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事我不管,我又不是媒婆。”而且就算給他介紹,他也不會同意。如果歐陽真為獨孤嵐著想,當初就不會對獨孤嵐做那種事,令她以為獨孤嵐變心。


    路過府衙,見裏麵正在審案,碧溪也湊了過去,無奈圍觀的人太多,碧溪擠不進去,隻能站在外麵聽案情,饒是如此,也總被別人的多嘴多舌打斷思緒。


    “你可以進去旁聽啊。”歐陽在一旁提醒碧溪。碧溪想了想,亮出自己的腰牌給官差看,官差接過腰牌遞進去給寺丞看,寺丞忙命人將碧溪請進來,於是碧溪可以坐在大堂裏旁聽,不得不,這重身份十分好用。


    寺丞分管大理寺事務,一般糾紛都由寺丞處理。寺丞站起來朝碧溪與歐陽行禮,然後坐下繼續審案。


    “孝順父母乃是天經地義,以父母沒照顧你為由,拒絕奉養父母是不孝,若是現在悔過,本官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行為,若不肯悔過,本官將沒收你的財產作為贍養你父母的費用,同時,你二人也要坐監。”寺丞看著堂下跪著的夫妻,又瞄了一眼碧溪和歐陽,不明白他們為何戴著麵具。


    “大人,草民雖是她親生,卻並非她養大,草民有養父母需要照顧,如何照顧她?再者,若是奉養她,草民的父母該如何痛心,他們從雪地裏將我抱迴家,如果不是他們,草民早已成了黃土。”男子伏在地上大聲的辯解著。


    “胡言亂語,生養之恩大過天。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她生了你,你就有責任照顧她!”寺丞怒氣衝衝的著。


    碧溪看了眼歐陽,突然明白歐陽當初為什麽不肯認下親生母親,一旦認下,將是永遠甩不開的包袱,不奉養就會被剝奪財產,要知道歐陽的財產可是很豐厚的,而且在官府有登記的。


    如果真認下了,對方沒撫養自己。反倒可以擁有他養父母和他的財產。奉養她,那些東西她可以用,不奉養,那些東西都是她的。


    “大人。草民實在沒能力奉養她。奉養她。草民的養父母誰來奉養?草民和老父隻有幾畝薄田,母親眼睛不好,一家人都指著幾畝田度日。大人您讓草民拿什麽養她——”


    碧溪皺眉,此人家境如此貧寒,要分些糧食出來的確困難。


    “大人,本郡主有疑問。”碧溪淡淡開口,寺丞忙站起來行禮,柔聲道:“郡主請講。”


    “他親生母親拋棄他後去了何方,如今可有子嗣?”一般婦人都不可能隻生一個孩子,除非她兒女全死了,才會輪到這個早年被拋棄的孩子奉養。


    寺丞本想開口“沒有子嗣”,眼珠轉了一圈,低聲讓旁人去傳那婦人上堂。他不過是個寺丞,可不敢在郡主麵前錯話,萬一他那人沒有子嗣,後來證實那人有子嗣,那郡主會不會認為他胡亂判案?到時候在皇後麵前隨口兩句自己的壞話,那自己的前途可不都毀了?


    那婦人就坐在後堂,隨時等到傳喚,寺丞這邊讓人傳喚,那邊她就從正門走出來,看著衣裳雖然樸素,可也不像缺衣少食的主,長的比那媳婦兒胖多了。


    “郡主,這便是劉郎的生母柳氏。”寺丞站起來介紹道。


    碧溪看向婦人,輕笑問道:“柳氏這些年以何為生?”


    婦人先對著碧溪磕頭,然後迴答道:“民婦之前在大戶人家做工。”


    碧溪垂下眼眸,她隻是做工,卻沒具體做什麽,看來是不想別人查她。


    “在哪戶人家,做些什麽,有無婚配,有無子女,細細一遍,待會兒可是要查的。聽你口音是京腔,你別蒙我們個偏遠的地方讓我們瞎找。”一句話,直接斷了婦人的後路。寺丞這才想起,之前這婦人的確了個偏遠的地方,因為詢查耗費大,所以作罷,可是聽她口音,分明是在京城待了多年養成了一口京腔。


    遭了,前途堪憂——寺丞已經開始發抖。


    “民婦——民婦——”婦人也急了,她看前麵審訊很順利,以為案子已經敲定,沒想到半路殺出了郡主。


    婦人半天不出話來,她知道,出來的謊話已經難以圓迴。


    “如果遺棄親生骨肉的罪行不能將你如何,那麽訛詐罪呢?擾亂官府執法的罪行呢?律法上那麽多罪行,總有一條適合你。”


