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琢看著大義淩然的兒子,不由暗笑。


    好歹心裏牽掛的兩件事,都有極好的進展了!


    槍枝的研製有了關鍵性的成果。


    重午也願意跟著她迴去一趟,起碼長公主那裏,可以應付了。


    再從山中迴到蕭家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透了。


    不敢叫重午和長康就這麽去見長公主。


    蕭玉琢看了還心疼呢,若是叫長公主看見他這樣子,還不得心疼的掉眼淚呀?


    給重午和長康好好的沐浴焚香,換了新衣服。


    那俏生生眉目精緻的小郎君又迴來了。


    蕭玉琢這才帶著他們去了長公主那裏。


    重午果然比蕭玉琢更會哄長公主。


    「魏先生帶著我們在山裏打獵呢!有灰兔,還有漂亮的山雞!可惜被我們給吃了!那山雞的尾羽可好看了!下次我給外祖母抓幾隻活的,外祖母可以把它們養起來!」重午搖頭晃腦的說著。


    他連根山雞的毛都沒帶迴來呢,長公主卻仿佛已經收到了外孫送的大禮了,高興的合不攏嘴。


    重午在家住了三五日,就開始茶飯不思,隻想迴到山穀裏去。


    長公主如何能答應。


    這次蕭玉琢不幫他開口了,隻叫他自己想辦法,要去山穀可以,但不能向長公主泄露了秘密。


    重午在長公主麵前,撒嬌耍賴,招數用盡。


    長公主就是鐵了心,不叫他去山裏了,「在家跟著你外祖父讀書習字,待過幾日,我帶你進宮去看看德妃娘娘,山裏有什麽好玩兒的?」


    重午急得不行,再不去,他們一日日的研究,自己就被拉下了!


    他這幾天跟著外祖父學工筆。還畫了好幾個新的火器樣式呢!


