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柳絮飄落的時節,望著空中飄落的白絮,瀲灩融進這白茫茫的景色裏。


    “我抓到你了。”


    慕北辰搔弄著眼前頑皮的女子,望著咯咯直笑流出眼淚的她,他脈脈的望著她,兩瓣紅唇灼熱的堵在嬌喘連連的女人,那一刻他們融合在了一起,不再紫紗撫看生人麵,紅裙也為戀人開。


    這大概是她最遙不可及的癡妄與夢吧!


    一切……都結束了。


    “來人,把這個賤人的頭給我砍下來,祭奠我的兒子。”


    鮮血肆意渲染飄落白絮,一股血腥味籠罩在丞相府,李敖的靈堂前,瀲灩的頭顱麵帶著微笑立在那裏……


    皇宮,慕青被軟禁在長慶殿中,有人憂愁有人喜悅,宮中不少妃嬪為她失去皇上的寵愛而幸災樂禍,一些得過慕青好處的宮人們則為她扼腕歎息。自從沈雲初把她軟禁在長慶殿之後,宮中關於蒙古少主和靜貴妃的流言蜚語愈傳愈烈,一發不可收拾。成為了眾宮人在繁忙之後口中的談資和笑柄。宮內的妃嬪們不敢明麵裏調笑,暗地裏卻議論得很是熱切。


    李皇後一向視慕青為眼中刺肉中釘,現下看見慕青發生這種事,覺得心情很是愉悅。每每聽聞從宮中傳來的種種流言,她都會喜形於色地掩唇,得意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李皇後身邊的心腹太監有意借著宮中的輿論向李皇後巴結一二。在李皇後梳妝的時候左顧右盼一陣,而後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湊在她耳邊,捏著一腔尖細的嗓子輕聲說道:“娘娘,奴才近日得知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告訴娘娘,是有關於靜貴妃和那蒙古少主的……”


    李皇後正拿著一支鳳凰金羽簪往發髻上插去,聞言動作一頓,眼波流轉,饒有興致地輕輕一笑:“哦?是何事?”


    見到李皇後感興趣的神情,李晉擠出一抹諂媚的笑,連忙答道:“娘娘可曾得知,靜貴妃當年迴宮之時,蒙古少主送了她一樣心愛的東西,此刻還留在宮裏。可見兩人的關係匪淺,十分的不一般。”


    李皇後方才閑適輕鬆的表情變了變,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挑眉慢悠悠地詢問道:“是何物?現在在宮中何處?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李晉連忙一一迴答。他也是偶然之間發現的,不敢耽誤,立即趕來稟報李皇後。料想到李皇後對此事很感興趣。有意想要借著這事得一得李皇後的青眼。一點也沒有隱瞞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了李皇後。


    李皇後聽了李晉的稟報,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如此看來,這靜貴妃和那蒙古少主早已情根深種,真是好一對伉儷情深的佳偶啊。”


    伉儷情深、佳偶。這兩個詞激得李晉眉毛一跳,連忙惶惶不安地低下頭去,不再言語。這兩個觸目驚心的字眼,放在別人身上還好,唯獨放在靜貴妃和那蒙古少主的身上讓人難免心生忌憚,身上不禁起了寒顫。


    李皇後催促著宮女給自己畫好了妝容,倪了李晉一眼,“帶本宮去你所說的地方看看,本宮倒要親眼證實一番。”


    李晉不敢怠慢,連忙彎腰行禮應是。


    那吉達送給慕青的愛駒就養在宮中的馬廄裏,宮中的馬廄幹淨整潔,由專門的宮人每日清掃打理,聽到李皇後駕到的聲音,連忙出來迎接跪拜。馬廄裏少有妃嬪和貴人來往,所以猛地聽到李皇後駕到的聲音,馬廄裏的宮人們都有些措手不及。


    李皇後今日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衣裳,梳著一個綰雲髻。臉上細細地抹了些胭脂,更顯光彩照人,垂在耳邊的步搖搖搖曳曳,襯得人更加精致美好,頸間一顆珍珠更是顯得她容光煥發,美麗精致。此時她正由宮女扶著,神情矜貴地慢慢走進了馬廄。擺了擺手,語調慵懶地開口:“起來吧。”


    宮人們都小心翼翼地從地上站起來,皆是一臉恭敬,束手束腳地站在原地。


    李皇後眼眸中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暗芒,故作疑惑地轉眼看向一旁的李晉,“你同本宮說的蒙古馬,就在此處嗎?”


