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晚彎下腰,匕首抵著薛安蘭的脖子,“我沒有那麽多的耐心聽你這些胡言亂語,兩個時辰之內,我要看到解藥!”


    猛地一推,薛安蘭撞在了柱子上,她瞪著雙眼不住地點頭,“我這就去找她,我去找她!”


    薛亦晚站起身,吩咐道:“孫叔,你跟著她。”


    孫康成知道事情緊急,點點頭。


    等到人都走了,薛亦晚才後退了一步,靠在柱子上蹙起了眉,她盯著眼前這把匕首,失了神。


    成誌始終都是護著自己的,前世是這樣,這一世還是,他雖然和自己不是親生的姐弟,但這樣的感情是無法超越的。


    這時候,穆子越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很久沒有看到她這幅模樣了。


    她的內斂和隱忍都似乎崩潰了,其實這才是她本該的模樣,隻是被堅硬的外殼裹得嚴實。


    他柔聲道:“放心,會沒事的。”


    薛亦晚抬起了眸子,盡管泛著霧氣可還是堅韌如初,“是,我絕不會讓成誌有一丁點事,成誌的命不管是薛家還是柳家,都不夠格來觸犯!”


    穆子越伸出了手,他很想將薛亦晚擁入懷中,告訴她,自己可以成為她的依靠,甚至可以帶她離開,哪怕要放棄一切榮華富貴。


    “籲!”


    一聲馬匹的嘶鳴聲在門外響起。


    穆子越聽到腳步聲,無奈地收迴了手。


    薛亦晚看見任寒推著穆君毅進來,她低著頭沒有去看穆君毅,“殿下來這裏做什麽?”


    穆君毅看著薛亦晚身邊的穆子越,擰起了眉,目光也沉了下來。


    他處理完東宮的事情立刻就趕來了,可一進來看到的是什麽,穆子越當真是陰魂不散。


    穆子越的眸中也蓄起了冷意,他將薛亦晚擋在了身後,“皇兄莫不是還要將她帶迴東宮去?”


    穆君毅臉色更差了一分,沉聲道:“本宮要做什麽就不勞三弟操心了。”


    穆子越眯起了眸子,語氣不善道:“皇兄,亦晚現在還有要事處置,還請皇兄暫且放過她。”


    薛亦晚看著穆君毅愈加陰沉的臉色,上前拉了一把穆子越,緩聲道:“好了,你別再為我說話了,你幫我去盯著柳家的情況好麽?”


    這麽說也是要讓穆子越暫且離開,薛亦晚是看出來了,他們兄弟根本不合,甚至針鋒相對。


    穆子越不放心地瞄了眼穆君毅。


    薛亦晚再次拉了他一把,“你快去啊。”


    穆子越這才轉身出了妙春堂。


    薛亦晚迴頭才發現穆君毅的臉色似乎更差了,她本就心力交瘁,現在根本不想應對穆君毅。


    “殿下,我還有事……”


    穆君毅直接打斷了他,“任寒,關門。”


    任寒和薛亦晚都是一愣。


    薛亦晚怒視著穆君毅,這個男人分明沉穩而銳利,可為什麽在她麵前總是可以這樣理所當然地胡攪蠻纏?!


    “你又想要做什麽?!我已經說了我今天還有事,不想再多花時間來應對你了!”


    任寒一看情況不對,低著頭乖乖地關上了妙春堂的鋪子,把自己關在了門外,兩耳不聞門內事。


    薛亦晚一看就怒了,她又不是穆君毅想發泄就發泄想教訓就教訓的玩物,她徑直走過,“你別再鬧了!”


    穆君毅見她要去開門,一伸手就將她攬了過來。


    薛亦晚斜斜地摔倒在了穆君毅身上,她氣急,張口就咬住了穆君毅的手背。


    穆君毅卻依然緊緊抱著她,任由她發泄著也不吭聲,直到薛亦晚用盡力氣軟倒在他懷裏。


    “你咬的,你要負責。”穆君毅抬起右手,上麵咬痕極深溢著血。


    薛亦晚驀地紅了眼,一拳砸在了他胸口,“穆君毅你混蛋!”


    這麽一動作,薛亦晚差點倒下,穆君毅連忙將她撈起護在懷中,拍著她的背道:“笨,我又不會吃了你,和我發什麽脾氣?”


    薛亦晚似乎從來沒有聽過穆君毅這樣說話,沒有冷意倒像是對自己的遷就和包容。


    她怔怔地望著他,片刻後雙眸才清明起來,她覺得自己差一點就要墜入深淵。


    “穆君毅,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薛亦晚盯著他的眸子,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穆君毅用那隻被咬傷的手撫了撫她的背,異常溫和的聲音像是蠱惑般響起在薛亦晚的耳畔,“我想你留在我身邊,好麽?”


    薛亦晚一驚,心裏的深潭仿佛驀地打破了平靜,理智告訴她自己,這種出賣身心的事早晚會讓她失去所有,就像前世一樣……


    穆君毅是什麽人,他是身陷朝政泥潭不可自拔的儲君,他這輩子隻有一條路,爭儲奪位,和人鬥,和局鬥,甚至還要和天鬥!


