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帶著三捺玩了好多地方,近的地方就騎自行車去,遠的地方就坐公交,去園林賞亭台樓榭假山池水,去七裏山塘看粉牆黛瓦古老街燈,去金雞湖吹湖風,去觀前街觀千年道觀,去靈岩山領略山色風光,去蘇州大學品味大學氣氛,去同裏看影視基地,基石周圍的地上印了很多很多來同裏取過景的電影電視,劉欣自言自語地笑問自己是不是將來這裏也會留下一部叫《冰凍女孩》的電視,想想心都痛了,會嗎?那是多少年以後的事呀?迴去劉欣把這件事寫成了日記……他們還到獅山橋看京杭運河,裏麵的貨船來往,特有一番味道。劉欣很愜意地靠在欄杆上,很虔誠的神情念念有詞,身邊來往的車與橋下行過的船,爭先恐後地發出大聲響,三捺沒有聽見劉欣說什麽,不過他知道劉欣定會用博愛的心來祈福身邊的人,認識的,陌生的。

    “會不會想起嘉陵江?”三捺問劉欣,嘉陵江穿陵江市而過,江邊有廣場,休閑區,風景區,遊樂區,劉欣三捺常去公園廣場散步玩兒,也常對著江邊大喊大叫,開心叫出來會更開心,不開心吐出來能輕鬆一點,好不會過於歡喜,壞不會過於悲傷,都交給江水,這是劉欣後來的自我安慰方式。但更多的時候劉欣叫的是不開心,那灼人的痛苦現在都讓三捺心疼,他想過也說過要保護劉欣的,他要做到,並且永遠地做到。

    “當然。不過性質不一樣哦,嘉陵江是自然河,京杭運河是人工河呀。這個你好象知道吧,我自作多情了。”劉欣嘲笑自己,“你怎麽了?”看到三捺變得一臉嚴肅,劉欣擔心地問。

    “迴去後我們可要好好去看看曾留下你聲音的嘉陵江。”三捺認真地說。

    提到迴去,劉欣臉色也變了,特不自然,很無措,又有要逃避的跡像。“三捺,原諒我,我不能迴去。”想到遲早要麵對,劉欣豁出去了,有破釜沉舟的氣慨,但語言卻唯唯諾諾。

    “什麽?”因為一輛車的喇叭死命地叫,三捺沒有聽清楚,隱隱約約聽到的讓他以為聽錯了。

    “沒什麽!”劉欣不敢再說。

    “看那輛愛麗舍死命催那輛富康如果再後麵的畢加索催愛麗舍的話,就好笑了,看你做過的雪鐵龍品處牌在這裏排成了隊。”三捺轉過身看著堵車隊伍的蠕動,打趣地把這發現告訴劉欣。

    “怎麽你都認識雪鐵龍品牌下麵的車?”劉欣很奇怪,沒有對三捺講過諸如此類細致的問題。

    “嘿嘿,秘密喲。”其實三捺有專門去留意,劉欣做過的事他都想了解。

    他們有去逛街,看到手提重物的老人,三捺會主動上前幫忙,這也是劉欣教來的樂於助人。而這時的劉欣也會與三捺分擔,三捺會推脫一番,然後還是會與劉欣一起拿他們。這在四川兩人迴家上學的路上可是常有的事,其實是蠻幸福的,劉欣這樣說,三捺也感受到了。他們也去書店看書,以前總是這樣,劉欣留下字條,說自己去了書店看書,三捺來到站於書架前看書投入忘我的劉欣身後,不動聲色,等待著劉欣的發現。很久很久後,劉欣感覺去身後的異樣,有唿吸的聲音與氣流,迴頭就碰到了三捺的胸膛,然後不好意思地幸福地壞笑。兩人做飯的手藝都很好,但也就是在辭了工作的日子裏才有了機會買菜做飯。兩人會為做飯爭得天下大亂,最後隻得用剪刀石頭布來決定,然後都會一起做,一起吃,一起洗,一起玩,好不舒心,日子過得。劉欣真願時光就這樣停止,不去麵對分離,不去忍受孤單,不去思念飛宇,不去想姐姐與父親,不去想迴四川的難,不去接受冰凍。

    從碩成那裏知道古月英對於做石盼替身的事始終沒有表態,這樣的事的確需要仔細地考慮,突然劉欣有種負罪感,這是多麽殘忍的事,把這樣的難題交給姐姐,自己算什麽妹妹,真是對不起她。可是除此有什麽辦法,她還要推波助瀾地讓姐姐那樣去做。去找古月英的途中劉欣無意看到了拎不清,穿得那麽豔麗,真讓劉欣按受不了,這女孩本很樸實的,咋一下變得風情又成熟,幾日不見的變化那麽大。更讓劉欣吃驚地是看到她挽著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了很氣派的酒店,那感覺很墮落。事事變遷,似乎用了瘋狂的姿態。

