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漸漸走遠,酒千歌撚著車簾的手指才鬆了下來,轉向抱起風吟。


    下了馬車,看著墨香府的一麵牆,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要是以前就可以輕鬆翻過,現在隻能……


    她敲了敲門,聽著木材熟悉的叩響聲。


    片刻後,有人便前來開門,沒想到依舊是李管家。


    看見來者,李管家整個人石化,硬生生地杵在原地足足一刻鍾!


    等反應過來,酒千歌已經繞過他走進去了。


    “酒大人!”他難以置信地追上去,看見她一間間房間地進去不知在找什麽,“你是酒大人嗎?”


    “不是。”


    她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目光快速地環視四周:“墨長卿在哪裏!”


    “李伯伯,誰來了?”軟糯糯的嗓音突然從庭院傳來。


    酒千歌心頭一顫,驀地迴頭看著那個蹦蹦跳跳的男孩兒,眼眶驀地濕潤了。


    盡管這四年沒有見過他一次,但見麵的一瞬還是有種血濃於情的東西縈繞其中。


    墨長卿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手中的毛筆落在地上也渾然不覺。


    突然,就毫無預兆地哭了。


    “娘親!”他大喊一聲,猛地撲了過來。


    酒千歌一怔,大腿上柔軟的一肉團讓她整顆心都融化了。


    本來還想問他怎麽會認得自己,然而看見庭院石凳上放著的畫像後,她懂了。


    “長卿。”她哽咽地幫他擦拭著淚水,往日和墨子染一同照顧他的時光再次湧現。


    想起等會墨子染就會迴來,她連忙調整心態,小聲道:“長卿,娘帶你去一個地方好嗎?”


    墨長卿點頭如蒜,破涕為笑。


    “我一會迴來。”酒千歌一手牽著一個男孩,鎮定自如地從李管家麵前走過,自然得彷佛她從未離開過。


    “哦……好。”李管家潛意識地應了一聲。


    酒千歌提氣,悄悄加快腳步,成功地走出墨香府。


    準備上馬車的時候,她突然聽見白黎響亮的一聲“墨施主稍等”,頓時臉色一變。


    墨子染折迴了?


    她立刻把墨長卿和風吟送進馬車。


    “小吟,帶著哥哥去客棧等娘親。”


    風吟欲言又止,最後隻能重重地點頭。


    “娘親去哪?”墨長卿紅著眼扯著她的衣角。


    “長卿乖,娘親一會就來。”


    車夫是白黎的人,酒千歌才放心地讓他出發。


    車廂中。


    沒有了娘親的影子,墨長卿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娘親會不會又拋下我了?”


    風吟頭痛地瞪了他一眼:“娘說了找我們就一定來。”


    墨長卿一噎,看了看他嚴厲的模樣,哭得更慘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哥。”風吟別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誰知道!”墨長卿現在無法思考!


    ……


    酒千歌看著遠離的馬車,轉身走進巷口裏,打算繞著小路和他們匯合。


    然而剛抬步,餘光就閃過一抹掠影。


    一陣狂風撩起她的發絲。


    墨子染粗喘著氣,目光灼灼地盯著垂著眼簾的女子,嗓音顫抖地唿喚:“酒酒……”


    “墨大人認錯人了吧。”


    酒千歌冷笑一聲,抬頭目光涼涼地睨了他一眼,腳尖一轉,和他擦肩而過。


    “難道你又換名了?”墨子染立刻擒住她的手腕,溫和一笑,“沒關係,不管你姓甚名誰,我找的人就是你。”


    她深吸一口氣,宛然一笑。


    “恐怕有件事你還不知道,我和夏衍在一起了,還生了一個孩子,是個男孩。”


    墨子染雙眸一瞠,渾身的氣溫驟降:“酒酒,我知道你在騙我。”


    “嗬,墨大人的自信從何而來,你不會以為誰都像舒雲那樣對你從一而終吧,別忘了我身邊不缺男人!”


    酒千歌話音一落,脊背就被按在牆壁上,冰涼入心。


    墨子染眼瞳猩紅地捆住她的手腕,高舉在頭頂,低頭便堵住她的嘴。


    一觸碰,整整四年一刻不差的思念噴湧而出,熟悉的柔軟讓他忍不住激動得顫栗,吻得更深更纏綿。


    酒千歌自知自己的力氣無法抵抗,睜著眼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半點迴應,也沒有半點反抗。


    他終於鬆開了她,眸光盡是沉痛和憂傷。


    她淡淡地擦了嘴角,眸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向站在身後一臉受傷的女子。


    舒雲臉色蒼白如紙,紅著眼看著眼前一幕,手中抱著的一匹上等絲綢滾落在地,沾染灰塵。


    酒千歌輕笑一聲:“墨大人,你夫人在看著呢。”


    “酒千歌!”墨子染心頭揪痛。


    這個女人是故意折磨他的!


