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在瞬間發生。


    等南極仙翁趕到時,巨人早就沒有了蹤影,殷郊也被巨人帶走,消失不見。


    廣成子欠下了巨大人情才借來三麵靈寶,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若不是看燃燈嘴角還有絲絲血液,顯是受傷不輕,南極仙翁都要懷疑是不是燃燈自導自演這一幕了。


    玉虛十二上仙和燃燈之間的齷齪,南極仙翁清楚的很,隻是他身份超然,自身事外罷了。


    說起來,南極仙翁才是元始天尊的首途,一向跟在元始天尊身邊,隻聽元始天尊吩咐,並不插手教內之事。


    他禿頂白頭,看起來比燃燈道人、元始天尊還要大,但卻是不折不扣的晚輩,性格淡然,在修為上卻能勇猛精進,已經和開天時代的燃燈持平。


    ……


    “燃燈老師,是什麽人?”表麵上看,南極仙翁對燃燈道人還是很尊敬的。


    “不知道,不認識,也從未聽說過,實力極強。”燃燈陰沉著臉。


    殷郊逃走,廣成子固然是在修行界丟盡了臉麵,他燃燈也不落好。


    南極仙翁見燃燈心情不好,又看向廣成子。


    廣成子也搖搖頭,他也是一臉茫然。


    赤精子、文殊廣法天尊同樣一臉霧水,不知道這半路殺出來的巨漢是什麽人。


    薑子牙看著腦袋粉碎的武吉,臉現悲痛之色。


    薑子牙的弟子不多,五路神是徒弟,其實就是仆人,用來建造封神台;龍須虎就是個傻大個,薑子牙也沒什麽能交的;唯有武吉,是薑子牙從一介普通樵夫開始培養,十餘年來,已成為西岐伐周的先鋒之一,這才是繼承他衣缽的入室弟子。


    但偏偏就在即將出兵伐周的關鍵時刻,自己這位得意弟子死了,而且死的如此蹊蹺,在占盡優勢優勢的情況下,在堂堂大羅金仙的眼皮底下被殺死。


    煮熟了的鴨子也能飛了。


    這一刻,不但是燃燈,就連廣成子薑子牙也是痛恨不已,看看你幹出來的這叫什麽事?


    赤精子也培養了一個反骨仔,但人家弄出了事端,自己去借來太極圖就解決了;而你廣成子,付出了極大的人情借來幾麵五方旗,卻成了現在的結果。


    若非是廣成子不願意讓燃燈、南極仙翁出手,哪有這些屁事!


    ……


    “燃燈老師,那人什麽修為?”幾個人都不頂用,南極仙翁再次看向燃燈道人。


    “或許已經超出了大羅!”燃燈不確信的道,“肉身力量極強,或有準聖之力。”


    這隻是他的猜測,他沒從那人身上感覺到法力波動,隻是一拳,就把他的乾坤尺砸飛了。


    要知道,雖然時間匆忙他不及全力出手,但他堂堂大羅金仙施展出乾坤尺打人,也不是一般的大羅金仙能應對的。


    “肉身力量?莫不是巫族又殘餘?”南極仙翁疑惑道,“誰派他來的?他救走殷郊又是什麽目的?莫非巫族還不死心,想借機重出?”


    “誰知道呢?”燃燈平複了體內沸騰的氣血湧動,“事情涉及到準聖,已不是你我可決定的了,還是迴昆侖山請掌教定奪吧。”


    “弟子遵命。”南極仙翁點頭,看向廣成子三人,“你們也迴去吧,廣成子師弟,你把青蓮寶色旗和離地焰光旗送還,聚仙旗我親自去還。”


    “道兄,那殷郊……”廣成子問道。


    “有那人在,你擔心也無用;若那人不在,到時候搶迴來便是,以殷郊的修為也無法煉化番天印。”南極仙翁道,“子牙師弟,事已至此,且勿傷神,早日準備東征之事。”


    “多謝師兄教誨。”薑子牙勉強打起精神。


    燃燈道人和南極仙翁離開,往玉虛宮而去。


    ……


    砰……


    墜地的聲音響起,殷郊被摔了個頭昏腦漲,好一會才清醒過來,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好像是要應誓言被犁鋤開顱了,卻突然恢複了行動,打死了麵前的人。


    之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


    看看地方,是一片荒野,麵前有個巨漢。


    “清醒了就自己起來,還要我扶你嗎?”巨漢說著話,身形迅速變化,恢複了常人大小,顯露出奇計的麵容來。


    “多謝閣下相救。”殷郊吃驚不已,這絕不是凡人應有的能力。


    能從闡教弟子手中救出自己,凡人也做不到。


    “未請教閣下大名,殷郊無以為報。但有所命,殷郊莫敢不從。”


    “是嗎?那為何廣成子被你殺得狼奔豬突?”奇計嘲諷道,“你就是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就是這麽對待養育之恩的?”


