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小霧打斷他,訕訕地說:“不這樣,她能信我麽,也不明白,怎麽就變得這樣刁鑽。結個盟哄哄小姑娘算了,我又不是真的妖,也不是神獸。這結盟一說,根本不成立。”


    “那為何……”


    “哎,沒辦法,這印帥啊,千年來沒長進。曲仙你把她養得真夠懶的。我幾次進入她夢中,想借此引她入境,不得要領。隻好出此下策了……仙算不如天算,五百年的修行就毀在她手裏了。”他現在想起,仍是不平衡,那人他打不得,罵不得。隻能認栽,不過以後嘛……可就不好說了。


    “哈哈哈。”司空世曲再次笑開,“那上仙打算就此跟著她?”


    “現在看來,不跟也不行了,就剩五百年修行了,給她一剪就是一半,她也真夠笨的。還真以為自己真那麽神。能助我修行呢,曲仙我不得不同情你。這幾世,你都是怎麽熬出來的啊!”


    司空世曲未語,僅是笑笑。


    “那玄鏡又是怎麽迴事?他好像知道一些事啊?”


    “霧役大仙難道忘了……”


    “難道他是……”


    “沒錯,他就是!”


    小霧哭笑不得,還真是絕!


    “曲仙,你可是鳩占鵲巢。為何不見雲神?”


    “她奉旨去去了大周天,天帝詔她。”


    “哎,上了神班,就是不一樣,來去自由,不像我們這些散仙。”小霧悶悶地說。


    “本來上仙可以的,卻甘願隻是散仙中的上仙!”


    “哈哈,對我來說,這以夠了。曲仙不也是一樣麽?”


    “上仙錯了,本仙不一樣……也罷,這一路還望大仙多擔待劣徒!”


    司空世曲語聲還在,人卻已無蹤。小霧留在原地,對著這傳說中的神器,轉了又轉,一臉鄙視。神器就了不起麽,要不是被人剪去一半修行,區區地一個結界難得到我!他憤憤地哪裏來,哪裏去了。


    ……


    有多久不曾對鏡貼花黃了。梁以蔚想著,從下了巫芷涯,就不曾對著銅鏡瞧過自己模樣了。她笑了笑,伸手拿起放在窗前,梳妝台上的鏡子。豎起來抬眼看去,沒變,還是這樣。素臉未粉的,忽然靈光一閃。她拿著銅鏡鞋也未穿,直奔養生殿。


    天,不會吧,是真的嗎?


    一入殿,那蹲神像,巍峨聳立,顯而入目。


    司空世曲盤坐在神像下,似乎早知她要來一樣,處若不驚地看著,銅鏡從她手中滑落。難怪,大家神色這樣奇怪,難怪修仙者們見了她,都目瞪口呆。


    “師父,印兒不想再迷糊下去了。”


    “好孩子!”司空世曲慈祥地說。“來坐下,聽為師父與你細細講。”


    梁以蔚點點頭,靠著他身邊坐了下來。


    “為師撿印兒不知道的事講,可好?”


    “嗯!”


    “要從青鸞,火風雙雙前來說起。印兒本是天神印帥,應犯了錯事,遁入輪迴。為彌補當年你錯手造成的因孽。前幾世,印兒不願醒來,也許是因為前世之因讓你黯然傷神,孤寂了頗久。所以印兒總是沉浸在自己的,溫情裏。享受你自以為是的溫暖。每一世到盡頭,終會還是孤立,鬱鬱而終……為師實著不想見你這樣消沉下去了。所以這一世,也就是最後一世,為師絕定出手,敲醒你。打碎你心中沉迷的夢。”


    司空世曲稍停,接著說:“青鸞,火鳳是你前世在乎的人,他們同樣也在乎著你,自願封禁,助你神明。為師將他們雙雙附著,黑、綠兩鐲。為你所戴,等待時機,將你引到正途。哪知,偏偏陰錯陽差,為師隻好將計就計。而後,你恨由心生,終於肯走出自己的世界,開始接觸與接受,這些你本該接受的事物了。”


    司空世曲停頓了下,見她沒有什麽要問的,再接著說:“這一世,是最後一世。你若再不願擔起責任。這天地之間的小周天,便會隨同你一起灰飛煙滅。天帝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師父,印兒不知有何責任,又要做什麽?”梁以蔚茫目。


    “尋迴鳳印,當日你一氣將之擲出……你理應將之尋迴。”司空世曲說此話時,兩眼認真的看著她。


    “鳳印,天帝?天帝,鳳印?他又是誰,鳳印為何物?”


