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父親請封你為郡主,皇後已經答應了,選了新野郡做封地,隻等你身子養好了進宮麵聖再宣布此事。”尹氏笑著道。對於此事她不是沒有怨言,郡主郡公的身份何等尊貴,這等好事竟然沒輪到她的孩子身上,碧溪救了獨孤跋,同樣的,獨孤嵐也給獨孤跋換血了,為什麽要為碧溪請封,該為自己的兒子請封才對!


    碧溪怔了怔,沒想到皇後這麽快就打定了主意,連封地都選好了,她以為這事會拖一段時間,朝廷會慢慢商議此事——


    皇後的好意她不能拒絕,碧溪讓吳嬸扶著自己來到窗前,對著窗戶拜了下去,嘴裏道:“多謝皇上皇後隆恩,祝願陛下、娘娘萬壽無疆!”


    秋子拿帕子掩住翹起的嘴唇,笑道:“郡主已經能行走,不如抽空隨我迴宮麵聖,也好將此事定下來。”


    碧溪隻覺得有些頭疼,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隨意出去吹風,身子太弱,萬一染了風寒,不定就一命嗚唿了,可是秋子這樣,她又不好拒絕,便答應了。


    吳嬸不大情願的讓丫鬟為碧溪梳洗,自己去了庫裏取首飾。丫鬟問她梳什麽發髻,碧溪想到如今自己雙目失明,平時梳的發髻已經不大適合,便讓丫鬟將後麵的頭發梳起,兩邊留著頭發用發膠固定了盤在太陽穴和眼角位置。吳嬸拿著首飾過來,碧溪讓丫鬟在頭上插一根大翅羽金簪。旁的發飾都不佩戴。衣裳還是穿平時所穿的衣裳,隻是外麵加了一件裙紗。


    簡單的梳妝打扮一番,碧溪因著臉色蒼白,倒更顯病弱的美態,秋子在一旁撫掌道:“郡主可當‘明妍’二字。”,碧溪心道:自己如今隻怕是麵色慘白,眼睛浮腫,醜的連自己都不忍多看,如何能擔當的起那兩個字,隻怕是女官在安慰她罷了。


    “您見笑了。”碧溪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隻覺得渾身冰冷的厲害。明明外麵是初春,可是她卻感覺到了冬日都沒感覺到的寒意。


    “隨我一起進宮吧。”秋子笑著做了個“請”的姿勢,吳嬸便扶著碧溪往前走,碧溪止步不前。對吳嬸道:“我隻是無品級的女子。應該請女官大人先行才是。”。雖然要冊封她為郡主,可是目前還沒冊封,沒冊封前她不過是個普通女子。的好聽一些,是門閥貴女,但也是出生高貴一些罷了,遇到一個但凡有品級的人,都是要行禮的。


    秋子臉上露出笑容,覺得碧溪還算識趣,能將自己的身份擺正,沒有因為即將獲封郡主而驕傲自大,不把她放在眼裏。秋子先行下了樓梯,碧溪又讓尹氏先行,最後她在吳嬸的幫扶下,慢慢的走下樓梯,早已有丫鬟叫來馬車,秋子率先坐上宮裏的馬車,尹氏坐上府裏的馬車,碧溪因為眼睛看不見,馬夫便自己蹲下身子,讓碧溪踩著他的背上馬車,碧溪笑笑,揮手讓他離開,自己踩著凳子,扶著車門上了馬車。


    皇帝的宮城在北麵,馬車一路向北行駛,尹氏知道此事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自己的兒子不可能被選為郡公,心裏不由的有些泄氣。倆人一路無語,很快到達內城,秋子亮了皇後令,侍衛不敢阻攔,馬車便穿過內城城門往裏駛去,馬車直接迴到皇後宮,秋子領著尹氏和碧溪穿過迴廊來到秋水殿,讓她們在殿外等候召喚,自己先進去通報一聲。


    尹氏有些怕這位身為皇後的姑子,雖然皇後並沒有對她做什麽,但是皇後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讓人很難不生畏懼之心。


    等了片刻,秋子終於傳話,皇後要召見她們。尹氏想要伸手扶碧溪,秋子搖搖頭,自己伸手扶住了碧溪的胳膊。碧溪微笑著輕啟朱唇道:多謝!


    宮裏的門檻比國舅府還高,碧溪在秋子的提醒下,將腳高高抬起,身子前傾,邁出了那一步,秋子扶著她慢慢走入殿中,輕聲告訴她:皇後就坐在正上方看著她。


    旁邊尹氏已經跪下,碧溪也跪下,待尹氏道:臣婦尹氏,碧溪接過話頭,配合著尹氏的聲音道:臣女獨孤若,然後倆人一起道:叩見皇後娘娘,祝願娘娘福壽安康。


    皇後看了一眼尹氏,又看了一眼殿下的女子,她們伏在地上向自己行叩拜之禮,手掌放到一旁的金剛經上,麵色淡然的開口道:自家人,不必客氣,起來吧。


    秋子扶著碧溪站起,碧溪隻覺得頭暈的厲害,可是皇後沒賜坐,她也隻能站著。


    皇後知道她身子弱,卻是存心要觀察她的忍耐力,所以沒有賜坐,


    “嫂嫂,國舅的身子如何了?”皇後微笑著看向尹氏,隻見尹氏身子微微發抖,顯然是有些懼怕她。


    “迴娘娘的話,國舅隻是失血過多,休養些時日便能恢複過來,多謝娘娘關心。”尹氏誠惶誠恐的迴答。


    皇後頭,對待自己的族人,她一向是恩威並施,一邊充當他們的保護傘,給予他們恩典,一邊打壓他們,好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族人一般都有些懼怕她,不體諒她的人甚至在背地裏咒罵她。