    “閣下連此事都知道,也應該知道某如此作為是有原因的,若非吾弟死於薑子牙之手,殷郊也斷不敢如此。”殷郊臉色難看,隻可惜他現在是三頭六臂,麵向兇惡,看不出來變化。


    “是嗎,殷洪可是為了王位主動背棄了諾言,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動心?”奇計問道。


    “我一修道之人,要什麽王位,我隻有這一個親弟弟,此仇焉能不報?”殷郊說道。


    “你記得殷洪,那薑王後呢?”奇計問道,“他的仇你就忘了。”


    “時刻不敢忘,若非薑子牙殺了吾弟,我此時或許已經為西周先鋒,東進伐紂了。”殷郊歎道。


    “為了殷洪,你不惜違背誓言,若是見了紂王,你還能下得了手?”奇計說道。


    “無道昏君,為了妲己連自己的結發夫妻都殺,連自己的親子都不放過,我與他勢不兩立。”殷郊咬牙切齒。


    “姑且當做你說的是真的,如今你背棄誓言,與西岐為敵,還怎麽報仇?一旦你露出報仇之意,隻怕那些將軍們會立刻將你拿下,綁去朝歌請賞。”奇計說道。


    “就算沒有西岐大軍,我也要去報仇,有番天印和落魂鍾在,朝歌誰也擋不住我?”殷郊說道。


    “番天印,在你手裏不過是個玩具罷了,燃燈若是認真起來,你早就死了。”奇計說道,“廣成子若非修為盡喪,哪有你來耀武揚威的機會!”


    “你……”見奇計把自己貶的一文不值,殷郊有些不忿。


    “怎麽,這就生氣了?這才被奉承了幾天,脾氣就這麽大了,連實話都聽不進了?”奇計笑道。


    “殷郊不敢,時刻不敢忘自己修行者的身份,富貴於我如浮雲。”殷郊說道。


    “希望你說到也能做到。”奇計道。


    “我也知道閣下救我非是沒有緣由,但請閣下吩咐。”殷郊說道。


    “我救你,自然是要你去伐商。”奇計說道。


    “可是,我已經惡了西岐,手下已無一兵一卒,如何伐商?還不如潛入朝歌,殺了昏君和妲己。”殷郊說道。


    “誰說天下反商的就隻有西岐了?”奇計說道。


    “那閣下是那方的人,鄂順還是薑文煥?”殷郊問道。


    “都不是。”奇計搖頭。


    “這天下還有別的反商實力嗎?”殷郊心想著,順勢問了出來。


    “正是因為沒有,所以才需要你去做。”奇計說道,“現在的北伯侯年紀幼小,尚不足十歲,太傅微子啟監國理政,這就是你的機會。”


    “微子皇伯?”殷郊搖搖頭,“他是不會同意反商的。”


    “我也沒說讓你現在就反商,現在北地誰認識你呀?”奇計說道,“你先去北地,借助微子啟在北地站穩腳跟,謀求兵權,待時機成熟,再出兵朝歌,推翻殷受,這天下還是成湯的天下,姬發也就沒有了借口伐商。”


    這就是奇計延續成湯江山的計劃。


    紂王是保不住了,畢竟得罪了女媧,那就來個靖難,推翻紂王,換一個成湯子弟上位,麵子上過得去就是了。


    想來這點麵子女媧還是會給的。


    畢竟現在是他們有求於自己。


    至於姬發、薑子牙不滿,誰在乎呀。


    “這……”


    殷郊被奇計天馬行空的想法震住了。


    這位到底是誰,竟然謀劃這麽大,當這天下是什麽了?


    就算僥幸偷城成功,等姬發殺來豈不還是一場空?


