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青秋站在原地,還是聽不懂夫人在說什麽。


    ……


    龐佳芬一路飛奔去了蒼龍殿,待見了梁玉瑤,還沒等說話,梁玉瑤拿起一把尺子,對著桃子就打。


    “賤蹄子,賤蹄子!昨晚跑哪去了?我就是平時打得少了,看我不是閣主了,你卻也跟我猖狂起來!”


    龐佳芬急忙解釋道:“我去童家求親去了!”


    梁玉瑤聽起來更是惱火:“真不知羞臊,好好的姑娘家,求著給你人家做妾,你還有臉跟我說!童瑾答應了麽?”


    “答應了!”


    “他家的母老虎容得下你?”


    “姐姐親口答應的。”


    “姐姐?這就叫上姐姐了?”梁玉瑤扔了尺子,冷笑一聲道,“既是嫁人了,紅衣閣的事情你也懶得管了,我再叫你來,怕也是多餘了。”


    “殿下這是哪的話,屬下不管身在何處,紅衣閣都是我家,家裏的事情比什麽都緊要。”


    “算你有良心,”梁玉瑤歎口氣道,“昨夜我和運侯商議過,今後能在紅衣閣做閣主的,隻有兩個人選,一個是陶花媛……”


    “她不行!”龐佳芬打斷了梁玉瑤,梁玉瑤惱火,拿起尺子又打了兩下。


    “賤蹄子,越來越沒規矩!你且說陶花媛怎地不行?”


    “陶花媛原來就是咱們紅衣閣的人!”


    “這不正好麽?她也懂咱們紅衣閣的規矩。”


    龐佳芬低聲道:“殿下,你忘了,當初為了和陰陽司撇開幹係,咱們準備把陶花媛交給司禮監,這仇,她肯定沒忘,


    她的心性你也知曉,是個真正狠辣的人,若是她做了閣主,咱們姐妹哪還有好日子過?”


    梁玉瑤點點頭道:“這事情我記得,她既是不合適,咱們便換個人,你覺得林倩娘如何?”


    “林倩娘?”龐佳芬咂咂嘴唇道,“她這人倒是溫和些,可連個修為都沒有,姐妹們哪能服她?”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哪個行?”


    龐佳芬思索半響道:“我覺得豔茹不錯,除了我,她跟著殿下的時間最長。”


    梁玉瑤冷笑一聲道:“你怎麽不說你自己也不錯?”


    龐佳芬低下頭道:“我性子太毛躁,當不了閣主。”


    “石豔茹也不是什麽精細人,她和你一樣,修為不高,心機不多,遇到朝堂上那些狠人,都是等著被耍的份。”


    龐佳芬甚是不滿:“林倩娘一天都沒在紅衣閣待過,總不能便宜了一個外人。”


    “便宜?”梁玉瑤苦笑一聲,“還得人家願意才行。”


    ……


    侯爵府裏,徐誌穹正在和林倩娘、陶花媛一並吃酒,徐誌穹說起紅衣閣的事情,陶花媛嗤笑一聲道:“那鬼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


    徐誌穹道:“那就隻能倩娘去了。”


    倩娘麵露難色,她本想過兩天就去大乾舊土鑽研技法,對擔任紅衣閣主實在沒什麽興致。


    陶花媛點點頭道:“這狐媚子倒正合適,與紅衣閣裏的那般惡婦倒也般配。”


    林倩娘默然片刻,突然露出一絲嫵媚笑容,對著徐誌穹道:“徐郎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說話間,她抓著徐誌穹的手,轉眼看向了陶花媛。


    陶花媛剛喝半口酒,啐在了地上:“沒羞臊婦人,你知不知羞恥兩字怎寫?”


    說話間,院子裏突然騰起一陣陰風。


    倩娘立刻握住腰間長劍,陶花媛笑道:“你怕什麽?做了虧心事不成。”


    見徐誌穹神情淡然,倩娘也放下心來。


    陰風散去,院子裏出現一個人影,衣衫破損,發絲散亂,臉上帶著不少泥汙。


    徐誌穹趕緊搬來一張椅子,招唿那人坐下。


    “韓大哥,怎麽來的如此匆忙?”


    韓宸來了。


    吃了兩杯熱酒,韓宸緩過神來,對徐誌穹道:“兄弟,連通大宣和千乘的那塊土地,你說有缺口,沒有封死,我來來迴迴走了三次,沒發現缺口。”


    “沒有缺口?”徐誌穹不太相信。


    韓宸拿來兩隻碗,一雙筷子:“西邊是大宣,東邊是千乘,中間連著這塊土地,一線到底,沒有缺口!”


    韓宸的判斷絕不會出錯,可既然沒有缺口,兩國中間的大海怎麽會有海流?


    韓宸又吃一杯熱酒道:“這事我也想了許久,我還坐船在海上飄了整整三天,確實有海流,海流十分湍急,


    起初我怎麽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今我想明白了。”


    他把兩隻碗擺好,把筷子架在兩隻碗上:“兄弟,你看明白了麽?”


    徐誌穹搖搖頭道:“這和海流有什麽相幹?”


    “你再仔細看看,這快土地,是連接大宣和千乘的橋,他是橋,不是擋板。”


    徐誌穹這迴明白了,橋底下是空的。


    這塊土地下邊也是空的!


    “大哥,你是怎麽想到的?”


