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茶剛沏好,一個婆子偷偷貓著腰到了耳房門口。


    “如意姑娘!”


    一抬頭,如意眼眸微眯,她放下了手裏的茶壺,起身到了門口。


    “嬤嬤可是有了消息?”如意笑眯眯地望著那婆子。


    “可不是?今兒鶯兒姑娘因著大小姐被打了二十板子,現如今人還躺在那裏吊著一口氣呢,誰知道大小姐居然吩咐不用請大夫……”


    那婆子說到這裏如意也明白了大半,這鶯兒是看清了以後是不能依靠她那位大小姐的。


    “嬤嬤可確定她想明白了?”如意可不希望自己給自家小姐找麻煩,最好這鶯兒是個識相的。


    “那自然了,鶯兒姑娘還說了,為表誠心讓老奴來帶一句話……”


    那婆子走近了一步,在如意的耳邊道:“大小姐和柳家大小姐走得近,還合計過要害二小姐,隻是這幾日不知道為什麽,柳家大小姐突然就不和大小姐來往了。”


    如意望著那婆子殷勤的臉,從袖子裏拿出一小錠銀子塞進了她手裏。


    望著她感恩戴德地躬身謝了,如意悠悠道:“這算個什麽?我們這些為二小姐做事的可是賞賜不斷的,嬤嬤可要清醒些。”


    那婆子忙正色道:“如意姑娘是知道的,夫人害得我兒子差點成了殘廢,這仇我怎麽會忘記?”


    如意點點頭,“你先迴去吧,我會轉告小姐的。”


    很快薛亦晚也得知了此事,她倒是沒想到鶯兒這麽快就吐了個線索出來,柳如煙已經舍棄薛安蘭了?


    看來柳如煙是想著薛家有了大難想要明哲保身,能這麽快撇清關係,看來這件事她也逃不脫幹係。


    “小姐,這個鶯兒怎麽辦?聽說受了二十板子還不給請大夫,這大小姐對貼身侍婢倒也真是狠得下心。”如意嘖嘖稱奇。


    薛亦晚不以為意地抬起了眸,薛安蘭是什麽樣的人她已經看得夠清楚了,隻是這個鶯兒還是得留著。


    她開口道:“取一些藥暗中送去,小心些別讓人察覺了。”


    如意點點頭,“對,先從鶯兒開始,我們這裏全是她們安插的眼線,清理起來可費了不少功夫,可不能讓她們天天安枕無憂地想著謀害小姐。”


    “行了,快去吧。”薛亦晚輕笑著戳了戳如意的額頭,打斷了她的義憤填膺。


    第二日一大早,陳氏得了薛正平托人送來的消息,當即氣得差點厥過去。


    原來薛正平隻傳了寥寥幾個字,“一切以薛亦晚的意思辦。”可這話卻是將陳氏多年的威儀和自詡尊貴踏在了地上任人宰割。


    “夫人!大少爺和大小姐來了!”金嬤嬤攔也攔不住,隻得任由薛安蘭和薛安邦衝進了院子。


    “娘!你真要把女兒的一輩子讓那個賤人去毀掉?”薛安蘭連儀容也顧不得了,披頭散發的。


    薛安邦身上還有著酒氣,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敢動我們薛家的人,我殺了她!”


    “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你們就該動動腦子!現在把柄落在她手裏,還能怎麽辦?!”陳氏氣得幾乎順不過氣來。


    “娘,女兒不想死啊!”薛安蘭驚駭地拉住了陳氏的衣袖。


    薛安邦望著他們嫡係一支被一個庶女控製地死死的,轉身就要走,“我去找那個賤人!”


    陳氏厲聲道:“攔住他!”


    幾個婆子和家丁紛紛上前拉住了薛安邦。


    一時之間哭哭啼啼的薛安蘭和衝著下人撒氣的薛安邦讓陳氏愈加心亂如麻。


    金嬤嬤上前扶住了陳氏,“夫人,不如還是去二小姐那裏走一趟,她如今勢單力薄,若是真想和夫人為敵隻怕這件事也不會拖到今天啊。”


    陳氏漸漸平複下來,是啊,要是薛亦晚當真想這麽做何必要等到今天?


    她急聲道:“走,去清蕪院!”


    清蕪院內,如意伺候著薛亦晚用完了早飯。


    看見小姐又要去看那些冊子,如意忙勸道:“小姐還是去院子裏走走吧,仔細眼睛疼。”


    薛亦晚抬眸一笑,“就瞧一會兒。”


    這時候院門乒乓作響起來。


    如意皺了皺眉,“誰這麽手賤?!”


    一個婆子匆忙趕來,“小姐,夫人來了。”


    陳氏走得急,這婆子剛報完信薛亦晚就看到陳氏一行人穿過院子往裏頭來了。


    “在外麵候著,我要和你們小姐說話。”陳氏揮了揮手,隨後望向了薛亦晚。


    薛亦晚也算準了陳氏今日是要來和自己攤牌的,她不動聲色地轉身往屋裏去了,“既如此,請吧。”


    如意扁了扁嘴,站在了迴廊候著,她現在可真是恨透了薛家這群蛇蠍!


    進了屋子,陳氏反手關上了門,“你究竟想怎麽樣,既然都鬧到這個田地了,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薛亦晚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自飲起來,瞥了眼再也繃不住臉的陳氏,她倒真是恍如隔世了。


    前世自己可是將這個主母當成真心疼愛自己的人呢,還真是諷刺,薛亦晚放下了杯盞。


    “薛夫人是要來告訴我你的選擇?”