    重午沒能說服長公主,魏子武倒是已經研製出了可減緩後坐力,發射方便,能夠投入戰場上的火器。


    魏子武將火器交給景延年,景延年親自試驗一番,大為滿意。


    他悄悄進宮,將火器呈給聖上。


    聖上彼時正在亢奮之中,瞧見這火器,立即端在手上,要親自嚐試。


    景延年勸他到空曠無人的地方,他不聽,定要在禦獸園裏嚐試。


    禦獸園裏養了好些動物,溫順些的有各種鹿,羚羊,羚牛,駱駝……


    也有猛獸,波斯人從遠處弄來的獅子。


    大夏本地的猛虎,草原上的獵豹,豺狗,還有兇悍的狼。


    有碩大的籠子裏關著各種飛禽,飛禽中不乏食肉的鷹,禿鷲……


    「這火器聲音巨大,隻怕會叫禦獸園裏的猛獸受驚,聖上還是換個地方吧?」景延年一勸再勸。


    聖上卻一意孤行,「到那空曠無人,也無獸的地方,還有什麽意思?」


    「這火器並非為了好玩兒……」


    「年兒不必多說,朕能不知道這番道理?」聖上揮手懶得聽。


    景延年眉頭微蹙。


    聖上親自端著搶,瞄準之後,叫人點了。


    隻聽「砰----」的一聲。


    槍管裏爆出數枚碎石,槍尾的後坐力雖然已經有緩衝,減緩了不少。


    可聖上長久不再習武,又因貪戀阿芙蓉,身體早已經被敗壞的不行。


    雖才四五十歲,可身體已被掏空。


    槍尾抵在他肩頭,猛地一蹲,他疼的齜牙咧嘴。


    可這一點後坐力,和受了槍聲驚嚇,而發起狂來的各種兇獸的嘶吼聲比起來,倒顯得微乎其微了。


    獅子老虎猛撲在籠子上,張開血盆大口,「嗷嗚----」咆哮。


    這咆哮之聲嚇得那些溫順的動物也不再溫順,揚蹄亂竄,拿頭撞在籠子上,將籠子撞的轟隆亂響。


    禦獸園裏一片崩潰之相。


    有幾頭狼瘋了一般,撞在籠子上,齜著慘白的牙,目露兇光。


    「嗷嗷----」長嘯之聲,叫人心頭泛冷。


    「保護聖上,快走!」景延年立時說道。


    「這火器厲害!甚是厲害!」聖上還在興奮之中。


    忽而聽到喀嚓一聲……


    禦獸園中的人,都是一驚。


    那幾頭狼仍然瘋了一樣往前衝撞。


    最前頭的兩頭狼,腦門兒上都已經撞出血來,卻不見退縮。


    「快走!」景延年厲聲喝道。


    他話音剛落,便見那幾頭狼衝出了籠子,向有人的地方齜牙撲來。


    那狼的兇狠的獸性這會兒全然被激發,眼睛裏泛著駭人的綠光。


    鮮紅的舌頭上,像是含著鮮血一般。


    那種嗜血的習性,彰顯無遺。


    聖上幾乎是被兩個人架著往外跑的。


    可那幾頭狼,卻像是看準了他似得。


    不知是因為狼瞧見他開了槍,還是瞧他衣服顏色最為明麗,張著血盆大口,就向他撲去。


    景延年分明離那幾頭狼更近。


    可野獸似乎比人更為敏銳,像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兇悍的氣勢。


    幾頭狼並不想招惹他,直接從他身邊越了過去,直撲聖上。


    景延年隻好翻身而起,再次擋住幾頭狼的去路,將聖上護在後頭。


    「合圍!」景延年高聲下令。


    他身邊幾個隨從立時擺出陣勢,將幾頭兇獸圍在中間。


    頭狼很精壯,身形也十分龐大。


    一身灰黑的毛髮猛地一抖,狼王的氣勢分外恢宏。


    景延年在西北打仗的時候。對狼這種動物是有敬有畏的。


    西北的狼鮮少單獨行動。


    便是偶爾能遇見一頭兩頭孤狼,那也是前來探路的。


    狼嘯很可怕,西北草原廣袤,一聲狼嘯能招來幾十頭,乃至幾百頭狼。


    狼群的殺傷力,有時候比突厥的騎兵還恐怖。


    景延年敬佩他們彼此照應的那種忠誠,敬佩它們衝殺向前的無畏。


    他是不願意殺狼的。


    他想將狼抓獲,重新關起來。


    可聖上見景延年等人已經將脫籠的幾頭狼圍住了,立時吼道:「殺了它們!殺了這些畜生!朕整日叫人以活禽好肉飼養它們,它們竟不知感恩,還要撲殺朕!給朕殺了它們!」