    “印兒,為師能告訴你的,就隻能是這些了,往後,印兒要靠自己了。”


    ……


    梁以蔚總覺得小霧怪怪的。隻要司空梓不在,他總會顯出身來招搖,她感覺他不像初見時那麽好拐了。眼裏總閃著精光。


    這日,他不知從哪找了一柄扇子,拿在手裏,學美人阜一樣,在她麵前晃來晃去。梁以蔚很想開罵。可想到自己犯下的錯事,隻能忍了。


    至師父的話後,她就一直在想著,天帝跟鳳印這倆件事,天帝她又沒見過,就算見了,現在遇見了也認不出來。況且天神不是應該在九重天外麽,她一個小小的……呃,好吧。就算她前世是天神,那也是前世啊。誰知道天帝會不會,有空瞧瞧她。再說鳳印一事,這似乎才是重點。這東西到底為何物,引得那麽多人為此折腰,她要從哪開始找啊……


    她煩燥地抓抓散在肩上的頭發,抬眼就看到小霧還在那裏,自我陶醉的賣弄,她忍無可忍,便不再忍。衝過去,一把搶過扇子,就要狠狠地扔出去。卻瞥見,這扇子怎麽這樣的眼熟啊,居然是美人阜那柄?打開細看,除了邊上有朵白蓮,做工精細些,質材手感好些,也不見有什麽特別的啊,某人還寶貝似的。


    “沒收!”她瞥了小霧一眼,小霧也不惱,隨她去。在屋內又晃了晃。就閃身出門了。


    “小蔚兒?”


    “咦,師兄。”梁以蔚正悶著,見師兄來,當下有些緊張地往外瞄了瞄。趕緊把紫檀扇往腰上一別。


    司空梓笑著說:“小蔚兒都在做些什麽,邁不出門的。”


    梁以蔚一聽,立即跨下臉,“無趣,就想悶著!”


    “不如陪師兄四處逛逛如何?”


    “也好!”她點點頭。應了。


    “師兄,你見過傳說中雲觀山的師伯麽?”梁以蔚突然問。


    “沒見過,就連玄鏡隻怕也很少見。據說師伯可是天神呢,你師兄我,哪有機會看見。”司空梓陪著她,一路走,一路答。


    “奇怪了,就問問吧。”


    ……


    雲觀山不大,至少沒有巫芷涯大,入口是條通往養生殿的長廊,後麵為居棲地,再往後,就是後山了,多為峭壁。雲觀山修仙者頗多,每到晨曦,都會聚在養生殿。梁以蔚沒再往那裏跑。雖然她很想去看看,殿裏踩蓮之上的神像。師父說那是千年前的她。那熟悉的眉眼,卻仍然無法勾起漣漪,於她熟悉而又陌生……


    “師兄,前世我是怎樣的人?不,是怎樣的神?”


    “小印已經下定絕心了嗎?”司空梓答反問。


    ……


    多年以後,司空梓仍然沒法忘記,他記憶裏的人兒。他熟悉了千年的人兒,那一刻仍然叫他摸不清,揣不透。他也許就從那一刻開始,真正明白,她,永遠都不屬於他,她的心於他,永遠處在天涯的兩端。那個時候,他懂得放開,懂得站在峭壁頂尖上的人,真正屬於的是萬物,而不是他。可是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放開,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酈都——執管府


    “藍親衛?”冷冽從文案裏起身,便看到一身聞軒閣標準服飾的藍月兒。藍月兒並未迴話,僅是看著他。


    “藍親衛有事?”


    ……


    冷冽見她不應,也抿緊唇不再開口。忽然藍月兒對著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冷冽急忙閃開,“藍親衛這是?”


    “尊主!”藍月兒開口了,卻叫出讓冷冽震憾的兩個字。


    “藍親衛認錯人了吧!”他敷衍地說。


    “尊主可以不認藍月兒,但藍月兒不會認錯!”


    冷冽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不知如何說,他伸後一把扶起藍月兒。他性情與名一樣冷漠,甚少與旁人接觸,與生俱來的一股傲氣,自然令人畏懾。或許因為這氣質,他避勉了許多的麻煩,可還是……


    “你是?”


    “尊主,可還記得兩隻藍孔雀?”


