我抱你的?」


    「那那你也不能這麽抱我呀!」傅榮苼耳根染上一抹紅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阮元卿笑出聲,抱著她向床的方向走去,「我這麽抱著你怎麽了?恩?」


    「我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嘛」傅榮苼微微彎下身子,低頭靠在阮元卿的頭上,「你這麽抱我,我會有種自己是小孩子的感覺。」


    「小孩子不好嗎?」阮元卿桌子旁停下,偏過頭看著她。


    傅榮苼抿唇,櫻唇微啟,道了一句「好。」


    阮元卿低低的笑,將傅榮苼放在身後的桌子上。


    傅榮苼坐在桌子上,輕聲舒了一口氣。


    阮元卿失笑,「你怎麽很緊張?」


    傅榮苼瞪了阮元卿一眼,「坐在你手臂上和坐在桌子上當然不一樣了。」


    「跟夫人說什麽了?」阮元卿隨手拉過一把椅子,然後坐下,雙手拉著傅榮苼的手,微微仰頭看她。


    傅榮苼抿唇,「沒什麽,她來送我迴府。」


    「恩?」阮元卿挑眉,「然後?」


    傅榮苼手指動了動,「長孫憐的屍首若是再沒有人為她施以巫族秘術,便會開始腐爛。」


    「夫人讓你迴府去盯著陰巫一族的人?」


    「恩。」


    傅榮苼的聲音有些悶,阮元卿聽得出她不是很高興。


    阮元卿抬手,在她頭上揉弄了一把,「難道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傅榮苼睨了阮元卿一眼,輕聲道,「你知道就好,不好戳破我啊。」


    「哈哈哈哈哈。」阮元卿笑出聲,「你還打算跟夫人玩多久這把戲?」


    傅榮苼聞言皺皺小鼻子,「等到這些事情都解決的時候吧,現在的情況,我們兩個不適合太過恩」


    後麵的話傅榮苼沒有說完,但阮元卿明白了。


    阮元卿站起身,拍拍傅榮苼的手,「下來吧,換件衣裳出去用早膳,我送你迴傅國公府。」


    「不用你送我,你帶著樓宇快些迴榮王府吧。」傅榮苼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向還在衣櫃前翻著衣服的阮元卿走去,「你不是有事情要處理?已經因為我的事情耽誤了好幾日了。」


    阮元卿手上的動作一頓,聽著傅榮苼的腳步聲距離他越來越近。


    阮元卿鬆開手上捏著的衣裳。


    傅榮苼站在阮元卿的身後,「阿卿,我來找唔。」


    阮元卿在傅榮苼開口的那一剎那,迴身,抬起手,撫上她的臉,然後彎腰落下他的吻。


    這動作一氣嗬成,等傅榮苼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阮元卿吻的迷迷糊糊,雙臂掛在他的脖子上,隻能靠著他攬在她腰間的手勉強站著了。


    良久。


    阮元卿鬆開傅榮苼,垂眸看著她。


    她雙眼迷離,麵頰緋紅,似乎還未從那深吻當中迴過神來。


    阮元卿輕笑一聲。


    聽在傅榮苼的耳朵裏,簡直如同「毒藥」一般。


    傅榮苼偏過頭靠在阮元卿的胸口上,聽著他的「咚咚」有力的心跳聲,閉上眼睛,心裏感覺很安穩。


    「阿卿。」


    「恩?」


    傅榮苼勾著唇,笑著搖頭,「沒事。」


    阮元卿在她的發頂烙下一吻,靜靜的擁著她。


    好半天,兩個人也沒有鬆開。


    前廳裏,藥初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這兩個人,吃個早膳也這般磨磨蹭蹭的。」藥初不停的來迴走著,直將樓宇的眼都晃花了。


    樓宇捏捏自己的眉心,「藥初,你能不能不要走了?晃的我頭都昏了!」


    藥初腳下動作一滯,隨即轉身,大步向樓宇走去。


    藥初站在樓宇麵前,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戳著樓宇的肩膀,「不是你女兒,你當然不擔心了,這是我女兒,阮元卿那個混小子也不知道」