    “瞎想的,不一定是真的,”韓宸拿出一本記事簿,把在大乾舊土上的見聞講述了一遍。


    他搜尋的非常細致,也進過不少山洞,但卻沒見過名家遺跡。


    按理說,那麽明顯的一座山洞,他不應該錯過。


    徐誌穹懷疑那座山洞可能關閉了,也許隻能在特定的時間打開,又或許隻會對特定的人打開。


    韓宸指著簿冊道:“我在那塊土地上,找到了一百多處水源,全都標記了下來,既然這塊土地下邊是空的,這水從何處來,卻又不得而知,


    還有,島上遍地是藤壺,這些藤壺不是地上長的,都是海裏的東西,這塊土地不是突然生成的,原本應該在海底下,不知什麽原因,現在冒到海上了,


    這麽瞎猜也不是辦法,我這次迴京城,是想多帶一些下水的法器,我說什麽都得看清楚海下的狀況。”


    徐誌穹勸道:“大哥,何必冒這個險?”


    陶花媛也勸:“韓師兄,你一個人斷然不能去,到了海下,諸多術法施展不了,好歹在陰陽司裏多叫幾個幫手。”


    韓宸擺擺手道:“這是我私事,不該連累旁人。”


    徐誌穹道:“且等我把京城諸事處置妥當,再隨韓大哥一探究竟。”


    “等不了!”韓宸連連搖頭,“這兩日卻把心都抓碎了,再若探不出個究竟,我卻活不下去,我來隻為知會你一聲,一會拿上法器,我便走了。”


    眾人苦勸不聽,韓宸又吃兩杯酒,隨即啟程,臨行之時,韓宸對徐誌穹道:“兄弟,適才在你門口,看見一個小廝在那監視,我見他沒什麽手段,也沒什麽修為,便沒有理會他,你要覺得這人礙眼,我走時且送他上路。”


    徐誌穹笑道:“罷了,他從昨夜就在門口蹲守,想必是奉了刑部的命令,好歹同窗一場,且由他去吧。”


    韓宸隨即離去,為節省體力,他沒用法陣,直接走迴了陰陽司。


    蹲在門口的劉德安,見韓宸走了出來,嘴角上翹,微微一笑,趕緊迴了刑部衙門。


    等見了鄒順達,劉德安把事情講述一遍,鄒順達連連點頭道:“韓宸有皇差在身,不在運州辦差,私自跑迴京城,還暗自去了徐誌穹府邸,光這一件事,韓宸和徐誌穹都脫不開罪過,趕緊把此事並報告給鮑大人。”


    鄒順達帶上劉德安去找鮑敬忠,鮑敬忠一聽韓宸去了侯爵府,打了個哈欠道:“韓宸和徐誌穹交情頗深,偶有走動,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鄒順達愣了許久,懷疑自己沒說清楚。


    “大人,韓宸帶著皇差,迴京城找徐誌穹,往小了說,這叫擅離職守,往大了說,這是欺君之罪。”


    鮑敬忠擺擺手道:“韓宸修為高深,從運州到京城,也就一頓飯的功夫,偶爾迴來一趟,誤不了事情,咱們何必跟他計較?”


    鄒順達皺起眉頭道:“大人,咱們多搜羅徐誌穹及其周圍人的罪行,這是蒼龍殿的吩咐!”


    鮑敬忠又打了個哈欠:“關鍵這也不算什麽罪過,再等些日子,等找到些眉目再說,我困了,想睡會,你們先去吧……”


    鄒順達和劉德安訕訕走出了鮑敬忠的書房。


    鮑敬忠慨歎一聲道:“這兩個蠢人還想著報仇,也不看看自己斤兩。”


    ……


    蒼龍殿裏,貼身仆役來到梁玉申近前,低聲道:“首殿尉,梁季雄的人頭已經送到了大宣。”


    梁玉申點點頭道:“告訴他們,先保管好,而今還不急著用。”


    第922章 劉兄,我把你摳出來


    鄒順達和劉德安私下商議今天的事情。


    其實鮑敬忠也沒說錯,無論這兩人的心智還是修為,他們都不適合找徐誌穹報仇。


    但他們受到過蒼龍殿首殿尉的接見。


    對於徐誌穹來說,蒼龍殿首殿尉是一個需要防備的人。


    對於鄒順達和劉德安而言,蒼龍殿首殿尉的地位,可以和皇帝相提並論。


    在他們看來,蒼龍殿長老不在的情況下,蒼龍殿首殿尉代表了整個蒼龍殿的意誌,代表了整個宗室的意誌。


    這讓鄒順達和劉德安有一種特殊的感受,他們不是在找徐誌穹複仇,他們是為宗室效力,他們接受了宗室賦予的特殊使命。


    況且他們也不用和徐誌穹正麵衝突,隻需要羅織些罪證,告訴蒼龍殿即可。


    這麽簡單的事情,有什麽不敢做的?


    鮑侍郎這膽子太小,難怪一輩子做不到尚書!


    兩人定下計議,當天便去了蒼龍殿,蒼龍殿首殿尉梁玉申親自接見了兩人。


    兩人將在侯爵府的見聞報知了梁玉申,整個過程說的非常激動。


    梁玉申也認定,韓宸此舉是重罪,徐誌穹也有結黨營私之嫌,而且韓宸是陰陽司的首領,兩人私下勾結,甚至有謀逆的可能。


    鄒順達和劉德安對此表示認同,鄒順達道:“首殿尉大人說的是,徐誌穹倍受君恩,卻貪猥無厭,謀逆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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