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裏外,九劫和九嶽現出身形落在一彎溪水之畔。


    一落足,九劫便身軀一歪險些栽倒,口一張噴出一口血。


    那血色澤灰黑,大異於常,落在地上竟蜿蜒流淌而去,匯入了溪水之中,霎時間清靈透徹的溪水變成了乳白色,沸騰著滾滾而去。


    “好厲害!”


    一見此景九嶽臉色驟變,忙對九劫道:“你不要緊吧?”


    九劫的臉色也是蒼白中籠罩著一層黑暈,歎息道:“還死不了。你我二人今天是第一次與無極照麵,你自覺比起無極如何?”


    九嶽扶他坐下,答道:“平日裏我自恃法力高強,當世隻有你與大道祖師比我略高些,今日一遇無極才知道我這點微末道法在他麵前實在不足一哂,他的法力太強大了,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九劫道:“這也不足為奇,他是個修行了億萬年的老魔,魔法通天徹地,我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世間事物相生相克,能夠對付他的隻有地水火風了。”


    九嶽點頭道:“所以你不顧一切也要來救玄嬰。”


    九劫道:“正是,我寧願我們之間有人死傷也要保證他們的周全,一旦時機成熟,無極必被地水火風所滅。”


    九嶽看他臉色絲毫沒有緩和恢複的意思,便道:“你先不要管這些了,我來為你療傷。”


    九劫笑道:“我並沒有受什麽傷,隻是方才被墨雲一罩,有些許黑氣進入了體內,現在隨血吐出去大半,無甚妨礙了。”


    九嶽忙道:“無極的邪法不但厲害而且出人意料,還是不要大意才是。”


    說完從懷中取出一粒金色丹丸便要納入九劫口中。


    九劫看了一眼說道:“祖師遺留的龍虎金丹你還有幾顆?”


    九嶽不明其意,說道:“祖師一共遺下金丹五粒,你那裏有三粒聽說已經用盡,隻有我這裏還有這兩粒。”


    九劫點頭道:“這就是了,金丹不易煉成,想你我窮盡數十年也沒有真正成功,所煉之物效用都不高,所以這兩粒金丹就顯得彌足珍貴,還是收藏起來以備救急之用。”


    九嶽反駁道:“你乃是咱除魔宗的領袖,你的安危和一粒金丹比起來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說完他不由分說就將金丹納入九劫口中。


    龍虎金丹是何等奇效,不消片刻功夫,九劫的臉色就基本恢複如常,又吐出一口黑血之後,周天也運行暢通了。


    九嶽的心放下了一半,問道:“你現在怎麽打算?”


    九劫道:“按原計劃行事,先迴崆峒做好應對無極的準備。”


    “但是······”


    九嶽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九劫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擔心淩波月,不但是你,我也擔心。可是你也看到了,你我二人聯手尚且敵不過無極一隻手掌,若不是絕情在自己身體內做了手腳,令無極一時間沒辦法隨意操控他的軀體,你我兩個絕對沒那麽容易逃脫無極的魔掌。


    我相信你聽到無極的話了,無極自號三界之王,想要讓淩波月做他的妃子,由此看來淩波月要是還不會有危險,而且大道祖師似乎對淩波月也是餘情未了,相信他也會想辦法周護淩波月的安全。”


    九嶽並未釋然,仍擔心地道:“可是她隨我一同前來,我卻為了自己的安危棄她而去,於情於理都心中難安,若她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實在不能原諒自己,日後又有何顏麵與淩霄聖母相見?”


    九劫忙道:“淩波月和淩霄聖母莫非是師徒?”


    九嶽道:“當年淩波月與大道祖師反目為仇落下山崖,但是她並沒有死,後來遇到淩霄聖母就隨其去了天姥山修道,一修就是數十年,前日我離開崆峒去到天姥山敦請淩霄聖母,她已經答應了請求隨我下山來助戰,隻是有一些瑣事尚未辦妥,所以才命淩波月先行過來,可是······唉!”


    說到此他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


    九劫也歎氣道:“她現在隻是陷在無極手裏,而另外兩位同道卻將性命都丟在了昆侖山。”


    九嶽知道他說的是渡魔法師和絕情,對於渡魔法師的死他同樣心中悲痛,而對於絕情,傷痛之餘卻有著諸多疑問,便問道:“這個絕情想必就是經常給你發送信使鳥的那個人,我看他有些麵善,卻不知道到底從什麽地方見過,他竟就是誰?”


    “唉!他就是······”


    九劫剛要向他說出絕情的真實身份,卻聽到遠處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二人以為是大道祖師等人追了上來,連忙閃到一棵樹後。


    不大一會兒,就見有一行八個人正沿著溪水疾奔過來,為首的乃是行天道長。


    九劫和九嶽一見忙閃身出來與他們想相見,但是一看到他們的人數不對,除了行天,後麵跟著的還有薈蔚、月華仙子、飛龍、火鳳、月夜、嚴童顏和花弄影,卻不見了玄嬰、玲瓏、破天與謝琴的蹤影。


    九劫臉色一變,心道:莫非他們又出了事?