    「讓夫人久等了,真是過意不去。」


    阮元卿帶著歉意的聲音傳進藥初的耳朵裏,使的藥初生生將自己已經要說出口的話又重新咽了迴去。


    藥初慢慢轉過身,臉上帶著笑意,「世子說的哪裏話,哪有什麽久等不久等的,快來,正好早膳剛剛好。」


    樓宇:「」剛剛究竟是誰要罵世子是個混小子的


    阮元卿牽著傅榮苼的手,走到桌子邊坐下。


    藥初沒有跟傅榮苼說話,也沒有看傅榮苼一眼。


    傅榮苼亦是相同,根本沒有要跟藥初說話的意思。


    阮元卿和樓宇一起,看看藥初看看傅榮苼,隻得無奈的笑。


    *


    用過早膳,樓宇便帶著阮元卿和傅榮苼出了院子。


    墨胤昨日見傅榮苼沒有大礙了,便連夜迴了榮王府。


    藥初在三人出了小院以後,便直接將大門重新關上,連一句道別都沒有。


    小院外,隻有一輛馬車。


    樓宇認命的上前掀開馬車簾子,「傅大小姐,世子,請上去吧。」


    「恩。」阮元卿應了一聲,先扶著傅榮苼坐了上去,他緊跟其後。


    樓宇問了一句,「坐好了嗎?」


    阮元卿迴了樓宇的話。


    樓宇揚起手中的馬鞭,高喝一聲「駕」,馬兒吃痛,撒開四蹄便向傅國公府的方向跑去。


    到了傅國公府門前,阮元卿沒有下馬車。


    傅榮苼下了馬車以後,迴過身看著阮元卿。


    阮元卿掀開馬車簾與傅榮苼對望,眉頭微蹙。


    傅榮苼笑笑,「阿卿,不要皺眉,我沒事的。」


    「苼苼,真的不用我陪你嗎?」阮元卿很不放心,傅博意應該已經接到消息,知道藥初還活著了。


    傅良毅倒是沒有什麽威脅,阮元卿還真不將他看在眼中。


    傅榮苼淺笑,「我沒事,這到底是傅國公府的事情,阿卿你快迴去吧,榮王府裏還有事情需要你處理呢,更何況,『他』也知道她還活著,你的危險不比我要少。」


    阮元卿聞言點點頭,倒也沒有繼續勉強。


    「有什麽事情,立刻讓景樂通知到,我會盡快趕到的。」


    「好。」傅榮苼點點頭,然後後退了兩步,「白安,快帶著世子迴去吧。」


    出了藥初的小院,樓宇就是白安。


    傅榮苼暫時還不想讓別人知道樓宇的身份,敵人在暗她在明,能瞞多久就瞞多久,保不齊哪天就真的會用上樓宇的身份。


    白安點頭,「傅大小姐自己小心一些,我告訴你的事情,你一定要牢牢的記在心裏,知道嗎?」


    「我知道,你們兩個快走吧。」


    傅榮苼對著二人揮揮手,「我看著你們離開我再進去。」


    白安看了一眼阮元卿,見阮元卿沒有反對之色,便喝了一句「駕」,馬車便走了。


    傅榮苼目光一直隨著馬車而動,直到馬車消失,傅榮苼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他走了,真好。


    傅榮苼轉身,大步走向傅國公府的大門。


    傅博意,她又要和他見麵了!


    國公府守門的下人對這輛停在門口的馬車已經注意了許久。


    眼見這馬車停留許久還不走,下人便要直接上前去攆走馬車了。


    還未等走幾步,便看見那個從馬車上下來的女子大步走向國公府大門。


    下人一驚,這是傅國公府門前,其實誰都能進來的?


    兩個下人對視一眼,齊齊點頭,要將這女子阻攔下來。


    然而,下人走近了才發現,這哪裏是別人,分明就是他們府中的大小姐!


