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就問先生有什麽辦法補救,先生說必須把林子裏出來的東西都給燒了。村民們一聽,迴家就準備東西要到林子裏去把那些東西給燒了。


    村長一聽就不樂意了,說這先生大白天的胡說八道。先生也來氣,跟村長說要是燒了林子裏的東西,三天不下雨就免費給村長家幹一年的農活,要是下了雨,村長一家就得包了他們家來年的農活。


    結果村民們就一起聚到了林子裏去,到了地方,大夥一瞧,這就是一座荒墳,因為前麵半個月的大雨,把墳裏的東西都給衝了出來,裏麵除了一副棺材,還有一些陪葬品。


    先生指著棺材說先把這東西給燒了。有些好事的村民好奇,想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趁著大夥不注意,三五個人一下子就把棺材撬開了。


    棺材一打開,一股腥臭撲鼻,如同大堆的爛魚爛肉在大太陽下暴曬了產生的氣味一般,要多難聞有多難聞。


    有些膽大不要命的,捏著鼻子,湊到跟前,往裏一瞧,差點兒沒嚇尿了。棺材裏躺著一具女屍,活靈活現,身上的珠寶首飾保存的非常的完好,東西都跟新的一樣,隻是這款式絕不是近代所有,這是具古屍。最奇特的就屬那女屍的樣貌,除了皮膚幹癟,幾乎沒有任何的損壞,就像一個上了年紀,營養不良的老太太。


    在女屍的左右手各有一隻紅毛和綠毛的小怪物,紅毛的長有四隻耳朵,像猴一樣,有點兒類似六耳獼猴,隻是少了一對耳朵,綠毛的沒有尾巴,即使閉著眼睛也能看出其相貌兇惡。都隻有巴掌大小,紅毛胸口起起伏伏的閉著眼睛正在睡覺,綠毛的見有人打開了棺材,四下開始張望起來。


    算命先生一看這情形,一口咬定就是這兩隻小怪物在作怪,必須馬上打死他們,之後再裹上黑狗血燒死才行,而且要快,這東西機敏的很,一旦跑了再想抓他們可不容易。


    那幾個好事膽大的,把兩隻紅綠毛的小怪物從棺材裏抓了出來,一幹人拿著鏟子鋤頭在兩隻小怪物身上一通招唿。奇怪的是,不管怎麽打,這兩個東西就是不流一滴血,而且久久不斷氣,拿黑狗血往身上一淋,立刻就在地上翻滾的掙紮,不管長多大的嘴,就是發不出聲音,這才一把火燒了幹淨。


    此時日落西山,已近傍晚,村民們問先生這棺材和林子裏的東西怎麽處置。先生說這兩隻小怪物來路不明,這裏麵的東西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留著必生禍患,還是燒了的好,誰也不要動。


    一眾人等聽著這話就開始猶豫不決,這棺材裏的東西不讓拿也就算了,陪葬品也不讓拿,那不是太可惜了點。


    也正是猶豫的功夫,原本照在天上的一輪明月突然暗了下來,抬頭一瞧,一大片烏雲頂在了頭上,前幾日的繁星點點也都不見了蹤跡,隱隱的還伴傳出幾聲雷響,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該下雨了。


    大夥激動之餘也就顧不得那些了,先生既然說燒,那就必須燒。最後村長決定留下幾個膽大的人點火燒棺。劉甲午就是其中一個,說是膽大,其實都是幾個老實人,平時村裏有點兒什麽事兒都被人指揮來指揮去的,雖然害怕,但好在有人做伴。


    為了趕在下雨前把東西都燒了,幾個人匆匆忙忙的抱了幾捆柴火,胡亂的把東西堆在了一起點上了一把火,燒了起來。


    幾個人蹲在火堆邊,越想越憋屈,平時村裏就沒人待見他們,都把他們當傻子一樣,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家裏沒錢,娶不起媳婦兒,都是四十歲上下的人了,沒一個有媳婦的。


