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周破衫在這,汪九成拉住他問:“不知你是否懂馬?”


    周破衫說道:“咱們丐幫極少用馬,幫主問這個幹什麽?”


    汪九成說道:“有一夥狗賊要跑,我又答應了暫時不能找他們的麻煩,我想給他們的馬下些藥,讓馬兒行走緩慢,卻不至於走不了。”


    周破衫皺眉說道:“咱們這裏有巴豆,不過這東西對人有用,對馬有沒有用就不好說了。”


    汪九成說道:“權當一試,你去給我拿來。”


    周破衫離去,一會拿著一個破口袋遞給了他,問道:“幫主要去哪裏,要不要在下陪著?”


    汪九成想了想,說道:“也好,你跟我來,咱們去鐵府。”


    兩人再次來到鐵府,避開了家丁的耳目,來到馬廄,這裏的馬好在不怕生,見到陌生人,並沒有表現得有什麽異樣,兩人將巴豆均勻地倒在馬槽的草料中,然後又來到了靠近馬車車廂的陰影中,汪九成指著這些車廂說道:你看仔細了,這些馬車車廂的特征,三日後,我要你帶人給我將馬車找出來。


    周破衫仔細看了馬車車廂的特征,最後說道:“記下了。”


    兩人再次返迴丐幫分堂,周破衫問道:“幫主為何這麽做,屬下有些不明白。”


    汪九成知道跟他解釋,太過麻煩,何況自己放過了殺死魏青衣的兇手,隻為信守承諾,他未必能夠理解,他說道:“你不用明白,聽我命令就行了,對了,還沒有找到劉蘇兒麽?”


    周破衫搖了搖頭:“還沒有消息。”


    兩人在分堂喝酒喝到了半夜。


    第二天早上,一隻信鴿飛入分堂中,周破衫說道:“尋找劉蘇兒的弟子遇到他了,這就是出去的弟子攜帶的信鴿。”


    兩人打開信上的內容看了看,得知了劉蘇兒追上了那兩名叫做惠遠和悔悟的少林叛徒,正準備押送他們迴少林受刑,但收到汪九成的口信,決定先讓四名丐幫弟子將兩人押送少林,好在兩人的武功已經被他廢除,也跑不了,而他馬上就趕迴來。


    丐幫弟子押送兩名和尚走在路上,自然過於怪異,若是捆縛起來,就更不對了,容易遭人詰問,劉蘇兒給他們雇了輛大車,拉著他們去少林,並告訴了他們這兩人的事。


    不到中午,劉蘇兒就趕迴了西安府的丐幫分堂處。


    當他從汪九成口中得知,和端木裂,鐵亂華以及乾陽上人在一起的那名公孫一指就是殺害魏青衣的兇手時,劉蘇兒咬牙切齒地說道:“汪幫主,這幫賊人就交給我來處理,是你答應了他們,我可沒有答應。”


    汪九成碩大:“可惜他們人多,又不知乾陽道人的傷勢如何,我不出手,單憑你一人,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償若再中了他們的詭計,就得不償失了,好在我已有了計策。”


    說著,汪九成將自己的計策告訴了他。


    劉蘇兒聽完後說道:“隻是讓這些賊子多活了三日,好,就按汪幫主說的辦吧。”


    西安城西北郊外,幾輛馬車迤邐走在道上,這些馬車自然就是從鐵府開出來的。


    由於他們攜帶的東西很多,所以走起來極慢,公孫一指急於遠離此處,但和鐵亂華一樣,舍不得這些金銀財物,更何況,其中一架馬車上還躺著個乾陽上人,若是乾陽上人的傷勢愈合,他與之聯手,就算是汪九成,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走這麽慢,也不是個辦法,無奈他們不敢歇息。


    晌午時分,他們來到一條河邊,鐵亂華提議休息一會,可是糟糕的場麵還是出現了,他們的馬開始拉稀,剛開始,公孫一指還沒有在意,以為不過是馬兒吃了什麽不幹淨的草,可是很快所有的馬都開始拉稀,並且虛弱的幾乎站不起來,公孫一指用他仗以成名的一根手指為馬把了脈,心中明了了些。


    端木裂看他為馬把脈,感到有些好笑:“公孫大夫,你這看人的大夫,還能給馬看病?到底成不成?”


