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清兒,走在湖邊,突然想起那日沈畫對我說,爹娘逼走什麽他們醫館的事情,便向清兒問道:“當年沈氏醫館是什麽原因,被我們取代的?”

    清兒看了看我,頓了頓,說:“自然是他們醫館不行了,我們百草堂也不差,就取而代之了呀!”

    “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了!姐姐你是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

    晚上路過書房,看見那裏亮著燈,我想雲軒應是在那裏看書著,本著不能進書房的規則,我正轉身準備離開聽見我背後有動靜,我迴頭一看,原來是蘇言啟,他雙手背後,站在不遠處望著我卻又不說話,我不知道他何意,故意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走過去。

    誰知他跟了上來,說道:“我之前看見淳於宓進了祁雲軒的書房了,原來寒知塵你這麽大方的”,聽見他這句話我自然是不舒服,但還是忍著沒有理他,轉身離開,維持著表麵的平靜,我不想讓他知道他成功的把我激怒了。我快步走出著,他終於也沒有再跟上來。

    但直至此時,我都不懂他來祁府的目的,他做事滴水不漏,心機深的無法想象,而我自己卻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中,想我曾經不僅拜這個可怕的男人為師,還心許與他,都不禁會出一身冷汗。與祁雲軒一樣是讓人琢磨不透的人,但他們的眼睛很不一樣,我有時會不敢看蘇言啟的眼睛,他的眼睛總讓我感覺到害怕。

    不過今日蘇言啟的話,真的讓我生氣了,聽雲軒到門口時,我故意拿起紅豆念起:“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祁雲軒看我這樣子,緩緩坐下問我:“你這是在幹什麽?相思嗎?”

    我放下紅豆,說道:“我相什麽思呀?”

    他從桌子上把紅豆拿起來,若有所思的說道:“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我把他手裏的紅豆一奪,說道:“這個是我的。”

    祁雲軒被我的動作和話整的莫名其妙,愣了一愣,突然一笑,才說道:“怎麽突然跟個孩子一樣了?”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突然怎麽了,緩了緩才正視他道:“我今天見淳於宓了!也聽她說起了你們的過往”。

    他看了看我,zui角漸漸放平,眼裏的光漸漸凝聚成點,問道:“然後呢?”

    “我覺得她很愛你”,我沒有說喜歡,因為我覺得一個人能思念成疾用愛這個詞都覺得很微弱,又問道:“你當初為什麽沒有和她在一起?”

    他端起茶杯,不再說話,我知道我可能又問到他的jinqu了,氣氛有些尷尬,我便站起來要去洗漱。我剛站起來走了兩步,他突然從後拉住我的左手,我的第一反應是想掙脫開他的手,但是想了想我不是要接近他嗎?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放過,於是便轉過身去,他卻隻是緩緩說道:“淳於宓病了後,我當時還不知道情況,就去找子車府上想問問他,他卻吵吵嚷嚷著揚言要和趙乾,還有我斷絕兄弟情義。那時,我才知道趙乾沒有告訴我淳於宓那天會等我,才知道淳於宓她等了我三年……”

    我有些不甘心,又問道:“那……,如果你沒答應我師父的話,在初見淳於宓時應該就會娶她吧?”

    他抬頭望著我,將我向前拉了一步,我覺得太近,想向後退卻動不了,他緊緊的拉著我的手腕,我隻好放棄。他這才說道:“我不會!”,頓了頓又說:“那樣的話,我應該會一個人過一生!”

    “為什麽?”

    他出了神,我趁機掙脫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他陷入沉思,不再管我。我隱隱感覺到他心裏藏著事情,但是他不信任我,所以也不願意對我說。我們是公平的,我又什麽事情是沒有瞞著他的呢!

    我又說:“其實我今天看見淳於宓進你的書房了!”

    “是我讓她來的,讓她不要著急,歐陽氏我會盡我所能幫她找到的”,他喝了口茶,看我還在望著他,他會心一笑道:“以後我會給你一把書房的鑰匙,你想進隨時都可以!”

    “為什麽突然給我鑰匙?”

    “因為我找到答案了!”

    “什麽?答案?”

    他站起來,走了幾步,岔開話題道:“不管能不能成,看來我這次是必須得自己去找歐陽氏一趟了!你和我一起去,找到的可能性大一點”。

    聽他這說這話,我暗自竊喜,要是有了祁雲軒,我找到師父又多了幾成的把握,我怕他看出我心思,便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說道:“那我考慮考慮再說吧。不過,就算你找到了我師父,那也不一定有用!”