    “心痛了?那就請墨大人自重,我錙銖必報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不想落到慘淡下場就離我遠點。”


    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白黎身邊。


    墨子染沉眸,抬步就要上前把她抓迴來。


    暗藏在一側保護白黎的護衛紛紛上前,替他攔住墨子染。


    “走。”酒千歌撇開視線,牽著白黎的手快步離開。


    “酒千歌你給我站住!”墨子染雙眼赤紅地盯著他們緊握的手,瘋一般地往前衝,奈何被纏得緊,隻能痛聲嘶喊:。


    “你不是說要報複我嗎,現在就給我過來!我不管你有沒有和夏衍生孩子,給我迴來!”


    他怕她這一走,又是四年!


    酒千歌轉身的一瞬,一直隱忍著的情緒徹底爆發,眼眶決堤而出。


    她倉皇地跑進馬車裏,嗓音沙啞地朝車夫低吼:“快走!”


    ……


    客棧裏。


    酒千歌推開房門,看見乖乖站在門旁等候的風吟,彎腰便將他擁入懷中。


    風吟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伸出兩條小手臂,迴抱。


    “娘親!”墨長卿急急地鑽了進來,生生把風吟擠了出去,“我還以為看不見你了。”


    她沉重的心情一掃而空,笑了笑:“以後娘親都不走了,好嗎?”


    “好啊,我們永遠和爹爹在一起!”墨長卿興奮地跳了起來。


    酒千歌笑容一僵:“如果,沒有爹爹呢?”


    “為什麽沒有爹爹?”墨長卿疑惑地歪頭。


    酒千歌沉默半晌,才輕聲詢問:“長卿,你在墨香府過得開心嗎?”


    墨長卿連忙點頭,捏了捏自己臉頰的肉:“爹爹對我很好,看!白白胖胖的!”


    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欣慰地揉了揉他的發絲。


    看來墨子染還不算絕情,即使不愛自己,也沒有為難他。


    墨長卿眼中的歡喜不是裝的。


    酒千歌先把他們在這裏安頓一晚,看著他們熟睡的臉龐,陷入了沉思。


    一直站在旁邊的白黎,指了指外麵示意出去說話。


    “千歌,你打算接下來怎麽做?”他問。


    “明天帶他們迴去。”她深吸一口氣,他們日後的幸福,就由她來給!


    翌日,酒千歌很早就醒來,看了眼一整晚睡在角落的白黎,心酸地歎了一口氣。


    昨夜他說不放心,一直堅持留下,卻因為隻有一張床他主動靠在角落休息了一夜。


    酒千歌身子一動,淺眠的風吟也就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她輕啄風吟的額頭:“繼續睡迴。”


    風吟嗯了一聲,迷糊間看見娘親和白黎走出房間,不禁翻了個身。


    旁邊的墨長卿嘀咕:“祖母,讓我再睡會。”


    風吟一怔,頓時羨慕地看著他。


    原來,還有祖母。


    風吟迴想起他之前說的和爹爹的經曆,頓時睡意全無,用手肘捅了捅墨長卿:“起床了!”


    “唔……”


    “爹爹真的有你說得那麽好嗎?”


    “嗯……”


    風吟的神情出現一瞬間地心動,隨後猛地搖頭甩開這個念頭。


    ……


    酒千歌下樓是打算買些糕點給他們吃,順便計劃著離開。


    沒想到剛踏下樓梯,就聽見樓下沸沸揚揚地討論聲,隱約聽見城門關了的消息。


    隨意看去,就發現有一批人是穿著侍衛服的,他們的桌麵一側,擱著一張畫卷。


    白黎似乎明白了什麽,突然脫下了外衣,蓋在她頭上,低聲道:“你先迴房。”


    酒千歌疑惑地把衣衫扯下,這次他們的對話聽得非常的清楚。


    “墨大人為了一個女人居然連城門都關了。”


    “如此大動幹戈,真不知道是誰?”


    “有點眼熟,感覺幾年前見過啊。”


    “誒你這麽一說,我也有些印象,好像是以前的……丞相大人!”


    酒千歌倒吸一口氣,莫非畫卷上的人是她?


    不再猶豫,她連忙撤迴房間,慶幸這昨晚開房的人是白黎的手下。


    “娘親,外麵好吵。”墨長卿已經醒了,控訴地撇撇嘴,“我們什麽時候迴去見爹爹?”


    “你少提爹爹行不行。”風吟責備,這樣會讓娘為難的!


    酒千歌喉嚨有些苦澀,上前抱了抱他們:“乖,呆在這裏不要走。”


    說完,她走到窗前,觀察著街道上的情況,竟然有一批批的護衛在巡邏!


    她心急如焚,沒有了輕功根本沒辦法強硬逃離!


    看來隻能偽裝一下了。


    酒千歌目光在帷幔和床單上遊走,正準備拿起刀把布料切成片時,一股氣息倏然而至。


    嘭!


    兩個人影破窗而入,嚇得她連忙護在兩個孩子麵前,渾身警惕得如同一隻刺蝟。


    然而看清來者熟悉的五官後,她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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