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要飯,這叫褒獎!這是道門給的褒獎!”


    “道門有褒獎?”張鬆喆又想不明白了,“這事我怎麽沒聽說過?”


    “這不就聽說了麽?你修到七品哪一段?”


    “七品上,再有百十來顆功勳,我就能升到索命餓狼了!這餓狼可是厲害,想怎麽殺,就這麽殺,沒人管……”


    “呸!什麽餓狼,那叫索命中郎!”徐誌穹點數出二百顆功勳,交給了張鬆喆,“夠麽?”


    “這我哪能要,這我可受不起!這功勳是咱們道門安身立命的東西,我一年到頭都賺不到三五十,您給了這麽多……”


    “收著吧!”徐誌穹把金豆子塞在了張鬆喆手裏,“這是道門褒獎。”


    “獎了銀子,還獎功勳,我也沒立什麽大功,哪能獎這麽多?”


    “不多,”徐誌穹搖搖頭,轉而又問了一次,“在這守了十五年?”


    張鬆喆眨眨眼睛道:“也不是我一個人,去年,長史大人也在的。”


    徐誌穹點點頭道:“好樣的,當真好樣的!”


    張鬆喆拿著金豆子,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把這功勳吃了,就能升六品了?”


    以前晉升都有長史幫他,他也不知七升六該注意什麽。


    “無妨,我幫你!”


    第925章 世人都見過她


    徐誌穹幫著張鬆喆晉升到了六品。


    七升六,不是件容易的事,按理說張鬆喆要昏迷十幾天。


    但有星官相助,那就另當別論了。


    徐誌穹用意象之力,讓張鬆喆在一個時辰內就醒了過來。


    “拿上道門獎給你的銀子,去買些好吃喝。”


    張鬆喆答應著道:“我去買隻雞,再買兩壺酒,您看夠麽?”


    徐誌穹很是無奈:“瞧你那點出息,道門獎了你恁多銀子,你就買一隻雞?”


    “這得省著點花呀,以後日子還得過呢!”


    “不用省,賺錢的日子在後邊,你先去買吃食,就挑你最愛吃的,使勁的買!”


    張鬆喆嘴上答應,心裏卻疼的厲害。


    等他走了,徐誌穹去了星宿廊,拿出枯木和牆皮,複現了一係列場景。


    徐誌穹隻想要一個場景,梁季雄辭別李沙白後,來到淵州朱雀宮時的場景。


    可類似的場景太多了,正殿裏的鏡子逐一複現了出來。


    自從有這幾塊枯木,也就是梁功平變成血樹之後算起,梁季雄來朱雀宮看了十幾次。


    以前有多少爭執姑且不論,同在蒼龍殿幾十載,梁季雄和梁功平之間有真情分。


    每次梁季雄來時,都默默站著,一語不發,徐誌穹也無法確定哪一次是最後一次。


    唯一可查的線索,是視角的變換。


    血樹崩塌之後,樹上的木頭掉在了地上,曾經俯視的視角,全都變成了仰視。


    把這類改變過視角的畫麵集中起來,徐誌穹貌似找到了最後一幅畫麵。


    在這幅畫麵裏,徐誌穹看到了梁季雄的異常舉動。


    他先是對著血樹發呆,這個場景常見,他每次到了朱雀宮,都會對著血樹發呆。


    發呆許久,梁季雄突然站直了身子,東張西望,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這附近有人?


    徐誌穹搜集了很多枯木和牆皮,能做到全視角觀察,可看了一圈,徐誌穹沒有在朱雀宮的後園裏看到其他人。


    梁季雄傾聽片刻過後,舉止突然變得恭敬了許多,他低下了頭,隨即俯身行禮。


    他聽到了某人的聲音,這個人的身份在他之上。


    在大宣,能讓梁季雄這麽謙卑行禮的可不多,就算對麵是長樂帝,他也未必如此恭敬。


    那人是誰?


    某個未知存在千裏傳音?


    徐誌穹把畫麵倒迴去,重新看了一遍,梁季雄的發絲在動。


    有風?


    徐誌穹看的更加仔細了一些,梁季雄不光發絲在動,臉頰也在抽動。


    不是風!


