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酒千歌失眠了,腦海中全是墨子染緊張的神情。


    翻來覆去地直到天亮,她還是耿耿於懷。


    許是這場鬧劇,讓她對他的態度緩和了幾分,一大早就主動在門口等候他的出現。


    “墨大人。”她輕聲唿喚。


    “嗯。”他淺笑,神情無異。


    她乖巧地跟上,餘光偶爾瞥向他,總希望能找出什麽破綻。


    兩人一同走到馬車旁,發現阮江雪佇立在一側,笑意融融。


    這次她倒是安分得出奇,主動把位置讓給酒千歌:“你和子染坐吧,我坐傅公子的馬車就好。”


    酒千歌側目,才發現傅景天也在,不禁蹙眉:“你怎麽又來了?”


    “昨夜……沒事吧?”他有些擔憂。


    “沒。”她搖搖頭,忽而感覺鋒利的目光刮了過來。


    墨子染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隨後上了車,顯然有話想問。


    她深吸一口氣,撩開車簾坐在他旁邊,索性主動坦白:“昨夜我去找了百裏夫人,被傅景天看見。”


    “不是事先約好?”他挑眉,對於她的話表示滿意。


    “當然不是。”


    他忽而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頓道:“以後給我記住,不得擅自行動!”


    她掙紮,別開臉:“墨大人可以不要做這種讓人誤會的動作嗎?”


    “這裏沒人。”他忽而低笑一聲。


    酒千歌愕然,難道沒人就可以這樣做嗎?簡直匪夷所思!


    “接下來去哪?”她沒好氣地詢問。


    “看屍。”他還是想看看死狀,也許對那些毒有所了解。


    另一輛馬車中,阮江雪嫣然一笑:“傅公子,我想讓你幫一個忙可以嗎?”


    傅景天下意識地往遠處挪了一寸,幹笑道:“阮姑娘開口,自然可以。”


    “真的嗎?這件事需要敏捷。”


    “你盡管說就是了。”


    她忽而遞給他一個水囊:“我想傅公子幫忙換下子染那匹馬上的水囊。”


    “哦?我可以問原因嗎?”


    “是這樣的,子染有病,又不肯喝藥,我隻好偷偷地裝在這裏……”她無奈的模樣也十分的動人。


    “原來如此,沒問題。”


    他爽快地答應,在阮江雪下車後,立刻把水囊扔在角落裏,冷哼一聲:“你才有病吧,女人的腦子裏一定想著什麽陰謀詭計!”


    酒千歌是第一個下車的,恰好看見抬著百裏夫人堂弟屍體的眾人被攔住去路。


    她疑惑上前,沒想到是有人也想看屍體!


    “看來被搶先一步了。”她看向旁邊的墨子染。


    他的目光緊緊鎖在攔路的男子身上,最後忍不住上前,一把扭過男子的肩膀,看清了他的五官。


    酒千歌吃了一驚,“徐楓”兩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幸好墨子染先喊了出來。


    “徐楓?”


    “小墨子?”


    兩人怔了怔,同時笑了起來。


    酒千歌也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許是命運的安排,再次把他們三人聚在一塊。


    “看出什麽來嗎?”墨子染率先迴到正事上。


    徐楓笑容僵了僵,搖了搖頭:“不清楚……”


    酒千歌連忙上前:“聽聞是古書中的禁藥,你真的想不起來。”


    聽見她說這句話,徐楓眼底掠過一絲驚慌,但稍縱即逝,“你從哪裏聽迴來?”


    “你不用管我哪裏聽的,就說看不看得出。”


    酒千歌和他說話的語氣毫不客氣,沒有半點新認識的疏離,讓徐楓疑惑地將她從頭掃到腳,“我們很熟?”


    “……”


    墨子染眸光閃爍,擋在兩人中央,“你真的看不出?”


    “似乎有些印象……”


    “能知道兇手的大概背景嗎?”墨子染知道他對醫術方麵非常了解,如果連他都看不出,這兇手就真的難找了。


    徐楓雙眸一瞠,震驚道:“這和你調查的案件有關?”


    不知是不是酒千歌的錯覺,當墨子染點點頭的時候,徐楓的臉色變得難看。


    “子染。”輕柔的唿喚在身側響起,阮江雪已經趕了過來,挽住他的手臂,“他是誰?”


    “你……換新歡的速度蠻快啊。”徐楓笑了笑。


    阮江雪撲哧一聲笑了,美得讓人挪不視線:“你真會開玩笑,從來就沒有舊愛,何來的新歡?”


