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人?”沈雲初推開門,聲音冷得如冰窖。


    景良人看到沈雲初那一刻,嚇得幾乎暈倒。她剛才的話被聽到了?一定是被聽到了,否則皇上的臉色不會這麽難看……


    “臣妾見過皇上。”景良人和寧貴人行禮。


    沈雲初神色清冷,本來幽深的眸子,此刻顯得更加幽深:“景良人,你對自己真是極有自信啊?朕動不了你?”


    “不不不,這不是臣妾的本意。都是寧貴人……”景良人百口莫辯,被當麵撞見,真的是沒辦法了,尤其是麵對沈雲初的質問。


    沈雲初一身紫金常服,此刻顯得尤為的俊美。可是他的臉色深沉晦暗,讓人不敢直視。他知道很多人覬覦他,敬畏他,也有嘲笑他,諷刺他,但沒有敢當麵這樣。


    “既然這後宮由皇後主理,那就等皇後來,你再解釋吧。”沈雲初冷冷地說道。然後,拉著寧貴人坐在一旁,看也不看那景良人。


    景良人心裏既委屈,又難過,真是百感交集。


    李皇後也匆匆地來了,如果不是看在景尚書的麵子上,她是絕對不會來的。因為她知道,這次絕對不是好事。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李皇後陰沉著一張臉:“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後來了。”沈雲初看著李皇後,捕捉到對方眼裏的憤怒。


    李皇後點頭,說道:“有人說雅蘭殿鬧起來了,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們誰說說?”


    “皇後娘娘,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好心來看看景良人,可沒想到景良人出言不遜,也不行禮,臣妾不過是說了她幾句!”寧貴人哭得梨花帶雨,“可沒想到,沒想到這景良人會抓花了臣妾的臉!”


    “可有此事?”李皇後看向景良人。


    景良人連忙搖頭,說道:“不,我沒有!”


    “景良人,你不能騙皇後啊!臣妾臉上的傷口都是證據,這些都是景良人抓的。還有手上的傷,都是!”寧貴人怎麽會善罷甘休呢。


    景良人卻大聲叫喊:“那都是你自己抓的!”


    “皇後,您可是聽到啊。她說是臣妾自己抓的,因為在場就我們兩個人。她沒人可以陷害,就說是臣妾自己抓的!臣妾怎麽會抓自己的臉,這是自掘墳墓嗎?”寧貴人也繼續哭喊。


    李皇後聽得心煩,這景良人的腦子到底是裝的什麽。她揉了揉眉心,沒好氣地對景良人說道:“你已經被關了禁閉,怎麽還這麽不省心。”


    “皇後,難道就這麽算了嗎?臣妾臉上身上的傷,都是景良人抓的啊!她以下犯上,不顧尊卑,還辱罵臣妾……”寧貴人不依不饒。


    沈雲初也終於開口:“皇後,朕進來的時候,就聽見景良人說,隻要有你這皇後在,朕就不會治她的罪。”


    “這……這……皇上恕罪,都是這賤人糊塗了,才會說出這種混賬話來,臣妾……臣妾……不會包庇她的。”李皇後冷冷地說道,沒想到景良人會說這麽愚蠢的話,竟然還被沈雲初給聽見了。


    如果這句話傳到了外麵,不但景良人會倒黴,李皇後也會倒黴。畢竟,每個人都是要名聲的。如果一個皇後的權力比皇上還大,那足夠人議論紛紛了。


    “那就好。這景良人還敢假傳皇後的旨意,就算是處死也不為過了。”沈雲初說道。


    李皇後雖然很討厭景良人,但是不希望對方死掉。就算是死掉,也不能現在死。一旦景良人死掉,她和景尚書之間的關係將會破裂,一切就會不堪設想。真是難以想象,景尚書那個老狐狸,會有這樣的女兒!


    “那依照皇上的意思,該怎麽辦呢?”李皇後不動聲色。


    沈雲初說道:“本來景良人死一萬次也不足惜,但是皇後,很快便是中秋了,朕也不想見血。”


    “還是皇上想得周到。不過,還是要懲治的,不然這後宮還沒了律法。”李皇後神色稍霽,隻要不死,一切都好商量。


    “那就杖責二十吧。”沈雲初說道,“以示懲戒!依舊在這雅蘭殿。”


    “好。”李皇後雖然不樂意接受,但也隻能這樣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寧貴人又開口了:“皇後娘娘,臣妾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李皇後沒好氣地看著寧貴人。


    寧貴人迴答:“剛才景良人已經親口承認,放火那件事是她自己做的,和靜貴妃無關。當時,皇上也聽到了。”


    “是嗎?”李皇後的臉,已經黑得和鍋底一般。沒人能夠明白她此刻的心情,景良人就像是雞肋,不救不行,救了堵心。


    沈雲初不置可否:“寧貴人,這件事就此過去吧。既然以及懲罰了景良人……”


