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也清楚,自己比不上主子,永遠也比不上主子!


    而且,對主子,自己也永遠都恨不起來。


    哪怕自己最心愛的男子心裏裝的都是她,自己也永遠都不會嫉妒她,恨她;哪怕她今天對自己冷言冷語,極盡嘲諷,自己對她也永遠生不出恨意來;哪怕她曾經也做過同樣的荒唐事情,如今她卻來不公平地質問自己,指責自己,自己也永遠都不會生出不服來……


    因為,她是自己的主子。


    若自己沒有遇上主子,估計這一輩子都會渾渾噩噩地過著,更永遠別想擁有如今的這番成就。


    而這十幾年她從主子身上得到的恩惠,恐怕這輩子她都還不完,以及這十幾年,她和主子共患難的那份情誼,也不是任何事物能夠摧毀的。


    所以,她對主子恨不起來……永遠永遠……


    洛安卻並不想就此罷休,追問道:“不會如何?”


    其眸中的冰冷倒是減了幾分。


    六月看著身邊滿麵淚痕的七月,有些不忍心,便轉眸看向洛安,懇切地哀求道:“主子,求你,別逼我姐姐了……”


    隻是,她才說罷,她身側的七月突然橫了她一眼,拒絕了她的好意,“不用你為我求情!”


    七月知道,此番,她若不拿出一番誠心來,主子是絕對不會輕易罷休的。


    所以,任何人為她求情都沒用,而且她也知道,自己這次的行為,的確是過了,所以主子才會動怒,這也說明,主子心裏其實還是關心自己的。


    剛才,主子一進她房內,有了動靜,她意識裏便有些清醒了,卻還是不想醒來,隻想沉浸在自己的夢中,追逐自己心愛的男子。


    後來,妹妹進了她房內,她就徹底醒了,本想起身,但一聽到主子問妹妹那句“你可後悔”,她便想逃避,便繼續裝睡,將主子和妹妹之間的對話悉數聽進了耳裏。


    聽到主子最後那番狠絕的話語,自己便知,主子是說給自己聽的。同時,自己也在那時認知到,主子早已察覺自己已經清醒。


    終於,七月咬了咬牙,便緩緩抬眸看向洛安,滿目的悲愴,眼底透出烏青的顏色,麵上淚痕未幹,一頭烏發亂糟糟地披在身上,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


    她嚅動了下已無血色的唇,最終一字一字艱辛道:“七月不該,不聽主子上次的那番警告,將情事看得重於正事,且任由自己墮落,日日與酒為伴,失了自己的本分,讓主子擔心。


    以後,七月不會再犯這樣的糊塗事,也不會再執著於……七月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若主子聽了七月的這番話,還是不能解氣,七月懇請主子降罪,七月願意承受。”


    洛安嘴角終於勾起淺淺的笑意,抬手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才漫不經心道:“我的確還是不怎麽解氣,但我不會降罪於你,頂多,給你尋些事情做做。”


    “主子請吩咐。”七月琢磨不透主子究竟要做什麽,但心裏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洛安卻未迴應七月,而是看向六月,吩咐道:“六月,去將屋外的瑞兒帶進來。”


    聽得洛安這句話,七月一怔,心中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卻什麽都不敢問。


    心裏也有些驚訝,沒想到瑞兒就在屋外。想想也是,他是主子的貼身小廝,主子過來,他自然也會跟著過來,隻是,他為何不進來?是不是……他根本不想看見自己?


    想到此,七月滿心苦澀,即使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讓自己因為情事而牽動情緒,但她就是無法控製住自己。


    “是,主子。”六月恭敬地應了聲,就起身,往外走去,臨走,她還擔憂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七月。


    一眨眼的功夫,六月就將婁瑞兒領進了屋內。


    婁瑞兒一看見屋內的景象,就有些震驚,跟著六月進到內室,他就看見一個狼狽的身影跪在主子跟前,而主子嘴角雖有笑意,卻透著幾分冰冷,他便知,主子這次定然是為七月動了怒。


    也不多想,他連忙走過去,站在七月身邊,語氣透著幾分恭敬與澀然,隻喚了聲,“主子……”