    “你休想,蘭兒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你這麽做。”陳氏死死地盯著薛亦晚,可不管她怎麽看都不能從薛亦晚的臉上看出一丁點破綻。


    “薛夫人忘性大,我以為我昨天已經說得夠清楚了。”薛亦晚微微挑眉。


    “你到底想要什麽!如果真是要蘭兒的命你會這麽拖泥帶水?況且,你還要靠著薛家立足。”


    陳氏小心翼翼地應對著滴水不漏的薛亦晚,她簡直想不通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會這麽一副態度麵對一個黃毛丫頭!


    “這就不勞薛夫人擔心了,畢竟這薛家在我眼裏也不過爾爾,至於除族一事,薛家但凡有一點這意思,我絕不會阻攔。”


    薛亦晚就是要一點一點地打破陳氏所有的自命清高和自以為是的資格。


    陳氏手一抖,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薛夫人,既然沒有別的可說,那這件事就這麽辦便是了。”


    薛亦晚淺淺一笑,說不出的淡然,“薛家這件事在大理寺可拖不了多久,馮大人還等著我的迴信,要是不推出長姐,恐怕整個薛家都要陪葬呢。”


    “不行!”陳氏整個人都亂了,她上前就要拉住薛亦晚。


    薛亦晚身子一側,冷下了臉,“夫人這是何意?”


    陳氏手一僵,再也顧不得臉麵,攥著拳道:“隻要你能放過蘭兒,我什麽都可以拿來交換!”


    薛亦晚抬眸望了她一眼,諷笑道:“薛夫人愛女之心倒是叫人動容。”


    望著陳氏沒轍的模樣,薛亦晚淡淡道:“除了嫡女,薛家還能推出去的……莫非薛夫人願意讓大少爺去?”


    “不!你不能這麽做!不能……”陳氏被折騰地額頭的汗直出,要是她的邦兒出了事,一切都完了啊!


    薛亦晚輕蔑一笑,陳氏心裏自然是指望著薛安蘭高嫁後再帶著薛安邦平步青雲,前世薛安蘭踩著自己做了皇後,想必薛家是雞犬升天吧?


    可惜現在還不到收拾這些人的時候,她要做的是徹查薛家,如果動作太大難免會引起她那個父親的懷疑。


    而要想在薛家施展開手腳,最先要除掉的就是薛家管家薛恆。


    此人和陳氏之間可也有貓膩,若不是先丟出薛安蘭,恐怕陳氏會保下薛恆的。


    薛亦晚望著早就被逼得六神無主的陳氏,緩緩開口道:“既如此,那就薛恆如何?”


    陳氏一窒,薛恆!愣了半晌陳氏似乎也隱約迴過味了,這小賤種莫非早就在這兒等著了?


    她的目的本就是薛恆?陳氏隻覺得一陣氣血不暢。


    薛恆在薛家早已經是深入地盤根錯節了,而薛恆也替自己辦了許多事,這裏頭還有許多見不得光的牽扯……


    “莫非一個區區的管家比薛家嫡長女還讓薛夫人舍不得?倒是叫我意外的很。”薛亦晚的語氣簡直讓陳氏的臉漲得通紅。


    可不管怎麽說,和推出嫡子嫡女相比,犧牲一個管家實在是合算了,可這個小賤人真的有辦法拿一個管家的命來換薛家周全?


    陳氏沉下氣道:“如果你根本辦不到呢?”


    “薛夫人,我暫時還不想看到薛家倒台。”薛亦晚說完便走到了門前,推開門道:“恕不遠送。”


    陳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如今這薛亦晚簡直就是油鹽不進,她哼了一聲,“最好如此,不然我絕不放過你!”


    陳氏走後,薛亦晚便派人往大理寺送了消息。


    很快,薛恆便被陳氏押去了大理寺。


    薛恆本也不是個甘心做替死鬼的,可無奈自己的眾多把柄都在陳氏手裏,他壓根沒想到陳氏這麽快就把自己交了出去。


    因為薛亦晚的意思,馮遠斷案時便做了手腳將所有罪責推在了薛恆的身上,薛恆也沒有辦法隻得低頭認罪。


    這麽一來薛家隻落得個治下不嚴的罪過,薛正平很快也被放了出來。


    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毫無遺漏地由柳如煙傳到了紫蘇的耳朵裏。


    紫蘇本是坐等薛家倒台,沒想到這才短短幾日的時間大理寺的判決都翻了個底朝天!


    柳如煙也是一臉不高興,“本想著除掉那個薛家也就罷了,沒想到居然被薛家躲過一劫,居然推個家奴出來就頂了罪。”


    紫蘇更是眉頭緊蹙,從一開始到現在她的所有計劃都遇到了事與願違的結果,究竟是天意如此還是說這個薛亦晚頻頻與自己作對?


    她冷聲道:“大理寺的案子怎能如此草率?”


    柳如煙搖著團扇無奈道:“大理寺那裏是不可能翻盤了,馮遠那隻老狐狸做事情滴水不漏的,這麽多年都沒被人抓到過把柄。”


    片刻後,紫蘇微抬起了透著陰狠的眸子,“平息萬民莊一事是她的本事,下一步可就別怪我下手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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