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寒心裏一凜,再次拜了下去,“我知道說這樣的話過分,原本我以為朧月郡主和殿下互相都沒有情意,可現在朧月郡主對殿下情深意重,我希望縣主可以……”


    “成人之美?”薛亦晚驀地抬起了頭,轉過身望著任寒,“你不必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任寒一愣,“縣主這是什麽意思?”


    “我要聽的是他穆君毅的決定,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薛亦晚轉身就要走。


    “你對殿下究竟是什麽態度,如果想要利用殿下的話,早點收手吧。”


    薛亦晚涼涼一笑,“你走吧,我和穆君毅之間的事不需要旁人插手。”


    她想要聽的是穆君毅親口告訴自己,哪怕他是說曾經那些話都是過眼雲煙。


    薛亦晚悶悶地迴到製藥的屋子,一聲不吭地為李太後準備起了之後的藥。


    任寒望著空無一人的院子發了會兒呆,抬腳要走的時候,被人喊住了。


    如意一改往常的嬉笑模樣,緩緩走了過來,眼底幾分不悅,“我都聽見了。”


    任寒別過臉,“這都是我的心裏話。”


    “你以為你可以替殿下做決定?任寒,你僭越太多了。”如意伸手拔出了他腰間的佩劍。


    任寒一驚,“你想做什麽?”


    如意掂了掂這把劍,歎了一聲,“你就像這把劍,隻知道怎麽朝前刺,卻不明白握劍者的意圖。”


    任寒臉色一沉,“你跟著她,所以就忘了初衷?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能夠效忠的隻有殿下!”


    如意輕哼了一聲,將這把劍冷冷地丟給了任寒,“冥頑不靈,今天的事情我不告訴殿下,但你也要知道,殿下根本不屑於走你說的那條路,任寒,你好自為之吧。”


    任寒望著一瞬間又活蹦亂跳笑臉盈盈往內院跑去的如意,目光中晦暗不明。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殿下從小異常艱難,撐到了今日,這世上有幾人能做到?!


    他從小跟著殿下,隻希望殿下可以實現先皇後的遺願,登上帝位,執掌江山。


    可薛亦晚是個極大的變數,他知道殿下心中有薛亦晚,可如果殿下為了薛亦晚毀了多年心血呢?


    任寒離開後,如意到了薛亦晚身邊,笑道:“小姐,我剛剛在外麵碰見李管家了,李管家告訴我不少薛家的事情,小姐聽不聽?”


    薛亦晚手中在揉著幾味藥材,問道:“李威?他如今怎麽樣了?”


    如意笑嘻嘻道:“他還不是想著小姐的好?說是現在薛家一團亂,老爺整日不在府裏,夫人也無心管家,終日在屋裏靜養,似乎還經常喊大夫,大少爺沒人管教更是連南陽也不去了,整日裏飲酒作樂。”


    薛亦晚一聲冷笑,“薛家本就一團散沙,現在更是散的徹底了。”


    如意笑道:“也是,聽說大小姐被罰禁足後整日哭鬧,恍恍惚惚地,還有人傳言她有些魔怔了。”


    薛亦晚想到那日衝到街上發瘋的薛安蘭,倒是真有幾分病態,“她如今怕是事事不順,迷了心智。”


    如意點點頭,“我看薛家是廢了。”


    薛亦晚倒不這麽認為,她現在好奇的是薛正平在忙著什麽事。


    想到這裏,她眼底隱隱閃過一絲算計,也該在走之前逼一把薛正平了。


    不然又怎麽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底牌。


    “如意,去和孫掌櫃說一聲,上迴那件事可以辦了。”


    如意點點頭,靈機一動,問道:“小姐要告薛家了?”


    薛亦晚點點頭,“這就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我不在倒也避了嫌。”


    如意笑道:“好,我這就去和孫掌櫃說。”


    第二日清早,平南王府卻是又打破了平靜。


    郡主的閨房內,貼身伺候的魏嬤嬤苦勸道:“郡主這樣實在不值得啊,難道非要為了和一個地位低賤的女人相爭而損傷自己的身體?”


    床上虛弱的朧月郡主搖搖頭,低聲道:“嬤嬤,你不懂,我不能沒有君毅哥哥,為了他,我什麽都能做。”


    魏嬤嬤歎了一聲,“郡主,要是王妃還在世,會心疼的。”


    朧月郡主咬著牙忍住了痛楚,“如果父王和娘親還在……”她充滿希冀的雙眸微暗,“嬤嬤,你不懂,如果父王和娘親還在,君毅哥哥不會這樣對我的。”


    魏嬤嬤憐惜地望著朧月郡主,“郡主,老奴心疼郡主啊,這樣的傷口幾個女兒家能受得住的。”


    朧月郡主眼底升騰起一抹偏執的光,她不在乎,她隻想得到君毅哥哥的心,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邊,要讓她賠上平南王府最後的家底她也無怨無悔!


    有一陣痛意襲來,朧月郡主蹙起了眉,“嬤嬤,君毅哥哥在哪裏?方才不是還在這裏的麽?”


    魏嬤嬤遲疑了一瞬,說道:“殿下守了大半夜也累了,方才有人送信來,殿下出去了。”


    朧月郡主緊張地睜大了眼眸,“又是為了那個薛亦晚?!”


