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司趕到,木木已經被埋進桂花裏,有司揮著流光亂砍一通,桂樹的枝葉落了滿地,卻不得反抗一分。


    “木木!”有司緊緊的抱著她已經透明的神魂。


    “雲淼,你看桂花開了,春天是不是到了?好可惜,我們沒看到雪,娘親也不會來看我了。”木木虛弱的說著話。


    “傻瓜,你怎麽那麽傻?”


    “別擔心,我就睡一會兒,等我醒來,我們一起去買小鼓,去溪水邊捉魚。”


    “好。”


    “我知道,就算是下雪,娘親也不會來的,是我害了娘親。”


    “不會的,不會的,雪姨說過,下雪了她便迴來。我們隻是還沒等到。”


    “我害怕,害怕下雪了,娘親並沒有來。”


    “木木,我在,不怕。”


    有司用自己的神力滋養著木木的神魂,但木木還是睡了過去。


    有司把她放在床上,坐在床邊,用神力幫她滋養著虛弱的神魂。


    木木遠觀著,眼淚早已模糊了雙眼,她好想上前安慰,可是身體卻動不了,隻能是那個木木移動,她才能動。


    “木木,你為什麽那麽傻?”有司看著虛弱到透明的她,奈何他的神力對她來說沒什麽用,他就不應該送她桂花樹。


    冷風從窗縫襲來,有司起身把窗戶關緊,看到窗外飄下朵朵雪花。


    他起身去了外麵,木木也隻能從窗戶看到那個孤獨的身影。


    雪來了,她卻睡著了,上天還真會捉弄人。


    有了木木的生之力滋養,桂樹剛被斬落的枝丫又長出來。有司望過去,桂樹像是感應到一樣,連嫩黃的小花都閉起來,隻留下樹下的花還在散發著香味。


    他走去,對著樹道:“她不來,你也不必開花!”流光閃過,斬落一地桂花。有司又喚出赤練,一箭落下,燃起熊熊烈火,燃盡滿地黃花,也燃盡空氣中的香味。


    自此,桂樹花開隻為她一人。


    有司站在院中,白衣上一片片雪花撫過,卻不敢留下絲毫痕跡。


    雪來時,用那最單純的目光,看遍世間每一處美景,賞卻世間的好風光,刻錄在那一片片冰晶裏。


    雪落時,用最純潔的心,吻過世間每一個角落,把它所看到的美好傾訴給世間萬物。


    雪走時,用它潔淨的融水,洗走世間的塵埃,即使是自身沾滿灰燼,變得髒亂。


    有司站在院中,任由大雪落在身上,落在黑發上,又融化掉。


    木木在屋裏看著那個身影,心生也跟著痛起來,她竟然想上前去抱抱他,可她卻連一個魂體都不是,就隻能站在那裏,他也看不到她。


    轉眼間不知過了多久,雪來,雪走,反複間院中的雜草悄悄冒出頭來,新燕帶著春泥歸來。一場春雨過後,桂樹又長出一簇簇花苞,但它再也不敢開花。它曾以為,它開花,他們會為它高興,可結果並非如此。


    一直站在屋外的有司身上的衣裳也破舊許多。有司終於動了,他打了一桶水,迴屋梳洗去了。


    木木看的心疼,他在院中站了很久很久都不曾動一分,她也在屋裏望了很久,恍惚之間,她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已經好了很多,逐漸的沒再那麽虛弱。


    有司打開門,深吸一口氣才走到木木床前,輕聲道:“木木,醒醒,春天到了,我們去捉魚。”


    他的聲音那麽輕,就怕一不小心打破她的美夢,看,少女的嘴角都是微揚的,應該是在做著美夢。


    木木剛想說點什麽,突然間整個人便被吸了過去,再站定便到了小院裏。這迴少女看上去真實很多,沒有那麽透明,她正扶著梯子,有司站在上麵用新瓦換掉房頂的舊瓦。


    “雲淼,我放手了。”


    “別,會摔到的。”


    少女一放手,有司便故意的搖晃梯子,兩人有說有笑。


    木木這次能走動了,不再是隻能站在一個地方,她繞著桂樹轉了一圈,這會兒桂花開的正盛,淡黃色的小花點綴在綠葉間,一縷一縷的香氣化成絲線纏繞整個小院。


    “雲淼,那個秋千也要修。”


    “好,先修房子,不然我們就沒地住了。”


    “我可以不睡!”少女認真道。


    “不行!”


    少女嘟起嘴,低下頭不再理會有司。


    最終有司還是先修好了秋千,少女坐在秋千上蕩來蕩去,開心的笑著。


    她抬手結印,一隻桂花點綴的花環便落到手中,秋千蕩到高處扔出去,花環落在正在鋪瓦片的有司頭上。


    “哈哈,真好看,雲淼最好了。”


    有司嘴角勾著笑意,閉上眼睛把神力放遠,雙手結印一個藍色的花環便出現在他手中。


    “啊!梔子藍!”少女從秋千上飛起,落在有司身旁,拿起花環戴在頭上。“嗯!好香。”


    看著她開心有司也是開心,少女開心的在房頂上翩翩起舞,繞著有司轉來轉去。她現在已經在修煉神體,父神說他日她便能有無上神體,現如今神魂力已經強大到有五感六識。


    “小心。”少女差點從房頂跌落,有司伸手接到她。


    “沒事,我又不會摔到。”


    “嗯。”有司還是把她放到地上,這才到屋頂換瓦片,這房子有萬年未修過,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他上次走之前,威脅過豐茂帝,這一片九曲巷,不論多少年,都不許拆,更不許賣給其他人!


    萬年過去,周圍的人家搬的沒剩幾家,有司到覺得,剛好清淨。


    少女在桂樹下起舞,衣袖亂起許多桂花撒到空中,又紛紛揚揚的落下。


    “有司,我們什麽時候去捉魚?”少女玩累了,便坐在秋千上休息。


    “明日如何?”


    “好呀,我要捉些好看的,養在這井裏。”


    “井裏不能養魚。”


    “為什麽?井裏有水。”


    “井水要喝。”有司滿頭黑線,她是不用吃喝,可他還是要的。


    “好吧。”少女蕩著雙腳低著頭。


    “明日我們買一水缸來養魚。”


    “好!”少女跳下秋千歡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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