    他身邊的七月剛才聽到腳步聲,就身子一顫,垂在身側的手依舊緊緊地握著,手心已冒出汗意,當察覺到男子已經走至自己身側,她也不敢側頭看向他,隻垂了眸,十分平靜。


    其實,與其說是平靜,倒不如說是一片死寂。


    六月也在一旁站著,靜靜旁觀,心裏有些疑惑,主子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瑞兒,你過來。”洛安看到婁瑞兒,麵色就溫和了許多,向他招了招手,嘴角的笑意也少了幾分冰冷,多了幾分暖意。


    “是。”婁瑞兒看到洛安的笑顏,心裏突地一跳,有些不安分,輕輕應了一聲,便一步一步緊張地蹭了過去。


    洛安見婁瑞兒過來,就開始對他動手動腳,一點也不客氣。看得七月心裏酸氣直冒,一旁的六月倒十分淡定,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眸中的疑惑愈深。


    其實,洛安隻是在測婁瑞兒的筋骨適不適合習武,既然她準備重用他,不教他防身的武功怎麽行?


    她也不需要他習武習得精進,隻需要他能學一些最基礎的,能防身的就行。但習武的前提還是得看看一個人的筋骨適不適合習武,若不適合,她還強求他習武,也隻會害了他。


    而婁瑞兒縱使再怎麽想保持鎮定,一張臉還是漲了個通紅,像熟透的番茄,隻感覺到一雙柔軟無骨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的,讓他一顆心跳得厲害。


    最終,他忍不住看向身前在他身上作祟的女子,幾分羞澀,語氣懦懦地喚了聲,“主子……”


    摸夠了,洛安就收迴了手,抱著臂膀,懶散地斜倚在窗上,一雙眸子好笑地看著眼前一臉通紅的男子,戲謔道:“怎麽?害羞了?”


    她第一次發現,瑞兒也好生可愛,可愛得讓她忍不住逗上一逗!


    婁瑞兒支吾著不說話了,不明白主子今天怎突然拿自己開起了玩笑?平時,她明明都隻對葉公子這樣的。


    此時的婁瑞兒壓根不敢往洛安也喜歡他的方麵想,隻覺得主子今天吃錯藥了,亦或者葉公子不在她身邊,她便隻好拿他開涮。


    洛安也不多廢話,神情認真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婁瑞兒的肩膀,欣慰道:“瑞兒,你身子柔韌性不錯,適合習武。”


    她此話一出,跪在地上的七月心裏暗自鬆了口氣,站在一側的六月眸中閃過一絲明了。


    婁瑞兒則有些驚喜,顧不上害羞,脫口而出,“主子要讓我習武?”


    “嗯。”洛安點點頭,便轉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七月,森冷一笑,“七月,我要交給你辦的事情,就是讓你教瑞兒習武,並將組織裏的相關事宜,慢慢地告知於他,你可願意?”


    她此話一落,屋內另三人都驚詫地看向了她,眸中滿是不敢置信。


    最終,還是七月最先反應過來,苦澀地應道:“七月願意,七月一定盡心完成主子的吩咐。”


    主子這是在懲罰自己啊……她明明知道自己跟瑞兒之間的事情,卻還要將瑞兒放在她身邊,既想考驗她,也想淩遲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內心。


    但她隻能接受,一點無怨,真心的。


    因為,就算這輩子都得不到這個男子,她也想盡自己所能地幫助他。哪怕,每次見著他的時候,她的內心都在煎熬,她也甘願承受。


    至少,她能陪在他身邊,能看著他,也能跟他說說話,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


    六月也反應了過來,無奈地搖了搖頭,隻覺得主子懲罰人的手段越來越高明了,一雙眸子同情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身影,又無奈地歎了口氣,恐怕這懲罰姐姐也受得十分甘願。


    洛安聽得七月的迴答,滿意地點點頭,便看向身邊一臉呆愣的婁瑞兒,笑問,“瑞兒,你不願意嗎?”


    婁瑞兒眉眼間糾結了又糾結,最終咬牙道:“瑞兒願意,瑞兒一定不會辜負主子的期望!”其語氣隱著一絲哀傷和氣憤。


    主子她竟然還想撮合自己跟七月,難道她就真的看不到自己的心嗎?


    就算如此,他也絕不會妥協,對七月,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誰也別想逼他和不喜歡的女子湊成對!就算主子也不行!否則他寧願死了算了!