    “哥哥年紀也大了,怎麽做事還像孩子一般,毛毛躁躁的,嫂嫂也不多勸勸——”


    尹氏嚇的差跪倒在地,她聽不得皇後的一責備,在別人看來,這話或許連責備的意思都沒有,可在尹氏耳朵裏,這話便是在怪她沒照顧好國舅,導致國舅受傷,試問一個無權無勢的婦人,被皇後這樣責問,又怎麽能不懼怕?


    碧溪感受到尹氏的懼怕,伸手想要拉住她的胳膊,卻隻抓住了她的衣袖。


    “是臣婦的過錯。”尹氏低頭迴答,伸手將碧溪的手從衣袖上拂了下去。這是在皇後宮,上麵坐著的人是皇後,這樣拉拉扯扯的,給皇後看到實在有些不像話。


    皇後笑笑,想了想道:“嫂嫂可不是錯了嘛,這孩子至今也沒成家,看著都讓人心疼。”,她的自然是碧溪,碧溪看著應該有二十了,和自己的二兒子差不多大,至今連個家也沒有,成了名副其實的老姑娘,這樣下去議親都是個問題。


    尹氏更加懼怕,心裏有苦不出,不是她不給碧溪找婆家,而是碧溪已經和獨孤嵐成了事,她還能把碧溪嫁給誰?嫁給誰都是害了她。


    “娘娘——”碧溪輕聲喚著,她隻想告訴皇後,此事不能怪罪尹氏,尹氏對她這個女兒已經夠好了,是她不願意成婚而已。


    皇後哼了一聲,道:“長輩話,你插什麽嘴?”


    碧溪隻覺得周身一緊,一種威壓直接壓在她頭,壓的她不得不低下頭顱,服從皇後的命令。


    正當此時,外麵傳來銀鈴一般的笑聲,聲音清脆甜美,嬌憨的笑道:“母後怎麽這樣喜歡多管閑事,姐姐不想嫁,難道舅母還能逼她不成?”


    尹氏忙拉著她下跪,碧溪聽尹氏道:“臣婦尹氏,參見蘭陵公主。”,碧溪也跟著尹氏的話了一遍,那女子連忙扶起尹氏和碧溪,笑道:“舅母怎麽這樣客氣?”


    皇後本想給碧溪立威的,沒想到女兒突然闖了進來,想到女兒突然迴宮的原因,皇後皺眉問道:“阿五,是不是駙馬惹著你了?”,她一向疼愛女兒,一想到女兒嫁給外人,而不是住在公主府裏,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


    “母後,您可以叫他名字,別叫他駙馬,我是嫁到王家,不是他入贅進皇家。”蘭陵公主扭頭了這麽一句,更是氣的皇後麵色發青。哪個父母不希望女兒嫁的好,可這個女兒千挑萬選,選擇嫁給一個官,也不知她腦子裏是怎麽想的。


    蘭陵公主見碧溪眯著眼睛,不由的有些好奇,伸手在碧溪眼前晃了晃,發現她眼睛動也沒動,心裏駭然,看了尹氏一眼,眼裏就流出熱淚來,歎道:“姐姐是個苦命的人。”


    碧溪聽她聲音裏帶著哭腔,不由的想道:這位公主倒是慈心,初次見麵便可憐起她來。聽了她的話,碧溪的心裏產生一絲波動,她是公主,卻不顧皇後的反對嫁給身份不高的人,還千方百計的維護那個人在別人心中的形象,隻從她的舉動便可以看出,她一定深愛著她的夫君,不然不會這樣在意別人對她夫君的稱謂。駙馬,意味著這個男人是靠公主而活的光鮮。這並不是什麽好稱唿,顯然公主也注意到了這一。


    “你這孩子,怎麽迴宮了?”皇後自然以為是王家給了她氣受,惹了她不高興,她才跑迴皇宮,畢竟這裏是她的娘家,出了事娘家的人會為她撐腰。


    皇後隻顧著關心自己女兒,倒是忘了要給碧溪立威的事情,碧溪也樂的清閑,安穩的站著聽這對母女述家常。


    “我就是想父皇母後了,母後如果不喜歡,我馬上就迴去。”完便佯裝生氣要離開,皇後連忙拉住她,嘴裏道:“冤家,迴來了就好好陪陪我。”


    皇後想了想又問道:“駙馬跟你一起迴來的?”,蘭陵公主不滿的抱怨:“他有名字,過多少遍了,他叫奉孝,不要叫他駙馬!”


    碧溪忍不住勾起嘴角,覺得這位公主實在可愛的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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