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掀開布幔,仔細觀察碧溪的臉色,又讓碧溪伸出舌頭,仔細查看舌頭的顏色和牙齒的狀況,又聞了聞口氣,頭道:“沒什麽大礙了,不過你還是繼續裝瞎比較好。”,因為中毒不深,處理及時,毒素已經完全排出體外,失明也隻是暫時的事情,等身體恢複的差不多,眼睛就能看見了。


    “裝瞎?”碧溪疑惑了,她是真的看不見,而不是裝作看不見,為何歐陽會她裝瞎?


    歐陽笑著湊到她耳邊道:“你的眼睛很快會複明。因為你救了獨孤跋,他已經為你請封,讓皇後封你為郡主,這個時候你應該繼續裝可憐不是嗎?”,人們都有一個普遍的心理,就是同情弱者,她經曆了換血昏厥,再經曆失明,這下所有人都該同情她了,獨孤跋也會更加愧疚,認為是他害她失明,出於愧疚、報恩等心理,獨孤跋一定會為她爭取來更多的好處。


    郡主?碧溪完全沒想到,獨孤跋竟然為她請封,還是郡主,她記得尹氏當初介紹李淵時,他是什麽大將軍,還承襲了什麽爵位,還是郡公。那時候她才知道郡主和郡公有很多的土地,可是她救獨孤跋隻是想留在國舅府裏,沒想著離開國舅府,出去當什麽郡主。


    見碧溪麵露茫然,歐陽解釋道:“有自己的封地,就可以培養自己的親信,到時候還有誰能傷害你?”


    封地——,皇上真的會給她封地嗎?“萬一是虛封呢。隻給封號不給封地。”,古書有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的土地都是皇上的,皇上會舍得給自己一大塊封地?


    “為了平衡各方勢力,讓獨孤家的人繼續為朝廷賣命,這郡主是要封的。”獨孤跋能出請封的話,自然有他的道理,不可能明知皇上不會封還去請封,那樣無異於自己將臉伸過去給人打。


    “各方勢力又是指什麽。皇子們的黨派嗎?”。她知道擁護太子的人很多,難道擁護其他皇子的人也很多?那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八位柱國大將軍,宇文家富可敵國,元氏地位超然。李家手握兵權。趙家衰微。輔佐文帝的於家,這其中的關係複雜著呢,你以後慢慢都會接觸到。”這江山是楊家的天下。可也是這幾位柱國大將軍的天下,他們的後人是京中權貴,身份地位非一般人能比。


    碧溪雙手絞著被子,茫然的道:“自古帝王都希望掌控天下,怎麽容得下權臣。”


    “容不容得下,不是皇上了算的,一旦惹怒了權貴,他們會將皇上趕下皇位。”權臣之所以被稱為權臣,是因為他們掌握了不懼皇權的力量,手裏控製著國家的命脈,就連皇室也不得不臣服於權臣,換來喘息存活的機會。


    碧溪覺得這些國家大事太過沉重,便想著換個話題,隻是對歐陽不太了解,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話題來。


    沉默了一會,碧溪開口道:“你開的藥方很好,我感覺身子好多了。”,也不知該什麽,便想著誇誇歐陽的醫術,好歹歐陽救了獨孤跋,也救了她,應該好好感謝他。


    歐陽笑笑,藥方隻是普通的益氣補血藥方,隻是加了他喂養的龍血蟲,所以藥效才會這樣好,這龍血蟲每日都要食用珍貴藥材,當初為了給她調養身體,他養了好幾種龍血蟲,有補血的、有美容的、有補身的、有調理身體的,每次都做成藥丸裹好蜂蜜給她服用,所以她一直都當那是普通的藥丸,並不知道這藥丸的主要成份是龍血蟲。


    “多虧找到我,不然國舅這次必死無疑。”除了他,還會有誰煉製如此多的補血藥丸,龍血蟲可不是誰都養的起的,若沒有這補血藥丸,他也不會貿然的給他們換血。


    此時文帝坐在書案前與自己的心腹密談,文帝道:大舅兄隻是承襲爵位並無權利,況且他的長子身份不為獨孤家子嗣所承認,二舅兄老邁,早已將權利歸還朝廷,三舅兄空擔了國舅的名頭,四舅兄擔任史官,餘下四人都擔任大將軍,如今又想請封郡主,看樣子是不甘家族勢力被削弱,想要崛起了。


    劉姓言官想了想,便道:陛下不如再忍忍,獨孤家雖然勢大,卻也是陛下皇權穩定的根基,陛下可將幾個門閥世家的權利慢慢收迴,隻是目前不宜大動幹戈,陛下也知道,宇文家的人一直想光複大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給他們可趁之機。


    文帝氣惱的揮臂將案上的奏折打落在地,歎道:以前處處受壓製,沒想到,當了皇帝還是如此。


    言官起身將奏折一一拾起,整齊的碼放在案上,輕聲勸慰道:陛下倒是不用擔心皇後的幾位兄弟,宇文家的餘孽才是陛下前進的重大阻礙,況且外麵傳聞他們手裏擁有大量複國所需的財物,若是這些財物為陛下所得,還怕國家不能繁榮昌盛起來嗎?