    傅榮苼已經失蹤了好幾天,府裏的人都很清楚,但府外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


    原因無他,傅良毅擔心若是傳出了傅榮苼失蹤的消息,會不會將長孫憐已經死了的消息泄露出去。


    傅良毅封了府中所有人的口,但耐不住他們在心裏嘀咕。


    「大,大小姐?」下人傻了眼,連忙在傅榮苼身前跪了下來,「奴才沒有認出大小姐的身影,奴才有錯,請大小姐責罰。」


    傅榮苼輕聲道,「你們起來吧,也是我不好,迴來的太過突然了。」


    「不不不。」下人連連搖頭,「大小姐是國公府的大小姐,迴來怎麽會是突然呢?奴才這就去稟告國公爺,大小姐先請進去吧。」


    兩個下人,一個連忙轉身向府內跑去,另一個則是站在傅榮苼的身側,微微彎著腰,等著傅榮苼差遣。


    傅榮苼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越過他,向府內走去。


    「哎哎哎,大小姐等一下!」那個下人直接搶在了傅榮苼前麵,然後伸出手將她攔了下來。


    傅榮苼皺眉,「你敢將我攔在門外?」


    「大小姐恕罪,奴才隻是聽令行事,還望大小姐多多包涵。」下人對傅榮苼點頭哈腰,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


    傅榮苼轉念一想,是了。


    這等命令恐怕也就隻有傅良毅能做的出來了。


    他一定是害怕長孫憐已經死了的消息傳出來才是。


    傅榮苼勾唇淺笑,「本小姐不會怪你的,你放心,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命令是誰下的?」


    下人四周望了望,見沒有人,便壓低嗓音,悄聲道,「是國公爺親自下的命令,說來也是巧,大小姐失蹤的消息傳出去以後,國公爺便下了這命令。」


    「當時是什麽樣的場麵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奴才當然記得。」那下人見傅榮苼真的沒有生氣的意思,膽子倒是大了起來,連傅榮苼沒有問的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下人道,「國公爺下命令的那一日,奴才正好站在最前麵的位子,聽的很清楚呢。」


    「國公爺是在哪裏下的命令?」


    「是在刑厲堂,當時國公爺先下令將府門關閉,然後所有的下人,上到管事、嬤嬤,下到燒火做飯的丫頭,全都到齊了。」


    「哦?」傅榮苼一副很驚訝的表情,「真的嗎?」


    「真的真的。」下人用力的點頭,「大小姐,奴才在這國公府也守了好幾年的大門了,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整個傅國公府的下人都出來的場麵,哎呦,奴才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國公府裏,竟然有那麽多的人。」


    下人說著說著,還樂了起來。


    傅榮苼失笑,繼而問道,「那你隻見到了國公爺一個人嗎?」


    「迴大小姐,是的。」下人皺眉,想了一下,「大小姐還別說,奴才還真感覺到奇怪來著,怎麽夫人沒有跟國公爺一起出現呢?」


    「夫人?」傅榮苼挑眉,「你這麽一說,本小姐倒是覺得不對勁兒了,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夫人來宣布嗎?怎的國公爺還親自處置了?」


    下人搖頭,「戴小姐,這奴才就不知道了。」


    傅榮苼輕道一聲「沒事」,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傅榮苼和那下人齊齊看過去,是先前跑去稟告傅良毅的下人帶著傅良毅過來了。


    傅榮苼動動身子,正麵對著傅良毅。


    傅良毅臉色很沉目光也是陰測測的,讓傅榮苼有些不舒服。


    傅榮苼皺眉,幾日不見,傅良毅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怎的讓他看起來這麽的陰暗?