    寺丞此刻已經知道自己差斷錯了案,心裏恨的咬牙切齒,如今被郡主撞見自己差斷錯案,自己還有前途嗎?想想都想殺了堂下婦人。


    驚堂木一拍,寺丞咬牙切齒的道:“還不從實招來,難道要本官上大刑?”,可惡可惡,早知道就不審這個案子了,如今真是後悔也晚了。


    突然外麵有人起哄道:“不奉養父母還有理了?這種人就該抓起來,這麽不孝順——”,一人開頭,不明真相的路人也圍過來起哄,寺丞拍了好幾次驚堂木,起哄聲才逐漸平息。


    “大人,擾亂公堂秩序,帶頭鬧事的人抓了嗎?”碧溪淡淡的問道。


    寺丞愣了一下,大喊一聲:“來人,將鬧事起哄人抓進來。”


    百姓又轉過身去看外麵的熱鬧,不一會官差便將倆個年輕男子扭送進來。婦人一見到他們,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看來是一家團聚了。”碧溪打量著倆個年輕人,穿著灰布衣裳,一看便知是沒什麽地位的奴才,穿的比婦人還差,被抓進來也很害怕,顯然沒見過什麽世麵。


    寺丞疑惑的看了眼碧溪,迴味著她的那句話,再看看年輕人的長相,似乎真與婦人有幾分相似。


    “大膽刁婦,還不從實招來!”寺丞真的怒了,這個刁婦有孩子還想讓別人奉養她,還敢來告官,真是該死!


    婦人蜷縮著身子跪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顫抖,上下牙齒已經開始打顫。


    碧溪扭頭不去看她,輕聲道:“這還不簡單嗎?柳氏拋下兒子後,定是賣身為奴去了大戶人家,後來與奴才生了奴才,奴才沒有田地,婦人估摸著是想給兒子們贖身,再置辦田地,讓他們過上安穩日子,所以打起劉郎的主意。”


    婦人聽到這裏,自知事情敗露,忙磕頭認錯道:“千錯萬錯都是民婦的錯,求大人開恩,放過我的兒子,求大人開恩——”


    寺丞恨不得殺了她,見她還有膽量求情,怒斥道:“他們倆個擾亂公堂秩序,甘願做你的幫兇,與你同罪。”


    案情真相大白,劉郎拉著妻子一同給碧溪和歐陽磕頭,鬧的碧溪有些不好意思,她不過是來湊個熱鬧,沒想到還順便幫他們解了圍。


    “快起來吧,世間自有公道在。”碧溪拉起劉郎妻子,婦人已經激動的熱淚盈眶。


    “多謝郡主——”,剛拉起她,她又想要跪下,鬧的碧溪沒辦法,隻能拉著歐陽趕緊走,官差已經給他們開道,攔住看熱鬧的百姓,碧溪一眼看到不遠處的馬車,招手讓車夫過來,官差一路護送他們上了馬車,碧溪聽到寺丞在後麵中氣十足的喊道:“恭送郡主——”,然後一大幫百姓跟跟著喊:恭送郡主。


    碧溪摘下麵具,歐陽捏著她的臉蛋道:“又出了一迴風頭。”,碧溪噘嘴表達不滿,她隻是路過,順便幫人解圍,怎麽就成了出風頭,難道要看著那年輕男子受欺負?


    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歐陽隻覺得心都快要融化,在國舅府裏不能經常見麵,可是苦了他。


    “明日迴封地吧。”他看著她,微笑著道。


    碧溪笑著用手指戳他的額頭,倆人笑作一團。


    次日,倆人與國舅和楊氏辭行,獨孤跋讓人將猴孩子們都叫來,碧溪隻好了人數,將家夥帶迴封地,家夥們坐在馬車裏,興奮的學起了羊叫。


    “為什麽將雪月公子也帶著?”碧溪著實有些不解,雪月公子乃是歐陽的徒弟,高宰相之子,歐陽自個在封地安家,難道還要拉著雪月公子一起?宛兒和雪月公子之間似乎有什麽瓜葛,他去了,宛兒會不會不高興?


    “他還未出師,自然想跟著我繼續學習調香。”歐陽掀開簾子,沒有綠葉的遮掩,天地間都是灰蒙蒙的。碧溪知道他的擔心,卻沒有趕走獨孤嵐。


    她是不是對他餘情未了?歐陽覺得自己快要被她折磨瘋了,可偏偏不能露出瘋狂之態。他也曾想過,如果她真心喜歡獨孤嵐,他可以放她離開。可是每每想到她會離開,他便恨不得先殺了自己,免得承受那樣的痛苦。


    因為他們是夫妻,她與他是不可分割的,她若離開,他怎能拖著殘破的身體繼續活下去?


    “是嗎?他不是跟你學了多年?”碧溪有些疑惑,歐陽她隻學了三年就出師了,這樣來,雪月公子的資質應該是很低的。


    “心有雜念的人,很難調製出好的香膏。”這也是他技壓群雄的原因,他是個清心寡欲的人,雜念少,所以能更用心的調香。


    碧溪頭,想到去年的光景,不禁問道:“你怎麽不參加鬥香大賽了?”,他一向在意自己的名聲,怎麽能容忍自己錯過提高名望的機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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