    狼不知是聽懂了聖上的語氣,看到了他臉上的殺機,還是被聖上嘶吼的聲音給激怒。


    「嗷----」的嘯了一聲。


    禦獸園都在狼嘯之中,天地色變。


    幾頭狼齜牙向景延年等人撲殺來,渾身的毛髮都炸了起來。


    幾頭狼已經被激怒,這種情況下再想抓捕它們就難了。


    景延年原本還有些手下留情,想留住活口。


    忽聽「啊----」的一聲慘叫。


    他身邊隨從被狼一口咬住了大腿。


    殷紅的血從他的衣袍上冒出,瞬間就濡濕了他的衣服。


    那狼受了血腥味的刺激,更顯得癲狂。


    景延年飛身而上,一腳踢在那狼頭之上。


    那狼鬆了口,晃了兩晃,噗通倒地。


    卻見那侍衛大腿上的肉,都險些被咬下一塊來。


    景延年立即叫人將他抬走。


    他再不留情,下了擊殺之令。


    幾頭兇悍的狼,在刀光劍影之下,漸漸從瘋狂到體力不支……最終倒在自己或同伴的血泊之中……


    看著那灰黑油亮的毛髮,沾染了血跡,而變得不在柔順,貼在地上。


    看著狼那一雙寒涼的眼睛,漸漸變得黯然無光。


    景延年站在禦獸園滿是血腥氣的門口,喟然長嘆了一聲。


    「埋了吧。」他轉身離去。


    聖上在禦獸園裏受了驚。


    一連吞了兩顆藥丸壓壓驚。


    他卻是再不敢玩兒那火器了。


    「啟稟聖上,火器若是投入批量製造,裝備軍中,我大夏將擁有四海八荒最為強盛的兵力。這火器若是能夠送到西北軍中,越王和突厥的戰事,也就不用一直拖延下去了。」景延年說道。


    聖上抬眸看著景延年,「給越王送去?你就不怕他擁有了這樣的火器,轉而對付不該對付的人嗎?」


    不該對付的人。


    聖上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起,意有所指。


    景延年皺眉嘆了口氣,「越王和突厥僵持的越久,對大夏國力的耗費就越大。」


    聖上點點頭,「這是自然,隻是這火器威力巨大,當握在朕……呃,朕和你的手中,朕方能放心。」


    「聖上不必太過擔憂,如今這火器雖然威力大,但是也有它的缺陷。從點火到發射,需要一定的時間。且每次點火發射之後,都需要重新裝彈。」景延年說道,「且槍管的製作,需要集中特殊的材料,這些材料並不易得,且價錢不夠低廉,便是提供給越王。聖上的擔憂。也都可避免。」


    聖上盯著景延年看了片刻,半晌,才點點頭,「且就依你吧,西北的戰事,確實掏了國庫不少的錢財了!」


    景延年領命。


    「這火器是打哪兒來的?」聖上問道。


    景延年立時拱手,照先前和蕭玉琢商量好的說法,「是精益文武館的學生,在課外興趣中,偶然發現的石藥威力。學館的先生和學生經過不斷的試驗,研究,這才做成了現如今的火器。」


    聖上眯眼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朕要嘉獎精益文武館。」


    景延年拱了拱手。


    聖上在嘉獎之上。為了顯示他皇恩浩蕩,倒是沒有吝嗇。


    獎勵了一筆錢財,更有榮譽頭銜給帶領學生研究的先生。


    就連那三個十幾歲的學生,也被聖上賜了武散官的官銜。


    聖上嘉獎賞賜完,忽而轉言道,「這研製火器的人,當叫朕直接統籌,已經不能再歸於精益文武館了。精益文武館畢竟是民間的團社。火器的殺傷力卻是巨大的,理當歸朝廷所有!」


    景延年嘆了口氣,蕭玉琢果然沒料錯。


    她說,聖上一定會提把基地歸於朝廷。


    「聖上明鑑,雖然是民間團社,但是其乃是忠心於朝廷的,且歸於朝廷。這保密的工作便不便做了。聖上可派心腹之臣,去往研製的山穀之中,施行監管之職。」景延年拱手說道,「若是直接公之於眾,隻怕會叫突厥,大食,波斯等國多有防備。大夏技術尚不成熟,倒被他們學去,再反超之,才是叫人痛惜!」