    文帝頭道:所言甚是。心裏想道:隻要有錢,就可以招收更多士兵,組建更多軍隊,到時候哪怕是有人造反,他也能夠輕易鎮壓。


    同時,獨孤皇後正在翻越地圖,地圖繪製在羊皮上,用針線將每個郡縫製在一起,組成隋國的版圖。


    “上黨郡怎麽樣呢?”獨孤皇後將地圖攤開,喃喃自語道:“太遠了,新野郡挺近——”,皇後素指輕新野郡,讓大太監去整理新野郡的詳細資料,大太監頭退下,不一會便將資料匯編整理完畢,呈到皇後麵前。皇後打開折起的紙張,粗略的看了一遍,知道新野郡有十個縣,上百個鄉,上千個裏。再看新野郡的詳細注解,有官吏注解,因與山川相鄰,有匪徒藏匿山中,每到秋收冬藏時便下山擾民,官府幾次圍剿都不能成功。


    皇後頭,有山川這天然屏障,果然是個絕佳的好地方。選好地方,皇後便準備寫冊封的懿旨,轉念想到那名庶女還病著,未曾進宮麵聖,若是皇上連麵都沒見到自己就封了她,隻怕事後皇上會不高興。


    “秋子,去國舅府傳話,讓那位庶女盡快進宮麵聖。”


    秋子應聲,轉身退下。


    國舅府裏,碧溪與歐陽隔著屏風話,吳嬸站在一旁伺候。不知是睡的太多還是虧血的緣故,碧溪總覺得頭部隱隱作痛,便讓吳嬸拿來了她調製的清心丸,放在鼻間細嗅,頭疼的症狀倒是得到了緩解。


    歐陽捧著手中的書籍,隨意問道:“還要不要繼續讀下去?”,他有些不懂碧溪的想法了,她的書架上擺著不少史書,這些書籍即便是男子也很少有興趣研讀,可是她卻選擇將史書當故事書一般看待,這會兒因為頭疼難以入睡,讓他讀《三國策》裏的故事。


    “麻煩你了,繼續讀吧。”碧溪幽幽的道。


    “漢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為羽林郎。卓有才武,旅力少比,雙帶兩鞬,左右騎射。為君司馬,從中郎將張奐征並州有功,拜郎中……”


    歐陽話的聲音很好聽,碧溪聽他一字一句的述董卓的生平,心情漸漸安定下來,過了一會,吳嬸聽碧溪唿吸均勻,知道她睡著了,便示意歐陽離開,歐陽笑笑,放下書起身離去。


    碧溪隻是假裝睡著,等他們離開,碧溪茫然的想道:黑暗真是可怕的東西,她才失去光明兩天,便覺得受不了,也不知那些盲人是如何活下去的。歐陽離去後,碧溪本以為不會有人再來打擾,卻不想還是有人來了,此人正是皇後身邊的紅人——秋子。


    秋子穿著一身素雅的水清色長袍,換下宮裝的她少了些威嚴氣息,笑起來更像是鄰家的姑娘。


    碧溪聽到尹氏的聲音,她非常客氣的道:“女官大人,這裏便是女的繡樓。”,尹氏領著秋子往樓上走,吳嬸不敢阻攔,恭恭敬敬的低頭站在一邊,尹氏見床榻前擺著屏風,嫌屏風礙事,便讓吳嬸撤去,吳嬸將屏風移到一旁,掀起床幔掛好,在碧溪耳邊輕聲道:姐,夫人和宮裏的女官大人來看您了。


    碧溪掀開被子,讓吳嬸扶自己下床,尹氏連忙阻止道:“你身子還沒恢複,就別起來了,心暈倒。”


    碧溪卻讓吳嬸給自己穿了鞋子,下了倆個階梯,側身行禮道:“給母親請安,女官大人安好。”,秋子沒想到她起身下床是為了行禮,忙避讓開,又好氣又好笑的道:“若姑娘的禮節也太大了些,趕明兒冊封的旨意下來了,看你還是不是這樣多禮。”


    同是女人,秋子有些同情碧溪,剛剛給獨孤跋換血,虧血到昏迷不醒,昏迷之際還遇到太子良娣這麽個狠心的妹妹下毒手,如今連眼睛都瞎了,一個女子瞎了眼睛,就算當了郡主又如何,還不是任由別人欺負。


    尹氏略顯尷尬,請封郡主的事情他們還沒告訴碧溪,這事碧溪是不知情的,這兩天她忙著照顧丈夫和兒子,沒顧得上照看碧溪,這會兒秋子出此事,越發顯得尹氏這位嫡母偏心的厲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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