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翎來到李牧在邯鄲的大將軍府,牆內的廣場處聚集了過千人馬,整裝待發,似要立即出門的樣子。

    李翎心往下沉,由府衛領往見李牧時,李牧正由宅內出來,一身戎裝。

    李牧見到李翎,把他拉往一旁,道:“大趙沒有希望的了,今天大王把我召入宮,要我立即趕返北疆,應付匈奴,更不給我機會提起趙妮的事,還明言邯鄲由趙穆負責……你快走吧!否則性命難保。”

    孝成王的反應,顯然亦出乎這名將的意料之外。

    李牧再低聲道:“邯鄲城內的將領,有很多是我以前的部屬,我已把你的事告訴他們,囑他們暗中幫你一把。”接著,說出幾個名字。

    他又道:“假若趙穆派人追你,可往北疆逃來,隻要進入我的勢力範圍內,我便有方法保護你,連大王也奈何我不得。”

    李翎想不到這個隻見過三次麵的人,竟如此情誼深重,義薄雲天,感激得說不出話來。

    李牧解下配劍,遞給他,道:“這劍名‘血浪’,比之飛虹更勝數籌,吹毛可斷,破敵甲如無物。以你的絕世劍法,有了它當更如虎添翼。不要拒絕,否則李牧會小看你了。”

    李翎湧出熱淚,接過這名字可怕的寶刃。

    李牧拍著他的肩頭,喟然道:“哪處可容你,便去哪處吧!說不定有一天我們會在沙場相遇,那時各為其主,說不定要生死相見。我亦絕不會留情,你亦應該那樣對待我。”

    言罷,哈哈一笑,說不盡的蒼涼悲壯,毅然上馬離府,踏上北征之途。

    李翎百感交集,呆然目送,頓時頗有舉目無親的感覺。

    抽劍一看,隻見晶光燦爛的特長劍體上,隱有棗紅血紋,並呈波浪之狀,在劍柄處以古篆鑄著“血浪”兩字。

    昨夜的喜悅已不翼而飛,現在唯一可做的事,就是靠自己的智計和能力,使烏家和自己心愛的人兒們,能安全離開這毫無天理的地方。

    ………………

    李翎茫然離開大將軍府。

    沒有了李牧這樣德高望重的人主持大局,軍方縱對趙穆不滿,亦不敢犯誅族之險,為趙妮一案仗義執言,更沒有人敢站在他這一方。

    他也不願牽累其他人,現在隻能靠烏家和自己了。

    李牧被遣返北疆,整個趙國的軍政界都清楚趙王的心意,就是要與趙穆站在同一陣線。

    而他李翎是趙穆最大的眼中釘,自是朝夕難保,時日無多。

    雪中送炭沒有多少人肯做,但落井下石卻是人人樂而為之,因為既可打擊烏家,又可討好趙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趙穆何時取得趙王的同意,一舉除去烏家和李翎。

    有什麽方法可拖延趙王下這決定呢?

    苦惱間,李翎迴到烏氏城堡,陶方迎了上來,道:“那個叫單進的楚人,給我們擒來關在囚室裏,不過這人是硬漢一名,怎也不肯吐露半句話。現在看看李翎你有什麽意見,說不定要下重刑了。”

    李翎像看到一線希望的曙光,道:“搜過他的行囊沒有?”

    陶方歎道:“都是些沒有關係的東西,以趙穆的奸狡,絕不會這麽容易給人抓著把柄。”

    接著,他頹然道:“就算這人肯乖乖合作,站出來指證趙穆,趙穆仍可推個一幹二淨,還反指我們誣陷他。唉!你說孝成王信他的男人,還是信我們呢?”

    李翎沉吟道:“隻要我們清楚趙穆和楚人的來龍去脈,便可設計對付他,所以絕不可輕易放過這線索。”

    兩人這時來到後宅處,由一座建築物的密室入口,進入守衛森嚴的地下囚室。

    那楚諜單進被綁在木樁上,滿臉血汙,精神萎靡,顯是吃了不少苦頭,垂著頭默然不語。

    李翎雖很同情他,但亦別無辦法,這就等於是戰爭,對敵人仁慈,簡直就是自殺。

    李翎靈機一觸,把陶方拉到一旁,道:“這人一看便知是不畏死的人,否則楚人亦不會派他來負責這麽重要的任務,但任何人的忍耐力也有限度,隻要我們找到那方法,便可摧毀他的意誌。”

    陶方沒好氣道:“問題是有什麽辦法?”

