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姑走到了薛亦晚身邊,“二小姐來了,婉貴人正要去看太後呢。”


    薛亦晚緩緩走下了台階,目光在婉貴人身上隻停留了一瞬,隨後就落在了她身邊的紫蘇身上。


    這個女人果然不像個一般的宮婢,雖然穿了一身的宮女服飾,可容貌氣質都屬上乘。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露出的光芒,沒有一定的家世地位是養不出的。


    紫蘇見薛亦晚看著自己,快速掩下了眸中的驚愕。


    上一迴她曾在萬民莊見過一次薛亦晚,可那時候她躲在窗外隻隱約見過她的背影和側影。


    可現在她離薛亦晚這麽近,卻發現她的五官有種熟悉的感覺,尤其是眼睛的輪廓。


    薛亦晚這張臉竟然有自己哥哥的感覺!


    紫蘇蹙起了眉,怎麽會呢?!一定是自己想錯了,自己居然把一個卑賤的太醫庶女和自己心中宛若天神的哥哥聯係在一起。


    婉貴人還巴望著紫蘇能解圍,可沒想到紫蘇居然啞巴了!


    她這人最怕的就是下麵子,漲紅了臉道:“薛亦晚,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是貴人,是皇上的身邊人,你不過一個被除族的庶女,現在更是一個賤民,有什麽資格和我頂嘴?!”


    薛亦晚知道這個婉貴人雖然嘴裏沒幾句好話,可到底是個被人放在台麵上擋槍的棋子。


    她輕蔑地瞥了眼婉貴人,“貴人來也來過了,現在可以放心了,姑姑,送客吧。”


    婉貴人哪裏肯吃這個虧,可她剛要衝上去的時候卻被紫蘇一把拉住了。


    “小主,我們該走了。”


    婉貴人望著關鍵時刻掉鏈子的紫蘇,氣得怒不可遏,不管不顧地甩開紫蘇的手。


    可沒想到紫蘇隻是左手微抬就製住了她胡亂打著的動作。


    紫蘇手腕輕輕一轉,婉貴人就覺得一陣錐心的痛,她額前頓時冒了冷汗,到底忍住了要爆發的脾氣,老老實實地被紫蘇扶了出去。


    杏姑站著的位置隻能看到紫蘇勸走了婉貴人,可薛亦晚卻是看見了整個真實的過程,紫蘇並不是勸走了婉貴人,而是威脅逼走了她!


    看來這個紫蘇真的有問題,隻是不知道穆君毅有沒有查到她的真實身份。


    杏姑看到兩人走了,拍著胸口鬆了氣,“好在沒有鬧起來。”


    薛亦晚點點頭,“看來這延禧殿內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如果太後娘娘要在這裏落腳就得好好整一整這裏的宮人。”


    這麽一說杏姑也明白了,這裏的宮人不知道是為了挑事端還是怕引火燒身,不僅沒有人來通報甚至還私自放進了婉貴人。


    按道理說婉貴人隻是個貴人,然而現在住在延禧殿的可是當朝太後。


    杏姑會意地重重點了頭,“二小姐放心。”


    薛亦晚聽到這一聲“二小姐”,搖頭一笑道:“這聲二小姐恐怕是擔不起了,倒是人人都知道我被除族了。”


    杏姑歎息道:“薛家真是沒有眼光。”


    薛亦晚搖了搖頭,“罷了,進去看看太後吧,我這就先去煎藥。”


    薛亦晚問了一個在院子裏漿掃的嬤嬤延禧殿的廚房的何處,可這個嬤嬤沒好氣地看了眼薛亦晚,說道:“你去禦膳房看看吧,這個小廚房是要暫時挪給寧柔公主的。”


    薛亦晚怔了片刻,這才想起來這麽號人物,柳貴妃的親生女兒寧柔公主。


    寧柔公主和穆餘清不太親近,因而自己前世其實很少見她,隻是知道她年幼輕狂,在宮裏憑著柳貴妃的寵愛有幾分囂張和自負。


    “寧柔公主怎麽會用到這裏的廚房,你胡說什麽?”薛亦晚冷冷望著這個嬤嬤。


    這個嬤嬤低著頭繼續掃地,“不信老奴的話你可以去前麵問一問,寧柔公主如今住在延禧殿旁的春和殿,公主殿下為了養牡丹拆了春和殿的廚房,這延禧殿的廚房早就由公主殿下挪用了,貴妃娘娘也是知道的。”


    薛亦晚見她這個態度也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那這就麻煩了。


    如果太後娘娘要住在延禧殿就不可能將廚房讓給寧柔公主,就算太後娘娘想退讓也不能了,一旦向柳貴妃低頭那麽迴宮又有什麽意義?


    “帶我去廚房看一看。”


    那嬤嬤仗著自己有柳貴妃撐腰,直起了腰板就要頂嘴,可嘴剛張開就看到了薛亦晚身後悠閑自得走來的人。


    她立刻換了一張臉,躬身道:“老奴見過寧王殿下。”


    薛亦晚倒是想的出神也沒有聽到身後有人,她一迴頭果然看到了穆子越眯著眼睛望著自己。


    穆子越理也不理那個嬤嬤,隻望著薛亦晚道:“怎的要去廚房?”