    要說人群分物以類聚,平時跟劉甲午關係好的也就這幾個人,一樣的窩囊,看著火堆旁的東西愣是沒一個敢動手拿的,明晃晃的珠寶就這麽被大火給燒了,隻剩下心疼和懊悔。


    幾個人正在後悔不已的時候,忽然天上白光閃動,打了幾個炸雷,一陣傾盆大雨落了下來,把剛燒起來一半的大火給澆滅了。


    幾個人來不及躲避,都被淋了個透濕,看著眼前燒了一半的棺材,麵麵相覷,心裏七上八下的。同行的一個人說這是老天爺不讓大火把東西燒了,怨不得自己。


    其餘人也都跟著點點頭,那人就讓他們跟著一起看看有什麽可撿的,現在拿出來,興許能換幾個錢,都能娶個媳婦也說不定呢。


    話是這麽說,可真到了動手的時候,還是敵不過那股子窩囊勁,幾個人畏首畏腳的走了過去。村民開棺的時候是幾個膽大好事的家夥幹的,那幾個簡直就是劉甲午他們的克星,劉甲午他們一直沒敢近前去,躲得遠遠的看了幾眼,沒太瞧明白,這時候為了去拿幾件值錢的東西,不得不走上前去。


    水火侵蝕的原因,原本棺中的惡臭被另一股更加難聞的味道取代了,說不出的怪異難聞,傾盆的大雨依舊壓不住怪味。


    幾個人都被熏得暈頭轉向的,一個個捏著鼻子強忍著上前去看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再也忍不住了,幾個人圍成一圈吐得稀裏嘩啦的。


    眼瞅著雨越下越大,天色已晚,再不動手,下山出林子就更不方便了,眾人抹了抹嘴邊的穢物,互相看了一眼,裝起膽子在那堆未燒盡的東西裏翻找,每個人都看準了一樣東西,正準備下手去拿,忽然天邊一道白光閃過,一閃而過的閃電,將漆黑的天空立時照的亮如白晝。


    劉甲午一聲驚叫把其餘幾人都嚇蒙了,其中一個膽子稍大的對指著劉甲午罵了一通,劉甲午打著哆嗦說剛剛的一道閃電,前麵出現了一個人影。


    此言一出其餘幾人皆是一驚,哆哆嗦嗦的頭也不敢迴,罵劉甲午的人正要開口詢問。忽聽身後傳來一個老叟的聲音,那聲音帶著質問的說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幾個人再也扛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腦袋在地上猛磕一頓。深山裏什麽事情都有,當地對大山裏的鬼怪傳說數不勝數,眼前少了一半的棺材又有些年頭,都以為是鬼怪作祟。


    結果迴頭一看,哪是什麽鬼怪,分明是剛才好事開棺的帶頭人張曆年。張家是村裏的大姓,張曆年整個家族幾乎都占去了村裏一半的人口,從小就不是個省事兒的主,出了名的膽大妄為,又有族中大人護著,從來隻有別人上當,沒有他吃虧的。


    張曆年先前帶頭去把棺材開了,見了裏麵的金銀珠寶,便動了賊心,想據為己有,當時人多,村長又命人把棺材給燒了,村長是張家族中長輩,本來他是斷了這念頭的。迴家之後沒多久就下雨了,張曆年一看天助我也,那棺材就算是燒完了,還有一堆的陪葬品,哪那麽容易燒幹淨,當下趕緊叫醒自己族中幾個要好的兄弟,一同折了迴來。


    張曆年一幹人看不起劉甲午這幫子窩囊廢,便挨個去把那些陪葬品,和值錢的金銀珠寶那走了,就連那具女屍身上的衣服也被他們拔了個幹淨。四五個人手裏都拿著麻袋,裝了個盆滿缽滿,正打算離開,卻見劉甲午這一幫子人正眼巴巴的看著他們。


    張曆年對劉甲午說今天這事兒誰要是說出去了,就把誰丟到山裏去喂老虎。然後一擺頭說也不是沒給你們留東西,剩下的那些都是你們的了。


    張曆年幾人走後,劉甲午他們看著那堆燒了一半的東西,本來都不抱希望了,劉甲午在沒燒盡的棺材裏找到了一塊石頭,黑得發亮,也就當他是個寶留下了,剩下那幾個見劉甲午找到了好東西,也都來了勁,在灰燼裏找了半天,一人也都找到了一兩件像樣的東西,隻不過跟張曆年比起來確實有些寒酸。


