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覺得自家老爺,今天舉止很奇怪。


    中午時,依據劉景吩咐,夫妻倆準備一頓豐盛大餐。


    劉景不僅吃的幹幹淨淨,還猶與不足,簡直像是老人過去逃難時見到的饑餓流民。


    飯後,又急匆匆的去了趟城內,不久,黑驢馱著個大包裹返迴。


    把夫妻倆叫到麵前,包裹一開,竟然是滿堂堂的草藥。


    “老爺,怎麽這麽多草藥?”


    李伯雖然不是大夫,但邊境村寨的幾十年生活經驗,還是了解對一些草藥。


    這一大包的草藥裏麵,各種各樣,不下百種。


    有些草藥他認得,是能治病的,但有些,確實實實的是有毒草啊。


    比如叫地榆皮的,沾上就如火燒,能把人痛的暈厥。


    還有那寒星草,吃下去就會腹瀉不止,還會頭疼好幾天。


    這些是認識的,可能不少其他不知名的毒草也參雜在其中,老人看著都心驚膽顫。


    “老爺,您這是幹什麽?”


    李伯小心翼翼的又問道。


    劉景把草藥隨意攤開,埋首仔細挑選。


    赤首烏,甘麥草,明覺子,血杞,馬蹄蘿,靈芝草,七葉花,蜂翅,王不留,一共九種,各兩份。


    “齊了!”


    劉景喜笑顏開的收起九種草藥。


    現在不用等待漢宣堂,“芽丹”所需的草藥,除了主藥景洪草便齊了。


    當然,在漢宣堂定的幾種草藥,劉景依舊會收下,當做煉丹的備份。


    隨後,劉景又挑出兩種藥草—川杞花與冬貝。


    這是煉製下一階段外丹所需的兩份使藥。


    芽丹,除了主藥景洪草,其餘皆是普通草藥,主要用來調理身體,改善體質。


    但下一階段的丹藥配方,君臣佐使四類中,隻有其中的四份使藥是普通草藥,其他都需靈草。


    挑完所需,劉景起身,指著一堆剩餘藥草問道:


    “李伯,楊嬸,你們會處理麽?”


    李伯謹慎的答道:


    “過去村寨裏家家戶戶都會弄點草藥治病,我倒是會些手藝,但草藥精貴的很,一不小心糟蹋了藥性,就廢了。”


    然後又提醒道:


    “老爺,草藥都有藥性,胡亂堆在一起,藥性相衝,而且裏麵還有不少的毒草。”


    劉景知道裏麵有毒草。


    在城隍廟裏,若非他提醒,梅坤隻打算給他治療草藥。


    但煉製芽丹,毒草與草藥都需要。


    劉景隨意道:


    “無妨,盡量處理吧,不過小心安全,注意毒草。”


    李伯想了想,主動推薦道:


    “畢竟都是珍貴的草藥,如此處理太浪費了。


    我在城裏認識個先生,之前給你楊嬸把過脈,那人該是個懂醫的,不知為何落魄了。”


    “老爺,不如我去請那位先生來?”


    李伯說話時,楊嬸始終沉默的縮在一旁。


    這是位頭發斑白,沉默拘謹的滄桑婦人。


    據女婿楊升說,老人過去其實是個開朗性子,還很熱心腸,經常幫助村寨的鄰裏。


    可自從失去了女兒,就性格大變,不僅是沉默怯弱,還經常神經過敏。


    除了麵對倆外孫時,能偶爾露出笑臉,平日滿臉隻有愁苦與沉默。


    劉景猜測,應該是慘痛經曆造成的某種心理創傷。


    有時看著怯怯的老婦人,劉景會想起前世的父母。


    驟然失去了他這個兒子,不知老人們會是如何悲痛。


    “唉,不知未來道行足夠高,能否破碎虛空?”


    一時觸景生情,獲得草藥的喜悅淡去不少,劉景對李伯說道:


    “正好,我明日要出趟遠門,至少需要個三五天,李伯你可以把那位先生請來幫助,我會留下薪金。”


    “另外”


    劉景又望望躲在邊上沉默的楊嬸,歎息道:


    “李伯,把那倆孩子接來莊子吧,隻在外院活動,我不介意的。”


    老人本能的要拒絕。


    他知道劉景非一般人,能接受他們老夫妻倆,已是不易。


    自己的倆外孫雖然懂事,但畢竟是小孩,鬧騰難免。


    若是驚擾到劉景,對心存無限感恩的老人來說,絕對是罪過。


    可是看看身旁的沉默老伴,聽到外孫時臉上閃過的明亮光彩,老人又心疼的說不出拒絕。


    劉景看出了老人臉上窘迫,主動解圍道:


    “聽我的吧,李伯。我就迴內院去修行了。”


    “謝謝老爺!”


    李伯還未開口,一直沉默的楊嬸突然怯弱抬頭看著劉景,滿臉感激的開口。


    “楊嬸你們太客氣了。”


    老人的卑微道謝,讓劉景很不隻在,笑著擺擺手,便返迴內院去了。


    走了不遠,聽到身後楊嬸小聲的對李伯道:


    “老爺真是好人,當家的,我們要好好報答。”


    “是啊,你我的福氣啊。”


    迴到內院,劉景把十一種藥草全部收進儲物錦囊。


    頓時,錦囊又鼓不少,眼見裝不了幾樣東西了。


    劉景想起蛙妖說過的一隻鬆鼠妖,那小妖似乎懷有腹裏乾坤的異能。


    “可惜答應了梅坤,明日就出發去臥澤峰,隻能等迴來,再去找那隻鬆鼠小妖了。”


    “也不一定。”


    “若在大澤地找到了景洪草,迴來後肯定先煉芽丹。自學是來不及了,最好委托個煉丹師。”


    “宋老先生說他的二兒子有煉丹天賦,可以幫忙煉丹,那樣的話,還是要去趟東鳴山。”


    “時間啊......”


    感慨著上樓,坐進修煉靜室後,劉景取出兩樣東西。


    一份與梅坤簽訂的協議,上麵有兩人的畫押,被他丟到一邊。


    另一樣,則是個玉簡。


    打開玉簡,便是一個星君法相。


    那星君,身纏火焰玉帶,宛若飄舞的火尾巴,赤裸的胸膛上布滿玄奧法紋,一手提火葫蘆,一手捏法印。


    滿臉猙獰的茂密黃須,尖頭尖麵,突兀的高顴骨,濃眉下壓著一雙赤睛火眼。


    正是火德真君座下的五大火部正神之一,星君觜火猴!


    星君法相的周圍,書寫著一列列法訣咒文。


    這便是。


    玉簡不僅記載著煉氣法門,還是溝連觜火猴星宿的媒介。


    劉景正要研究,忽聽呱的一聲,一個紅玉身影跳到窗外屋簷。


    蛙妖渾身濕漉漉的,顯然剛從水裏出來。


    “有水,別進來了。”


    劉景怕小妖把靜室弄髒,蛙妖就隻好蹲在窗台上盯著他。


    劉景瞥它一眼,奇道:


    “你看我做什麽?”


    蛙妖鼓著凸起的眼珠:


    “道友你真不是大能轉世?”


    劉景翻了個白眼,揚揚手中玉簡,無語道:


    “大能轉世還能為了一本煉氣功法,費勁心思?”


    蛙妖又蹦又跳:


    “可你那變化之術,在我們妖族可是傳說中的妖聖大神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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