    與古月英見麵,依然是很親切和激動的。又是擁抱,又是歡唿的,還互相打量這些天有沒有變化。劉欣第一時間把見到拎不清的情況向姐姐說了,得到的結論是拎不清已經被辭退很久了。

    “怎麽可以這樣,經理不是答應我會多給她機會,會培養她的嗎?”劉欣覺得被欺騙似的,怎麽可以不講信用,尤其是“信譽團隊”的高層人物。走的時候再三給經理說好話,說拎不清是笨了點,但是個好人,希望他栽培,多給她機會,分明答應了,卻又把她趕了出去。

    “你能幫她一時幫不了她一世的,你也知道銷售是以量論英雄的,連續幾個月完不成任務,是肯定會被淘汰的呀。在公司的每個人我們都抱了栽培的心,可是也得看這個人是不是那塊料呀,社會不是你想像那樣子的,存在競爭,存在優勝劣汰。你還太小了,對社會的認知還很少,也沒看到她的殘酷,所以你還是迴學校去多學習,等到大學畢業再來麵對這些。遇到三捺他告訴我了你有了通知書的事,但我很奇怪為什麽你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們,難道說你根本不想迴去上學?”這是深入的了解,已把劉欣看透,是姐妹之間的感覺嗎?劉欣突然害怕,怕姐姐再從不知名的地方知道自己其他的事,想想又有點多慮了。

    “不,我會迴去上學的,因為大學不太好,我不好意思說。好姐姐不要生氣了,感謝你的關心哦。月英姐,關於做祝叔叔假女兒的事,我真的希望你答應,我代石盼向你表示感謝了,這也是她的心願,不讓父親知道她英年早逝。姐姐也是善良的人,忍心看到受了那麽多苦難的祝叔叔麵對這讓人悲痛又絕望的事嗎?這可是斷了他後半生快樂的根源呀!所以姐姐,我求求你答應吧!你能當好這個女兒的,你能的。”開始劉欣還說得輕快,後來語調就變了,變成了帶哭訴的哀求。

    劉欣的話讓古月英心更軟了,想到碩成說祝以倫的偉大,這些年受的委屈,古月英真有了當這個女兒的心,但她還是拿不定主意,這畢竟是不是小事情。她答應了劉欣會認真考慮,劉欣相信古月英會答應的隻是時間問題,也不強迫她。

    迴四川讓三捺特別激動,他打聽好從蘇州開往成都火車的票價,還有班次,並算計好做哪班次迴成都最合理,因為還要坐車迴陵江的。但劉欣遲疑遲疑又遲疑,以各種借口推脫時期,甚至還叫三捺先走。

    “怎麽可能我先走,我是一定要與你同行的。告訴是為什麽,你怕迴四川,怕麵見家人?”

    “其實我真的不想上大學,不想讓父母辛勞,我很想很想流浪,就這樣。”口是心非地說話永遠都是女子的拿手好戲。

    “你從來沒說過想流浪啊。算了吧,現在不說這個。”三捺要瘋了,劉欣撒謊,這太明顯了,不想上學,幹嘛還去書店看書。但三捺沒有拆穿劉欣,挑明的話她下不了台就更難說服她了。三捺想會不會是因為展飛宇,因為愛情,舍不得離開,現在隻有這一個原因了,父親的事已經解決,她又不認父親。也許是愛情讓她瘋狂了,寧願選擇不上大學。

    三捺去找飛宇,改變了語氣和姿態請求他勸劉欣迴去上學。飛宇也正因為知道劉欣離開而心煩呢?他本想劉欣就在這邊複習好了,或者這邊給她找個學校。可是這樣對嗎?把劉欣束在自己身邊,讓她沒了選擇。劉欣從來沒有對他講講打算與想法,劉欣到底把他的愛放到了哪個位置上,這個小姑娘快把人搞瘋了,到底她心裏有沒有自己,可悲又可笑,枉費自己癡情等待還做好了繼續等待的打算與準備。可氣,劉欣如此絕情。再冰凍的心也該被融化了,可是她還在那個狀態。也許是舍不得放她走吧,莫名地飛宇對劉欣很氣很氣。

    劉欣又在書店找書看,正對著書架,很專注地搜尋好書,絲毫沒發覺身後站了一個人。不由得她又發出感慨,會不會有一天書架的書叢裏也會有一本名叫《冰凍女孩》的書,自言自語後又發笑,最近老是有這種想法,這證明對生命的向往與人世的留戀。拿了一本書看完它的內容提要,劉欣終於感覺到身後有人。