    聖上一聽,這火器的技術他們自己尚且掌握的不成熟,就要被旁人學去,自然是不肯。


    「況且,此事從開始至今,臣一直派人監管,便是投入批量生產敕造,也是由朝廷全權掌控。」景延年說道。


    聖上點點頭,大約還是不放心學館和景延年握著這威力巨大的火器。


    火器投入生產之時,他還是叫兵部工部都加入協管。


    不過槍枝和火藥的製作乃是分開的,便是整個的配比過程也都採用流水線,一部分人隻負責一部分內容。


    整個的過程,還是處在一種保密的狀態之下。


    聖上的嘉獎落在山穀中那三個學生頭上的時候。


    三個學生,還恍恍惚惚的沒迴過神來呢。


    「我是做官了麽?」年幼的那個學生問道,「雖無實職,也是個官銜吧?」


    「是,是官銜!以後出門,咱們也是有官身的人了!即便沒有實職,也可享有官家地位身份啦!」那個年長的學生一臉的燦笑。


    蕭玉琢帶了些禮物。好吃好喝的給山穀裏的人送來。


    「多虧眾位辛苦了!」她笑著說道,「不禁為自己爭得了榮譽,為咱們學館爭得榮耀。更重要的是,待你們研製出的東西投入生產,送到前線的時候,你們就等於和前線的兵將們並肩作戰,並肩守衛我大夏國土,並肩保護我大夏的百姓了!」


    蕭玉琢說完,那三個孩子不由的歡唿雀躍。


    待派送好了吃的喝的,以及好些嶄新的衣裳。


    蕭玉琢便往營帳裏去了。


    三個學生你推我,我推你,站在營帳外頭,似乎想進去,又不敢進去。


    魏子武過來的時候,正看見他們三個站在營帳門口拉拉扯扯。


    「你們這是幹什麽呢?」魏子武笑問道。


    「呃……沒事沒事。」三個學生想要開溜。


    魏子武動作多快,閃身就抓住那兩個年紀大些的。


    那年紀小的,瞧見同伴被抓,也就不敢跑了,老老實實的又走迴來,垂著腦袋,「我們是想……是想見見郡主的。」


    「郡主就在裏頭,你們怎麽不通報進去?」魏子武問道。


    「學生們……整理一下衣裳就進去!」年長的藉口說道。


    魏子武挑眉看了看他們。


    他們拽平了衣裳,相互打著眼色,又湊到營帳門口。


    魏子武掀開簾子,「郡主,這幾個學生,想要見見你。」


    蕭玉琢正同旁人說話。


    瞧見那幾個學生,連忙笑著擺手。「是你們,快進來,你們如今可立了大功了。」


    三個學生進入營帳,卻頗有些侷促。


    幾位先生都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他們卻不敢說話。


    蕭玉琢似乎看出了什麽,和幾位先生說完,請他們先行離開。


    「你們是有什麽話,想單獨跟我說麽?」


    「郡主,我們是向您道歉的!」學生們說道,並深深鞠躬,態度謙恭至極。


    蕭玉琢挑了挑眉,「道歉,還是因為當初的事情麽?」


    三個學生低著頭,沒說話。


    蕭玉琢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那事兒不是已經過去了麽?還提它做什麽?」


    「當初我等懷疑郡主,實在是對郡主的大不敬。且還略有些相信師父的話,並拿出來議論,如今再看郡主所做所行,看郡主憂國憂民,莫說郡主絕不可能是孤魂野鬼,是什麽邪靈!便是郡主真是,我等也定要追隨郡主!」年長的那個孩子突然十分鄭重的說道。


    這話像一股暖風,忽的便吹進了蕭玉琢的心裏,「你……你說什麽?」


    她心跳的有些快。


    已經到了這裏多年,可頭一次,是如此的為自己原本的身份激動和欣喜。


    三個學生有些愣怔。


    「若是我真是孤魂野鬼,或是勞什子的邪靈呢?」蕭玉琢問道。


    「郡主斷然不可能是的!」三個學生連忙拱手躬身。


    蕭玉琢皺眉,再說一遍剛才的話嘛!那是在她聽來最為動聽的話了!


    「如果真是呢?萬一是呢?你們還要架火燒死我嗎?」蕭玉琢執著問道。


    三個學生連忙搖頭,彼此對視一眼,拱手異口同聲,「隻願追隨郡主!」


    「若是有人膽敢對郡主不利,我等一定衝殺到最前頭!」那個年紀小的學生握拳說道。


    蕭玉琢笑起來。


    年長的學生也說,「對,衝到最前頭,用我們的火器滅了他!」


    蕭玉琢垂眸,笑容卻禁不住的從眼角眉梢傾瀉而出。


    她這算是漸漸的找迴了真我麽?


