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跋依舊坐在首位,沒有想要讓出首位的意思,諾瀾隻好坐在下首,冷眼瞪著碧溪,轉頭同獨孤跋道:“父親,您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實在不應該將郡主的位置給她。”,當她得知皇後竟然有意冊封碧溪為郡主,甚至連封地都選好了時,她簡直快要氣瘋了,這麽大的事,竟然沒有人通知她,她好歹是獨孤家嫡女,如今是太子良娣,可是獨孤跋竟然都不告訴她,若不是旁人提醒,她還蒙在鼓裏。


    獨孤跋麵色淡然,看不出悲喜,隨意道:“救命之恩隻是其次,我看重的是她事上治下的能力。”,雖然獨孤家孫子輩有不少人,但是大多紈絝嬌弱,沒一個能挑起大梁的。


    諾瀾愣了愣,有些疑惑的問道:“什麽是事上治下?”


    獨孤跋淡然一笑,他的女兒隻知道看女訓,不知道看其它書籍,連事上治下也不知道,隻是此中道理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要他解釋,他也不清楚。


    “子女在家,處處順著父母,這就是事上,讓仆人順從,就是治下,為人子女如此,為官也是如此。”獨孤跋解釋道。


    這便是事上治下嗎?諾瀾想到自己未出閣時曾多次撞父母,心裏警鈴大作,原來他們就是因為自己的撞,所以覺得她不是個好的培養對象嗎?


    “她有什麽資格踩著獨孤家上位。”諾瀾不滿的抱怨。碧溪不是獨孤家的人,她有什麽資格獲得皇後的認可。成為獨孤家栽培的對象?她是嫡女,她才是值得獨孤家栽培的對象,獨孤家應該把資源都用在她身上!


    “助力隻是助力,最關鍵的還是個人努力,獲得榮華的道路有很多,有人選擇陽謀,有人選擇陰謀。”獨孤跋歎了口氣,道:“你連敵友都分不清,權術更是聽不懂。”


    諾瀾愣愣的看著獨孤跋,雖然陽謀陰謀她不太懂。但是獨孤跋後麵的話她卻是聽懂了。什麽叫做她連敵友都分不清,難道獨孤跋知道了什麽?


    不可能的,她做事一向隱蔽,獨孤跋怎麽可能知道?還有碧溪為什麽沒瘋?難道是碧溪告訴獨孤跋。她下藥害她?不可能的。當時她正昏迷著。怎麽可能知道是她害她?


    “父親,我已經身為太子良娣,這還不夠保家族榮光嗎?”諾瀾有些著急。她是太子良娣,隻要更進一步,就能成為太子妃,這個時候家族怎麽能斷了她的資源,將資源投到碧溪身上?這些東西都是她的!


    獨孤跋搖搖頭,諾瀾如今隻是太子良娣,就開始殘害手足,他怎麽可能將獨孤家交到諾瀾手中,而且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她連敵友都分不清,智慧實在不足以擔起興盛獨孤家的重任。


    “你若是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將來依然是榮華加身。”可是若再想方設法的殘害手足,就算是親生女兒,他也不會再手下留情。


    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諾瀾微張著嘴巴,心思百轉。看來自己做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否則為何讓她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


    難道此事已成定局不可挽迴了嗎?難道她今後要屈居在身份不明的女人身下?可惡,她憑什麽得到獨孤家的資源,憑什麽!


    “女兒自會安安份份的做人。”她是太子良娣,隻要她努力,登上太子妃的位置是遲早的事,將來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後,到那時,碧溪就算是郡主又如何,還不是她想殺便殺!


    對,隻要太子登基,她就是身份尊貴的皇後了——


    但是太子還沒登基,他還需要多方勢力的支持,想了想,諾瀾微笑著看向碧溪,起身走到她身邊,親昵的拉著她的手臂輕聲道:“姐姐,剛剛是我不對,今後我們還要相互扶持才是。”


    碧溪啞然失笑,心裏想道:諾瀾的臉變的也太快了。


    碧溪將她的手掰開,迴以微笑:“這樣最好不過。”,若是她能安安份份的做太子良娣,不來招惹她,她也可以不計前嫌,但是她如果再害她,可不要怪她辣手摧花了。


    諾瀾垂下眼眸,掩住眼裏的陰狠。她怎麽甘心屈居在碧溪之下,這簡直是對她的侮辱!郡主——現在還沒冊封,她算哪門子郡主?隻要她死了瘋了,獨孤家自然會把資源都用在她身上,幫助她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話間,尹氏扶著婆子的手臂走了進來,見到諾瀾顯然十分開心,拉著她的手仔細的看她的眉眼,笑道:“越發好看了。”


    諾瀾乖巧的迴道:“太子雖然沒什麽時間陪我,但是滋補品向來不缺的。”