    “三捺,不要鬧了。你也找一本書看吧,老規矩,要愛護書本哦。”劉欣低頭於書中,沒有迴頭,怕又一迴頭,碰到三捺的胸膛,再則這書不錯,迫切想看下去。可良久,身後的人沒有反應,劉欣迴頭,沒有轉身。是飛宇,麵有怒色的飛宇,還有氣憤的唿吸。跟他麵對麵站那麽近,他的臉就在眼前,他的氣息直仆劉欣的臉,劉欣緊張,唿吸變得困難。麵對日夜思念的人,心狂亂又慌忙,心不在書了。書從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飛宇撿起書放迴書架,拉劉欣出了書店。

    飛宇打開車門,把劉欣塞進車裏,按坐在副駕駛座上。自己繞過車頭,坐到駕駛座上。因為自己讓溫柔的飛宇變得如此沒風度不紳士,劉欣自責不已,大氣都不敢出。但她還是理直氣壯加小心翼翼地問飛宇要去哪裏,飛宇做了兩個深唿吸,努力忘掉劉欣說三捺時的幸福語調,用溫柔的口氣說想跟你談談。

    “你做好決定了嗎?”在咖啡廳劉欣與飛宇相對而坐,很精致的杯中咖啡冒著熱氣,散發出可人的香人,蔓延浪漫的情調。

    “是的。”一開始劉欣並不清楚飛宇說的是什麽,盯著飛宇看了半天才反映過來,低頭用勺子攪拌杯裏打旋的濃溢咖啡輕聲地說。良久繼續,“我迴去準備上大學。”

    飛宇說不出聽到這個消息是喜出望外還是失落難過,就像當初知道劉欣有了大學通知書一樣。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四年精彩的大學生活,劉欣會經曆什麽,會遇到怎樣優秀的人,會不會忘了自己。要不要告訴她會等她畢業等她長大,要不要與她約定,雖然說不說都會那樣做。但說過會不會被拒絕會不會給劉欣造成壓力。

    “祝賀你做出這樣的選擇。”飛宇說得很無奈,“記得安定下來後馬上給我來消息,告訴我你的宿舍電話,你的專業班級,通訊地址,新的手機號碼,qq,msn,郵箱。”飛宇一口氣似乎要把劉欣未來的消息全都掌握,是種害失去的緊張。

    “我會的。”又是一句安慰人的謊言,劉欣不忍心再叫飛宇忘了自己,不可能的事強迫也沒用,隻有用分離來淡忘。從咖啡店出來飛宇說要去步行街散散步,劉欣沒有拒絕。一路上仍然有意無意地說起古月英,說她的優點,與對她的熱愛與崇拜。飛宇也附合著談論,能聽出劉欣的弦外之音,話外之意,卻不正視它,自顧自地說埋在心裏的話。飛宇的每句深情告白,都像一把尖刀在刺劉欣的心,讓她不舍良心受到譴責覺得對不起飛宇。飛宇用左手牽起劉欣的右手,交叉相握,舉起來纏綿愛戀地對劉欣說我希望能永遠地握著你的手不放開。羞澀的劉欣,臉由紅仆仆的臉變成蒼白色,心跳由小兔亂撞變成了千軍萬馬的奔騰,飛宇還在往下陷,她想要抽出手想要拒絕,卻那麽難,飛宇握得那麽緊,那麽天長地久,讓劉欣對他的執著癡迷後怕,放心不下。

    “月英姐才是最適合團長的女子,她與你可以說是天成佳偶,隻有她才配得上你,她是那麽優秀善良……”劉欣看說飛宇,要滔滔不絕不厭其煩地像推銷產品那樣地細數古月英的好。

    “可是我愛你!” 飛宇知道劉欣的意思,搶白她的話。

    “她一直陪伴著你,跟你同甘共苦,患難兩年多,是很偉大的,你也能感覺她的愛吧,希望你珍惜她……”劉欣依然唱獨角戲,她要繼續說完,不管飛宇聽不聽,最好他能聽,這是心願。

    “可是我愛你!”飛宇不是不願聽,劉欣說的也對,他不是反感,隻是最愛劉欣,一定要讓她知道。

    “月英姐是個孤兒,沒有親人,你要對她好,要……”劉欣堅持不懈,不論這話有沒有用,她要說,要把心裏想的說出來,依然與飛宇四目相對,她想把這些話強行地塞給飛宇。

    “可是我愛你!”看著劉欣的眼睛說完,飛宇一把把劉欣擁入了懷裏,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劉欣在飛宇寬闊的胸膛淚如泉湧,她也想對飛宇講愛他,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說,這樣飛宇更難死心了,就會去追查拒絕的原因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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