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蘇兒說道:“那人是一名宮中的侍衛,我曾和他交過手,兩人出手的輪廓有些仿佛,隻是那人功力上和朱二沒法比。”


    朱雀說道:“宮內的侍衛?此人自稱朱二,朱二絕非他的真名字,姓朱行二,又能調動三山五嶽這麽多好漢,成立一個什麽混一幫,那麽此人應該是誰呢?一個侍衛可不能讓這麽多人成為他的手下,特別是川南快刀養天川,雙刀關興桐這樣桀驁不馴的人,似乎都甘願為其賣命。”


    汪九成說道:“是啊,朱乃國姓,和你朱雀之朱,那是不一樣的,若非絕不可能,我會猜他就是當今天子,隻有這樣才能說得通。”


    劉蘇兒問道:“為何他是天子就能說得通了?”


    汪九成說道:“貴為天子,那他的武功和一名侍衛相近,也就沒有什麽稀奇的,侍衛和天子久在一起,作為天子練武的對手,習武時也免不了互受影響,甚至很有可能是同一個師父所傳授的,也隻有他這樣的身份,才能調動這許多互不統屬的門派和江湖好漢為他賣命,而最最重要的是,峨嵋派中自從出了內奸以後,這種種陰謀詭計,也隻有皇上身邊的謀士,才能做得如此不著痕跡,驀然動手,若非我們猜到他們會向峨嵋下手的話,恐怕他們此刻已經得償所願了。”


    朱雀說道:“不錯,他又和我師尊北鬥先生相識,而師尊一向不輕易出山,能夠識得他武功的人不多,而此人一招之間便看出了我的師承,說明他和師尊有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師尊也確實認得當今天子。”


    伏纓此刻接口說道:“要是皇上親臨,絕不會這樣出場,帶著這些江湖人士,而是出動數萬大軍,將山一圍,這兩百多位峨嵋弟子,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麽呢?”


    朱雀說道:“不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隻要下一道禦旨,什麽事都可以在做到,何用以身犯險親自來此呢?”


    汪九成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他就是天子,這麽大張旗鼓地圍剿峨嵋,那對於皇室的威嚴也是有損害的,並非他想怎樣便怎樣,一言一行,也不能寒了士子的心。”


    但是這話隻是他聊以**而已,天子想要峨嵋,就是將其鏟平,也不是沒有可能,何況隻是讓峨眉派的人搬出去呢?


    既然不可能是他,還有可能是誰呢?幾人思之不通,汪九成在這處峨眉別院裏找到了幾壇酒,倒出來讓眾人喝,劉蘇兒沒喝,朱雀和伏纓陪著他連喝了幾大碗酒,伏纓問道:“汪幫主來過此地?”


    汪九成搖了搖頭:“這地方有什麽好來的?”


    伏纓問道:“然則這酒,你好像知道放在那裏的。”


    汪九成說道:“嘿嘿,這就是本事,這酒隻要是在這個院子中,不論放在何處,我都可以一下子就把它找出來。”


    伏纓欣羨地說道:“汪幫主果然厲害,我這個獨行大盜都不敢說一定能找到,你是如何做到的?”


    汪九成說道:“此乃不傳之秘。”


    越是這樣說,越把伏纓勾得心癢癢的,他身為大盜,償若能夠知道一件東西放在一棟房子的何處,那偷起來就要簡單得多了,作為一個梁上君子,還有比這項本領更誘人的嗎?


    汪九成見他猴急猴撩的,便不再耍他,說道:“你喝了這杯酒,我就告訴你。”


    這個簡單,伏纓自然乖乖地喝了個涓滴不剩。


    汪九成這才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靠的是這個,我喜歡喝酒,隻要是有酒的地方,我自然可以聞到酒在何處,哪怕埋在地下三尺,我知道方位,自然很容易就能挖出來,不過必須要功聚迎**才行,怎麽,你也是此道中人?”


    伏纓這才知道被他耍了,他焉能看不出自己是想舉一反三?他笑罵了一句奶奶的,然後不再說什麽,自己倒了杯酒喝了。


    汪九成又喝了兩杯,然後說道:“夜已深了,關於那朱二和混一幫之事,咱們明天再談,我迴屋了。”


    別院中房間甚多,四人一人住一間房子,汪九成和伏纓很快睡下了,朱雀也正準備入睡,外麵的月光如水,朱雀想起在無影劍殷府自己夜遇佳人一事,如今佳人已經成為了尼姑,自己又跟著來到了峨嵋山,如今躺在峨嵋派別院的床上,感覺這中間的時光如同做夢一般。


    何時才是夢醒的時刻呢?