    酒千歌不動聲色地後退,拉開與他們的距離,後背倏然撞上傅景天的懷中,他連忙扶住她的肩膀,眼神關切。


    她搖搖頭:“有些渴了,我去拿點水。”


    說著,她便往馬車的方向走去,傅景天決定把阮江雪換水的事情告訴她,結果被阮江雪喚住了。


    墨子染把手臂抽了出來,下意識地尋找酒千歌的身影。


    “千歌。”


    “墨大人。”她隻好頓住腳步。


    “不得擅自行動。”


    “……千歌去拿水。”


    “嗯,拿來吧,我也渴了。”


    她隻好把唯一的水囊取過來,因為想著晚上還要迴客棧,她沒有準備太多的水。


    墨子染接過,含著壺口飲下,喉嚨蠕動,竟是那般的性感迷人。


    酒千歌迴過神時,他已經把水囊遞過來了。


    “怎麽不喝。”他眼底帶著柔和的笑意。


    她略一沉思,接過水囊,不觸碰壺口直接往嘴裏倒。


    其中一滴水順著她的嘴邊流出,滑落到脖子上。


    她剛垂下頭,下巴突然一熱,是墨子染用衣袖幫她擦拭,嚇得她一嗆,後退著咳嗽起來。


    “喝水都這般不小心。”他心情頗好地勾起唇角。


    阮江雪就在一旁氣得臉色緊繃,等啊等,就是沒有等到酒千歌容貌發生變化,便把水囊奪了過去。


    仰頭,含著壺口喝下。


    也就是……間接接吻。


    酒千歌心裏有一絲異樣滑過,板著臉扭過頭。


    “這水真是清澈好喝。”阮江雪斯文一笑,瞥了眼傅景天。


    “你們在做什麽!”百裏夫人不悅的聲音傳來,“竟敢攔著我堂弟的屍體,過了埋葬的吉時,你們如何補償!”


    “實在抱歉,但現在對兇手有些明目了。”墨子染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她有些急:“是什麽人?”


    “沒有告訴你的必要吧。”酒千歌上前一步,冷眼相對。


    “你沒事了?昨晚瞧見你一身血紅從我們府邸經過,還以為是殺人了呢?”百裏夫人笑了起來。


    “自然沒事,說到殺人,百裏夫人可要保護好自己的心肝兒子。”


    這句話分明是隱藏著暗示!


    百裏夫人雙眼一瞪:“你敢?!”


    墨子染抬手,阻止兩人的敵意,提議迴府詳談,百裏夫人想了想,同意了,於是一行人往她府上挪步。


    他悄悄地吩咐安永去辦一件事。


    眾人落座,墨子染介紹著徐楓醫術的高明。


    百裏夫人認真地聽著,忽而瞧見跑進大堂中的小孩,嚇得跳了起來:“你怎麽出來了!”


    她記得鎖上了門了啊!


    “母親,我悶得慌,這些是什麽人,好熱鬧。”小百裏彷佛看見新世界一般盯著所有人看。


    “來人,把他帶迴去!”


    “我不要!”


    “這個就是傳聞中下一個死亡的男丁?”墨子染冷不丁地冒出震驚全場的話來。


    小百裏怒得直指著他:“你敢詛咒我?!來人,打!”


    墨子染不溫不火地走到他麵前,眯著眼:“年紀輕輕就如此戾氣,看來十年前的案件和他有點關係,安永,把他抓起來。”


    酒千歌險些摔倒在地,這說的都是什麽話?


    “墨大人是不是瘋了,十年前他隻是一個幾歲的小孩!”百裏夫人臉色大變,“還是說今日墨大人是來找茬!”


    “對於任何可疑的人,皇上都允許我帶走盤問。”


    他話音一落,安永就上前擒住了小百裏,嚇得他汪的一聲哭了起來。


    百裏夫人嚇得煞白了臉,忽而聽見墨子染冷若冰霜的嗓音幽幽響起:“我看在你守寡持家的份上給你一點顏麵,你倒是徹底忘記我的身份,跪下!”


    最後兩個字驟然加重,她驚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是啊,眼前這位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廷尉,隻是他向來待人溫和,她竟一時忘記了他擁有輕易奪取別人性命的權力!


    因為墨子染是背對酒千歌的,所以百裏夫人跪下時候,也麵對著她,彷佛在向她為昨夜的事情下跪道歉。


    這一點巧合讓她心情愉悅起來。


    “見到我不但沒行禮,還揚言要打人,看來你們仗著百裏炎陽愈發的得意忘形了。”


    “墨大人饒命,我兒子……”


    “滾蛋!放開我!”小百裏惱怒掙紮,沒有意識到半點事態嚴重。


    看來百裏夫人真的把他寵上天了,連基本的地位等級都不知道。


    最後,安永當真押著小百裏出府,墨子染還嫌不過癮,在她耳邊低聲加了一句“番茄汁不是用來潑的”,讓百裏夫人翻了一個白眼,徹底暈了過去。


    府外,酒千歌扯了扯他的袖子,看向小百裏:“你打算將怎麽處理他?”


    不得不說,看見他的時候想到了君哲,不知他如今怎麽樣了。


    墨子染凝視著她眼中的變化,臉色涼了涼,吐出兩個字。


    “殺了。”


    酒千歌一噎,剛想迴話,忽而察覺到遠處襲來一股凜冽的劍氣。


    她猛地斂眉,下意識地擋在墨子染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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