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辦?”


    “算啦,小霧隻能永遠跟隨主人了,飽受主人的欺辱!”小霧楚楚可憐地說。


    “怎麽會,怎麽會。我怎麽可能會欺唇你呢。”梁以蔚連連保證。“小霧對不起啊,是我害了你。”


    “其實小霧先前也怨主人啦。可是不知者無罪,主人安心啦,小霧已經想開了。”


    “你真不怪我?”梁以蔚小心翼翼地問。


    “這個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小霧狡黠地說。


    梁以蔚總感覺哪裏不對,有了種會被出賣的彷徨之感。渾身一冷,但願不會太糟。不過她闖的禍,總不能不認吧。


    “主人,小霧要怎麽送你過去?主人不是不想讓師兄知道,小霧的存在麽?”


    梁以蔚想了一會兒,“小霧知道怎麽過去嗎?”


    “知道,這個難不倒我。這個石林其實就是一個陣法,它會隨著你走動,而自動重新排列。隻要一踩在這陣裏,它就啟動了。”


    “那怎麽辦?難道師兄跟玄鏡,他們都是飄過去的不成?”


    “主人說對了,他們就是飄過去的。”


    “他們也太不仗義了吧,自己飄過去了,卻把我丟在這裏麵。”梁以蔚氣憤地迴頭,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兩人均是莫明其妙。


    “主人,不怪他們,他們沒辦法帶你過去的。”


    “為何?”


    “凡上雲觀山的就必須能闖過這裏的陣法。如果闖不過去,便是無緣到山頂的,即使他們把你帶過石林了,你也沒辦法站在小徑上。”


    “沒法站在小徑上,怎麽說?”梁以蔚又疑惑了。


    “主人,你仔細看那小徑,有何不妥之處?”


    梁以蔚聞言,再迴頭望去。就見玄鏡、師兄,他們腳下的小徑,好像一條盤旋著的波浪一樣,一蕩一蕩的。


    “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梁以蔚震驚了,她看得目瞪口呆。


    “那是因為,主人你入了石林,啟動了陣法。”小霧細細地解釋道。


    梁以蔚悶悶地看著綠鐲,質疑地說:“小霧你怎麽什麽都懂!”


    小霧沒料到她會如此一問,他被問倒了。半天才答:“小霧也不知道,好像就是知道。”


    梁以蔚糾結,真是比不得啊,如果她什麽都知道的話,多好啊。


    “那小霧,現在送我過去啊,我一直坐在這裏,師兄他們也急了。隻要小心些,不讓師兄看出來就是。”梁以蔚看著站在小徑上的兩人,他們都望著她。雖然沒說話,但神色出賣了他們。


    “那也要主人退出了陣,等陣自動關了,小霧才能送啊。”


    梁以蔚站了起來,拍拍屁股,轉身往迴走。


    司空梓見她返迴去了,急地正想追過去,玄鏡一把拉住他,“再等等!”


    ……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當梁以蔚雙腳及地,落在平穩的小徑上時,司空梓還不敢相信這事實,他早先用了兩個多月,才摸清這裏頭的古怪。她居然僅是用了兩個時辰。她是怎麽辦到的?就坐了會兒就滲透了?


    梁以蔚放了一朵大大的笑臉,甜甜地說:“上山了!”


    玄鏡仍是不語,掃過她手腕,率先走在前麵。


    ……


    梁以蔚堅持要走在最後,玄鏡她是不用忌諱了,可師兄還不知道,她也還不想讓他這麽早就知道,小霧的存在。她也弄不清楚,為何要瞞著他,既然一開始就瞞住了,現在才說,總會不妥。


    梁以蔚的腳並未落實在小徑上。那小徑也是陣法,這陣陣連接的,真是不厚道。好在她有小霧托著,她分明就是走在霧上,隻是小霧將自己淡化了,別人看不出來而已。


    一路婉轉而上,在半山腰處見著兩座石蹲,分別寫著:“通往雲觀山”和“切記心要城”,不知是誰這麽無聊。梁以蔚看著就樂了,尾隨在後,緩緩步入。司空梓突然捂住心口,暗暗壓下剛剛一陣疼痛,終於小徑到盡頭了。小霧放下她,嗖地迴到她手腕上,這一路把他累得夠嗆了。悄悄地撫在綠鐲處,梁以蔚安撫地拍了拍。