    李晉怔愣一瞬,極快地反應了過來,急忙接話道:“是,此馬名作‘獵風’,乃是蒙古血統純正的馬匹。與咱們齊國的馬真是有萬般不同。”


    李皇後故意做出幾分驚喜和期待的樣子來,笑顏逐開:“本宮還從未見過齊國以外的馬匹呢!快來人領本宮去看看。”


    話音未落,一名專門為馬匹喂食糧草的宮人忙不送地走了出來,屈膝行禮,帶領著李皇後去了“獵風”所在的地方。


    蒙古的馬駒和齊國的大不一樣,蒙古有著一望無際的草場,牧羊著無數牛羊,所以養出的馬匹也是個個膘肥體壯,皮毛順滑。就算是齊國的健壯馬匹跟蒙古養出的馬匹比起來,也顯得稍微瘦弱了些。


    而這獵風又是吉達精心挑選的坐騎,更是一匹難得一見的好馬。在馬廄裏也是被宮人們特殊對待的,每日喂以的不僅有糧草,還時不時喂上時鮮的瓜果蔬食,伺候得十分上心。每日還拿毛梳給它梳背上的鬢毛,讓這匹蒙古馬顯得更加矯健俊美,威風凜凜。


    宮人拉著韁繩將獵風牽出,獵風的脾性溫和,隻噴了噴響鼻。李皇後眼露喜愛地看著這匹俊美的馬匹,不禁伸手摸了摸它的鬢發,讚歎道:“這馬長得真是漂亮。不愧是蒙古少主親用的馬駒。”說著,她還笑著看向李晉:“獵風可真是個寶貝,少主能割愛將愛駒贈與靜貴妃,實在是慷概大方,你說是不是?”


    李晉反應慢了一瞬,連忙討好地應道:“娘娘說的是。”


    在場的宮人也都聽到了李皇後說的話,紛紛都瞪大了眼睛,忐忑不安地垂下頭去,不敢出聲。假裝自己什麽也沒有聽到。李皇後笑倪了一眼周圍所有的人的反應,心裏十分滿意。處之坦然摸了摸獵風的背毛,從容道:“好了,看也看過了,牽迴去吧。”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也沒必要在這臭烘烘的馬廄呆下去,優雅地將手遞給身邊的宮女,留給那些惶惶不安的宮人們一個婀娜的背影。


    宮人們紛紛下拜行禮:“恭送皇後娘娘。”在李皇後走後,連忙聚集在一起,誠惶誠恐地壓低了聲音討論剛才李皇後說的一番話。


    不出多長時間,宮中就已經傳遍了這件事。說蒙古少主對齊國的靜貴妃情深義重,本來隻是些不可盡信的流言蜚語,現在卻變成了至死靡它的愛情故事了,在宮中傳的很是熱鬧。甚至傳到了朝堂之上,那些朝堂上的大臣都是在筵席中見過吉達向沈雲初討要靜貴妃的,聽了這傳揚的話,原本還隻是將信將疑,現在卻已經深信不疑了。


    沈雲初耳聞後宮眾人的口舌,隻覺得惱火氣悶,而後又聽到來於朝堂之上的話語,他再也忍耐不住,從朝堂上迴來之後,暴怒地將桌上的奏折和書簡一掃而落,表情陰狠。因為那些傳言氣的不行。他原本就對慕青的事半信半疑,此刻確定了他的疑慮,讓他更加盛怒了起來。


    李皇後正帶著一眾宮女走進朱雀殿,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差點失手打翻端著的茶水。她臉上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意,隻是轉瞬而逝,很快地換上一副擔憂柔弱的麵孔,趕忙迎了上去,明知故問道:“皇上,您怎麽了,發這麽大的火?氣大傷身,您可別傷著身體。”


    沈雲初臉色黑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並未答話,俊美的臉龐黑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額角青筋暴起,雙手在身側緊緊地握成了拳。這幅勃然大怒的樣子,驚得殿裏的宮人紛紛噤若寒蟬。


    李皇後當然知道他是為什麽惱火,隻不過是裝傻充愣而已。她將茶盞放到一片狼藉的桌上,溫柔一笑:“皇上,喝點茶水消消氣。”


    沈雲初眼神陰霾,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質問道:“朕問你,宮中傳你親眼看到了蒙古少主送給靜貴妃的馬駒,是不是真的?”


    李皇後吃痛地皺了皺眉,不安地抬眸看向沈雲初,聲音細細:“臣妾、臣妾前幾日確實因為好奇去馬廄裏觀看一二,那匹馬確實和齊國的不一樣……”她止住了話頭,隻緊張地看著沈雲初。


    話止於此,沈雲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怒火中燒,甩開了李皇後的手,怒的拍桌而起。李皇後柔弱地被宮女扶住,委屈地盯著沈雲初看,柔聲道:“臣妾不敢隨意捏造謊言,欺瞞聖上。那馬匹確實是靜貴妃迴宮時,蒙古少主贈與她的,有很多宮人都看見了,這馬一直都養在宮中馬廄裏,臣妾也隻是聽說了心覺好奇。隻覺得蒙古的馬和齊國的確實不大一樣,皇上不妨親自去看看,自己眼見為實,總比聽別人口中說的要好。”


    在李皇後的鼓動下,沈雲初再按捺不住,氣衝衝地趕往馬廄。李皇後連忙提裙跟在身後,兩人一同來到馬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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