    「榮苼見過國公爺!」傅榮苼兩隻手交疊在肚腹之處,然後微微屈膝,對傅良毅見禮。


    傅良毅冷笑一聲,「本國公可不敢勞煩領傅大小姐這般大的禮。」


    傅榮苼直起身子輕笑出聲,「國公爺這般說話,榮苼就不喜歡了。」


    「你喜歡不喜歡,與本國公何幹?」


    傅榮苼眼中笑意加深,「那是因為,榮苼知曉國公爺嚴防死守的秘密啊!」


    傅良毅眼中瞳眸猛的一縮,沉著臉對傅榮苼道,「進來!」


    言罷,傅良毅轉身便走。


    傅榮苼緊跟其後。


    進了大門,傅良毅吩咐那兩個下人,「你們兩個就在這裏守著,沒有本國公的允許,誰也不許進入府中!」


    下人相互對視一眼,領命應了一句「是。」


    傅良毅帶著傅榮苼往迴走。


    傅榮苼落後傅良毅半步。


    誰也沒有先開口,仿若是在比誰更有耐心一樣。


    好半天,直到快要到暖苼閣的院門處了,傅良毅才停下了腳步。


    傅榮苼第一時間便反應了過來,腳步後退,站在傅良毅三不遠的位置。


    傅榮苼笑,「國公爺。」


    傅良毅皺眉,「這幾日,你去哪裏了?」


    「沒什麽,跟世子出去走走而已。」


    「你是個姑娘家,怎麽能跟著世子一個男子出去好幾日不迴來?」


    傅榮苼驚訝,「國公爺請恕榮苼愚笨,榮苼剛剛進門之前,分明聽下人說,榮苼出府的事情沒有傳出去的。」


    「愚蠢!」傅良毅厲聲嗬斥,「若不是本國公為你遮掩,你以為你那般大張旗鼓那麽張揚的跟著榮王世子策馬而去不會傳出來風言風語?」


    傅榮苼對傅良毅福身,「榮苼謝過國公爺,讓國公爺操心了。」


    傅良毅「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府中是什麽情況你也知道,這幾日本國公已經忙的心力交瘁了,你莫要再生事端,惹了本國公麻煩,否則的話,本國公要你好看!」


    傅良毅這般**裸就是威脅的話,讓傅榮苼低下了頭。


    傅良毅以為傅榮苼知道錯了,便趁機繼續敲打著她。


    「你也不小了,下個月宮裏的選妃宴你跟著如意一起去,本國公會拜託皇後娘娘將你們兩個帶在身邊,你機靈點,莫要再惹了皇後娘娘不快。」


    「還有,如意想要嫁給三皇子的事,你就多讓著點她,你是長姐,事事要考慮的多一些,莫要因為自己一時衝動,壞了大事。」


    「既然你迴府了,便住下,在選妃宴之前不要再出府門一步,你也別怪本國公下的這命令,本國公相信你也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才對。」


    「榮苼,你是個」


    「國公爺。」傅榮苼仰頭看著他,眼圈微紅。


    傅良毅一愣,「榮苼?」


    傅榮苼揉揉眼睛,「難道國公爺都不問問榮苼這幾日在府外如何,可是受了委屈?榮苼才剛剛迴來,連口水都沒有喝,國公爺便開始給榮苼下命令,難道如意妹妹是國公爺的女兒,榮苼就不是了嗎?」


    傅榮苼帶著些許埋怨的話,讓傅良毅一時想不起來他要說什麽了。


    傅榮苼說的也對。


    一樣都是女兒,憑什麽她傅榮苼是長女便要事事處處讓著傅如意?


    又是誰定下的,長女不能與弟弟妹妹爭搶了?


    難道就因為妹妹喜歡,便要將長姐的意願置於一旁不管不顧嗎?


    這是什麽道理?


    傅良毅仔細迴想了一下他剛剛說話的口氣,似乎並不太好。


    傅榮苼的這一席話,讓傅良毅突然醒悟過來。


    他怎麽能對傅榮苼這般兇?


    若是惹了傅榮苼不快,她直接將長孫憐死了的消息泄露出去,豈不是會毀了他們這幾日的辛苦部署了?