    公孫一指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說道:“馬兒和人的脈搏差不多。”


    端木裂懷疑地問道:“真的?那馬兒是怎麽了?鬧肚子了?”


    公孫一指懶得去搭理這混漢,隻是在說給自己聽:“馬兒是被人為了巴豆才如此,鐵老,馬夫在哪裏?你喊他過來。”


    一名穿著下人服飾的人跑了過來,鐵亂華問他:“你給馬兒吃了什麽?”


    這名馬夫說道:“就是咱們馬廄裏的草料,和平日一樣。”


    鐵亂華斜著眼看著馬夫:“平日的草料裏可沒見巴豆。”


    馬夫叫屈:“老爺,巴豆長什麽樣子,小的都不知道,怎會給馬喂這些東西?”


    鐵亂華一腳踢了他一個跟頭:“定然是你小子偷懶,胡亂將草塞入馬槽,對了,我昨晚好像還見你到席上去吃酒,這個可沒有冤枉你吧?你奶奶的,老子讓你養馬,你怎的不時時刻刻守在馬廄中?”


    這馬夫不說話了,他昨天晚上確實跟在下人堆裏去喝了酒,的確有一些時間不在馬廄。


    鐵亂華還要打,被公孫一指攔住:“我看此事也怪不得他,恐怕是汪九成在暗中所為,咱們隻說不讓他對付府中的人,卻沒說不準他對付馬。”


    鐵亂華跺著腳說道:“但事已至此,又該如何?”


    公孫一指向來路看了看,想起汪九成那雙能殺死人的仇恨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他又迴頭看了看幾車財物,終於下定決心說道:“咱們每人打一個包裹,將容易攜帶的細軟帶上,然後徒步前進,到前麵的鎮子重新買馬前行。”


    鐵亂華斷然拒絕:“不行!這麽多東西,是我隱姓埋名,辛苦半生掙下來的,我不能扔了不要。”


    公孫一指冷冷地說道:“那你也得有命花才是,何況也不是讓你扔了,而是讓下人運著慢慢地跟上,咱們先走,汪九成若是三日後追不上咱們,咱們才能活著,隻有活著,才能有命花錢,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麽?”


    鐵亂華四周看了看,這些下人量來也不敢吞沒他的家產,他想了想,問道:“那……那乾陽上人怎麽辦?他的傷還沒好,必須要坐馬車才行。”


    公孫一指不好隻說將他扔下,想了想,說道:“上人先背著,到了前麵再重新安排馬車吧,總不能耗在這裏。”


    被乾陽上人的任務自然就交給了端木裂,他們撿著值錢的銀票黃金珠寶裝了幾個背囊背在身上,端木裂沒有拿這些財務,隻背著乾陽上人。鐵亂華嚴厲地警告了他的家丁,不要妄想著吞沒他的家產,否則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將他們捉住活剮。


    安排完了以後,幾個人先輕身上路。等他們走開了,這些下人互相望了望,都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而這一切,都落在躲在後麵暗處的汪九成和劉蘇兒眼裏。


    汪九成笑道:“你看,他們要不行,還背著人,還背著東西,再快也塊不到哪裏去,而這些下人,恐怕要發一筆橫財了。”


    劉蘇兒說道:“這就算是惡主人給他們的補償吧,你看他們一定會分了而走麽?”


    汪九成點了點頭說道:“哪有送到嘴還不吃的?你沒看那馬夫一臉奸詐的樣子?還有那些家丁,都不是什麽好人,跟著韃靼人做下人,這些沒有骨氣的東西,絕不會乖乖地將這些財物千裏迢迢地給他們送去。”


    劉蘇兒也認可他的推測,他說道:“可是公孫一指等人到前邊再買了馬,咱們就不好追了。”


    汪九成說道:“他能買馬,咱們也能買。”


    劉蘇兒笑道:“不錯,我差點忘了,幸而我身上也有不少銀票,咱們趕在前麵,挑好馬先買。”


    汪九成點了點頭:“不僅買好馬,還要多買,往後的這幾天,可要打起精神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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