    這是高品修者的威壓導致的震顫。


    這也不是千裏傳音,某個未知的存在就在他附近。


    徐誌穹加大了意象之力的輸入力度,他不僅在向手中的枯木和牆皮輸送意象之力,同時也向鏡子輸送意象之力。


    隨著意象之力加大,徐誌穹先聽到了梁季雄的聲音。


    “謝亢宿指點。”


    亢宿!


    亢金龍!


    亢金龍曾經和二哥接觸過。


    他殺了二哥?


    畫麵的最後,梁季雄迅速離開了朱雀宮的後園。


    亢金龍沒有出手,如果是他殺了二哥,適才完全可以動手,不用拖到現在。


    或許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他對二哥說了什麽?


    既然不是傳音,他就在附近,我是不是能聽得到,甚至能看得到?


    徐誌穹再次倒轉畫麵,不斷加大意象之力的輸入。


    聽到了,有細微的聲音,但難以辨認。


    再試一次。


    徐誌穹不斷加大意象之力的投入力度,過度的消耗,讓他的視線都有些模糊。


    “向西,向西去,西邊能找到他的複生之路。”


    聽到了,這是亢金龍的聲音。


    低啞沉悶聲音包含著大量的滯澀和中斷,像指甲劃過磚石,又像細沙摩擦皮膚,這聲音不斷衝擊著徐誌穹的意念。


    換做低品修者,可能會當場崩潰,徐誌穹堅信就連梁季雄聽到的聲音,也和他聽到的大不相同。


    梁季雄聽到的聲音應該經過某種修飾,否則他的神情不會如此肅穆,而是會充滿痛苦。


    鏡子在濾掉偽裝,不隻是聲音上的,還有形象上的。


    徐誌穹將意象之力滲透到鏡子當中,如絲般的意象之力,正在剝掉對麵的層層偽裝,他感知到了聲音的來源。


    在梁季雄的對麵,距離他一丈之外。


    鎖定了大致方位,在嚐試了數次過後,徐誌穹看到了一位金發男子。


    他的麵容有些模糊,徐誌穹傾盡力量也看不清他的五官。


    但他有一個顯著特征在鏡麵上清晰的呈現了出來。


    他的頭發不是自然下垂的,而是從下往上豎在頭頂,足有五尺多長,以至於徐誌穹第一眼看上去,還以為他帶了一頂奇怪的帽子。


    這位就是亢金龍。


    蒼龍座下的星宿,亢金龍。


    亢金龍的身影閃現片刻隨即消失,不是他真的消失了,是徐誌穹的意象之力快耗盡了。


    收束力量,徐誌穹離開了星宿廊,迴到了淵州罰惡司。


    張鬆喆買好了酒菜,正在桌旁等著。


    “馬大夫,你這去哪了?我還以為你挑理了,不辭而別,我買了羊肉,買了上好的青梅酒,我上次吃肉還是前年過年的時候,這迴可真是下了本錢的。”


    “好,好,喝一杯!”徐誌穹喝了兩盞酒,吃了些羊肉,氣色恢複了一些。


    張鬆喆一邊給徐誌穹倒酒,一邊問道:“馬大夫,我聽說當上了索命餓狼,啥規矩都不用管,見了惡人就殺,殺了就摘罪業,是真的麽?”


    徐誌穹搖頭道:“六品的規矩一點都不少,你且聽仔細了……”


    徐誌穹把六品的規矩講述了一遍,張鬆喆撓撓頭道:“咱們這道門,規矩怎麽就這麽多?我一個人出去找生意,夠不容易了,還這個不讓殺,那個也不讓殺。”


    徐誌穹點點頭道:“規矩是多了些,可你六品了,以後可以引人入品。”


    “怎麽引,給吃顆功勳就行麽?”


    徐誌穹點點頭:“引人入品,先得看好人品,人品不好的咱們一概不要。”


    張鬆喆苦笑一聲道:“那人品好的,也未必看得上咱們道門。”


    “那不是他看不看得上的事情,咱們既是看上了他,這事就由不得他!”


    “人家不願意來,咱還能強逼麽?”


    “強逼那種事,咱們是不能做的,先把人騙進來,等入了道門之後,就不能放他走了。”


    張鬆喆思量片刻,很認真的問道:“這樣是不是太卑鄙了?”


    “也有光明正大的手段,你看到合適的就吊起來打,打到他心甘情願入道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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