    傅良毅嘆氣,然後抬手在傅榮苼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榮苼,我隻是太心焦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傅榮苼躲過傅良毅的手,然後偏過頭,輕聲道了一句「晚了。」


    傅良毅聞言,心中的不安才開始擴大起來。


    他怎麽就那麽控製不住情緒,將心裏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傅良毅有些懊惱。


    傅榮苼一直偏著頭,咬著唇滿臉委屈的樣子。


    良久。


    傅良毅輕聲嘆氣,「榮苼,是我考慮的欠缺周全了,隻是想著你比如意大了兩歲,如意現在又是那樣的性子,你也別怪我,我隻是太擔心如意了。」


    「擔心如意,擔心如意國公爺便可以這麽對榮苼嗎?」傅榮苼猛的迴頭看向傅良毅,眼中的委屈之色,著實讓看到的人,心中揪的慌。


    傅良毅本就不是一個擅長哄女兒的人。


    再加上傅榮苼一直在頂撞他,他也好言好語的說了兩句,沒想到傅榮苼還是不肯領情。


    傅良毅沉聲道,「榮苼,如意剛剛失去母親,你就不能讓著她一點嗎?」


    傅榮苼聞言冷笑兩聲。


    「國公爺,榮苼十五年前便失去母親,難道如意不能讓著一點我嗎?」


    傅良毅愣住。


    傅榮苼,居然主動提起了藥初?


    還未等傅良毅開口,傅榮苼便直接抬腳,從傅良毅的身側走了過去。


    傅良毅迴身看看傅榮苼的身影,不禁皺了眉。


    暖苼閣裏,景樂早就接到了阮元卿的消息,等在門口了。


    好不容易看見了傅榮苼的身影,卻又被傅良毅拖住了腳步。


    景樂不敢去打擾傅榮苼,隻得在門口焦急的等著。


    沒想到,等傅榮苼到了她麵前,她卻看到傅榮苼紅了的雙眼。


    景樂很生氣,「小姐,是不是國公爺又難為你了?奴婢去給你出氣去!」


    景樂說著便要向傅良毅衝去。


    傅榮苼一把拉住景樂的手臂,「我沒事。」


    「小姐,你看看你的眼睛,都紅成這樣了還說沒事?這若是讓世子看見,世子得心疼成什麽樣子啊!」


    景樂跟了傅榮苼一段時間,心裏已經將傅榮苼的位置上升到跟阮元卿一樣了。


    在某一方麵,傅榮苼在景樂的心裏甚至比阮元卿還要重要。


    尤其是在傅國公府的這一段時日,景樂從心底裏為傅榮苼感到不公平。


    同樣都是一個父親,她的小姐卻是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傅如意有父親,母親,弟弟,可是她的小姐呢?在世子出現以前,什麽都沒有。


    景樂抿唇,「小姐,你真的太委屈了。」


    傅榮苼笑著拉起景樂的手臂,「委屈什麽?我不是有你陪著嗎?」


    景樂抬眸,看著傅榮苼明明眼眸通紅,卻還是掛起笑容勸慰著她,景樂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小姐,快進去歇一會兒吧,這幾日生病,小姐的身子也需要養一養。」景樂扶著傅榮苼的手臂,帶著她進了大門。


    傅榮苼淡笑,「我沒事,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也不行,小姐的身子這般金貴,豈能這般草率了事?」景樂加快腳步,「小姐你快迴房去躺著,奴婢去給墨胤傳信,讓他呀,過來為小姐診治診治,開一幅養身體的方子。」


    說話之間,傅榮苼已經被安置在床上,景樂甚至為她蓋上了被子。


    傅榮苼雙手拉著被子,無奈道,「景樂,我真的已經好了。」


    「小姐!」景樂的臉色忽而嚴肅起來,「你不能因為自己已經好了就不重視自己的身子,小姐不像我們,常年習武身子骨強健的很,小姐等著,奴婢這就去。」


    景樂風風火火,說要去給墨胤傳信,便立刻出去了。


    傅榮苼躺在床上,目光落在了床頂。


    這次迴來,景樂對她的態度不一樣了。


    以前景樂在她麵前自稱屬下,那是因為她是阮元卿派來的侍衛。


    但這次,景樂在她麵前自稱了「奴婢」二字。


    這說明什麽?