    薛亦晚揚了揚手裏的藥包,“要替太後煎藥。”


    這時候那個嬤嬤看情況不對,這寧王像是要給這個女人撐腰啊,她連忙抬起了頭解釋道:“寧王殿下,老奴方才是要告訴薛小姐廚房已經……”


    “閉嘴,本王什麽時候開口讓你起來了?嗯?”穆子越的臉色一瞬間沉下來。


    那嬤嬤隻知道寧王是個不能惹的,可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撞到了槍口上,她連忙跪下,“寧王殿下饒命!”


    穆子越彎起了唇角,“你讓本王饒了你,本王就非得饒了你麽?那本王豈不是聽命於你這個刁奴?本王還有何顏麵立於這世上?”


    這一句句砸得這個嬤嬤全身發抖,她自然聽出了寧王的意思,是要拿自己開刀啊!


    可是自己怎麽惹到他了?難道是因為剛剛自己對這個女人不敬?


    這嬤嬤連忙膝行到了薛亦晚腳邊,“薛小姐心善替老奴求求情吧!老奴方才豬油蒙了心!老奴熟悉這延禧殿,小姐有什麽吩咐老奴都會盡心盡力照辦的!”


    穆子越笑盈盈地望著薛亦晚,“依小晚兒看,怎麽處置她為好?”


    薛亦晚後退了半步,她也看出了這個嬤嬤根本就不可能死心塌地跟著太後,她剛才分明就表現得有後台的模樣,看來是早有了主子。


    薛亦晚冷聲道:“衝撞寧王殿下,耽誤太後病情,就照著規矩辦。”


    穆子越欣賞地點了點頭,這樣殺伐決斷行事果決的小晚兒才讓他愛不釋手。


    這時候杏姑也趕來了,聽說了情況後有些不解,薛亦晚在她耳邊隻說了四個字。


    殺一儆百。


    杏姑立刻會意。


    這個嬤嬤見仗勢如此也心知是沒有辦法逃過一場重罰了,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看著這個嬤嬤被拖走,薛亦晚倒沒有覺得解恨,畢竟這人還沒有明著暗著下絆子。


    但這種人肯定是存在的,甚至後麵的日子裏還會不斷有眼線被安插進來。


    這時候穆子越接過了她手裏的藥包,扳著她的肩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知道確認她確實沒有事才鬆開了手。


    “我聽手下說了,你哪來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隻帶了李昌就去找穆餘清?”


    薛亦晚就知道這事情瞞不住,她知道穆子越一向幫著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那時候情急。”


    “不會等我麽?”穆子越皺起了眉。


    薛亦晚笑道:“我不能一輩子都指望著別人幫我。”


    “我是別人?”穆子越用指節敲了敲薛亦晚的額頭。


    薛亦晚沒有迴答,在她心裏,穆子越的地位實在是很難用道理來說得清。


    如果這世上隻有欠和被欠的話也許就會簡單許多,可她看待穆子越又像是多年的故友,熟悉彼此,甚至有一種奇怪的默契。


    薛亦晚揚起了唇角,“行了,我認錯行了吧?走吧,去小廚房看一看,一會兒煎藥的時候給你煮一壺茶。”


    穆子越這才滿意地揚起了下巴,晃晃悠悠地跟在了薛亦晚身後,眼底映著笑。


    小廚房的確是空著的,並沒有什麽廚娘和下人看著,薛亦晚尋了半天才找出來一個縮在牆角打瞌睡的小太監。


    “這廚房裏沒有別人?”薛亦晚搖了搖他。


    那個小太監猛地驚醒跳了起來,誰知道剛剛平複了心情又看到了寧王!


    “哎喲!奴才知罪!”


    薛亦晚望著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樣子,失笑道:“行了,帶我們進去吧。”


    那小太監連忙去開門,說道:“這廚房是偶爾要給寧柔公主用的,今日寧柔公主去貴妃娘娘那裏用膳了,所以廚房這裏的人都暫時走了。”


    薛亦晚點點頭,“我要用爐子。”


    那個小太監連忙去準備了。


    穆子越好奇地打量著廚房,憐惜地望了眼薛亦晚白淨修長的手指,這樣的人美好地就像不該活在柴米油鹽中一般。


    “為何不讓別人來弄,你這雙手也該養一養了。”穆子越看到她手背上的傷疤更是心裏一緊。


    薛亦晚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事,我是大夫,這點小傷還難不倒我,這些藥都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的,我放心不下。”


    穆子越想了想拉起了她的手,見她要往迴縮,笑道:“怕什麽?還能吃了你?等一等,別動。”


    薛亦晚見他真的不像在開玩笑,竟然從袖帶中取了一條淺青色的絲綢出來。


    “這是什麽?你要做什麽?”薛亦晚不解。


    穆子越用那條華貴不已的絲綢輕柔地將薛亦晚的右手手腕和手心包紮一般裹了起來。


    “這是雲煙羅,這樣就不會傷到手了。”穆子越望著被自己包起來的這隻小手,笑意更甚。


    薛亦晚失笑,“這麽名貴的東西就給我這麽糟蹋了?”


    穆子越可不在乎這有多金貴,在他眼裏什麽都比不上薛亦晚的一根小指頭。


    很快爐子就搬來了,薛亦晚要把藥材再切一遍。


    她剛要拿起刀,穆子越攔住了她,“我的好神醫,這種粗活今日就交給我吧。”


    薛亦晚撲哧一笑,望著他,“方才還說我呢,你這堂堂寧王也來搶著做廚房的活計?”


    穆子越極自然地接過了小刀,笑得甘之若飴,如果每日都能這樣陪著她,他倒是寧願自己是個廚房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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