    行天一行人遠遠望見了他們兩個盡皆歡喜,到了近前行天說道:“你們沒有事真是太好了,大家一直在擔心。”


    九劫無暇與他們寒暄,急急問道:“怎麽隻有你們八個人來,玄嬰他們三個去了哪裏?”


    行天忙道:“你不用急,他們沒有事,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向東行出一百多裏後就與薈蔚他們幾個會合到了一處,當時玄嬰和玲瓏就已經走了,具體情形讓薈蔚來告訴你。”


    薈蔚上前一步見過了九劫和她師父九嶽,然後說道:“弟子尊了師伯之命帶嚴長老幾個人遁出重圍後等候,玄嬰就說他自己的番天印和魔刀還在無影王手裏,就要去尋無影王討還,弟子和嚴長老等人勸阻他等師伯迴來後再定奪,但是玄嬰很是急切,他說眼見無極已經出關,道界危在旦夕,而他沒有了番天印,一旦地水火風聯手應對無極時就會法力大打折扣,所以得火速尋迴,就這樣他就急急地走了,我們也攔他不住。”


    九劫皺著眉頭道:“他沒有稟報我就去尋無影王討還番天印的確有些冒失,畢竟無影王是妖人王的人,此一去說不定會有危險。”


    薈蔚道:“弟子也是這麽說的,但是他根本聽不進去,他一走,玲瓏也跟著去了,她說去幫玄嬰。”


    九劫眉頭皺的更緊:“玲瓏有晶塔護身,按說能夠保證無虞,可惜她也是個不沉穩的人,時常好惹些禍端,他們兩個現在一個心情急躁一個毛手毛腳,更加令人擔心。”


    行天忙道:“我聽到這個事情後馬上就令破天前去追趕,若能追迴來便罷,追不迴來也可助他們一臂之力。”


    九劫聽了這話才眉頭略展,點頭道:“道兄此舉甚妥,有破天在,萬事無憂。”


    他掃視了一下眾人又道:“怎麽不見謝琴姑娘?”


    薈蔚忙道:“我們勸阻玄嬰時她應該還在的,但是玲瓏走了之後月夜也執意要跟他們去,我們極力阻攔才沒有讓她走脫,但是就在我們糾纏的時候她就不見了蹤影,誰都沒有注意到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九劫沉吟了一會兒,望向花弄影問道:“她的魔琴可曾還給你?”


    (魔琴原本屬於謝琴,但在紅蓮帶領玄嬰等九人去往媧皇峰的途中已傳給了花弄影,現在魔琴的主人是花弄影,謝琴若真的離開應該將魔琴還與花弄影。)


    花弄影搖了搖頭,說道:“我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不見了的,她為什麽要不辭而別啊?”


    九劫思索片刻,搖頭歎息了一下,沒有說什麽。


    飛龍上前來說道:“真人,我對昆侖周邊的地形比較熟悉,如果你對他們不放心,不如就讓我再去尋他們一遭。”


    九劫擺擺手:“不必了,有破天一人在就足矣,再加上玲瓏天生的福相,他們當可平安無事,迴到崆峒後師侄你還有重任在肩,屆時還望你莫要推辭。”


    飛龍忙道:“關於除魔大事真人有命盡管吩咐,飛龍無有不從,指望真人不要見外才好。”


    九劫點點頭:“那就多謝賢侄了。”


    說完他揮了揮拂塵,對眾人道:“我們走,迴崆峒。”


    一行十個人利用九嶽的風火神行訣即刻馬不停蹄迴奔崆峒,經過一日兩夜的兼程,第三日終於到了崆峒地界。


    在距離山下還有七八裏時,九劫吩咐收了神行訣,眾人放緩腳步徐徐而行,並利用這個時機調息元氣,雖然有風火神行訣相助,但畢竟日夜疾行也是十分虛耗真元的。


    九劫遙望了一下問道宮方向,歎了一口氣說道:“說來實在愧殺,這一次昆侖之行都是因我一時不查所致,致使玄嬰被幽雲老怪擄走,現在玄嬰雖然已被救出,卻折損了絕情和度魔法師二位道友,都是我之罪過。”


    行天忙勸解道:“你也不用太過自責,所謂事由天定,也許這就是他二人當有此劫也未可知,不要他二人,日後我等也難保有一天會步他們的後塵,所以命也運也,須怪不得誰。”


    九劫苦笑道:“畢竟我心中愧意難平,我想我可能真的老了,做起事來猶豫不決,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快意恩仇的雄心,我覺得是時候將除魔宗的這杆大旗讓更年輕、更有膽識、更有見識的年輕人來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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