    景樂的心裏已經接受了她做她的主子,所以才會這般自然的自稱「奴婢。」


    傅榮苼皺眉,她還是喜歡聽景樂自稱「屬下」。


    *


    景樂出門便遇見了從房間剛出來的茵然。


    景樂走到茵然跟前,笑道,「茵然姑娘,你出來曬太陽嗎?」


    茵然表情淡淡,「是啊,我在房中呆著有些悶,所以出來透透氣。」


    「這樣啊,那你小心一些,你的身子還沒有好呢。」景樂扶了茵然一把,帶著她坐到了院子裏的石凳上。


    景樂怕茵然著涼,還去她房裏娶了軟墊和薄毯。


    茵然接過東西,對景樂道謝,「真是謝謝景樂姑娘,我自己都沒有想那麽多呢。」


    景樂笑著搖頭,「沒事的,茵然姑娘在這裏坐一會兒便迴去歇著吧,今日雖然陽光很好,但是風有些大呢。」


    「好。」茵然應了一聲,「景樂姑娘若是有事便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真的嗎?」


    茵然點點頭,「恩。」


    景樂笑了笑,「這樣就太好了,我要去傳墨胤過來為小姐診治一下,開兩幅方子調理一下身子,我先出去一趟,茵然姑娘自己小心。」


    景樂說完便走了。


    茵然自景樂說出「小姐」二字的時候,已經呆愣住了。


    景樂後麵說了什麽,她根本沒有聽見。


    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小姐迴來了,但是她不知道。」


    茵然整個人都喪氣起來。


    小姐出府的時候,她不知道,小姐迴府了,她還是不知道。


    茵然不禁想著,是不是小姐覺得她受傷了,是個累贅,所以現在才什麽都不用她了?


    茵然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安,直接從石凳上站了起來,然後向傅榮苼的房間走去。


    傅榮苼閉著眼睛正在假寐。


    聽見腳步聲,還以為是景樂。


    傅榮苼眼睛都沒有睜開,直接便道,「景樂,我真的不用墨胤過來調理身子,你若是有空,便去幫我看看」


    傅榮苼偏過頭,看見床頭站著的茵然,後麵的話便沒有繼續說出口了。


    傅榮苼驚訝,「茵然,你怎麽來了?快坐下,可是身子好些了?」


    茵然雙手攥在一起,掌心裏全是冷汗。


    她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傅榮苼。


    傅榮苼微微蹙眉,「茵然,你怎麽了?」


    茵然看著看著傅榮苼,忽而哭著跪下了。


    「小姐,小姐你是不是不要奴婢了?奴婢會盡快好起來的,小姐,小姐你不要拋棄奴婢!」


    「嗚嗚嗚嗚嗚嗚,奴婢這麽多年一直伺候小姐,若是沒了小姐,奴婢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奴婢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省的還要小姐派人照顧奴婢。」


    「奴婢,奴婢真是太沒用了,嗚嗚嗚,小姐,你不要努力也是對的。」


    「」


    傅榮苼有些懵。


    茵然跪在她麵前哭的鼻涕眼淚橫流,好不悽慘。


    但傅榮苼,卻根本沒有明白茵然的意思。


    茵然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她說她拋棄了她,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傅榮苼揉揉眉心,「茵然,你先不要哭了。」


    「嗚嗚嗚嗚嗚,小姐,奴婢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


    「茵然!」傅榮苼將聲音加大。


    茵然的哭聲瞬間停了,她淚眼模糊的看著傅榮苼,「小姐」


    傅榮苼從床頭的暗格裏拿出一方帕子,然後挪到茵然跟前,一言不發的抬手將她的眼淚擦下去。


    茵然呆愣愣的,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傅榮苼看著茵然,「我什麽時候說不要你了?」


    「可是,可是」茵然鼻子抽噠了一下,「小姐現在什麽事情都吩咐景樂姑娘去做,奴婢整日帶著暖苼閣,什麽事情都沒有,奴婢真的很難過,奴婢覺得自己就是小姐的累贅。」


    傅榮苼好笑,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用力的在茵然的額頭上戳了一下,「你家小姐我讓你休息是為了你的身子著想,你倒是好,一天天的腦袋裏就在瞎想,你若是不養好身體,怎麽在我身邊照顧我啊?」


    茵然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很無力,「小姐,奴婢知道你是為了奴婢好,可是奴婢整天這麽在暖苼閣裏養著身子,奴婢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