    李翎道:“這方法叫疲勞審訊,你找十多個人來,不斷問他一些重複的問題,不準他如廁和吃東西,最重要的是不讓他睡覺。審問時要以強烈的燈光照著他,我看他能捱得多久。”

    陶方還是首次聽得這樣的審訊方法,半信半疑的道:“真會有用麽?”

    李翎肯定的道:“包保有用!你先使人料理好他身上的傷口,給他換過幹淨的衣服,便可進行。”

    又和他說了些審訊的技巧和要問的東西,使陶方亦覺很有道理,李翎才去找烏應元。

    烏應元正在密室內接見客人,知他到來,立即把他請進去。

    那是個毫不起眼的行腳商人,身材高頎,可是相貌猥瑣,樣子一點都不討好。

    烏應元請李翎坐下後,道:“李翎!這就是圖先生最倚重,並有‘智多星’之稱的肖月潭先生了。”

    李翎心想,原來是呂不韋頭號手下圖先派來的密使!如此看來,呂不韋是不惜一切,要在短時間內,把朱姬母子接返鹹陽了。

    肖月潭相當客氣,道:“未到邯鄲,早聞得李公子大名了。請勿見怪,現在肖某這樣貌是假的,情非得已,故不能以真麵貌示人。”

    李翎恍然,原來這人是易容化裝的高手,表麵看不出半點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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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一動,道:“那是說先生亦可把儲君母子變成任何模樣了。”

    肖月潭點頭道:“李公子的頭腦非常敏捷,這正是圖爺派肖某人來邯鄲的原因之一,但怎樣把他們偷出來,就要靠你們了。”

    李翎正想說,把她母子偷出來並不困難,幾下已給烏應元踢了一腳,忙把要說的話吞迴肚內。

    烏應元接道:“假若我們能救出她們母子二人,呂先生那方麵怎樣接應我們?”

    李翎這才恍然大悟,以他們的實力,又有肖月潭超卓的易容術,救出她母子應不是問題,難就難在烏家要同時全體逃亡。

    所以烏應元才把嬴政母子和烏家掛鉤,迫呂不韋要一並接收他們。

    果然,烏應元續道:“質子府守衛森嚴,自莊襄王登基後,府內長期駐有一營禁衛軍,邯鄲城禁之嚴,又是天下聞名,除強攻硬闖外,別無他法。

    不過,肖先生請放心,我們已有了妥善計劃,包保能把他們母子無驚無險送到城外。”

    李翎知他在誇大其辭,亦沒有想得什麽救人大計,但換了是他,也隻好如此,先騙取對方的信任。

    肖月潭道:“敝主曾和莊襄王商量過這問題,屆時我軍會佯攻太原郡的狼孟、榆次諸城,引開趙人的注意力,而圖爺將親率精兵,潛入趙境接應。

    隻要你們到達潦陽東的漳水西岸,圖爺便可護送你們取魏境和韓境返迴我國。”

    他頓了頓,道:“肖某可否先聽你們的奇謀妙計。”

    李翎暗叫厲害,他說了這麽多話,但事實上沒有泄露半點圖先率領精兵的位置和路線,因為若要配合行動,圖先須已身在趙境才行。

    幾下又給烏應元踢了一腳,顯然要他立刻弄一個這根本不存在的計劃出來,應付這貴客。

    李翎哪有什麽計劃,故作神秘的道:“肖先生可否等待三天,因為計劃裏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聯絡她們母子。這事我仍正在進行中,等獲得頭緒後,其他細節才可作最後取舍。”

    肖月潭不滿的道:“至少也應透露一點情況,給肖某知道吧?”

    李翎故作從容的道:“先生的出現,可能令整個計劃生出變化,說不定可借助先生的易容術,使我們遠離邯鄲趙人仍懵然不覺,所以我才要再作新的部署。”

    肖月潭臉容稍寬,道:“我有點明白了!”

    他轉向烏應元道:“聽說烏家的歌舞姬名聞天下,肖某怎能錯過。”

    烏應元大笑道:“早給先生安排好了!”

    李翎知道再沒有他的事了,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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