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寒知塵十九歲,生在一個富饒有名望的家庭裏,爹娘是百草堂的當家,她跟隨爹娘學習醫術,濟世救人,下麵有活潑俏麗的小妹寒淆。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很圓滿。

    直到有一天,劍影門提出要與寒家長女寒知塵結親,兩家都是渝州的名門望族,祁家的劍影門,身後有龐大的分支,遍布全國各地,與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富足一方。而寒家是繼沈氏醫館之後的第一醫門,聖上親聘皇商,結交江湖名門望族,各類奇異之人,濟施各地,雖錢財少得,但名望有餘。

    這兩家聯姻,自是一拍即合。

    但祁雲軒提出三個要求“不迎親,不拜堂,不放鞭炮”,人人皆知祁雲軒性情孤僻冷傲,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的資本,就算是毫無準備的口頭通知,三日後即完婚,沒有聘禮這樣的無理的要求,寒知塵的爹娘雖深知不合禮數,也還是委屈求全了。

    眾人不解,便有人私底下說寒家那父母貪勢貪財,但也隻有寒家那兩口子自己知道是為什麽,也算是煞費苦心。

    可寒知塵和寒淆看不懂。

    小時候活潑好動的寒淆,偷溜出街,在燈會上初遇祁雲軒,如夢一般少年的身影映在她情竇初開的心上,她追上去拉著祁雲軒的衣袖,問道:“我叫寒淆,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

    祁雲軒看了看她,未做迴答。

    寒淆仍不依不饒的跟在祁雲軒身後,祁雲軒覺得不耐煩了,對寒淆說道:“我要迴家了,你還要跟著嗎?”

    “我不會跟著你迴家,不過你要記住我家是百草堂,我的名字叫寒淆!寒淆!”

    祁雲軒轉身離去,他也許並沒有在意甚至不記得剛才那個小姑娘說了什麽,後來寒淆迴到剛剛他們初遇的店鋪裏,才知道那少年是劍影門少主——祁雲軒。

    自此,情根深重,愛慕難舍。

    後來一晚,傾盆大雨。寒淆知道祁雲軒要娶她的長姐,寒淆在雨中大鬧,懇求其爹娘能成全她嫁給祁雲軒,卻是任寒淆怎麽鬧,她爹娘從沒有出過門說一句話。寒知塵去雨中拉寒淆,那晚不慎風寒侵體,高熱不退。

    誰知這裏又有一番小心思。

    寒淆古靈精怪,可不是那麽輕易妥協的。那日,寒淆給寒知塵撒嬌,哀求著說:長姐,我知道你不想嫁,你想和你師父歐陽氏一樣江湖行醫。可是我想嫁,不如長姐你成全我吧!”

    寒知塵放下書,疼愛的刮了一下寒淆的鼻子,逗著她說道:“小小年紀,真不害臊”,寒知塵知道寒淆有多麽愛慕祁雲軒,不忍心拒絕她,自己也沒有想嫁過去的意思,早就想去跟著師父江湖行醫了,便說:“那你有什麽好辦法?”

    寒淆提議道:“我們在成親那日可以偷偷換了。反正到時候堂也拜了,洞房也入了,祁家也沒辦法,隻能接受了。”

    “可爹娘難免會起疑心啊!”,寒知塵覺得不妥。

    想了幾日,寒知塵倒是心生一計。對寒淆提議道:“不如你先去求爹娘成全,爹娘定是不答應的。然後我們要故意在爹娘麵前表現出對祁家婚事互不相讓的態度,這樣爹娘不僅對咱們的疑心小了,因為我們不合,成親那天,也就有了你不在現場的理由”,說著,寒知塵還是不放心,又叮囑寒淆說,“記得嫁過去要對祁家人可憐兮兮的說,我突然身染風寒,病得很重,多日都不見好,因不宜錯過吉時,惹得他人笑話,又怕嫁過來是個病秧子,遂由你代為成親。這樣說的話,就算是我離開了,家裏也好有個說辭。”

    而寒知塵偷偷離開,在信中對其爹娘毫無隱瞞的說出原委,逃婚已是大罪,她再也不敢隱瞞其他,她寫到,若是祁家實在要追究責任,就悄悄對他們說,她久病不愈,難見他人,不久於世。