    「而且,景樂現在伺候小姐越來越順手,小姐也很適應了。」茵然抿了一下唇,「奴婢承認自己小心眼,奴婢就是怕小姐習慣了景樂以後,將來等奴婢身子好了小姐也不用會用奴婢了。」


    傅榮苼愣了一下。


    她真的沒想到茵然會想這麽多。


    傅榮苼沉思。


    茵然現在是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茵然和她也算的上是相依為命了很多年,自從她和阮元卿的關係有了變化,她的身邊就多了很多人。


    墨胤,司甄,單軒,景樂,景芷


    而茵然,自從受傷了以後,便一直在暖苼閣裏,景芷照顧著。


    沒有出去過暖苼閣,不知道她最近究竟在做什麽。


    傅榮苼想,若是換成她是茵然,也會很不安吧。


    「茵然。」傅榮苼看著她。


    茵然抬眸,「小姐?」


    傅榮苼笑笑,「你要快些將身子養好,才能迴來我身邊照顧我呢。」


    「小姐」茵然又要哭了。


    傅榮苼裝作生氣的樣子,「你若是再哭,我可就不讓你迴來了。」


    茵然立刻抬手在眼睛上抹了兩把,將眼淚擦掉。


    「小姐,奴婢不哭了,奴婢一定會好好的養身子的。」茵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傅榮苼點點頭,「快去休息吧,可別跪著了。」


    「是,小姐。」茵然迴答的很快,聲音也比照剛剛進來之時,響亮了許多。


    正巧,茵然答應傅榮苼的時候,景樂迴來了。


    景樂見到茵然跪在床前,愣了一下。


    迴過神來以後,景樂連忙上前,將茵然扶了起來,「小姐,茵然姑娘怎麽跪在這裏?她身子還沒好呢,您也忍心啊?」


    傅榮苼瞧著景樂為茵然打抱不平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


    「小姐你笑什麽?」景樂好奇的看著她。


    傅榮苼指指茵然,「你問茵然呀!」


    景樂看向茵然,「小姐怎麽了?」


    茵然輕輕搖頭,「景樂,對不起。」


    景樂懵了,這跟她有什麽關係?


    茵然看著景樂的目光滿是歉意,「景樂姑娘,不關小姐的事情,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覺得我自己很沒用,也覺得你搶了我在小姐心裏的位置。」


    茵然抿了一下唇,狠狠的抽了一口氣。


    「是我小人之心了,是我不對,景樂姑娘,我給你道個歉,你原諒我吧。」


    景樂聽完,這才明白為何茵然會跪在傅榮苼的床前哭。


    景樂嘆了口氣,「茵然姑娘,你真是心思太重了。」


    「恩,我知道我錯了。」


    「景樂,你送茵然迴去休息吧。」傅榮苼笑著看茵然,「你跟她聊聊,解了她的心思。」


    景樂笑了笑,「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景樂扶著茵然向外走。


    茵然戀戀不捨的迴頭,「小姐,奴婢這就先迴去了啊,奴婢一定會盡快養好身子的。」


    傅榮苼點點頭,「恩,去吧。」


    景樂笑笑,「走吧。」


    「恩。」


    景樂帶著茵然剛剛走不久,墨胤便敲響了房門,「傅大小姐,在下能進來嗎?」


    傅榮苼一愣,墨胤還真過來了?


    傅榮苼看了看自己,沒什麽不妥了,便揚聲喚了一句「進來吧。」


    墨胤走進來,傅榮苼正從房間裏麵出來。


    傅榮苼笑笑,「景樂還真把你喚過來了?」


    「是啊。」墨胤走到桌子邊,將身上帶來的包袱放下,「這是景樂讓在下帶過來的,在下在為傅大小姐診診脈,然後再開方子。」


    傅榮苼失笑,然後坐下,將手放在脈枕上,隨口道,「阿卿怎麽樣了?府裏的事可還好?」


    墨胤手指搭上傅榮苼的手腕,「府裏的事情還好,但是王爺病了。」


    傅榮苼驚訝,「他病了?」


    「恩。」墨胤點點頭,「病情來勢洶洶,還很嚴重,聽府中的人說,有幾日了。」


    「哦?」


    傅榮苼沉眸,榮王病了好幾日了?