    倆人聊了幾句,尹氏便拉著諾瀾迴房話了,獨孤跋被諾瀾鬧的心情不快,揮手讓碧溪和歐陽也離開。


    倆人往繡樓方向走去,歐陽道:“雪月是我徒弟,我去跟他一聲,他不敢娶你。”,雪月與他相處多年,一向聽話,隻要他開口,雪月不敢違抗。隻是高宰相那邊有些麻煩,還有皇上和皇後的意思,若是他們非要讓碧溪聯姻,碧溪隻怕也是逃不脫的。


    “沒有他還會有別人,得想個全麵的方法,比如守孝之類的,讓人挑不出話來。”,她隻是打個比方,倒不是真想讓獨孤跋他們出事,隻是皇後的意思不能明著違抗,那樣隻會讓他們反感她,認為她不上道。如何能在博得一個美名的同時,讓自己不用走上聯姻之路,這是個問題。


    “那樣豈不是連我也不能娶你了?”歐陽笑著捏她的臉,覺得她的提議也不好,雖然守孝能堵住別人的口舌,他卻也被攔在外麵了。碧溪也笑了,她想的是不要走上聯姻之路,竟然忘記了歐陽的存在。歐陽想了想,神秘一笑道:“不如我們私奔遠走吧。”,隻有離開這裏,拋下身份,倆人才能長久幸福的在一起。


    碧溪收斂笑容,如今的一切得來不易,不是放棄就能放棄的,多少人求之不得,眼看勝利就在眼前,她怎麽能拋下一切隨他遠走?


    “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逃離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又能逃去哪裏,離開國舅府,她什麽都不是,到時候歐陽還會這樣待她嗎?


    將她送到繡樓前,握了握她冰涼的手,輕聲道:“你我不能改變皇後的想法,朝堂中卻是有人可以做到,正好此人貪財,隻要有足夠的銀錢,事情必定能成。”,伸手替她理了理衣裳,看著她逐漸皺起的眉毛。


    “朝堂中?”碧溪雖不知他指的是誰,可也知道,朝堂中能辦成此事的人不多,能有如此權勢的,貪圖的錢財怎麽會少,隻怕歐陽此去要損失不少銀錢。


    “你安心等消息,我去處理此事。”歐陽笑笑,從袖中取出一枚精美的金花簪戴在她發間,然後轉身離去,風吹起他的頭發,碧溪驀然感覺此情此景竟然如此熟悉。


    午後,瑞王進宮稟告稅收情況,與皇帝商議完正事,便讓人取出一架七弦琴,是知道皇後喜好聽琴音,便尋了好木頭做了琴,正好進宮,便帶了進來。皇上撥弄琴弦,覺得音色甚好,心裏也有些高興,便讓他先將琴送去皇後宮,他處理完奏折便一同聆聽琴音。


    楊素便帶著琴進入皇後宮,皇後在正殿接見,見到七弦琴,也是十分喜歡,聽聞皇上稍後也會過來,心裏料想皇上定是技癢了,一時不察,笑出聲來。


    本應是值得高興的事,卻見楊素愁眉不展,皇後疑惑道:“瑞王這般心緒不寧是為何?”


    楊素歎了口氣,道:“同安郡主又寫來家書,要與郡馬合離,老臣憂心不已。”,同安郡主便是瑞王的女兒,因為楊素幫楊堅打下天下,楊堅為了嘉獎他,封他女兒為同安郡主,封地同安郡。


    皇後皺眉,同安郡主的夫君是竇家後人,竇家與楊家淵源深厚,關係甚好,同安郡主怎麽能與郡馬合離,這不是在打竇家的臉嗎?


    “胡鬧,瑞王要多規勸郡主,凡事都收斂些。”她又如何不知道同安郡主的品行,自從當了郡主,就像鬥勝公雞一般,整日將頭昂著,輕易不肯低頭看人。


    楊素嗚咽著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歎道:“老臣何嚐不曾勸她,當初給她選了門好親事,如今她反倒怨起我來,她不喜歡竇宏,是我逼著她嫁的,如今過的不如意,也都是我害的,為人父母,哪個不盼著子女過的好?早知她和竇宏過不到一起,我又怎麽可能勉強她,現在他們倆夫妻整日鬧的不可開交,封地也沒人管理,真是作孽啊!”,楊素著著便慟哭起來。


    皇後也歎了口氣,當初用同安郡主聯姻是她的主意,郡馬也是她選的,沒想到如今竟然出了這檔子事,這讓她如何麵對傷心的瑞王。


    “她若不喜歡竇宏,便分開住便是,互不相見還怎麽鬧?”


    楊素用衣袖擦著眼睛道:“夫妻一體,就算分開住,也有理不清的事情,何況他們還有個女兒,我那可憐的孫女,見了她爹娘都發抖——”


    “這——”這樣看來,他們夫妻二人的確是水火不容,隻是竇家也是名門,倆人合離的話,竇家會怎麽想?當初是她拉的紅線,竇家會不會因此對她心存怨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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