    他這輩子注定誰也不嫁,就想守在主子身邊,一生都守在她身邊……


    “既然如此,瑞兒,你留下來吧,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苦心。”也一定不會變心……


    最後一句,洛安藏在了心裏,說罷,她就繞過婁瑞兒,往外走去。經過七月的時候,她頓了頓腳步,隻嫌棄地留了一句“先將你這副邋遢的模樣收拾一下,看著就心煩”,就一拂袖匆匆離開。


    這小妮子今天實在太讓自己失望了!這十幾年,她何嚐這副頹廢不堪的模樣?真真亮瞎了自己的眼!也真真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果然一嚐情滋味,人都會變,雖不按常理,但基本都有一個共性,就是,腦子都秀逗了!


    六月自求多福地看了眼七月,又看了眼婁瑞兒,什麽也沒說,隻無奈地歎了口氣,就轉身追上了洛安,嘴裏喊道:“主子,以後瑞兒不能伺候在你身邊了,換我來吧……”


    婁瑞兒本能地也想跟出去,但一想到剛才主子的話語,他隻好硬生生地止了步。


    屋內隻剩下他跟七月兩人,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婁瑞兒見七月仍死氣沉沉地跪在地上,垂著頭,看不清她麵上的表情,他有些疑惑,便走上前,看向她問道:“喂!你要不要緊?可要我扶你?”他本來想喚她名字,但怎麽也喚不出口。


    可話一說出,他又有些後悔,畢竟是因為自己,這個女人才變成這番模樣,自己剛才那樣喊她,會不會傷了她的自尊心?萬一她再酗酒,豈不又是自己害得?


    六月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婁瑞兒,冷不丁聽到婁瑞兒的話語,她的心忍不住一痛,他都不屑叫自己的名字了麽?


    嗬嗬!自己果然不受他待見啊……


    一雙手緊緊地握了握,倏地鬆開,暗自深唿吸一口氣,她才抬眸看向站在她身邊的男子,一臉輕鬆的笑意,“好啊!我正好跪得腿麻了。”隻是其笑意有一絲僵硬。


    但此時的七月能做到如此,已然不易。


    婁瑞兒沒想到七月真的會迴答他,更沒想到她竟然還能笑出來,愣了愣,他才將手伸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同時氣死人不償命地補充了一句,“但你隻能扶著我的手臂。”


    七月臉上的笑意更僵硬了幾分,但她的腿的確是跪得麻了,所以還是伸手碰上了婁瑞兒的手臂,靠著他的支撐,才緩緩站起身。一站起,她就立馬鬆開手,幹澀地道了聲,“謝謝。”


    “嗯。”婁瑞兒也幹澀地應了一聲,一瞬間,兩人間的氣氛又有些尷尬。


    七月尷尬地咳了兩聲,便狀似無意地往外走去,當看到滿屋的狼藉,她頓時無比懊惱,就立馬到外院喚了幾個婢女進來給她收拾屋子。


    婢女看到她的模樣,都嚇了一跳,但不敢多話,趕緊拿了打掃的工具,進屋去收拾,見婁瑞兒也在屋內,頓時又嚇了一跳,更不敢多話,隻是彼此間都交換了一個眼神,言,好事將近!


    府內,誰不知道,殿下身邊的隨從七主子對殿下的貼身小廝婁瑞兒有意。


    隻是男方根本不搭理女方,所以女方這些時日鬧得厲害,日日酗酒,應該是意圖引起男方的注意。果真,皇天不負有心人,今天還真將男方引了過來。


    雖是殿下剛才過來,婁瑞兒才過來的,但如今殿下離開,婁瑞兒竟然沒有跟著,而是留了下來。其中意味,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她們甚至猜想殿下對她身邊的這對雙生姐妹隨從極其重視,所以殿下不忍心七主子再繼續頹廢下去,才將婁瑞兒帶了過來,以寬慰七主子的心。


    而那婁瑞兒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聽從殿下的吩咐,隻好留下來陪七主子。且,七主子為他做到這地步,他心裏多多少少地也該有些感動的。


    幾個婢女收拾屋子的時候,七月便請婁瑞兒去隔壁的客室稍坐片刻。


    婁瑞兒見幾個婢女進來,怕她們會誤會自己跟七月之間的關係,隻恨不得立馬離開。所以聽得七月的話,他二話不說點點頭,便腳步匆匆地去隔壁的客室坐了。


    七月為盡招待之禮,還親自給他端去一盤糕點,怕他不吃,便說待會習武會消耗體力,所以必須先吃些東西補充體力才行。


    見他果真拿起糕點吃了起來,她欣慰一笑,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狽,她道自己先去梳洗一番,就匆匆離開了,往浴房的方向走去。