    若是她猜想的是對的話,榮王應該是自幾日前見過藥初便病了吧。


    藥初十幾年前被楚洛害死,這般突然之間便出現在楚洛麵前,楚洛哪怕知道藥初是假死,心裏也免不了會被嚇上一通。


    就是不知道長孫擎會不會是跟楚洛一樣的情況。


    「嗬」傅榮苼輕笑出聲。


    墨胤疑惑的看著她,「傅大小姐可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兒了?」


    傅榮苼點點頭,「是啊,我還得勞煩墨胤你去幫我打聽點事兒。」


    「傅大小姐請說。」


    「你一會兒去丞相府打聽打聽,看看丞相大人是不是也病了。」


    墨胤不解,「丞相大人?」


    傅榮苼笑,「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丞相大人應該和榮王是一樣的病症。」


    「所以?」


    「沒什麽。」傅榮苼輕笑著搖頭,「我隻是想要確定一件事情,你去幫我打聽打聽消息便好了。」


    墨胤想了想,要不要跟世子說說?


    傅榮苼似是看出了墨胤的想法,「沒關係,你不用告訴阿卿,你將消息傳給我,等我確定了事情的真想,我會跟阿卿交代的。」


    「傅大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墨胤被看穿了心思,有些難為情。


    怎麽有種他背地裏出賣了傅榮苼的感覺?


    傅榮苼瞭然,「墨胤,我沒有說你出賣我的意思。」


    墨胤:「」他的心思這麽容易被看透嗎?


    「不是你的心思很容易被看透,而是我對你有幾分了解,所以猜到的。」


    墨胤沉思,繼而開口道,「傅大小姐,你還是不要與我說了吧。」


    傅榮苼失笑,「好,我不說了。」


    墨胤起身,邊收拾東西邊道,「傅大小姐你身子沒什麽問題,但平日裏還是要多多注意休息,雖說心中的鬱結已解,但姑娘家的身子還是多養一養為好。」


    「恩,我明白的。」傅榮苼將袖子放下,然後將其撫順。


    墨胤已經收拾好了,「在下去開方子,然後將方子交給景樂,在下便迴去給世子復命了。」


    「好。」傅榮苼站起身來,要送他出去。


    墨胤連連擺手,說笑道,「不用不用,在下自己走就可以了,若是讓世子知道在下居然敢勞煩傅大小姐親自相送,世子還不得扒掉在下這層皮啊?」


    傅榮苼笑了笑,「扒掉你的皮做個撥浪鼓嗎?」


    墨胤的笑忽而僵在臉上,緩和過來以後,看著傅榮苼,「傅大小姐,你跟世子,真是越來越像了,連這說笑,都讓我恍惚之間看到了世子。」


    「哈哈哈哈。」傅榮苼被墨胤逗笑,「你快走吧,省的阿卿找你麻煩。」


    「是,在下告退了。」


    「好。」


    既然墨胤不敢讓她送,她就不送了。


    總歸也不算是外人,倒是沒有必要太過客氣。


    傅榮苼自墨胤走了,便重新迴到床上躺著。


    白日裏,府中定然不會發生任何事情的,所以她要養好精神,以便隨時應對晚上突發的狀況。


    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休息,不知道什麽時候傅榮苼便睡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


    墨胤也剛好打探從丞相府帶了消息過來。


    傅榮苼聽見他和景樂在門口說話,清清嗓子,喚了一聲「是墨胤來了嗎?」


    「小姐,是墨胤來了。」


    景樂推門而入,走到傅榮苼床邊服侍她起來,「墨胤說,有小姐想要的消息要馬上稟告。」


    「好,我立刻起來。」


    說著,傅榮苼便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景樂幫著她梳洗一番,便出去了。


    門外,墨胤等到了傅榮苼的身影,急忙上前,臉色有些難看,「傅大小姐,丞相府出事了!」


    ------題外話------


    今天晚了一些,阿涼昨天手腕犯病了,疼的不行,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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