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把小樹種下,小樹苗並沒有想象中的長大,倒是更加蔫巴了。


    “木木,現在冬天太冷了,我們無所謂,這樹時凡間的,還小,承受不住寒氣。”


    “受不住寒氣?那它能活嗎?會不會死去?”少女用有些透明的小手捂著樹幹,想讓它暖和一點,但她就是一縷沒有溫度神魂。有司看不下去了,“木木,我們給它做件衣裳,這樣小樹就暖和了。”有司把她拉起來。


    “雲淼,我可以……”


    “不行!”不等木木說完,有司的臉色變得可怕,他決不允許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沒事的,也就多睡幾天。”


    “不行,木木乖,你神魂不全,會傷到自己。”有司摸摸她的頭,他隻是太擔心她,不舍得她用生之力滋養一顆桂樹。說到底也是自私的,他很害怕,她一睡便不醒了。


    “那好吧,我們去給它縫一件冬衣,要厚厚的。”


    “嗯。”


    有司從屋裏給木木拿出一有帽的披風,細細的給她記好。“我不冷的,為什麽還要穿這麽厚?”少女不解,她就是一神魂,因著修煉才能碰到實物,根本感受不到冷暖,可以說是沒有六感的。“現在是冬天,街上的人鬥穿著厚棉衣。”有司細心的跟她解釋,牽起她的手便出門了。


    出門前少女還看了一眼在院子裏的小樹,她暗自咬咬牙。


    “木木?”


    “嗯?”


    “走吧,我們去買棉花。”


    “好。”


    有司攬著她的腰,輕輕越起,腳尖幾次輕點,二人便到了北街。


    “雲淼,你為什麽不用穿厚衣服?”少女摸摸有司穿的薄衫,好奇的問他。


    “我不冷。”


    “可我也不冷。”


    ……


    二人相顧無言,有司把木木的帽子給她戴好,“走吧!”


    “哦。”


    有司帶著少女穿梭在街上,先去買了棉花,又買了布。走到拐角,有司手一晃,棉花和布便被他收起來了。木木看的驚呆,憑空變沒了,小將軍不簡單,但少女卻習以為常。木木再迴憶起街上,好像和她見到的北街有點不一樣,兩遍房屋的樣式不一樣,沒有她見到的高樓,也不見那個金燦燦的屋頂。


    “走吧。”有司拉著她往迴走,路過一賣糖葫蘆的小販,少女停下來。


    “雲淼,糖葫蘆。”


    有司看著她灼灼的目光,心在隱隱作痛,她隻是一神魂,修為再高也沒辦法品嚐這世間美味。


    “乖,以後做給你吃。”


    少女隻好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她見過很多小孩子,都喜歡吃這個,但她卻沒辦法品嚐。以前在八荒,她們一家為了躲藏,都是在山裏隱世。她第一次見到糖葫蘆,是那個冬天,下著雪的冬天,那一年她才十歲,正是玩耍的年紀。


    那時候雲淼就已經陪在她身邊,她和他都一樣,都是被家族拋棄的孩子。娘親與爹爹不許她出去,說是外麵有壞人,可她到底是好奇。便偷偷溜出去,去了熱鬧的街上,看那些玩耍的小孩子都喜歡吃糖葫蘆,木木也想要,可她身上沒有靈珠,便隻能看著他們吃,還同她炫耀。


    木木氣不過,便同他們打起來,也是倒黴,有一個孩子竟是那個家族的,讓人迴去告訴了族長,把木木抓了起來。


    他們想耗光她神魂裏的生之力,便剝離了她的神魂。那一次,木木九死一生,也是雲淼去的及時,才得以尋到她的神魂,可還是晚了一步。她的神體,被那些人做成了藥,還有一魂不知被扔到了哪裏,到現在都找不到。


    也正是那一次,她失去了疼她的娘親,爹爹不得不帶著她的神魂與雲淼一起離開。他們這才離開了那個世界,來到這裏,在這裏尋找為她重塑神體的方法。這些往事不知過了多少年,久遠到她都漸漸習慣了魂體。雲淼為她尋來神魂修煉的方法,她站在除了有點透明,還不能吃東西,和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


    爹爹與雲淼征戰天下,終得到眾神認可,坐上主神之位,還為這凡域封印掉可怕魔怨蟲。而雲淼得世人尊稱一聲戰神有司,那個曾經陪著她的少年,現在也長成了英俊的男子。可她,卻隻是一個連神魂都不全的人,就連自理都很差勁,終是她害了大家。


    “木木?”有司輕輕拽著她的手,感受到她神魂不安的波動。


    “會好的,主神說,他找到神域的神池了,隻是還有些麻煩,我們等下雪後再迴去,應該也差不多。”


    “嗯。”


    二人迴去給小樹做了新衣,木木看著拿起繡花針認真縫製的有司,想不到小將軍還能捏的起繡花針。


    “呐,好了,這下小樹便不會冷了。”有司給小樹裹上棉衣。


    “小樹呀,快快長大,開了桂花好給我做桂花糕呀。”木木撫摸著樹枝,小樹的葉子輕輕搖晃表達著心裏的喜悅。


    “你看,小樹也很高興。”


    突然間木木像是被抽離出來,身體變得輕盈,她隻能看著有司撫摸著那個同樣叫木木的少女。


    再睜開眼木木便見到一顆碩大的桂花樹,開滿了桂花,而它的叔身下躺著一少女。還是那個叫木木的少女,隻是這次,她變得很透明,像是受了嚴重的傷。


    桂花樹的花落了一地,它也在心疼這個傻傻的少女,但並幫不上什麽忙,隻好把最香的桂花都抖落到她身上,淡黃色的小花夾雜著一絲絲香味落下,融進空氣裏,飄滿全城。


    木木想上前幫忙,身體卻怎麽也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變得越來越透明。這種時候,有司卻不知去了哪裏,小將軍不收很喜歡這女子,怎麽會離開她?


    桂花香味,飄香十裏,名傳百裏,桂花樹抖落全身的桂花,香味繞梁三紮,漫延全城。


    在南街給木木買小鼓的有司,突然聞到一縷桂香,這城裏因著冬日太冷,是沒有桂花樹的,唯一的桂花樹,便是他尋來的那顆。


    這香味雖淡,卻飄到城南,能做到這的,也就隻有……


    有司手裏的小鼓滾落到地上,顧不得旁邊小販的嘲諷,更顧不得周圍人的異樣目光,喚出流光,踏著劍迴去,隻希望流光的速度能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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