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根本看不見,薛亦晚隻好咬著牙扶住了他。


    可她心裏卻有些驚疑,分明是常年臥病在床的病患,可他的身體卻沒有想象中那麽單薄。


    穆君毅幾乎是整個人都壓在了薛亦晚的身上,他烏黑如墨的眸子盯著薛亦晚光潔白皙的側臉。


    沒想到竟在這裏碰見了她,和昨晚所見有些不同,今日看起來這女人倒是添了絲人氣兒,不像是鬼魅一般。


    “東宮怎麽走?”薛亦晚喘著氣開口問他,本就腳步沉重,還要顧著幾乎整個人都靠在自己肩上的太子,十分吃力。


    望著穆君毅的眼眸才發現他一直在盯著自己,薛亦晚心裏一緊,隨後卻又釋然了。


    她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見他沒有一絲反應,隨後鬆了一口氣,卻又自嘲般一笑。


    他是個瞎子啊,又怎麽會看得見自己?隻要自己咬死了不說身份,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是誰。


    這樣就很好,將他送迴東宮,然後離他遠遠的,前世兩人的冤孽就隨風而去吧……


    穆君毅瑉著唇,周身的氣息都冷了幾分,他望著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絲毫見不到她眼中有任何的害怕,倒像是還有釋然和放鬆!


    “往東直走,見到長亭左拐。”穆君毅像是懲罰一般又加重了力氣。


    薛亦晚感受到脖子上那隻手加重了力氣,她心中歎了口氣,一個多病的瞎子還處在這宮裏最顯眼的位置上,想必要謀害他的人一定數不勝數,所以他才這般警戒?


    薛亦晚沒有再和他計較,隻是因疼痛而皺了皺眉,隨後扶著他往東麵去了……


    拐過長亭,隨後便能看到東宮的殿門了,薛亦晚心裏鬆了一口氣,“到了,我送你到殿門口,你放我走。”


    “繼續往東。”穆君毅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


    不從正門走?


    等到薛亦晚迴過神的時候兩人已經雙雙坐在了院牆上,因著院牆下有墊腳的石塊,倒也方便。


    扶著一個大男人爬院牆,薛亦晚氣喘籲籲地坐穩了才抬起頭觀察著四周。


    這院牆前頭是一座角樓,正好掩住了他二人的身體。


    剛要開口問他,薛亦晚卻眼眸一緊盯住了那院門。


    此時一個男人抱著女人從一旁的院門急匆匆地進了這院子,那女人一身彩秀輝煌的紫金赤鳳宮裝。


    “你這小妖精,讓本王日夜魂牽夢繞的!”那男人的衣著也是尊貴不凡,甚至頭上還帶著象征皇室身份的玉冠!


    薛亦晚蹙緊了眉,望著那滿臉緋紅的女人,她似乎是有些眼熟……


    再聯想到這東宮,薛亦晚猛地一驚,這是東宮唯一的妃嬪徐良娣!雖說名號是良娣,但卻是皇上賜下的,相當於太子妃了。


    那男人的身份薛亦晚是猜不出來了,但想必也是王爺,今日柳貴妃辦的宮宴的確請了不少皇室宗親。


    薛亦晚有些不安地瞥了眼一旁皺緊了眉的穆君毅。


    望著他漆黑的眸子,薛亦晚心裏感慨幸好這太子是個瞎子,不然這幅景象還真是夠刺激。


    那男人似乎很急,一把將徐良娣抱在了石桌上,“等到那廢物死了,本王就帶你離了這裏。”


    徐良娣媚眼半眯,一雙玉手半推本就,“雅兒日夜都受著煎熬,王爺一定要帶雅兒離開這鬼地方。”


    她雖然做了幾年的良娣,升為太子妃也是指日可待,可除了每日向皇帝稟報外連穆君毅的屋子都接近不了。


    不想去接近這個沒用的瞎子,隻好是投向了梁王的懷抱。


    刺激著那男人的眼睛,手中的動作更粗魯了,將她身上的宮裝甚至都撕扯壞了,淩亂地搭落在石凳上。


    “別……輕點……”徐良娣連發釵都盡數落在了地上,華美的發髻也散成了一團。


    那男人看得紅了眼,鬆了腰帶便欺身而上。


    一時之間,那毫無避諱的聲音便讓坐在院牆上的薛亦晚都黑了臉。


    她從沒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和穆君毅一道坐在牆頭看一出活春宮……


    想到穆君毅是個看不見的瞎子,薛亦晚才算是放鬆了一些。


    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薛亦晚實在是無奈了,那徐良娣的叫聲一聲高過了一聲,竟然敢這麽放肆,再看看這寂靜一片的東宮,想來今日是沒有別人在了。


    薛亦晚輕咳了一聲,轉過頭望向了穆君毅。


    雖然親眼看人家老婆爬牆還看了這麽久,實在是有些不太厚道,薛亦晚壓低了聲音,儼然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淡淡開口問道:“沒別的事了,殿下可以放我走了麽?”


    望著薛亦晚絲毫不動聲色的臉,穆君毅整張臉都黑了,他扣著薛亦晚的手都是一僵。


    這女人有沒有羞恥心?


    他剛要開口卻是一陣眩暈,整個人都倒向了薛亦晚。


    薛亦晚嚇得忙撐住了他,這個時候要是被發現了,那王爺一定是要殺人滅口的。


    殺當朝太子可能還會遲疑下,可殺自己這麽個閑雜人等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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