    “怎麽,不敢了?剛才不是還想著自己殺去朝歌嗎?還是說怕最後被姬發、薑子牙摘了果子,心有不甘?”奇計的聲音裏充滿了嘲諷。


    殷郊三張臉充滿了複雜之色。


    “行了,做這種表情給誰看呢?真以為讓你去當大王了?”好在奇計又及時開口,“也沒幾年了,去了北地,趕緊找個媳婦,生個兒子,以後王位交給他,還讓微子去監國。”


    “你嗎,繼續修你的道去吧,看著就不像能當人王的主。”


    廣成子是修道之人,可不會培養人王,再說了他也知道殷郊是收來擋劫的,除了修煉,可不會教別的。


    隻看殷郊到了張山大營的做派就知道了,羅宣被闡教弟子圍攻的時候,殷郊竟然隻在大營看著而不出來救援,任由羅宣敗退。


    這可是千裏迢迢來支援你的。


    就算沒有感情,從理性考慮也得保下羅宣呀,否則讓人寒了心,誰還願意來投?


    “但是……”殷郊欲言又止。


    “但是什麽,沒有但是,照做就是。”奇計眼睛一瞪,讓殷郊有些氣短,“不是為了成湯江山,你以為我願意管這些破事?”


    “放心去就是了,等時機到了就去打朝歌,其他的不用你操心,”奇計說道,“若是連一個空虛的朝歌都打不下來,你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請問閣下尊姓大名?”殷郊忍著怒氣問道。


    “該你知道是時候,自然會知道。”奇計說道,“不用擔心我會拿你做什麽,你都看不上的東西,又豈會放在我眼裏?”


    “還有,今日之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許外傳,誰也不許。闡教那邊你也不用管,他們不會來找麻煩的。”


    “當然,你也可以不聽,我不強求。”


    “前麵三十裏,就是澠池,他會派人送你去崇城。”


    若是奇計不派人去,估計沒人會認殷郊這個前殷商大王子。


    張山之所以一件殷郊就當成是真的,也隻是為了借助殷郊對付西岐罷了。


    三頭六臂,三隻眼,一看就不是常人,哪有不利用的道理。


    隻看他都沒向朝歌提及殷郊的事就知道是什麽心態了。


    打敗了一切皆休,打勝了,誰管是不是真的,自有大王去鑒別,有大功在身,就算是假的也無所謂,大王還能因為這點小事殺了他?


    “我明白了,大恩不言謝,殷郊告辭。”殷郊躬身施禮。


    “等一下。”奇計叫住了殷郊。


    “閣下還有何吩咐?”殷郊問道。


    “練好了再去,”奇計扔過去一個小冊子,“就你這樣子,要是能找到媳婦就見鬼了。”


    殷郊臉色一囧,沒有說話,打開粗略一看,是關於如何收斂三頭六臂的功法,大喜過望。


    三頭六臂戰力雖然提高了,但平素卻有些不便,之前見到羅宣施展三頭六臂神通時,他還很羨慕,想著找機會討教一下,卻不料羅宣很快就敗亡了。


    再抬頭,已經不見了對麵的身影。


    殷郊歎息一聲,終於決定按照奇計的吩咐去做。


    他好歹也修道十餘年了,雖未成就仙道,但也了解了不少修行就界的秘聞。


    這等人物,絕對是得道真仙,甚至於比自己的師父全勝時期都強,不是他能招惹的。


    這麽想著,殷郊找了個僻靜之地,開始修煉。


    ……


    朝歌城,紂王再次接到汜水關總兵韓榮的奏報,才知道自己的長子也出現了。雖然還不知道死沒死,但又失蹤了卻是不爭的事實。


    大怒之下,紂王再次上朝,商議討伐西岐的人選。


    然後,三山關總兵又一次落入朝廷大佬的目光中。


    沒辦法,誰讓鄂順不行呢,每一位三山關總兵都能吊打他。


    一次又一次的捷報,自然會讓朝歌覺得守關大將本事不凡。


    於是洪錦很快接到詔書,與新任總兵官孔宣交接之後,率領大軍西去。


    大軍還在路上,奇計無暇去管洪錦的事,迴到澠池。


    一個月後,殷郊終於出現在澠池城下,被等待已久的張奎迎入澠池。


    奇計沒有去見殷郊,次日張奎就命人帶著奇計的手書,護送殷郊前往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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