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在李俠的護衛下一路看著戰況發展,然而看著看著,眼睛就開始發紅了。


    這些流匪的人數也不多,最多隻有一兩千人,隻有長安軍的三分之一。可是這些人竟好像個個都是死士,他們過來這裏,好像知道自己必死,所以個個兇悍非常,根本不顧自己的殺傷,隻是拚命的砍殺長風軍。


    有時候明知避不過,那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拖一個長風軍一起死。


    因此他們雖然人數不多,戰鬥力也遠沒有長風軍豐富,可是這短短的時間裏,竟給長風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阮煙羅又悲又怒,這都是她的人,是她認下來的手足兄弟,她承諾過的,會對他們的命負責,可是現在,她居然眼睜睜看著他們被人屠殺。


    一道身影在戰鬥中一下子被甩到了阮煙羅的身前,他顯然是殺紅眼了,隻要不是自己人,舉刀就砍,而自己會不會受傷甚至死掉,則全然不管。


    摔到阮煙羅身邊,他下意識地提刀就砍。


    “郡主小心!”李俠一直護在阮煙羅的身邊,慌忙大叫,一手就將阮煙羅向後拉扯。


    而那人在聽到李俠的叫聲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愣了一下,握著刀的手也頓在了半空中,就在這空隙中,李俠一腳踢過來,直接踢中那人的咽喉骨,隻聽到哢嚓一聲,他的脖子就不正常地往後仰過去,一命嗚唿了。


    阮煙羅微微怔了一下,如果她沒有感覺錯,方才那人好像是根本沒有殺她的意思。


    這些人對長風軍半分也不留情,打著能殺多少殺多少的主意,可是卻不打算殺她,這是為什麽?


    他們幕後的主人是誰?做出這樣的決定究竟有什麽意義?


    這些念頭飛速地在阮煙羅腦海裏閃過,可是她卻沒有時間去想太多,因為就在這一會兒的工夫裏,她的長風軍,她的人,正在一個一個的倒下,血流成河。


    阮煙羅的眼睛裏充血了,她此生最在意的事情之一,就是她的人,絕對不能受欺負,惶論受傷和死亡。


    生為戰士,固有一死,英勇作戰也是對的。


    可是不值,這些流匪地痞,上來就自殺式的以命換命,死在這些人的手裏,不值!


    她必須想個辦法,絕不能讓她的人再這麽死下去。


    她總共才有多少人?哪裏容得下這樣去損失?


    腦海裏飛地旋轉著,阮煙羅忽然大喊一聲:“撤!”


    撤出平安集,不能再和他們打了。


    顏清聽到阮煙羅的命令,麵上一派詫異,他們長風軍,麵對著人數隻有他們三分之一的流匪,居然要撤?


    阮煙羅此時已經從最開始的心緒不寧中緩過神來,她盯著顏清說道:“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顏清是說過要效忠她,要完全服從她的!


    她,才是長風軍正而八經的主子。


    火光下的阮煙羅,被紅‘色’映上蒼白的臉,然而卻不顯病態不顯詭異,隻有一種法言說的明‘豔’。她的眸子黑而深邃,亮亮地映‘射’著鋒煙的‘色’彩,卻又冰冷從容,像是在這個戰場上,隻要她口中說出的命令,就必須要被服從,也隻有她說出的命令,才是正確的。


    顏清在瞬間折服了,他永遠都不懷疑阮煙羅的能力,而且他也記得,他是跪在了她的麵前,求她成為長風軍的主子的。


    大聲對身邊的傳令兵下了命令,撤退的號角瞬間響起在平安集的每個角落。


    “阮煙羅,你怎麽這麽沒出息,這幾個人都要撤?”


    正殺的興起的南宮瑕聽到號角,雖然命令人按號角行事,但卻不滿地跑到阮煙羅跟前來抱怨。


    按他的了解,阮煙羅不是這麽沒膽的人啊。


    阮煙羅瞪了南宮瑕一眼,說道:“那些人的賤命,愛死多少死多少,我的人金貴,死不起。”


    南宮瑕先是一怔,然後就忍不住笑了,這果然是他認識的阮煙羅,護短的緊,論遇到什麽情況,都先把自己人的命放在第一位。


    難怪長風軍的人都這麽死心塌地地跟著她,他才湊在她身邊沒幾天,都覺得這麽跟著她不錯了。


    不過眼珠一轉,南宮瑕又覺得自己想簡單了,阮煙羅才不是這麽好說話的人,方才那些流匪突然發難,長風軍死傷不少,以阮煙羅這麽睚眥必報的‘性’子,絕不會輕易這麽饒了這些人。


    光是逃,可是沒辦法報複的,而這個‘女’人也不像是有耐心等很久的人。就像當初那個婢‘女’死的時候一樣,阮煙羅幾乎是在她死的第二天,就立刻展開了狂風暴雨式的報複,甚至不惜在皇宮裏做下那麽膽大包天的事情。


    那個時候,阮煙羅隻有自己,而且是個瘋子,麵對著四個官宦子弟尚且這麽做了,現在她手中有人有兵,足足三倍於那些流匪,就不信她會忍下去。


    隻一想就問道:“你要去哪裏?”


    “大河穀。”阮煙羅立刻說道。


    南宮瑕一想,臉上就‘露’出狡黠之意。


    這個‘女’人果然是等不及的。


    大河穀並沒有河,隻是名字叫大河穀而已,這個穀進口大出口小,兩邊緩坡可縱馬而上,可一旦守住製高點和前後兩個口,那穀裏的人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這‘女’人心‘性’也真夠狠,這是打著把這些流匪引到大河穀,然後用雷火一鍋端了的主意。隻要長風軍跑的夠,先一步從緩坡上了製高點,那就是甕中捉鱉的局,長風軍一個也傷不著,還能把這些流匪全都給殺了。


    狠,真是有夠狠。


    不過這種狠,他喜歡。


    “阮煙羅,有沒有人和你說過,跟你一起打仗,很痛!”南宮瑕猜透了阮煙羅所想,心裏高興,口中也不吝嗇誇獎她一下。


    阮煙羅橫他一眼,麵‘色’平平淡淡說道:“我寧願永遠不打仗。”


    南宮瑕一怔,阮煙羅的馬就越過他跑到他前麵去了。他緩過了神,打馬速地追上去,跑到和阮煙羅並肩的時候,南宮瑕大聲說道:“阮煙羅,要想不打,那就先打個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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