    他並不像自己看到的這麽簡單,他的心思比自己想象的要深沉太多。


    也許他隻是覺得自己這樣的女人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也許他隻是好奇亦或是想要找一點樂子。


    就像他隻是想得到一樣東西而已。


    薛亦晚推開他的手跳了下去,她不能再犯錯了,現在成誌還躺在那裏,以後更是說不準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自己差之毫厘那必定是謬以千裏!


    她後退了一步,緊緊蹙起了眉,正色地說道:“請殿下收迴剛剛的話。”


    穆君毅望著對自己避之不及的薛亦晚,想到方才她和穆子越的親密,他又冷了下來,“收迴?發生的事又該如何收迴?”


    薛亦晚腦海裏騰地閃現了昨晚的畫麵,她搖著頭,不想再去麵對,她竟然沒有抗拒穆君毅對自己做的這些事。


    這是不是代表著自己又一次陷進了泥潭,甚至是比穆餘清更加危險的人!


    她怎麽能夠在這種時候犯錯!


    “不!昨晚是我糊塗了……”


    穆君毅冷著臉起身,咄咄相逼,將薛亦晚逼到了牆邊。


    “薛亦晚,你在胡說什麽?糊塗?你可以糊塗到連自己在做什麽都不知道?還是說,你把我當成了別人?所以心安理得地糊塗了!”


    穆君毅身上清冽的氣息讓薛亦晚更加清醒,她的確是犯錯了,她居然招惹了穆君毅!


    薛亦晚鎮定了下來,攥著拳冷道:“是,你就當是我將你當成了別人,我……”


    話還沒有說完,她已經被穆君毅狠狠地封住了所有的話,掙紮地雙手也被按在了頭頂。


    這樣受辱的姿勢讓薛亦晚心裏一沉,狠狠地咬住了穆君毅的唇,直到血腥味彌漫。


    穆君毅沒有鬆開,而是更加強勢地侵占她的所有理智,直到她鬆開了牙……


    “小姐……”


    聽到動靜的如意趕到了前廳,可一瞬間她紅著臉摔下了門簾。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不知過了多久,穆君毅才鬆開了她,望著滿臉潮紅的薛亦晚,他強勢地開口,“你還覺得糊塗?那我可以讓你牢牢地記住。”


    薛亦晚抬手就揮了上去。


    清脆的耳光聲讓門外的任寒都一驚,他沒見過殿下打過女人啊,難不成是薛亦晚現在對著殿下都敢動手了?!


    半個時辰後任寒總是明白了,的確是薛亦晚動的手!


    可不對勁的是,殿下居然一點也不生氣,看神情好像心情還不錯!


    任寒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薛亦晚黑著臉將輪椅推出妙春堂。


    “你的手,自己愛怎麽治就怎麽治!”薛亦晚說完就迴了頭。


    穆君毅揚著唇,“走吧。”


    任寒聽了薛亦晚的話,視線移到了穆君毅的手上,更是嚇得愣住了,這明晃晃的牙印還在滲血……


    難道殿下忍不住對薛亦晚用了強的?


    那他是該同情薛亦晚還是同情自家殿下?


    “殿下,去哪兒?”任寒無語。


    穆君毅在馬車上處理了手背上的咬痕,開口道:“先去一趟聽風軒。”到底這貓兒隻有自己可以欺負,別人要想碰還得掂量著!


    聽風軒?任寒想了想,這不是剛得到消息柳家大少爺到了京都後窩在聽風軒麽?


    殿下要去見柳家大少爺?


    “殿下,柳家最近動作頻頻,殿下還是……”


    穆君毅語氣冷下來,“這件事本宮自有決斷。”


    任寒想到薛亦晚,不再開口了。


    這時候,柳府的會客廳內,薛安蘭一把拉住柳如煙,“如煙,你可要救救我!那個藥是我糊塗了,豬油蒙了心,你把解藥給我!”


    柳如煙是真的沒想到薛安蘭居然偷拿了自己偷買來的毒藥,那可是西嶽的黑市高價所買!


    “安蘭,我一向信任你,你居然……”


    薛安蘭還顧得上什麽和柳如煙的關係,她急聲道:“這件事我之後會親自和你請罪,你先把解藥給我!”


    柳如煙甩手,“薛安蘭,你將我柳家的臉麵置於何地?更何況要用柳家的東西去救你薛家的庶子!”


    薛安蘭看著柳如煙的模樣,心裏咯噔一聲,“你……”


    “來人!送客!”


    薛安蘭身子一晃,“不行!”


    柳如煙瞥了眼她,眸中充滿了諷意,剛要開口,外麵傳來了通報聲。


    “大小姐!大少爺來了!”


    話音未落,柳風輕已經推門而入。


    柳如煙蹙起了眉,“哥,你怎麽來京都了?!”


    柳風輕看了眼薛安蘭,將柳如煙拉去了一旁,“薛家來要東西?”


    柳如煙輕哼了一聲,“你對薛家怎麽有這樣的心了?難不成又看上了薛家的女人?”


    柳風輕啐了一口,“胡說什麽,你明知道我不會看上別人的。”


    柳如煙蹙著眉望著他,問道:“你這麽趕著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你別管了,把東西給她。”柳風輕也不說,就急吼吼的要走。


    “哥!你這是什麽個事?!”柳如煙咬了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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