    他當然記得,他親手養成的兩隻藍羽孔雀,一隻額頂絨羽呈月狀,一隻額頂絨羽呈星狀。他早知她們了,從見到棄匕那時開始。他隻是想再確定下。


    “月藍雀。”他叫出口。


    “尊主,藍月兒就是月藍雀!”藍月兒展開笑顏。“藍月兒終於又見到尊主了。隻是為何尊主這般模樣?尊主可找到要找的人了麽?”


    “藍月兒。”冷冽閉上眼,再睜開,竟是一雙紅褐色的眸子。乍看上去叫人心驚,不敢與之直接。藍月兒卻是看了很久。久未見這雙她熟悉眸子了,很想戀。身體竟有些發顫了。她知道她所看到的,僅僅隻是她尊主的化身。真正的尊主高大而更為冰冷。


    “雪域出事了,在本尊尋人期間。有人勢機反串!”


    “那尊主打算什麽時候迴雪域。那,老婦人是?”藍月兒擔擾地問。


    “本尊是硬闖進這小周天的,我感覺到她就在這裏,不曾想到。這裏被設了如此強大的結界,本尊元氣大傷,化成現在這般樣子。本尊受傷時老婦人收留的,她隻不過是個小妖,無親。本尊已將她安置好了。”


    冷冽停了下,繼續解釋道:“現在還不是迴去的時候,本尊能感覺出,將會有場劫數……”一如千年前,他在心底想著。


    “藍月兒知道一些,怕是同梁以蔚有關!”


    “不錯,是她。此人也正是我想找的。”冷冽改口,不再自稱為尊了。當日在破廟裏,他與老婦人合演那出,就是為了吸引她過來。他已感覺出,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你們怎麽會成為聞人流蘇的親衛?”冷冽問道。


    藍月兒一聽,急忙又跪下,“請尊主原諒,藍月兒未能完成任務。”


    冷冽再次將她扶起,“說吧!”


    “藍月兒帶著尊主的棄匕,與星兒離開雪域。尋找能拔出的人。不想受到魔界功擊,棄匕竟是魔界垂涎之物。我們人單力薄,寡不敵眾。垂危之時,被聞人流蘇所救,她也是受棄匕吸引而來。隻是後來見於她沒有什麽作用,藍月兒與星兒為報恩故追隨至今。”


    “嗯,你等暫且維持現狀,繼續找尋命定之人。我自有打算,星兒那裏先不要告訴她,她還沒認出我。”


    “藍月兒告辭,尊主保重!”


    “小霧,你在做什麽?”梁以蔚錯愕,她居然看到小霧正在照鏡子?


    “大驚小怪!”小霧一臉的鄙視。


    “小霧,你居然在照鏡子!”梁以蔚接著說。


    “正如你看到的。”小霧頭也懶得抬。


    不對,真的不對,梁以蔚在小霧身邊打著轉,左看右看,橫看豎看。也沒看出哪裏不對,可就感覺怪了。不像之前那個隻會怯怯地叫她主人的小霧了。他變得有些……反客為主,對,就是這種感覺!


    “小霧,趁現在無人,你得告訴我,你到底如何潛在我身上修行的?”


    “一定要說?”小霧問。


    “一定要說!”梁以蔚堅持。


    “也行啊,聽好。隻說一次。”小霧這才放下銅鏡,轉而麵對她。


    梁以蔚見他轉過來的瞬間,有那麽一點點地恍惚。眼前的確實不是她所熟悉的人。她眯起眼。


    “騙你的。”


    “什麽?”


    “我說,那是騙你的話!”小霧重複道,“修行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從別處轉承?除非是贈予。你可從來沒有贈過我。”


    “你到底是何人?”梁以蔚語氣乍冷。


    “我就是小霧,小霧就是我!”小霧無辜地說。


    “哼,你騙不了我!”


    “是嗎,說你笨你還真笨!你看看我哪裏騙你了?”


    梁以蔚看著他,那頭被她剪了的斷發,那身她滴血而製的紅衣。可以證明,她此言並非虛假。隻是……


    “給我說清楚!”


    “唉,可憐啊,想我霧役上仙都醒了,你還要等多久!”小霧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什麽意思?”梁以蔚追問。


    “意思就是你現在看到的。”


    梁以蔚確定他是小霧不假,隻是氣悶,這種意想不到的玩笑還有多少。


    “告訴我,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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