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牆打開冰箱,心不在焉地伸手往放牛肉的地方摸去,眼睛雖然也看著冰箱裏,可他的心全然沒放在這冰箱上,所以什麽也沒看見。他一摸,全身的神經又開始繃緊:他沒摸到牛肉,而是摸到了一個條狀的硬梆梆的奇怪東西!他拿出來,一看,差點嚇得昏了過去,沒有什麽比這更恐怖更惡心的了:在他的手中分明是一根凍得硬梆梆的男人陰莖!這東西被凍得發黑,像一個發黑的毒蘑菇,上麵還有凍成冰的血塊!

    鍾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把那玩意兒扔出去老遠,發出咚的聲音。他嚇得喉嚨發緊,右手的關節好像也被凍僵了,彎不過來,他的心跳得仿佛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他這顆心,咚咚咚!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他戰戰兢兢地向冰箱裏看去,果然!冰箱的上層冷凍格裏整整齊齊地排得兩個暗紅色的乳房,一根陰莖,都帶著黑紅色的血塊,就好像是超市裏賣的凍肉一樣陳列著!

    鍾牆的胃頓時翻江倒海。他把手放在喉嚨上,衝進衛生間,不管不顧地吐起來,真吐得天昏地暗,兩眼發黑,趴在馬桶上不住地喘氣。上次的蟑螂都沒有讓他惡心到這個地步,簡直惡心得想馬上死掉,天哪!那些東西,蘇醫生和呂書記的那玩意兒,盧母的兩隻乳房,竟然陳列在他的冰箱裏!鍾牆一想,立刻又吐起來,他有氣無力地看了看馬桶,懷疑自己的肺呀胃呀心呀什麽的都浮在馬桶裏麵。

    鍾牆趴在馬桶喘了半天,才拿起手機,撥通了陳劍飛的電話,用微弱的聲音說,“陳隊長,快……快來……”

    “鍾牆!怎麽了!聲音大點!”陳劍飛的男低音,有一點著急。

    “我……我在我們家的冰箱裏……發現了……”聽到了陳劍飛寬厚的聲音,鍾牆的覺得安心了一點,不禁大大地喘了一口氣。

    “發現了什麽!”陳劍飛說,“你別急,說清楚,我們會馬上過去的。”

    “發現了……發現了那些被割掉的生殖器……和乳房……”鍾牆說到這裏,不禁又是一陣惡心。

    “你等著,別緊張,我們馬上就到!”陳劍飛掛斷了電話。

    鍾牆覺得這等待是他一生中最漫長的等待,他坐在馬桶旁邊,沒有力氣爬起來,就算有力氣爬起來,他也不敢走出衛生間,他寧願麵對任何惡心的屍體,也不願意對著那些人體上被割下來的零件,何況它們在他家的地板上和冰箱裏!

    終於有人敲門了,鍾牆想爬起來開門,可是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也叫不出聲來,他絕對地往外瞧著,唯恐陳劍飛他們以為他在開玩笑,拂袖而去。

    隻聽見小郭說,“陳隊,沒有人應門,該不會是鍾牆惡作劇吧。”

    “鍾牆應該不會是這種人,再說,這種時刻,誰還有心情惡作劇!”陳劍飛說,“再不開,我們就破門而入了。”

    鍾牆暗暗祈求:快,快踢門!

    小米上去,試著一推,門竟然輕輕地開了!“這門沒鎖。”小米迴頭對小郭和陳隊長說,大劉有事沒來,陳劍飛沒告訴盧大器,那畢竟是他母親的乳房。

    “鍾牆,你在哪裏?”小米叫。

    聽到他們進來了,鍾牆驟然有了力氣,也沒多想他們是怎麽進來的。在勉強站起來,扶著牆壁,走到門口,紅著眼睛看著他們三人。

    站在門口的小郭連忙上來扶住鍾牆,“你怎麽了,那些東西在哪裏?”

    鍾牆指著剛才他扔陰莖的地方,“在那……”可是他大吃一驚,那裏什麽也沒有,地上幹幹淨淨的,連一點漬子都沒有。大家也順著他的指頭看過去,什麽也沒看見。

    鍾牆著急地說,“真的,我就扔在那裏,不信,你們看看冰箱裏……”他一迴頭,也說不出話來,冰箱像剛才一樣打開著,可是裏麵上層放著一塊凍硬了的牛肉,下層放了幾個碗麵,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大家看看冰箱,又看看像個蒼白得像個幽靈一樣的鍾牆,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尤其是小郭,他看鍾牆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個瘋子,充滿了“真是不可思議”的神色,而小米的眼睛則流露出同情,陳劍飛隻是靜靜地看著鍾牆。

    鍾牆環視了一下他們三個人的臉,明白沒有人相信自己說的話。他要不就是個瘋子,要不就是沒事幹逗他們玩。

    “陳隊長,你要相信我!”鍾牆幾乎要撲上去,仿佛陳劍飛是他的救命稻草。

    “你怎麽不鎖門?”小郭忽然問。

    鍾牆迷惑地看著了,“我明明鎖了呀。對了,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你沒有鎖門,我輕輕一推就進來了。”小米溫和地說。

    “不,我鎖了,我記得很清楚!”鍾牆固執地說,他被他們語調裏的同情和不信任弄得煩躁起來。

    小郭看了看小米,小米看了看陳劍飛,陳劍飛點點頭。

    “要不要我們留下一個人陪你?”陳隊問。

    “不需要!”鍾牆賭氣地說,一說完就有點後悔了,都什麽時候了還逞強,可是他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就不打算收迴去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三位刑警轉身走了。

    今夜,又會是一個怎麽恐怖的夜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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