    「你們的心意我收下了,我很感動,謝謝你們。」蕭玉琢緩緩說道。


    「還有一件事兒,」三個學生抓耳撓腮,「不知道能不能求郡主……將,將重午還送來?他雖然年紀小,可正是因為年紀小。所以思維沒有受固化,總是會有出人意料的想法!」


    一開始重午燒了他們的寢房,還被打了一頓,應當是結下樑子的。


    沒想到現在最先替重午說話的人,竟是他們三個。


    「他年紀小,在山中畢竟不太合適。」蕭玉琢道。


    「重午雖年紀小,可是從來不搗亂,他會照顧自己,還會照顧長康,也會關心我們。火器的研究上,他也最是專注。他在這裏挺開心的,有他在,我們大家也都很開心。」


    「是啊,他走了以後。山穀裏好像少了很多的樂趣。」


    「嗯就是,吃飯都不香了!」


    三個學生你一言我一語的替重午說話。


    蕭玉琢笑了笑,「沒想到重午倒在這山穀裏成長了這麽多,我迴去問問他,他若真想來,我定不攔著。」


    三個學生謝過蕭玉琢,便退了出去。


    蕭玉琢正要帶著人走的時候,聽聞景延年來了。


    她心頭不由一動。


    兩個人如今雖然都在長安,見麵的時候卻是不多。


    且多是夜裏,他偷偷潛入蕭家來看她。


    匆匆見過之後,他又要趁夜離開。


    蕭玉琢沒急著走,又迴到了營帳中等他。


    景延年在山穀裏巡視一圈,進了營帳。


    「聽聞你在這兒,我便趕了過來,隻盼不要和你走岔了。」景延年垂眸看著她說道。


    蕭玉琢抿唇,「承蒙將軍惦記,將軍日理萬機,還能想到我,真是不容易。」


    「這話是吃味了?怪我太忙了?」景延年提步靠近,略有些疲憊的在坐榻上坐下,握住她的手。


    蕭玉琢抽手,沒有抽動,「誰吃味了?美得你!」


    景延年輕笑,將她拽進懷裏,「我隻想快些把手頭上的事情都做完,好快些娶你進門。」


    蕭玉琢瞪他一眼,「事情永遠都是忙不完的,若是一直做不完。你是不是一直都不娶我?嗬,我倒也不稀罕你娶,蕭家現在沒人說我不是,我在蕭家住著也挺自在。」


    「你不稀罕我,重午還能一直沒有爹麽?」景延年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尖。


    蕭玉琢拍他的手,卻連這隻手也被他抓住,攏在掌心。


    她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中。


    唿吸之間,盡是他男人的陽剛之氣。


    蕭玉琢唿吸略有些急,老夫老妻了,臉龐卻也忍不住微微發熱。


    「你放手,這裏是營帳,又不是家中,叫人看見了……」蕭玉琢略微掙紮。


    景延年反倒將她抱得更緊,「不放。便是叫人看見又怎樣,孩子都那麽大了!」


    「我還不是你的妻呢!」蕭玉琢鼓嘴道。


    「怎麽不是?誰敢說不是?」景延年微微瞪眼,低頭瞧見她臉麵緋紅的樣子,甚覺可愛,不由低頭吻在她的唇上。


    她口中身上的清甜之氣,灌滿他的鼻腔,叫他不由意亂神迷。


    「放開……唔……」蕭玉琢掙紮,在他懷中渾身如被點燃了一團團的小火苗。


    「我已經發現廢太子蹤跡,聖上早就答應,隻要擒獲廢太子,就準我復娶你。」景延年在她耳邊說道。