    輾轉反側,時喜時憂,正在難以入眠的時刻,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腳步聲,朱雀立刻警覺起來,聽這聲音來人輕功高絕,這一聲腳步聲也是突然傳來,應是不小心踏上了什麽東西,別人都不可能半夜前來,莫非是混一幫的朱二?此刻前來想暗中加害自己?


    想到這裏,朱雀立刻警覺起來,他的劍放在床頭的凳子上,隨時可以抽出,對方若以為自己熟睡沒有知覺,那就太小瞧自己了。


    可是這種種想法,隨著輕輕的敲門聲,而變得可笑,他問道:“誰?”


    門外傳來劉蘇兒的聲音:“是我,朱大俠,我有事要和你相商。”


    朱雀下床打開了門閂讓他進來,隨著劉蘇兒一起進來的,是門外如銀的月光,月光將劉蘇兒的影子投在地上,就像是窗戶上的剪影。


    朱雀問道:“此時前來,找我是否有什麽急事?”


    劉蘇兒說道:“打擾了朱大俠的休息,我有一事想和你單獨說,白天不方便。”


    朱雀嗯了一聲,迴身將油燈點亮,在這一刻,他忽然發覺劉蘇兒身材不高,雖然月光下的影子很長,說明他習武之時,年齡尚幼,練武後抽筋劈腿,會影響身高,否則若是武林中人,從十五歲以後開始練拉伸功夫的話,隨著武功漸深,身高有時更比尋常人為高。


    油燈點亮,劉蘇兒又去將門掩上,說道:“朱大俠,我有事相請你幫忙。”


    朱雀說道:“請說。”


    劉蘇兒忽然對著他跪了下來,身子抽搐,顯然非常激動,朱雀連忙把他扶起,問道:“到底是什麽事?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要我幫你什麽忙,衝著你今趟前來救我一事,我也不能袖手不問。”


    劉蘇兒這才抹了抹眼淚說道:“我相請朱大俠所辦之事,甚為危險,本來不想找你的,可是江湖中,我思來想去,實在找不到別人了。”


    朱雀說道:“你慢慢說,到底怎麽迴事?”


    劉蘇兒說道:“我想請你去做的事非常複雜,隻有你陪我前去時,我方能給你說個明白,況且峨嵋派現在有事,你又走不開。”


    朱雀神色不虞:“你是否信不過我?怎的說話吞吞吐吐的?既然你能找到我,說明我是你非常看重的人,若是不信任我,豈非是你對自己也不信任了?”


    劉蘇兒說道:“是,朱大俠教訓得對,隻是此事太過重大,我不得不小心。”


    朱雀更是好奇,問道:到底是什麽事?你別再賣關子了。


    劉蘇兒惶然道:不敢,請問朱大俠可認得少林寺的方丈,空正大師?


    朱雀問道:“難道你所要說的事和空正方丈有關?”


    劉蘇兒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錯,如今在少林寺中的那位方丈空正,他,他是假的!”


    朱雀訝然道:“你說什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劉蘇兒說道:“此事乃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親身經曆,絕不敢欺騙朱大俠。”


    朱雀問道:“那你究竟是誰?此事若是真的,少林寺這麽多高僧怎會沒有發覺?又怎會讓你知道?”


    劉蘇兒半晌不言,過了一會,見朱雀臉上開始有了見疑之色,這才不得不迴答:“我身世曲折,不知朱大俠有沒有時間聽在下囉嗦?”


    朱雀說道:“長夜漫漫,反正橫豎也沒有別的事,何妨細細說來聽聽?”


    劉蘇兒說道:“那,那我就說了,你這裏可有茶水?”


    朱雀拿起桌上的茶壺,覺得沉甸甸的,打開茶壺蓋一看,裏麵是清水,沒有茶葉,他找來兩個杯子,倒了兩杯清水,喝了一口,說道:“茶水到沒有,隻有涼開水。”


    劉蘇兒搬過一張椅子,又讓朱雀坐在床上,這才開始說出自己的經曆:“我本是個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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