    成親那日寒知塵趁著前堂忙碌,和淆兒換了衣服悄悄走出後門,走了兩步,想來心中有愧,轉身在後門三叩拜,才離去。

    寒知塵深知其妹在少時第一次見祁雲軒後,便對其朝思暮想。她也懂得,祁家也是渝州城裏的大戶,這次重要的是聯姻,而不是娶誰。又想著無論祁家信這個說辭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淆兒人都到他們家了,臉麵總得過得去,想拿她們也沒了辦法。

    寒知塵和丫鬟蘇清兒一早就商量好了準備逃離到她師父所在的利州避風頭,卻忘了依舊戴在她手上的祁家拿過來的訂親信物,一枚玉鐲。

    直到走到洋州,蘇清兒突發惡疾,多日不見好,隻買了幾日藥,寒知塵身上的銀兩就所剩無幾了,頓時慌了手腳,寒知塵不可能眼看著清兒去死,才注意到祁家的那枚玉鐲就可以解燃眉之急,橫下心來,去了當鋪。

    “掌櫃,您幫我留三個月,我到時一定以重金贖迴,求你了!”,寒知塵苦苦哀求,掌櫃看寒知塵著急,此手鐲看成色又價值不菲,想再壓壓價,硬是堅持不肯放話。

    “何必為難姑娘呢!別當給他了,當給我,我可以給你立個字據”,一個像是富貴人家的少婦走進來幫著寒知塵。

    掌櫃一聽這話有些慌,對那婦人說:“駱夫人,您說您和我一個小當鋪搶什麽生意呢?”,轉身對寒知塵說,“就剛才說的五十兩,三個月後,你來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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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兩嗎?這玉鐲才值五十兩?五十兩黃金都是少的,我給你五百兩銀子”,那少婦胸有成竹又勢在必得的樣子,“如今這洋州城裏想來還沒有不知道駱府的,現在我帶你去取銀票,到時候拿著字據來找我贖迴即可。”

    寒知塵聽到喜出望外,急著救清兒,沒有多想就同意了。跟著那少婦到了一座府邸,牌匾刻著金色邊的駱府二字,裝潢甚是氣派,室內也是華麗典雅。

    “本人劍義山莊沈千柳,於戊戌年五月十五日以五百兩當下玉鐲一支,三月後物主可贖迴,本人定當原物奉還,不得損壞或偷換,若有違背,由物主處置”,寒知塵為隱瞞身份,簽下臨時捏造的另一個名字“蘇允”,並向她道謝。

    “蘇允?”,沈千柳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道:“你不必謝我。”

    當寒知塵匆匆拿著銀子買了藥趕迴去時,蘇清兒卻已經不見了,問了掌櫃,才知道蘇清兒非要出去找她,掌櫃怎麽也攔不住。

    寒知塵連尋她幾周未果,一天接到蘇清兒一封書信,信上說,她在路上暈倒,幸得一人搭救,醒來時卻已經離開了洋州,現病重不能動,還寫到三個月後的今日在渝州會館會合,到時再細說。

    寒知塵也沒有辦法,想著清兒也算是有個去處,無暇想太多,現在最重要的是繼續出發到利州,要找到她師父當年在利州的住所,好讓自己有個安身之所。離開了五年之久,在她的記憶中,是在一片青蔥的竹林裏,那裏被她師父稱為神醫穀。

    可她憑印象在利州東郊連尋幾日,都找不到那片林子,僅有一條河道和廢灘。

    又打聽幾日,有人說利州東郊盡頭處要繞過河道,走上一整天,那才有一片林子和深穀,卻沒人聽過歐陽氏的名字。

    因為在她離開一年後,官府大修河道,原來的一部分竹林被砍去,進去又得繞過河道,很容易迷路,以後也就很少有人進去過,就算有人也是山裏的獵戶和山匪。

    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她也隻能隻身前往。

    果然東郊繞過河道,有一片竹林,幽密深遠,雖極像她一年前呆過的地方,但絲毫沒有像以前那樣有路徑可尋。以防萬一,寒知塵在走的每一個樹旁都留有記號。

    走著傳來一群人的說話聲,正好和寒知塵撞了個迎麵。眼見那些人粗布纏身,肥頭大耳,手拿大刀,絕非善類。寒知塵心想這竹林四周環山,定是遇見山匪了,一時心裏不禁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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