    他的氣息弄得她耳畔脖頸都癢癢的。


    她忍不住輕笑,渾身癱軟在他懷中。


    「娘子……」梅香笑嘻嘻的掀簾子進來。


    瞧見兩位主子在坐榻上,那麽曖昧纏綿的抱在一起的身影。


    她立時嚇了一跳,轉身就往外跑。


    蕭玉琢大窘。「快放開我!你還說不會有人看見!」


    景延年低頭,又在她唇上麵頰上,輕輕吻過,「我說的是,有人看見也無妨!」


    「厚顏無恥!」蕭玉琢又羞又惱的踢他一腳。


    景延年被踢,卻笑得甘之若飴。


    蕭玉琢從他懷中出來,展平了衣角,「對了,還有件事兒,你身邊的廖長生,向我求娶了梅香,你可知道?」


    景延年微微一怔,「他沒告訴我呀?」


    「他說原本想著,等你娶了我之後。再提此事。可我看等你娶我,也是遙遙無期,我身邊幾個丫鬟的年紀也大了,不能一直耽擱下去呀?」蕭玉琢坐的離他稍遠些,緩聲說道。


    景延年見她坐的那麽遠,臉上有不滿之色,「不是已經說了,隻要抓到廢太子……」


    「先太子不是去了苗疆?他沒死啊?」蕭玉琢驚奇。


    景延年看著坐的遠遠的蕭玉琢,臉麵不悅,口氣也越發傲嬌起來,「禍害遺千年,他命大,還沒死。」


    蕭玉琢輕哼,「等你抓了他,也不知又要到何年何月。不如趁著現在,且把他們兩個的婚事定下來,等到西北戰事一結束,他們也就能夠完婚了。」


    景延年一聽這話,眉毛都豎了起來,「怎麽?玉玉覺得,越王倒是能比我更快取勝啊?」


    蕭玉琢白了他一眼,「西北的仗都打了快兩年了,如今又研製出了火器,一旦送上前線,要取勝不是理所應當的?」


    「嗬,」景延年大為不悅,「越王倒是比你家夫君還厲害麽?」


    這人的醋真是吃的莫名其妙啊?


    蕭玉琢無奈挑眉,「你怎麽越活越迴去了?什麽飛醋都吃?我是說突厥真刀真槍的。倒是比李恪躲躲藏藏的好對付!怎麽就是越王比你更厲害了?」


    景延年像是被捋順毛的大貓。


    這才收起傲嬌之色,「嗯,先訂婚吧,不論是抓獲了先太子,還是西北大勝,都是喜事兒,到時候都可叫他們風風光光的大婚。」


    蕭玉琢點點頭。


    景延年護送蕭玉琢一起離開山穀。


    離開之時,蕭玉琢瞧見菊香的臉色有些別扭。


    梅香倒是一直掩口偷笑。


    坐在馬車上,梅香還時不時的朝菊香擠眉弄眼。


    惹得菊香臉麵漲紅。


    蕭玉琢清了清嗓子,把訂婚的事兒,跟梅香說了。


    梅香立時捂著臉,這會兒顧不得捉弄菊香了,自己先鬧了個大紅臉。


    「不是說了等竹香嫁了,婢子再嫁麽?娘子怎麽……怎麽……」梅香撅著嘴。又羞又臊,但隱隱約約,眼中是有些期盼的。


    竹香這會兒騎馬走在外頭,顧不上和梅香拌嘴。


    蕭玉琢笑了笑,「誰早誰晚也不一定,袁江濤這時不時的就送東西迴來,我聽說,竹香也寫了幾封迴信給他?」


    梅香立時連連點頭,「是啊,她一開始寫了一封較短的信,攏共也不到兩頁紙。從長安到大西北呀,她那麽短的信,還不夠人費那功夫的!不過袁江濤可激動了,月餘才收到了信,收到信以後,洋洋灑灑,寫了十幾頁的迴信那!感情真摯,特別是那一手漂亮的草書,蒼勁有力的。仿佛看到他的書信,就嗅到了大西北天高地闊的味道呢!」