    他們此時所處,百層石階之下,玄鏡說:“上麵就到了。”


    梁以蔚很興奮,終於可以見到師父了,真不簡單。步上百層台階,原以為會看到一座巍嚴的大殿,結果……光禿禿的,除了雜草還是雜草。梁以蔚瞪向玄鏡,油然而生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玄鏡也在看她,見她瞪了過來,就轉頭看向司空梓。然後皺了下眉,又展開,說:“你們在這裏等等。”說完,也不知用了何法,一下子就地消失不見了。跟小霧有得拚,梁以蔚暗自想著。


    司空梓又捂上心口。為何還是會疼,遺落下來的疼症麽。


    “師兄,師兄,你怎麽啦?”


    梁以蔚拍了下他,就見他眉頭緊皺,手捂心口。“師兄,你沒事吧!”


    “無礙,小印別擔心,隻是這裏有點悶,怕是剛才運功太久的緣故。”


    梁以蔚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師兄知道玄鏡跑到哪去了吧?”


    “他進去通傳去了,小印稍安勿燥。片刻就有人來招乎我們了。”


    梁以蔚笑著,開心地說:“師父在裏麵呢。”


    “嗯,一會兒就可以見到他了。”


    ……


    “進來吧!”梁以蔚正要接話,就聽見玄鏡的聲音。她左看右看都沒見到人,四周又日一片荒原。她問:“打哪進,怎麽進?”


    “怎麽上來的怎麽進!”玄鏡若有所指地說。


    梁以蔚氣惱地想,難怪總感覺你身上荒涼無比,原來在這山上呆久了,便成了這德性。


    “我們進去吧。”司空梓笑著對她說。


    眨眼他就不見了,梁以蔚無奈地在心底減了聲小霧。眼一黑,又一亮。天!好氣魄。這是哪?


    莫不是到了天上?


    “小蔚兒,別愣著,快跟上。”司空梓迴頭催促道。


    “哦!”她急急地快走幾步,跟在後麵。


    腳底踩著霧,此霧非彼霧,小霧早已迴到綠鐲上了。她看不到腳下,隻知走過的廊道,莊嚴的讓人起敬。入目的是閃著金光的三個大字“雲觀山”。這金光閃閃的字,突然讓她覺得自己好渺小。她隨在他們後麵進了殿,進殿之前,她瞥見殿處右手處有口井,卻無井繩……


    玄鏡把他們倆帶到這養生殿,裏麵空無一人,殿內很空曠,正中空設有一蹲神像。衣衫附體,似迎風而飄,雙肩微張。赤著腳,踩在波光粼粼的石浪上,浪下一蓮台托起。再往上,那是……要怎麽來形容。


    影度迴廊,仙袂乍飄兮?不止。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披羅衣之璀粲兮。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眉眼神色逼真,栩栩如生。再仔細看,她竟覺得很眼熟,哪裏見過的。怎麽老見到這樣麵善的人啊。那日在酈都見到的那婦人,就是,眼熟得的很,這神像也是,可就是想不起。


    “師兄,這神像,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梁以蔚煞有其事的說。


    此言一出,司空梓與玄鏡雙雙看向她。玄鏡還好,僅是微皺了下眉。司空梓卻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麽了,你們不信啊?”


    司空梓沒說什麽,玄鏡也沒有。隻是司空梓片刻後僵硬地點了下頭,表示認同。她見他們都不太想理會她,自覺無趣,安靜地等待著。


    “印兒!”當一個有了些蒼老,卻又純厚的聲音響起時。梁以蔚急急迴過頭,就見那仙風道骨,麵目慈善,精神抖擻的司空世曲,立於殿處。她僅是一愣,頓時什麽也想不起,什麽也都模糊了。隻覺那高大身影,便是她全部的世界,她飛奔過去。


    司空世曲早已張開他那,似乎可以收容一切的懷抱,將她輕輕地攏在懷裏。梁以蔚忍不住淚流滿麵。


    “師父,想死印兒了,印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師父了……嗚嗚……師父,您為什麽要丟下印兒,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嗚嗚……”


    “印兒莫哭了。印兒長大了,應該做自己的事情了。”司空世曲輕輕地,溫和地說。他的印兒,成熟麗質了許多。


    “師父,印兒不想再離開您了。”


    “印兒,像個總長不大的孩子!叫為師怎麽放心的下!”司空世曲抱著她,輕輕拍著,安哄著,又輕輕拉開她,卻並沒有放開她。“印兒是不是有好多話想問師父?”