    他看了看我,“這不是有你嗎?我想他當時能為那麽小的你去把一切都安排妥當,還不會賣你個麵子,看個病嗎?”

    我搖搖頭,“你不了解我師父,他這個人倔的很,從來不會為誰改變規矩的”,我又問道:“不過,沈冰和周子明現在都沒有一點消息,你要去哪裏找我師父?”

    他問:“他們沒找到,你也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師父在哪?”,我要是知道師父的藥蘆再哪兒,就不會遇到蘇言啟了。

    “那你師父的藥蘆呢?你知道嗎?”

    “你不是也去過嗎?”

    “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了,我怎麽會記得?”

    “那我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我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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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派人去找沈冰和周子明,要是能找到他們,到時候讓他們帶我們過去再說吧!”

    我以為祁雲軒有辦法,這下感覺希望又渺茫了,“我師父那人行蹤不定,你又不知道我師父在沒在利州!”

    “在不在我都得去!等著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呢!”,我看了看他,覺得淳於宓真的沒有說錯,就算得不到起碼可以牽製住他。

    我心裏總有一個疑問,白天趁祁雲軒不在拿了鑰匙後直奔書房,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副畫不見了,我靜靜的想了想,那天我和祁雲軒碰到駱南依,駱南依講了那幅畫的由來,書房一直不讓進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幅畫。也許祁雲軒以前隻是知道書房裏有一個秘密,但一直都不知道秘密是什麽,因為那天無意被駱南依說破了,他就拿走了畫,所以自此後書房也就不再是禁地了。

    我那天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什麽名堂,那幅畫到底有什麽不同之處呢?想著我在書房裏拿出紙張,怕以後會遺忘,就想試著把那幅畫畫出來,雖然那天天很黑,但那男子的大致麵容和神態氣質還是能大致描繪出來的,隻是記不太清楚太具體的東西。

    “姐姐你寫什麽呢?”,我正提上筆專的注迴憶著,一筆一筆試畫,清兒從後來突然上前說了這麽一句,我一驚,不慎將他的臉龐畫歪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重新拿了一張紙重新畫著,問她道:“你今天怎麽走路悄無聲息的?”

    她有些委屈的說道:“姐姐不是我平時一進來你就知道,我以為姐姐注意到我了。”

    “好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其實……,是姐姐畫的太專注了!”

    我無奈的抬頭看了看她,她倒是坦然,我說道:“你知道我本來也不太會畫畫,你這一嚇,我差點把筆扔出去,畫的直接是另外一個人了!”

    話剛落音,我突然想起駱南依說的那句話,‘我把老夫人嚇了一大跳,差點把筆扔到畫上’,我把那張廢紙重新拿出來,細細的看著眼前的殘作,會不會老夫人故意讓畫上的這個人和真人有出入?不然為什麽要當著駱南依的麵提一首斷袖的詩呢,這是不是在故意隱藏什麽?

    “姐姐,該不會在畫少爺吧?”

    我沒有迴答她,反問道:“你說一個女人為什麽要把一個男人畫下來?”

    她想了想說道:“不是因為恨就是因為喜歡吧!”

    “那為什麽要在畫旁提一首斷袖的詩呢?”

    “也許……,清兒不知道”

    我覺得自己怎麽畫問畫不出原作,把眼前的畫扔掉,我必須再看那幅原畫一眼,從那副畫上找到那個人是誰。

    我慶幸著,幸好自己當時沒有立刻答應祁雲軒要和他一起去找我師父,這下我問他要那副畫也算是有籌碼了,隻要他答應把畫給我,我順勢和他一起去見師父,豈不是一舉兩得。

    正想著,淆兒跑了進來。

    “姐姐,聽說淳於宓來了?”

    “嗯。她病的很重!你也知道她?”

    她撇撇zui,極其不悅的說:“我也就是聽底下的人說了兩句,去遠遠的看了一眼”

    我還是說:“她病的很重,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再她麵前說什麽太開玩笑的話,免得惹出什麽麻煩!”