    “既然皇上都這麽說了,那臣妾也隻好原諒。那靜貴妃娘娘是無辜的,就一直在冷宮受那樣的罪嗎?”寧貴人也不糾纏於治景良人的罪了。


    李皇後這才明白了這幾個人的心思,隻得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就把她放出來。”


    沈雲初等的就是這句話,對身後的人吩咐道:“趙括,去冷宮一趟,靜貴妃無罪,品級封號不變,依舊是長慶殿的主位。同時,再酌情賞賜。”


    “是。”趙括領命前去。


    景良人見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連忙哭泣:“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沒有打她,是她自己抓的自己……”


    沈雲初並不看景良人,李皇後卻是氣得不行,上前就給了景良人一個巴掌:“還爭辯什麽,你不打她,難道是自己打的?你下次說謊,也找個好點的借口!”


    不是李皇後不相信景良人,而是她實在不相信會有女人不惜毀容來陷害別人。更何況,換成別人她可能不相信。可打人的是景良人,她連放火殺人都敢,更何況是打人呢!


    景良人陷害別人多次,雖然沒成功,也是讓對手深受其害。但是這次,她是第一次嚐到了被陷害的苦果。而寧貴人則是在暗處得意地看著她,她心裏雖恨卻無可奈何。


    沈雲初已經不願意看這場鬧劇,他對李皇後道:“既然沒別的事情,朕就先走了。”


    李皇後點頭,沈雲初便匆匆地走了,好似前朝有忙不完的政務一般,甚至忽略了此時還受著傷的寧貴人。


    而景良人捂著自己的臉蛋,委屈地說道:“皇後娘娘,臣妾……冤枉!臣妾所言都是實話啊……”


    “很好,你說的都是實話。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再出來吧。”李皇後冷哼,一轉身就走了。


    寧貴人捂著自己的臉,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景良人:“怎麽樣,這一幕,你是否覺得似曾相識?”


    “嗬。”景良人冷笑,趴在地上,卻是一言不發。


    她似乎記起,當初,她便是以這樣的法子將昭陽殿的那一位給打敗了,如今,還是這樣的法子,可敗的人卻是自己……


    “你以為你贏了嗎?做夢!”景良人抬頭望著蘭貴人,嗤笑道,“咱們的路還長著呢!”


    “那我們就走著瞧!這次,你輸,下一次,你還會輸,由不得你不信!”寧貴人看著成美人的慘狀,心裏很是痛快。


    寧貴人出了雅蘭殿,杜鵑早早地等在外麵:“娘娘,您這是何苦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寧貴人淡淡地說著,然後拿手將臉上的薄膜給撕下來。


    “您什麽時候……”杜鵑驚訝地看著寧貴人。


    寧貴人說道:“早上就製作好的,誰知道派上了用處。來之前,就戴上了。”


    “原來娘娘早有計劃。”杜鵑佩服道。


    “那是自然。”寧貴人冷幽幽迴望了一眼這雅蘭殿,朱唇微微揚起。


    杜鵑瞧著寧貴人半晌,發現了她臉上的異樣,遂道:“但是奴婢瞧娘娘您臉上還是有一點點劃痕,您還是迴去塗點藥吧。”


    寧貴人並不在意:“這點劃痕,幾天就好了。但是能夠達到目的,並沒有什麽。”


    “是。”杜鵑答。


    慕青重獲自由,春月領著人將她迎迴長慶殿,楚嬤嬤早早便命人將長慶殿上下仔細灑掃了一遍去掉這些不好的黴運。


    慕青不是第一次進冷宮,後宮的這些詭秘心思人心算計,沈雲初的喜怒無常猜疑揣度,她亦早已見識過。


    如今再曆一次,反倒是平和坦然了不少。


    “娘娘,嬤嬤給您熬了米粥,您先吃一些,迴頭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春月引著慕青進入內殿,慕青卻不如她們所想的那樣沮喪,心情反倒是十分愉悅。


    楚嬤嬤熬得米粥也很是合她的胃口,很是享受地吃了起來。


    恰在這時,外頭傳來趙總管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皇上來了?


    楚嬤嬤與慕青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慕青也是好奇,這個時候沈雲初過來做什麽?


    放下碗筷,慕青起身出了殿門,跪迎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愛妃請起!”沈雲初單手扶起慕青,抬手示意包括趙總管在內的所有人都留在殿外,慕青也十分配合地打發了春月與楚嬤嬤離開。


    內殿此時隻剩下慕青與沈雲初二人,他們好似已經許久不曾這般獨處過來,為了應付前朝紛亂,沈雲不得不寵幸鳳氏之女,指望鳳氏一族能夠對他多有幫襯,這一點慕青豈會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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