    幾個人看著手裏的東西,哭笑不得,怎奈碰到張曆年這樣的閻王,要是去村長那兒告狀,指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無奈之下,幾個人合力又把那堆剩下的東西給埋了。


    迴到村裏,算命先生和村長自然會詢問,張曆年也正好在場,幾個人隻得合起夥編瞎話,說東西都給少幹淨了。先生點點頭說:“那就好,早年間就聽我師傅說過‘逢旱必澇,逢澇必旱’,皆因風水破相而起。有些屍體埋葬的時間過長,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導致地脈變化,原本的風水吉相遭到了破壞,像我們這樣的山區,每逢大雨最容易引發山體滑坡、泥石流,棺相移位,若是屍體腐爛了還好,若是屍體沒有腐爛,便會化作僵屍,僵屍又是一切根源的開始。那口棺材裏一紅一綠兩隻猴子,兩隻像極了古時的妖物,長右和旱魃。自然不是活物,興許是陪同墓主下葬的殉葬孩童。小兒所化更是厲害,喜怒無常,不受約束,如今被打死,燒成了灰碳,也就還不的人了。”


    劉甲午幾人聽後心中皆是嘀咕起來,迫於張曆年的淫威,又不敢說出實情,隻好你一言我一語的敷衍了幾句,然後轉頭就迴去睡覺了。


    晚上睡在床上,幾個人皆是一夜未眠,一閉眼都在做著噩夢,大半夜的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雨下了一夜,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外麵雷聲大作,村裏到處都亂糟糟的,透過窗看去,街上的人行色匆匆的,好像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劉甲午一時好奇,穿上了衣服就跟著出了門。


    幾個人正好在路上碰到了,搭著伴跟著隊伍走到了村長附近。原來是張曆年家被泥石流給埋了,一家上下十幾口人沒有一個出來的,到那兒一打聽,跟著張曆年一起的那幾個玩伴兒昨天夜裏也都在,一並被埋在了泥石流下。


    劉甲午等人見了此等慘狀,心裏更是打鼓,本來都是膽小怕事的人,發生了這等事更是害怕得不得了,更架不住自己在腦子裏添油加醋的想象,一個激靈,幾個人幾乎同一時間都尿了褲子。


    張曆年家的房子是靠山而建的,幾十年沒出過這等狀況,張家族人就開始起疑,大雨一連下了五六天,天剛放晴,村長就組織人在廢墟裏挖人。張家人在張曆年的屍體邊發現了古屍上的財寶,立時就想到了劉甲午等人,便找來挨個問話。


    劉甲午等人早就猜到了會有這麽一天,怎奈死了人這麽大的事兒,要怪罪下來那還了得,隻好接著撒謊圓謊,把一切責任推到了張曆年身上,說是他們強迫自己這般人做的。這幾個平時窩窩囊囊的家夥和張曆年他們是一幫絕對的對比,話說出口,連張家人自己都無言反駁,也隻得信了。


    劉甲午等人拿著東西如同燙手的山芋,生怕在出禍端,雖然都不識字兒,聽得算命先生的說話也知道,這些都是古物件,拿出去能換不少個錢財,迴來不僅能修房子,娶一房媳婦也不是問題。四五個人在一塊兒商量了大半年也沒想出個好辦法出手。


    最後劉甲午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自己年紀也一天天的大了,再等下去估計都得奔四了。一咬牙一跺腳便提出自己先去打個前站,就到了武漢自己一個遠方的表哥家,四下一打聽聽說這玩意兒在北京的潘家園和廣東的故衣街比較好賣,又托表哥給自己買了張北上的火車票。


    到了潘家園一連逛了兩三天,一直沒敢找人開口,直到今天,手裏的票子也都花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估計連迴去都成問題,這才壯著膽子開了口。也就是緣分使然,一開口就問到了我。


    老話說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我是真不信湖北能有幾個窩囊的在哪兒,劉甲午兩瓶啤酒下肚,酒足飯飽,臉紅脖子粗,慢慢的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給我說了一遍,雖是老鄉,可畢竟地方不對,許多方言依舊有些生澀難懂,不過我也聽明白了七八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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