    “我隻是一個被收留在祁家的人而已,人家可是座上賓,我哪裏敢啊!”,淆兒說著坐下。

    “你……”,我搖搖頭,淆兒就是這樣,自小被爹娘慣壞了,任性,做事說話也不多思量,我還很是羨慕她的,以前爹娘寵她,如今,祁雲軒也願意護著她。

    “姐姐,在畫什麽?”,她把我扔在桌旁的畫拿起來看,誰知祁雲軒也走了進來。淆兒放下手裏的畫,立馬跑到祁雲軒身邊,笑道:“雲軒哥,你迴來了!”

    祁雲軒笑著點了點頭,我趁他們不注意偷偷的拿起畫藏到了袖筒裏。突然我看到淆兒對雲軒的樣子,就像是看到當年的淳於宓一樣,淆兒與當年的淳於宓一樣活潑,靈動,而嬌俏容貌更勝她幾分。不知什麽時候祁雲軒走到了我旁邊,問:“發什麽愣呢?”

    我正想說我正在練字,淆兒搶先一步拿起我手裏藏起來的畫紙給祁雲軒看,說:“雲軒哥,姐姐在畫畫!”

    祁雲軒從我手裏把把畫拿走,一打開他的臉色頓時不太好,反而淆兒說道:“姐姐是在畫雲軒哥嗎?不過,好像有點不像啊!”

    她這麽一說,我隻能向祁雲軒胡亂解釋道:“我正想畫呢,誰知道清兒進來嚇了我一跳,就給畫差了!”

    祁雲軒抬眼問我:“所以,你就是在畫我了?”

    畫的事情我不能再讓別人知道,所以趁機連忙點點頭,道:“是啊!”

    祁雲軒去桌旁又抽出一張新的畫紙,攤開,把筆遞給我說道:“要畫,那就好好畫!”

    我猶猶豫豫的從祁雲軒手裏拿起筆,說道:“我總是畫不好,還是算了!”

    誰知道祁雲軒走到我後麵,突然從後半環抱住我,手握著我的筆,我縮了縮身子,想逃離。

    這場麵有些尷尬,連淆兒都有些不好意思,轉過身去說道:“雲軒哥,淆兒先走了”,邊說邊跑出去,清兒也跟著出去,竟然還順帶把門關上。

    “放手吧!”,我生氣的對他斥道。

    他從容不迫的問我:“為什麽要放手?你不是要畫我嗎?”,他一手從旁撐著桌子,一手攥著我的手拿起筆,一筆一劃的畫起來,眼見畫像一筆一筆成型,我乍看不太對,便問道:“你不是要畫你自己嗎?幹嘛畫我呀?”

    “我可沒有說過我要畫誰?”

    我扭動著身子,“你這不是要畫我嗎?你怎麽都不看著我畫!先鬆手吧!”

    “不需要看你,我早就把你記在我心裏了”,他輕輕說道,我不敢相信這麽甜膩的話是從他zui裏說出來的,不自覺的猛地迴頭看了他一眼,一時忘了與他的距離,結果鼻尖剛好碰到他的鼻尖,心突然跳的特別快,忙快速轉頭,誰知他從後向前shen頭,碰上我的唇,我忙向後連續躲閃,但他從後圈著我,無法動彈,躲都躲不過。

    我瞪大眼睛,他突然離開我的唇,但仍離的很近,我呆住了,他卻笑著輕聲說道:“好了,不逗你了!”

    我看他鬆手,忙推開他,移了兩步,心裏頗感不悅。感覺自己不僅心跳的很快,臉也已經紅透了。

    他自若的說道:“你不就是想要畫嗎?等迴來,我給你就是了”,原來他早就看出來我原來畫的是什麽了,那他還這麽逗我,我頓時又羞又惱,心裏忿忿不平,他到底把我當什麽,想tiaodou就tiaodou,想冷就冷,我緊緊攥住拳頭,真想給他一巴掌。

    他對我說:“不過,那副畫給你之前,你得先答應我,等沈冰他們有消息了,你得和我一起去找你師父!”

    “好!”,我忍住心中的憤怒,沒好氣的說著走了出去,隻見祁雲軒搖搖頭。

    晚上我躺在chuang上,心煩意亂,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祁雲軒第一次親我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覺得對不起爹娘,但今天下午在我還不知道他是逗我玩的時候,我竟然不僅心跳的特別快,臉也是通紅。現在想起來,臉還是紅的發燙。但是我看看現在旁邊的這人,他睡的倒是又快又安穩。

    我微微歎了一口氣,煩躁的很,在心裏責怪著自己,我從來都不是把兒女情長放在第一位的人,以前不是,現在更不能是,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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