    菊香也跟著笑了笑,「竹香看了那信,或許就被打動了,立時就又寫了迴信,然後就開始日日夜夜期盼著袁江濤的信。西北在打仗,那信遞著不便得很,還極有可能被寄丟了。不過盼著盼著,他們的心,也許就盼到了一出去了。」


    蕭玉琢聞言。臉上不由帶出溫厚的笑意,「真好,待西北戰事結束,袁江濤迴來,那就是雙喜臨門了。」


    「怎麽是雙喜呢?應當是三喜呀!」梅香笑看菊香。


    「別胡說!」菊香瞪她。


    「我哪裏胡說了?剛才我就想告訴娘子的……」梅香看了蕭玉琢一眼,忽而想到她急切的闖入帳中,抬眼看見景將軍和娘子抱在一起的情形。


    她臉上霎時又熱了起來,連忙低下頭去。


    「你想告訴我什麽?」蕭玉琢也是臉麵微窘,但好歹她是當了娘親的人了,自然比這些黃花大閨女放得開。


    「婢子看見……」


    「別胡說!」菊香抬腳踩在梅香的腳上。


    梅香掩口哈哈大笑。


    菊香抬手捂住臉,她一張白皙的小臉兒,這會兒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


    「好了好了,」蕭玉琢看她窘的快哭了,連忙擺手。「我不問了,梅香,你也別亂說了!」


    梅香連忙點頭,「好姐姐,別害羞了。」


    「你躲開!」菊香別過臉,不搭理她。


    蕭玉琢不知菊香這究竟是怎麽了,但既說了不問,她便沒有再問。


    山穀的基地裏不斷的研究著火器,不斷的進行著改良。


    第一批的火器鍛造好,火藥準備齊,他們已經研製出了第二版的更精良的火器來。


    景延年原本要護送火器往西北去。


    不知聖上是不放心他,還是不想叫他離長安太遠。


    便沒有準他去,另外派了兵部的人,前往運送。


    景延年將運送火器的「人力大車」護送到長安城外。恰遇上從山穀裏出來的魏子武。


    魏子武打算往蕭家去,給蕭玉琢看看他們的第二版火器是其一。


    再一個,是要見見山穀基地「元老級」的重午和周長康。


    景延年便和他一起往蕭家去了。


    重午正趴在蕭玉琢腿上耍賴。


    聽聞下人說,他爹來了,他也隻是懶洋洋的抬了抬腦袋。


    又聽說魏先生也來了。


    他蹭的就從蕭玉琢身邊跳了起來,拽著周長康的衣袖就往外跑,「走走走,魏先生肯定是想我了,定是要接我們去的!」


    景延年進得庭院就瞧見兒子急匆匆向外奔來。


    兒子小臉兒之上的那股熱切的表情,叫景延年心頭一熱。


    他俊逸的臉上浮現起溫潤笑意,立即蹲身張開手臂,要將兒子抱入懷中。


    原以為兒子跑這麽快,是要給他這當爹的一個大大的熊抱。


    沒想到重午瞧見擋在前頭的爹,忽而腳步一轉----繞開他爹。向院子外頭跑去。


    景延年目瞪口呆,隻覺一陣風,刮過麵頰,刮過他的胸懷……


    周長康瞧見景延年,倒是停下腳步,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見過吳王殿下!」


    景延年輕咳一聲,收起手臂,起身看著周長康道:「你們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麽去?」


    竟然不是來迎接他的?!


    周長康偷偷看了看景延年的臉色,小聲道:「哥哥聽聞魏先生來了,要去見魏先生。」


    景延年迴頭看了看重午消失在院子外頭的背影,長嘆一聲。


    他這當爹的,竟然還沒有魏子武受兒子的歡迎嗎?


    見景延年臉上隱約似有失落。


    周長康機敏道:「哥哥自然是想念吳王的,他著急去見魏先生,乃是因為哥哥很牽掛山裏頭的事兒,可是長公主不叫哥哥再進山了,哥哥這幾日都吃不下睡不好的。」


    景延年看了周長康一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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