    魏嬤嬤心疼地搖搖頭,“怎麽會呢,郡主多心了,殿下對郡主這樣好,那個女人如何比得上?”


    朧月郡主搖著頭,“君毅哥哥是不是要走?他要和薛亦晚去青州……”


    魏嬤嬤剛要開口否認,這時候一個丫鬟在門口通報道:“魏嬤嬤,太子殿下派人來說了有事要先行離開,讓嬤嬤好生照顧郡主,太子殿下還將梁太醫留在了王府。”


    朧月郡主急得攥緊了床單,“不行,君毅哥哥不能走!”


    她強撐著身體要坐起來,嚇得魏嬤嬤連忙扶住了她,“郡主萬萬要當心,這傷口禁不住折騰了啊!”


    朧月郡主推了她一把,“嬤嬤,去追上君毅哥哥,告訴她,我情況很不好,危在旦夕!”


    魏嬤嬤一愣,“郡主……”


    朧月郡主拿過了床邊的一隻瓷瓶就我那個嘴裏倒,“快去!”


    魏嬤嬤暗暗一歎,起身往外去了。


    這時候,妙春堂中,薛亦晚也起了身,因著要趕路,她未施粉黛,隻簡單地用碧玉長簪綰了個圓髻。


    一身淺青色的羅裙簡潔而清靈。


    她安排好了妙春堂,又確定了要帶的行裝,“都妥當了,就這樣吧。”


    可穆君毅的消息還沒送到。


    如意都往門口去了好幾趟了,“怎麽還不來?”


    薛亦晚雖然坐在圈椅上,可也是蹙著眉望著門口。


    最後來的是任寒。


    如意在門口重重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對薛亦晚道:“小姐,任大人來了!”


    任寒進了門,因為昨天的事他有些愧疚,拱手道:“縣主,我帶了人來,護送縣主先行啟程。”


    薛亦晚抿了抿唇,“他人呢?”


    任寒剛要開口就被如意用眼神重重剜了一刀,他遲疑地迴道:“殿下還有事情要處理。”


    薛亦晚沒有迴應,起身往外走去,“既如此,啟程吧。”


    她心裏有點涼,不知是突然涼下來的天氣使然還是為何。


    剛要上馬車,突然又有一輛馬車趕來,一個嬤嬤下了馬車,看似恭敬,眼底卻帶了絲喜意和炫耀。


    她走上前來,行了一禮,“老身是平南王府伺候郡主的。”


    薛亦晚也見過她,她是朧月郡主身邊的貼身嬤嬤,這個時候過來,目的就值得玩味了,“嬤嬤有什麽事?”


    那嬤嬤看了眼任寒,“太子殿下昨夜趕來王府照顧郡主,實在是太過勞累,本來今早是要離開,可郡主的高熱又加重了,老身是來支會任統領一聲。”


    原來如此,他是連夜趕去照顧朧月郡主了,現在也為了朧月郡主失信於自己。


    或許,孰輕孰重已經有了結果。


    那自己又何必執著於一個問題的答案?就算他親口來說又能如何?


    想明白這些,薛亦晚攥著衣袖徑直上了馬車,“任大人,既然如此,你大可不必隨我一同上路,我先走一步就是。”


    任寒和平南王府的嬤嬤打了個招唿,打馬追上了緩緩啟程的馬車。


    如意掀開車簾看到追上來的任寒,冷冷扯了扯嘴角,目光更是十足嫌棄。


    任寒視若無睹,雖然他懷疑薛亦晚,甚至不希望薛亦晚和殿下在一起,但他想盡力保護薛亦晚,或許是因為薛亦晚曾經救過他的命吧。


    在這個時候,宮中的寧和殿內,柳如煙也見到了紫蘇。


    早在紫蘇的禍水東引下柳如煙深切不疑地把自己的怒火都轉到了薛亦晚身上,對紫蘇是更加信任和依賴,甚至明著暗著給她切實的好處。


    紫蘇又送來了最新的消息,是有關薛亦晚離開京都的事情。


    柳如煙眼底閃著一抹瘋狂,像是看到了自己大仇得報,她抓著貴妃榻的扶手,冷笑道:“這可是機會來了!”


    紫蘇淡淡一笑,看著柳如煙這個模樣,她倒是覺得薛亦晚逃過清玉閣一劫是個好事,這不又多一個宿敵?


    “如煙,現在你吃了大虧,也該明白了,薛亦晚不僅僅是表麵這麽簡單,她懂得審時度勢,還知道如何利用身邊的人,太子,晉王,寧王,哪個不是和她牽扯不清的?”


    紫蘇這話讓柳如煙聽進去的隻有那個“晉王”二字,她冷意更甚,“是!她就是個下賤的蕩婦!沒有男人她算個什麽?!”


    在紫蘇的引導下,柳如煙自然是深信不疑那日在清玉閣發生的偷天換日一事是有人接應,甚至和薛亦晚合謀害了自己。


    紫蘇歎道:“說到底也是她的本事,你如今過得也不差,皇上待你比婉貴人也好上幾分,不如你就忍一忍,讓她一頭算了,不然要是她再對你下手……”


    柳如煙猛地抬起頭,恨意深深地刻於眼底,“我一輩子都被她毀了!怎麽讓?憑什麽讓?!我恨不得要她不得好死曝屍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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