    婁瑞兒對習武的概念十分模糊,真怕自己待會習武時會體力不支,就拚命往自己嘴裏塞東西,唯恐自己習不好武,辜負了主子的苦心。


    所以,待七月一身清爽地迴來時,就看到婁瑞兒撫著肚子打著飽嗝,桌上的托盤裏隻剩下糕點的碎屑,她驚了一下,也不多話,隻怕他會尷尬。


    婁瑞兒一見到七月迴來,就問她是否可以開始了。


    七月看他打著飽嗝的模樣有些汗顏,她之前本隻是想讓他吃幾塊糕點稍微填填肚子,可怎麽也沒想到他在這件事上會這麽死心眼,竟將糕點全吃了個幹淨。


    他現在這個狀態顯然是不能劇烈運動的。想了想,七月說習武之前需要好好活絡筋骨,所以第一步就是散步。


    婁瑞兒將信將疑,但想到主子既然命七月教自己習武,定然是有幾分道理的。所以,最終他隻好點點頭,同七月一起出去散步。


    這兩人一起散步的畫麵被府內的其他下人看見了,同那幾個婢女一樣,府裏的其他下人都認為這兩人走在了一塊。


    而且,兩人一個是殿下的貼身侍衛,一個是殿下的貼身小廝,倒也般配!


    甚至,眾人都猜想,這兩人能走在一塊是殿下授的意。因此,眾人也都默認這兩人好事將近的事實。


    ……


    另一邊,洛安打發了纏著自己的六月,就迴了自己的宅院,一進屋,葉逸辰就直接迎了上來,將洛安摟進了懷裏。


    葉逸辰膩在洛安身上,語氣抱怨,“洛洛,你怎麽不早點喊我起床?”


    他現在真想時時刻刻看見洛安,剛才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日上三竿,看看身邊,早已沒了她的身影,心裏頓時有些失落,也有些慚愧。


    自己早晚會嫁給洛安,可是,自己這個做夫郎的每次都比洛安晚起,無法侍候她更衣梳發,實在不稱職。


    一旁的祈樂垂了眸,掩盡眸中的痛楚與傷感,眸底透出烏青,可見,他昨夜並未睡好。


    昨日受的打擊已經夠多了,可今早,他又受到了重重的打擊。


    昨日白天,公子就跟自己說,他目前正住在麟王府上照顧殿下,自己便以為,公子畢竟還未嫁給殿下,所以公子定然是與殿下分房睡的。


    由於昨夜公子和殿下迴來的時候,他早已睡下。所以,今早,他才得知,公子跟殿下竟然是同房睡的,頓時被驚得夠嗆。


    自己以不合禮法規勸公子,可公子卻不以為意,隻說,他既然已經將身子給了殿下,而且殿下即將迎娶他為側夫,他還在乎這麽多做什麽。


    自己被堵得啞口無言,公子還讓自己為他向夫人保密這件事,因為夫人並不知曉兩人同房的事。自己心裏即使不甘,也隻能答應。


    洛安伸手迴抱住葉逸辰,語氣既溫柔又寵溺,“昨夜睡得晚,我怕你累著,就想讓你多睡一會。”


    自昨夜談心,她和葉逸辰兩人的心又近了不少。


    可洛安本很純潔無辜的話語到了祈樂耳裏就多了另一層意思,他掩在袖下的手緊緊握起,才強忍住自己心底突然湧出的強烈嫉恨。


    殿下一定是故意的!任何可以踐踏自己心意的機會,她竟都不放過!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此時的祈樂已經完全陷入一種自我束縛的思維中,無法自拔。


    這也讓他日後一步步走上了毀滅,甚至萬劫不複的道路……


    葉逸辰扁扁嘴,不依不撓,“可是,我都無法起來盡自己身為夫郎的職責。”


    他嘴上雖這般說,心裏卻感覺無比幸福、無比驕傲,隻覺得這般體貼的女子這世間估計再難找出第二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妖嬈女帝的絕色夫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甜笑的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甜笑的喵並收藏妖嬈女帝的絕色夫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