    “嗯!”梁以蔚抽泣地應了聲。


    “先休息一會兒,為師去尋你,如何?”


    梁以蔚看著他,仿佛是在確定,這句話的真偽,半響才點點頭。她確定真的是師父,她抱住的是溫暖的懷抱。她的一顆心總算它了下來。


    “玄鏡,帶她去吧。”


    “是,師叔。”


    梁以蔚跟在玄鏡後麵,一步一迴頭,好不容易才出了殿。她知道師父單獨留下師兄,肯定有話要講,隻是心裏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嫉妒,師父偏心……


    “師父!”司空梓對著司空世曲,恭敬地叫了聲。


    後者一臉地深不可測。“梓兒,你可知心不成,上了雲觀山的後果?”


    “梓兒知道!”司空梓淡淡地說。


    司空世曲無奈地搖搖頭,“都千年了,你還在固執到何時?”


    “師父,梓兒有負師父當日的信任收留,隻是梓兒放不下,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注定了。梓兒成不了仙。”


    司空世曲眼底盡是慈愛,“梓兒,在這樣下去,恐怕這小周天,也容你不下了。”


    司空梓垂下眼,一臉堅持。“師父,梓兒雖然忘記了很多事,可唯獨心裏始終有個聲音,它一直在講要守護著她。梓兒隻要如此就好!”


    司空世曲拍拍他的肩膀,“你注定不會是她的留戀,放手吧,梓兒,為師不願見你,千年之行,毀於一旦……”


    ……


    若大的養生殿隻留下他一人,他望著那蹲神像,她就是高不可攀,不可褻的神啊,隻是奢望嗎?


    見到了師父,梁以蔚安心不少。隻是哭累了,來到寢處,她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小霧嗖地一下,紅衣飄飄落在她床前。他頭發被梁以蔚剪了,尖尖地耳朵顯露無疑。他看了看床上的人,將被子給她攏了攏。便從打開的窗子,飄了出去。


    他記得殿外那口井,有些古怪,有股吸引力。他想去看個究竟。


    四下無人,他迅速地飄過去,從高處往下看。井很深,裏麵似乎沒有水,飄浮著一層薄薄地霧氣。對他來說,這霧氣就是親人,他探身下去。還沒等他靠近,便被子彈開。他氣得哇哇叫,這霧也有種族歧視啊。


    圍著這口井,轉了幾圈。原來是設有結界啊。


    “霧役上仙!對本山的傳井很有興趣啊!”


    小霧一驚,這討厭的梁以蔚。害他連什麽東西靠近他,都遲鈍了。居然毫無知覺了,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師父啊!嗬嗬!”


    “哈哈,本仙可不敢高攀上仙!”司空世曲爽朗地笑起來。“上仙,似乎遇到麻煩了!”他笑著打量他。


    小霧氣極敗壞道:“還不是你那好徒弟,弄出來的!”


    “本仙明白,可是不知霧役上仙為何纏上小徒?”


    “切,小徒?等她神識恢複後,你還敢稱她小徒!”小霧見身份已被拆穿,也就直言不諱了。


    “她一日未清明,一日便也是本仙的徒兒。”司空世曲未惱,直敘道。


    “也罷,隨你吧,這便是傳井麽?怎麽會在這裏?”


    “不錯。不在這裏,在何處?”


    “那就是說……”小霧老秋眾橫,一點也看不出僅是個小小的妖精。


    “還不可!”


    “為何?”


    “時候未到,本仙努力了很久。試過很多辦法,她總是不願意醒來。”司空世曲接著說:“這可是最後一世了,倘若她這樣放縱自己,這小周天,隻怕終避不過煙消雲散的命運了。”


    “曲仙,你說我載了她上來,該不該?”小霧聽了他話後,單手托起下巴,飄在半空中與他對恃。


    司空世無奈道:“這幾世,她生得太過懶散,終日裏除了心安理得地,追雲捕霧。什麽都不會多想,也不多問。大仙若不載她上來,隻怕又不知要等多久了。大仙,真的成了本仙那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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